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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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人说,有的人就像行星,各自有各自的运行轨迹,即使在某一段轨道相遇,但始终会回到原先的轨道,然后彼此独善其身。
  那个别人就是杜尚,我是林星,也许我们就是他口中相遇过又独善其身的行星。
  ★一月你还没有出现
  高三过了将近一半时间,我突然惶恐起来,看着周围斗志昂扬的战友,我林星也作为新时代的一分子,怎么可以没有目标就这样浑浑噩噩度日呢!
  像我这么有冲劲的人立马就着手思索目标,动用一切可利用的关系打听大学的事情,毕竟高考已经迫在眉睫了。
  我和婴宁把上一届师兄师姐留下的报考指南和专业目录翻了又翻,最终敲定了一个目标——邻省的C大。
  可能是本来自己就是一个很肤浅的人,所以看中这所学校很大程度也是名字好听,占地面积够广。但这都不妨碍我接下来用自己熟得不能再熟悉的贴吧继续找人,找个师兄好在开学时帮忙搬行李。
  这一切充分说明我就是个热衷于未雨绸缪的人,又或者说,我就是个爱瞎折腾的人。考不考得上似乎完全不在我的考虑范围,我已经从考那所学校变成热切希望认识那所学校的人。
  也许上天偏爱我这种傻得像白开水的人,所以我在幸运之星的眷顾下找到了一个同乡。
  杜尚原来不仅仅是同乡,更是校友。知道这个事儿之后,我厚着脸皮喊他师兄,然后要到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他说:“贴吧水很深,找师兄应该尽可能从校友入手。”可我满不在乎地反驳,“我这哪儿不是从校友入手了?”
  我看了看教室里摆在讲台上的日历,原来,一月已经过去,二月迈开了脚往我们这群人的高中生涯狠狠一踏。
  ★三月下起了大雨
  时间越往后,就越觉得老师拉着大部队开着火车轰隆隆地往更好的明天驶去,而你却停留在原地,茫然却无法动弹。
  我一瞬间搞不懂了,照理说三月春天到,不是该呈现出万物复苏拥有勃勃生机的模样吗?为什么我觉得三月来了我一点劲儿都使不上呢?
  历史老师说,这个时候是毕业生的第二个瓶颈期。南方春天的大雨像是压在骆驼身上的草,有人能熬过去,有人就这样倒下。
  在一个下着滂沱大雨的周六下午,我走出教室到了六楼走廊。我一会儿看看眼前的大雨,一会儿看看依旧在教室奋斗着不肯走的同学,我觉得我就要被压得喘不过气了。
  我作了一个疯狂的决定,给那时已经在网上聊得很熟的杜尚打电话。我已经找到了他曾经在光荣榜上的照片,我有点不知足,想听听他的声音。
  可是我没有想到我自我介绍完的第一句话会是带着哭腔的,“还有这么点时间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改变什么。”
  他的声音像是在暴雨中穿行而来,带着某种宿命般的力量,让我慢慢地安静下来。
  ★五月我们对面坐着犹如梦中
  我又变回了那个喜欢跟男生搭着肩在走廊看天空的女生,每每看着早晨的太阳,就像是莫名其妙地拥有了倾世不换的珍宝。
  高考渐近,大多数人都放松下来。有的是因为自信,就像是我;而有的是因为认命,就像是搭着我肩膀的文坚。
  五月最让我激动的是师兄师姐们回校的高考总动员。就像以往的高考总动员一样,我就爱翘着脚在座位上大声问各种问题。
  我眨着眼睛问台上微微害羞的师姐和从容自信的师兄要联系方式,我装作不经意地问他们还记不记得数列的放缩法……
  在这个时候,我才会像是找到了舞台的主角,尽情享受我的主场。
  可是一个熟悉的人影在窗外飘过我就不淡定了!杜尚没告诉我他也回来!
  拿出手机准备偷偷发短信的我意外发现原来有未读短信,是杜尚准备请我吃饭。还算这师兄有良心,也挺称职的。
  相对而坐吃饭是件挺美的事儿,如果我没有在杜尚错愕的眼神下去找阿姨加了两次饭的话。吃饱喝足好好端详一下对面的人,比照片好看一点,不过还是很普通,但寸头很清爽。
  这一切,好像一个梦。
  ★七月悲喜交加 麦浪翻滚连同草地
  直到天涯
  高考结束的那晚,我跟妈妈大吵了一架,搁下狠话考不到二本以上就不再读书。
  成绩出来的那天中午,太阳很毒辣,我站在姑姑小区里的芒果树下让同学帮忙查成绩。
  新新打电话给我先问我心情怎么样,预料的结果是什么,那时候我就知道我没考上C大。
  值得欢喜的是我对得起曾经搁下的狠话,但是悲伤远远大于这一点点欣喜,我始终还是对不起妈妈,对不起我自己。我离一本差一分。
  这样的成绩连省内一本的补录都难上,又何谈邻省的那所C大呢?
  所有问成绩的人我都没搭理,也许他们从我的态度已经猜到了些什么,都纷纷拿出自家秘制的鸡汤一股脑地给我灌。
  杜尚也给我打了个电话,他也毕业了,不过他是大学毕业。他说,希望我能自己接受这些事儿。
  我到底还是没有机会再次成为杜尚的师妹,但这也许就是上天给的一点提示,关于我和杜尚,关于未来。
  盛夏的时候,我和婴宁去了一趟画廊,我看到了麦浪翻滚连同草地直到天涯,我好像透过它,看到了将来。
  ★九月和十月是两只眼睛 装满了大海
  你在海上 我在海下
  九月初我拒绝了家人的陪伴一个人拉着行李箱来到了鹏城。
  其实过程很坎坷,很丢脸。我没怎么出过远门,我看到广州的汽车站附近都有地铁站,所以我理所当然地觉得鹏城也是一样的。
  我连鹏城有几个区都不清楚,也不知道我买票的终点站离学校有多远,我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下车时就蒙了,怎么不进站呢?怎么周围是工业区?传说中的地铁站呢?
  我颤颤巍巍地拿出手机给杜尚打电话,乱七八糟地说了我的境况。
  我的手机没有百度地图,没有微信,只有QQ,我只能找杜尚,也只习惯了找杜尚。
  那头的杜尚明显是被我吵醒的,说话还带着起床时特有的茫然。但他很快清醒过来,问了我所在位置,帮我查好了路线用短信的方式发给了我。
  这一通电话,我觉得我跟杜尚的距离又近了,但还是有种似有若无的虚幻的感觉。
  “腾讯的复试我没去,我要去京城了。”杜尚在QQ上跟我说。
  果然我们还是不一样的。
  杜尚在十月初去了京城就职,我跟他说了句“一路顺风”。
  后来我们就不怎么联系了,因为他梦寐以求的职业生涯开始了,因为我鸡飞狗跳的大学生活开始了。
  我们就真像林白说的那样,你在海上,我在海下。
  原来我和杜尚曾经相遇并同行了一段,但是我们就是要回到自己的轨道上去的。我不知道我们的相遇是不是称得上命运的馈赠,也有可能是命运不怀好意的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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