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情结”对曹操诗歌的影响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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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 曹操是中国汉末有名的政治家、军事家和文学家,一生经历战乱无数,成长背景为战乱频仍的时代,形成了独立、不屈、好强的性格以及浓烈的英雄情结。这些反映到诗歌创作上,折射了慷慨、悲凉、雄壮的独特风格。曹操的很多诗歌来源于历史、生活甚至战争,具有强烈的现实感和冲击力,渗透着英雄主义和超人的智慧和力量,暗含着统一天下的志向、怜悯民生的情怀、抗击多舛命运的壮志,具有一种英雄美、悲壮美,吸引着后人反复研究探析。
  关键词:曹操诗歌 英雄情结 影响探析
  中图分类号:I207.22 文献标识码:A
  
   曹操出生在官宦世家,年轻时即已文武双全。曹操的诗歌深受乐府影响,虽用乐府旧题,却不因袭古人,而是自辟新蹊、不受束缚,充满创新精神,很多诗歌具有英雄主义色彩,开启了建安文学新风,也影响到后来的很多大诗人。让我们围绕曹操的英雄主义情结和个性,并从历史背景、成长经历、时代言行、传世诗歌等诸方面分析英雄情结对其诗歌的影响。
   一 “汉魏英雄”的成长背景
   汉魏时代,战乱频仍,当圣贤代表的天命难以救世,强调个人才智和力量的曹操等英雄应运而生,英雄的概念也就成为当时的核心概念。这是一个最基本的背景,曹操有壮志,有雄心,有追求,有理想,并付诸全部精力去追求,而且最终获得成功,这为他书写诗歌打下了坚实的历史基础。
   汉末复杂动乱的历史赋予志士仁人以建功立业的不凡机遇,英雄主义充满于每个志者心里。在大量涌现的汉末英雄中,曹操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代表,他年少时就表现出非同一般的英雄气概。有文记载:“幼而智勇,年十岁,常浴于谯水,有蛟逼之,自水奋击,蛟乃潜退”,又“才力绝人,手射飞鸟,躬擒猛兽”,可见其勇。年轻时任洛阳北部尉,号令严明,执法刚正,杖杀号称“十常侍”之一的蹇硕的叔父,为后人称道。为议郎后,诛杀宦官,为忠臣窦武、陈藩申冤。曹操可谓不避权贵,胆大气正,书写了一部不屈的历史。
   陈寿在《三国志·武帝纪》中这样评价曹操:“太祖运筹演谋,鞭挞宇内,揽申、商之法术,该韩、白之奇策,官方授材,各因其器,矫情任算,不念旧恶,终能总御皇机,克成洪业者,惟其明略最优也。抑可谓非常之人,超世之杰矣。”认为曹操是汉末真正的英雄。作为著名的评论家、史学家,以忠实记录历史著称,给曹操这么高的评价,足见曹操在当时的历史影响。
   后来,曹操一步步登上政治高峰,并始终都对杰出的英雄人物给予重视和关注。大凡奇人异士、文臣武将、旧友前敌,只要是有才能、有才华、有智慧的贤士,都愿意与其结为至好,并委以重任。这样的例子很多。比如刘备遭到吕布追赶,逃奔曹操,程显劝趁机将刘备杀死,曹操说,方今收英雄时也,杀一人而失天下之心,不可。曹操对大将关羽也是厚礼相待,留下了“美髯公千里走单骑、汉寿侯五关斩六将”的千古传奇,那种重英雄、惜英雄和爱英雄的精神让人叹服。
   曹操在做官、作战、做人中,还有很多行兴令后世所称道。比如兴屯田、求贤能、明赏罚、倡节俭、抑兼并、重文教,先后采取了许多有力的措施并颁布众多政令,造福于百姓,虽然效果并没有达到他所谓的那样显著,但曹操志在创造和平稳定进步的社会环境的理想却表现得非常清晰。
   这些曲折、复杂却又活生生的历史和经历,融合进了曹操的性格中,深深地影响了他的才情和诗歌,促成了一首首脍炙人口的千古名句。
   二 “英雄情结”如何反映在诗歌中
   曹操是中国历史上非常有名的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传世诗歌数量不多,但色彩鲜明、个性十足,尤其是英雄情结很浓厚,给后世诗歌带来了强烈影响。
   宋代诗论家严羽评论其“建安之作,全在气象,不可寻枝摘叶”。后人也认为,曹操的诗歌给我们展现了一种慷慨、悲壮、苍凉的气氛和感觉。在繁忙的军旅生活中,曹操“昼则讲武策、夜则思经传,登高必赋,及造新诗,被之管弦,皆成乐章”,为后人留下了诸多具有鲜明色彩和强烈个性的篇章,受到了后世的推崇和敬仰。
   1 曹操具备英雄人物的个性特征
   三国时期的曹操,可以说是一个立体多维、复杂多变、血肉丰满、达观自信、个性鲜明的历史人物,是一个可以称得上是英雄的人物。所谓英雄,不是靠一身蛮力,而是面对失败的那种坦然和淡定,而且败而不服、屡败屡战、刚毅顽强、永不服输,这就是曹操的性格和精神。这些渗透和反映在他的诗歌上,使他的很多诗歌有一种遒劲有力、沧桑雄阔的力量。比如在《步出厦门行》中写道:“孟冬十月,北风徘徊,天气肃清,繁霜霏霏。 鸡晨鸣,鸿雁南飞,鸷鸟潜藏,熊罴窟栖。钱 停置,农收积场。逆旅整设,以通贾商。幸甚至哉!歌以咏志。”全诗给人一种苍桑、有力、厚重的印象。
   从历史上看,曹操是一个敢为人之所不敢为、敢当人之所不敢当的人。只要有利于他个人空间的发展、有利于军事斗争的胜利、有利于曹魏政权的巩固、有利于个人志向的实现、有利于个人理想的增进、有利于个性情怀的抒解,都是无所顾忌、敢笑敢骂、敢作敢为、敢作敢当。纵观曹操的一生,立志于改革,大力发展社会生产力,推进经济发展,积极运用一些先进技术。当年,他在济南相任上,敢于不信神不信鬼,摧毁祠庙、破除迷信、禁绝非法祭祀活动,对封建迷信给予强烈冲击,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比如在《短歌行》中这样写:“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沈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英雄者,就是胸怀凌云之志、气吞山河之势、腹纳九州之量、胸襟包藏四海;英雄者,就是肩扛正义、救黎民于水火、解百姓于倒悬、扶民桑于苦难。关于曹操,有一个故事不得不说。当年的许劭非常傲气,曹操几次拜访,均被其拒之门外。一天,许劭外出途中遇到几个劫匪,曹操正好碰上,义无返顾地挺身而出,打退劫匪,救了许劭。经过这件事,许劭非常感激,特别邀请曹操到府上做客。
   另一个故事也流传至今。董卓独霸朝纲,国人众怒,大臣敢怒不敢言,束手无策。曹操却勇敢地站出来,想尽一切办法决心刺杀董卓,为国除害,为民除弊。曹操向王允借刀刺杀董卓,遭到失败,最后急中生智借机逃脱出来,可谓一个积极反抗强权、匡扶正义的英雄,其英雄豪杰的胆识,与众不同,与人有异,令人敬佩。海不辞水,故能成其大;山不辞石,故能成其高;明主不厌人,故能成其众。英雄者,要有横扫天下之气势、傲视群雄之气魄、藐视一切之能力。曹操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军事上,他的战略战术机智灵活多变,运筹帷幄统帅千军万马;在战事中,他血染襟袍,挥剑苍穹,傲视天下,充满英雄气概。曹操的这些个性特征,具有强烈的个人主义和英雄主义色彩,极大地影响了他的诗歌。
   2 曹操有着超人智慧和非凡壮志
   曹操生在汉室衰弱、政治黑暗的时代,地主豪强势力增长,封建统治阶级骄奢淫逸,下层人民民不聊生。这悲壮的现实为曹操的诗歌打下了坚实的历史基础,如《薤露》、《蒿里行》,都真实地记录了汉末的战乱和民生。《蒿里行》这样记述:“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反映的是东汉末年,因地方军阀割据混战,导致生产力遭到极大破坏,重现了百姓流离失所、死者相藉的场景。“贼臣持国柄,杀主灭宇京。荡覆帝基业,宗庙以燔丧。播越西迁移,号泣而且行。瞻彼洛城郭,微子为哀伤。”这是《薤露》诗的后八句,写的是董卓挟帝西迁长安、焚毁洛阳的情景。
   曹操直接参与了战争,深切感受了战争的无情以及给社会、国家和百姓带来的苦难。这些诗句,都生动深刻地反映了史实,流露出曹操鲜明的爱憎感情、无限的沉痛,对战乱制造者的强烈谴责,以及对百姓苦痛的痛楚与悲伤。诗歌都是以汉末战乱和人民遭受苦难为题材,反映当时社会政局动乱和人民生活凄惨的社会现实,体现了曹操对这些惨象的关心和无奈,蕴含着他对广大人民的深切同情。他将自己深沉的哀伤之情凝聚在诗歌当中,并化为英雄人物慷慨激昂的豪情。
   3 曹诗体现了渴望建功立业和统一天下的理想
   曹操志向高远,他为国用命,为民用心,渴望一统天下,建立太平盛世。在《短歌行》中这样写:“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幽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哟哟鹿鸣,食野之萍。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宴,心念旧恩。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这首诗是曹操诗歌中具有代表性的言志之作,全诗通过对时光易逝、贤才难得的再三咏叹,抒发了自己求贤若渴的心情,表现出统一天下的雄心壮志和自强不息的进取精神。
   在《度关山》中这样写:“黜陟幽明,黎庶繁息。於铄贤圣,总统邦域。封建五爵,井田刑狱。有燔丹书,无普赦赎。皋陶甫侯,何有失职?”东汉末年,群雄割据,战乱连年。经过数次征战,天下局势渐趋三足鼎力之势,魏蜀吴三大势力之间仍争斗不断。诗歌阐述了对生命的重视,希望通过休养生息来提高百姓生活以及提倡执政者廉洁奉公的生活态度。
   4 曹诗体现了对历史英雄人物的赞赏和向往
   曹操在《善哉行》中写到:“古公 甫,积德垂仁。思弘一道,哲王于豳。太伯仲雍,王德之仁。行施百世,断发文身。伯夷叔齐,古之遗贤。让国不用,饿殂首山。智哉山甫,相彼宣王。何用杜伯,累我圣贤。齐桓之霸,赖得仲父。后任竖刁,虫流出户。晏子平仲,积德兼仁。与世沈德,未必思命。”在《短歌行》中这样写到:“周西伯昌,怀此圣德……齐桓之功,为霸之首。九合诸侯,一匡天下。一匡天下,不以兵车。正而不谲,其德传称。”
   曹操赞颂了历史上的杰出人物,历代圣王古公、直父、太伯、仲雍、姬昌,圣贤伯夷、叔齐、孔子,贤相山甫、管仲、晏子,以及春秋时期的霸主齐桓公、晋文公等,都有涉及。诗中歌咏这些圣君、贤相、圣人身上具有的突出优点和不朽功绩,诗人非常向往他们,希望能像他们一样做个名垂青史的英雄人物。
   5 曹诗抒发了和命运抗争的豪情壮志
   在《观沧海》中,曹操写到:“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在《龟虽寿》中写道:“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盈缩三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幸甚至哉,歌以咏志。”这些都淋漓尽致地显示出曹操虽已年老但仍激情昂扬、锐意进取的生命活力,他要向命运抗争,向自我挑战,这是一种生命激扬的英雄气魄和人生志向。
   通观曹操的诗歌,有悲凉,却看不到颓废;有长叹,却时时生出壮志。这一切正在于其叱咤风云、吞吐宇宙的野心。到了暮年,仍然发出“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豪放之语,写出了“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这样宏大深刻的诗词,对吞吐日月的沧海也是一片神往,令人感叹。
   可以说,曹操是一个英雄的诗人,也是一个诗人的英雄。他的人格豁达、精神超脱、个性独特、战绩卓越,具有笼罩四海、雄霸一方的英雄特质,其诗歌往往体现出博大、深沉、悲怆、厚重的感觉,体现了一种生命关怀,反映了一种阔达雄壮,渗透着一种与世抗争的斗志,是中国历史上具有重要地位和浓厚英雄主义色彩的重要人物,值得后世反复研磨和学习。
  
   参考文献:
   [1] 董继兵:《试论英雄情结对曹操诗歌创作的影响》,《咸宁学院学报》,2007年第10期。
   [2] 卢明德:《论曹操诗歌对汉乐府的突破及其创作特色》,《湖北教育学院学报》,2006年第1期。
   [3] 陈颖:《曹操的历史 历史的曹操——对曹操形象的历史哲学浅思》,《成都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年第12期。
  
   作者简介:杨国荣,男,1971—,河北沧州人,硕士,副教授,研究方向:外国文学、现当代文学,工作单位:河北经贸大学继续教育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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