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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苏晓走到9楼的时候，顺手打开901室的奶箱，拿出酸奶“咕噜咕噜”地喝下去，临走时还不忘把酸奶瓶往地上一扔，瓶子滚开去，发出细碎的声响。
这时901室的门开了，出来一个很清秀的男孩，穿白色的T恤、白色的球鞋，他说：“是你每天偷喝我们家的牛奶？”
苏晓吓了一跳，低呼一声便迅速地跑开。
苏晓的15岁就是这样，越来越叛逆和乖戾。她是跟着爸爸搬到这个小区的，因为爸爸娶了其他的女人。
苏晓每天都会做尽坏事，千方百计让爸爸和那个女人不停吵架，这时苏晓便会趴在门外冷笑。她想，原来他们的关系也是经不起离间的。她故意从石阶上跳下去，弄得自己一身伤，然后向爸爸告状，说是阿姨在他不在的时候打她。
苏晓在校园里居然又遇上那个男孩——她偷喝的牛奶的主人，那是隔壁再隔壁班的学生。做早操的时候，苏晓看见他站在阳光下微笑，那种笑容像水滴般干净透明，她的心忽然被重重地撞了一下。
2
放学的时候，她尾随男孩，其实也是顺路。她看到男孩和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在一起，女孩有一头柔顺的长发，用蝴蝶结扎起来。苏晓揉揉自己乱糟糟的短发，有点泄气。她从后面飞快地跑上去，经过的时候故意重重地撞了女孩一下。女孩一个踉跄，差点朝前摔下去。苏晓回头看着她的狼狈相，笑了。
她一边笑一边朝前面跑，可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伤感像蔓青藤一样扎进她的心里，很疼。她突然很想在回家的路上有个伴，一起分享一些快乐和不快乐，哪怕只是说说话也好。
一连几天，苏晓都故意找机会撞那个女孩，上楼的时候、经过操场的时候、放学的时候，她只是想引起女孩的注意，最后女孩终于好脾气地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晓抿一抿嘴：“请你吃甜筒，好不好？”
苏晓就这样和赵玫认识，也“顺便”认识了许明洋。
3
赵玫是个温顺乖巧的女孩，和苏晓不同。她们都和许明洋住在同一个小区，上学放学一起走。一路上，苏晓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赵玫只在一边安静地笑，倒是许明洋，有时会和苏晓争得面红耳赤。
许明洋对赵玫说：“不是告诉过你，我家的牛奶这阵子总是不翼而飞吗？你偏说是猫喝的，你见过这么大的猫吗？”他冲着苏晓戏谑地笑。
苏晓头一仰：“哼，喝你家牛奶是给你面子呢！”
有几天赵玫没上学，病了，只有苏晓和许明洋一道回家。那天下雨，他们都没带伞，许明洋把书包举到苏晓的头顶，帮她遮着。雨哗啦啦下着，在苏晓心里袅绕成花，是那么欢喜。
夜里，她趴在窗前等流星，苏晓想许愿，希望许明洋只有她一个朋友，希望把赵玫变成拇指姑娘，送给鼹鼠。是的，在内心里，她是嫉妒赵玫的。
赵玫不在的时候，苏晓说：“许明洋，赵玫有喜欢的人了，她指给我看过，真的好帅呀，还会打篮球，赵玫说她最喜欢看男生打篮球了。”
许明洋轻轻地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那天，苏晓去赵玫家探望她，“不经意”地说：“赵玫，你应该多说说话，许明洋都说和你在一起好闷，他说他喜欢女孩子活泼些。”
苏晓是故意这样说的，她要离间他们。
4
这些日子，有很多男人打来电话或找上门来。苏晓看着那个女人焦头烂额地应付着，也看着爸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在心里偷笑。
爸爸和女人的争吵越来越多，终于有一次，他们提出离婚。后来，女人就搬走了。走的时候，她对苏晓说：“你真是一个恶毒的女孩！”她的眼里有很多幽怨，苏晓竟忘记还嘴——是她去报社给女人征婚，才引来那么多男人打电话。她的爸爸以为女人有了二心，所以无法原谅。
女人走后，苏晓给妈妈打电话。她说：“妈妈，你回家吧。”苏晓觉得自己终于为妈妈争了一口气。她想，这下他们一家三口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只是妈妈在电话那边说，她再婚了。
夜里，苏晓哭了许久，她想：“为什么大人总是这样，做什么事也不问问她的意见，为什么总是当她不存在呢？”
5
苏晓生日那天，收到快递送来的玫瑰，9朵。她跑去找赵玫，对她说：“许明洋真是的，把玫瑰送到学校，他不知道这样影响不好呀！”
苏晓看到，赵玫低下头去，迅速擦掉眼泪。
从那以后，赵玫开始疏远许明洋，总是找借口不再同路。苏晓欢天喜地地和许明洋一起上学放学，许明洋问：“赵玫怎么不理我了？”
“大概是怕她喜欢的男孩误会吧。”苏晓说这话的时候，脸都没有红。
那一天，苏晓回到家的时候，爸爸还没有回家。她左等右等，天就要黑透了，打过去的电话总是不通，她急得不知所措。半夜时终于有电话打来，说是爸爸出车祸了。苏晓突然哑声，她颤抖着给妈妈打电话，电话不通。
她想起那个女人，拨打电话过去。
苏晓赶到医院的时候，爸爸还在昏迷。肇事的司机慌乱地说：“是你爸爸闯红灯。”苏晓哭喊着，她是多么害怕失去爸爸啊！一直以来，她都像个斗士一样守护着自己拥有的东西，但还是一样一样失去。爸爸第二天下午才苏醒，他说：“苏晓，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不想你再误会阿姨了，是她不让我说出真相，她说在孩子心中母亲的形象是很伟大的，不要轻易破坏。但我现在不得不说，是你妈妈先要跟我离婚的。”
苏晓扑到爸爸的怀里，哭了。她想她真的只是害怕失去，所以竟忘记拥有的东西了。
6
新学期，许明洋和父母去别的城市了。他跟苏晓道别，说：“苏晓，你比赵玫开朗，如果她不开心，你可以哄哄她吗？”
苏晓说：“我会的，她其实……”苏晓想说，其实赵玫没有喜欢的人，若是有，那也是许明洋。她知道他们彼此的秘密，但是说出来又能怎样？年少的喜欢就是这样的，只能放在心里沉下去，说出来，就是错，就是负担。还不如就这样，带着祝福离开。
赵玫和苏晓一起去机场送许明洋，偌大的机场喧嚣不已。但是苏晓第一次安静下来，只是微笑着挥挥手。赵玫说：“苏晓，以后我们会不会也分开？”
苏晓说：“也许会吧，说不清，但是，赵玫，现在我们是朋友了，真正的朋友。”赵玫诧异地看着她，有些不明白。
苏晓决定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守口如瓶。她只是转过身去，朝落地玻璃上自己的影子说：“再见。”
苏晓走到9楼的时候，顺手打开901室的奶箱，拿出酸奶“咕噜咕噜”地喝下去，临走时还不忘把酸奶瓶往地上一扔，瓶子滚开去，发出细碎的声响。
这时901室的门开了，出来一个很清秀的男孩，穿白色的T恤、白色的球鞋，他说：“是你每天偷喝我们家的牛奶？”
苏晓吓了一跳，低呼一声便迅速地跑开。
苏晓的15岁就是这样，越来越叛逆和乖戾。她是跟着爸爸搬到这个小区的，因为爸爸娶了其他的女人。
苏晓每天都会做尽坏事，千方百计让爸爸和那个女人不停吵架，这时苏晓便会趴在门外冷笑。她想，原来他们的关系也是经不起离间的。她故意从石阶上跳下去，弄得自己一身伤，然后向爸爸告状，说是阿姨在他不在的时候打她。
苏晓在校园里居然又遇上那个男孩——她偷喝的牛奶的主人，那是隔壁再隔壁班的学生。做早操的时候，苏晓看见他站在阳光下微笑，那种笑容像水滴般干净透明，她的心忽然被重重地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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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的时候，她尾随男孩，其实也是顺路。她看到男孩和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在一起，女孩有一头柔顺的长发，用蝴蝶结扎起来。苏晓揉揉自己乱糟糟的短发，有点泄气。她从后面飞快地跑上去，经过的时候故意重重地撞了女孩一下。女孩一个踉跄，差点朝前摔下去。苏晓回头看着她的狼狈相，笑了。
她一边笑一边朝前面跑，可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伤感像蔓青藤一样扎进她的心里，很疼。她突然很想在回家的路上有个伴，一起分享一些快乐和不快乐，哪怕只是说说话也好。
一连几天，苏晓都故意找机会撞那个女孩，上楼的时候、经过操场的时候、放学的时候，她只是想引起女孩的注意，最后女孩终于好脾气地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晓抿一抿嘴：“请你吃甜筒，好不好？”
苏晓就这样和赵玫认识，也“顺便”认识了许明洋。
3
赵玫是个温顺乖巧的女孩，和苏晓不同。她们都和许明洋住在同一个小区，上学放学一起走。一路上，苏晓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赵玫只在一边安静地笑，倒是许明洋，有时会和苏晓争得面红耳赤。
许明洋对赵玫说：“不是告诉过你，我家的牛奶这阵子总是不翼而飞吗？你偏说是猫喝的，你见过这么大的猫吗？”他冲着苏晓戏谑地笑。
苏晓头一仰：“哼，喝你家牛奶是给你面子呢！”
有几天赵玫没上学，病了，只有苏晓和许明洋一道回家。那天下雨，他们都没带伞，许明洋把书包举到苏晓的头顶，帮她遮着。雨哗啦啦下着，在苏晓心里袅绕成花，是那么欢喜。
夜里，她趴在窗前等流星，苏晓想许愿，希望许明洋只有她一个朋友，希望把赵玫变成拇指姑娘，送给鼹鼠。是的，在内心里，她是嫉妒赵玫的。
赵玫不在的时候，苏晓说：“许明洋，赵玫有喜欢的人了，她指给我看过，真的好帅呀，还会打篮球，赵玫说她最喜欢看男生打篮球了。”
许明洋轻轻地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那天，苏晓去赵玫家探望她，“不经意”地说：“赵玫，你应该多说说话，许明洋都说和你在一起好闷，他说他喜欢女孩子活泼些。”
苏晓是故意这样说的，她要离间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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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有很多男人打来电话或找上门来。苏晓看着那个女人焦头烂额地应付着，也看着爸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在心里偷笑。
爸爸和女人的争吵越来越多，终于有一次，他们提出离婚。后来，女人就搬走了。走的时候，她对苏晓说：“你真是一个恶毒的女孩！”她的眼里有很多幽怨，苏晓竟忘记还嘴——是她去报社给女人征婚，才引来那么多男人打电话。她的爸爸以为女人有了二心，所以无法原谅。
女人走后，苏晓给妈妈打电话。她说：“妈妈，你回家吧。”苏晓觉得自己终于为妈妈争了一口气。她想，这下他们一家三口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只是妈妈在电话那边说，她再婚了。
夜里，苏晓哭了许久，她想：“为什么大人总是这样，做什么事也不问问她的意见，为什么总是当她不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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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生日那天，收到快递送来的玫瑰，9朵。她跑去找赵玫，对她说：“许明洋真是的，把玫瑰送到学校，他不知道这样影响不好呀！”
苏晓看到，赵玫低下头去，迅速擦掉眼泪。
从那以后，赵玫开始疏远许明洋，总是找借口不再同路。苏晓欢天喜地地和许明洋一起上学放学，许明洋问：“赵玫怎么不理我了？”
“大概是怕她喜欢的男孩误会吧。”苏晓说这话的时候，脸都没有红。
那一天，苏晓回到家的时候，爸爸还没有回家。她左等右等，天就要黑透了，打过去的电话总是不通，她急得不知所措。半夜时终于有电话打来，说是爸爸出车祸了。苏晓突然哑声，她颤抖着给妈妈打电话，电话不通。
她想起那个女人，拨打电话过去。
苏晓赶到医院的时候，爸爸还在昏迷。肇事的司机慌乱地说：“是你爸爸闯红灯。”苏晓哭喊着，她是多么害怕失去爸爸啊！一直以来，她都像个斗士一样守护着自己拥有的东西，但还是一样一样失去。爸爸第二天下午才苏醒，他说：“苏晓，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不想你再误会阿姨了，是她不让我说出真相，她说在孩子心中母亲的形象是很伟大的，不要轻易破坏。但我现在不得不说，是你妈妈先要跟我离婚的。”
苏晓扑到爸爸的怀里，哭了。她想她真的只是害怕失去，所以竟忘记拥有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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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许明洋和父母去别的城市了。他跟苏晓道别，说：“苏晓，你比赵玫开朗，如果她不开心，你可以哄哄她吗？”
苏晓说：“我会的，她其实……”苏晓想说，其实赵玫没有喜欢的人，若是有，那也是许明洋。她知道他们彼此的秘密，但是说出来又能怎样？年少的喜欢就是这样的，只能放在心里沉下去，说出来，就是错，就是负担。还不如就这样，带着祝福离开。
赵玫和苏晓一起去机场送许明洋，偌大的机场喧嚣不已。但是苏晓第一次安静下来，只是微笑着挥挥手。赵玫说：“苏晓，以后我们会不会也分开？”
苏晓说：“也许会吧，说不清，但是，赵玫，现在我们是朋友了，真正的朋友。”赵玫诧异地看着她，有些不明白。
苏晓决定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守口如瓶。她只是转过身去，朝落地玻璃上自己的影子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