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我凶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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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期回顾:唐晓被神秘人盯上,狄青及时发现将她保护了起来,并将此事妥善处理,彼此的感情进一步升温……两人研究起学院的录取通知,却发现报到地址栏写着“答案在此通知书内,请各学员自行探索”。
  探索你妹!
  通知书就这么大,唐晓觉得不外乎火烧、湿水、烟熏,或者在封面弄个什么夹层,不过想想又觉得太不上档次,直觉狄青甩手电筒过来的动作别有深意,但反复探照了几次并未发现异样……忽地她灵光一闪,指尖在通知书四角嵌着通知文书的镂空雕花处摸了摸,发现雕花暗藏卡扣,精巧地卡在封面封底的缝隙间,可以取出。
  待她花了些工夫把所有雕花都取下来,一旁的狄青突然勾嘴笑了笑,随之别过视线。
  室内的窗帘乖顺地自动拉拢,将手电筒的亮光与外阻隔。
  那雕花边长只有一点五厘米的样子,小巧精致。唐晓把玩了四个小三角一会儿,才发现四个雕花片彼此间可以相互镶嵌,最终拼凑成一个四方形。然而拼凑起的图案太小,也看不出个所以然。直至她的视线落在手电筒光束穿透小方块的光影之上,这才大受启发,她调整了下手电筒与方块的位置,使之在同一水平线上,随后投射在墙上的光影,勾勒出一张简单的路线图。
  唐晓沉默了一下,不由得心生感慨——这真的是没事找事干啊,直接把图印在背面多省事啊。
  狄青突然开口:“图看得懂?”
  唐晓继续调整着光束的位置,自带的学霸属性绽放光芒,她犹豫了片刻:“这是……向西南部……嗯……S省和Y省交界处……”她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全国各地的山脉分布图,“横断山脉?”
  狄青微微挑眉,有些意外她居然知道:“嗯,准备好了?出发。”
  “出发?现在?”唐晓愕然。
  “不然,你是想在这儿过夜?”狄青睨了她一眼,“黑灯瞎火的,所以你是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唐晓被噎了噎,她直接把手电筒对准他,终于忍不住爆发:“为什么不是你对我有非分之想?”
  “嘘。”狄青漂亮的轮廓在白光中光影交错,他食指轻抵唇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隐藏在兜帽之下,只见他轻巧无声地跃下课桌,径直走到她面前,身高差距轻易形成居高临下之感。他微勾嘴角,似笑非笑地道,“没听清,刚刚那话你再说一次?”
  唐晓莫名感到心虚,她把头一甩,拒绝承认一个男人在颜值上远超于她:“出发!”
  因为选择相信他,唐晓决定抛却对那未知组织的惧怕,勇敢面对!
  “等等。”
  “怎……”下一刻,唐晓条件反射地接过他扔过来的包。
  说好的友情呢?风度呢!
  “重死了,自己背着啊。”狄青直接无视了唐晓略带崩溃的隐忍,背手走在了前头。
  笑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轻轻绽放。
  “啧,快。”见她还傻愣在原地,狄青倏地敛了笑意,一脸嫌弃道。
  唐晓跟着狄青上了学校附近临时停车位上的一辆悍马。
  “悍马”这名词还是他告诉她的。
  唐晓有点迷茫,说实话她对车一窍不通,但她深知B市向来不缺有钱人,哪怕在路边停车位,也停着不少名车,然而悍马略大的车型看起来太骚包了。
  关键是,他居然有车。
  “瞎子都看得出你在想什么,‘啊,难道你不是出门基本靠走?’”狄青坐上驾驶位,睨她一眼,像模像样地学了一句。然后他将剑甩到后排,系好安全带。
  唐晓收敛了表情,努嘴说:“剑士不是号称剑不离身的吗?”
  “那个是比武时不小心赢回来的,感觉背着挺帅,就带在身边了,你喜欢可以拿钱来买。”
  这是有多缺钱!唐晓恨不得对他多翻几个白眼,以免传递不了她此刻内心的鄙视。
  “你看过祖国大江南北,感受过壮丽河山吗?”他发动车辆,突然问。
  “没有。”唐晓说完,忍不住继续问道,“你后来明知道他们还盯着我,怎么不早开车带我去学校?”
  “问得好。”狄青踩下油门,驶上马路,大晚上的放下挡阳板遮挡监控,笑笑,“很快你就知道了。”
  因为他还真是出门在外基本靠走。
  沿路风光无限。
  唐晓才发现自己在过去这些年埋首在实验室错过了什么,走出局限的那一方天地,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广。
  一路飞驰,累了就在服务区休息下,简单吃点。就在她担心自己会因坐车腰酸背痛,或他无人替换、精神不济的时候,狄青拐下高速,在某不知名小县城放弃了车,选择徒步。
  对的,就是徒步。
  唐晓背着包,望着狄青从后备箱翻出个包包背着的举動,一时无言……
  想起他指导她买的各种物品,如便携睡袋、防寒衣、瑞士刀、纱布、驱蚊水,无一不让她深刻察觉到,他是有预谋的……这其实是《跟着狄青去冒险》节目组吧……
  拜托,谁来拯救一下她啊!
  在这之后长达一个月的时间,她便跟随他跋山涉水,翻山越岭,有时在路过的村落里讨口饭吃,或绕进途经的乡镇上补充口粮,歇息一晚。她还学会了不少生存技能,比如猎个野味摘个野果,也难得她天生肤白,这么折腾下来肤色倒没太大变化,唯有过往常年缺血的苍白脸颊,终于持久性抹上了红晕。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他不一早带她开车上路——以她三四个月之前的体力,绝对会死在路上!
  而值得一提的是,她和狄青的感情也因这段“长途跋涉”突飞猛进,虽然还是嘴上不饶人,但在看到她很累的时候,拉她一把这种事,他做起来还是蛮让人窝心的。
  因此唐晓觉得他应该已经能从“陌生人”到“租客”到“朋友”再到“好朋友”这几个身份上转换一下了。
  嗯,好朋友!几乎没朋友的唐晓啃着干粮,默默含泪在心里复述了一遍这个词,还感激地看了对面的狄青一眼,难得他没扔过来一个“又犯二”的嫌弃眼神,她又深深感激了一番。
  狄青睨了她一眼,突然开口:“湿了?”   “噗——”要知道唐晓以前是个死宅!网上那些该看的不该看的小黄文都看了不少,孤男寡女这种相处模式还是很容易擦枪走火的,把持到现在多亏她一身正气,心中浩气长存!因而此刻他这句话让她这个纯情美少女羞愤不已,直接喷了一句:“说什么呢!不要脸!”
  打回“朋友”阶段!
  不!同行者!
  “这么帅的脸,我为什么不要?”狄青看她一眼,然后起身观察了下附近,在两棵树之间系起了绳索。
  唐晓便这样看到他被雨淋湿的后背,想起刚刚赶路时下了一场骤雨,他是问她衣服淋湿了没。
  呃……感觉自己很蠢怎么办?啊,唐晓不要脸地想,反正事实上她还是很聪明的嘛,旁人的误解就不用那么在意了,于是清清嗓子,装没事地问:“咦,哪儿来的绳索?”
  狄青没吱聲,看样子是不想搭理她。唐晓自讨没趣打算继续啃干粮,突然听见他问:“看过《神雕侠侣》没?”
  “有印象。”
  “那是我人生中看的第一部电视剧。”
  “所以?”唐晓有种不祥的预感。
  “所以,我觉得这法子挺不错的。”
  “啥不错?”唐晓说完,恍然大悟,惊叫道,“你是说我们睡在绳索上?”
  “那你想睡地上?”
  雨后的草丛湿漉漉的,唐晓一时无语:“为什么?”
  “变强。”
  “我其实对变强没有执念。”
  “我有。”
  “……这怎么睡啊?还不如直接让我躺草地上呢!”
  “多给你绑一根。”他一副一本正经、深明大义的模样。
  “那也不行啊!”唐晓忍不住吼了一声,“你真以为我是小龙女啊?”
  “咻咻咻——”数十片树叶摆出进攻的姿势,直接静止在她面前。唐晓愣愣地看着它们,心里呐喊:噢,No!为什么她会觉得这场景很正常?
  狄青的嘴角隐隐扬了起来,但因背对着唐晓,并未被她发现。当绳索绑好,他转过身来,挑起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站起来。”
  你试试看几十片树叶像飞刀一样对着你,能不能站起来?
  站!
  唐晓没骨气地照做了,狄青看她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不觉又有些好笑,玩心大起,挑了挑下巴:“闭上眼睛。”
  “干吗?”如果要示范绳子睡觉法,那应该把眼睛睁开吧。
  两片树叶直接飞近她眼睛,唐晓已条件反射地合上了眼。
  紧接着一股属于男人的雄性荷尔蒙味道瞬间笼罩了她,“嘶”的一声,她听到自己外衫拉链被拉下来的声音。
  “嗡!”唐晓的脑子顿时炸了,紧张得牙齿打战,也不管还被树叶飞刀威胁着,眼睛瞪得老大:“你、你、你、你干吗?”
  他出其不意地弹了一下她额头:“蠢死了。”语气中藏着她完全没注意的亲昵。
  “不要脱我衣服,啊——”
  狄青拉着她的衣服,将她一转,再一扯,将她淋湿的外套脱下,转身悬挂在了刚绑好的绳索上面。
  唐晓知道自己又被耍了,回过身摸着额头一阵无语:“狄青!疼!”
  “你该不会是伪装自己蠢萌蠢萌的,假装可爱吧?”
  “我这么可爱不需要伪装!啊——”
  狄青转身精准无比地重重在她额上又弹了一下。
  “那倒是。”他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啥?”唐晓瞪他,“你说啥?你是不是又在说我坏话?”
  时值七月,夏日来临,但山中温差大,唐晓在短袖外套着她出门时穿的那件运动服。
  这天已是通知书上规定的报到日,但目的地仍感觉很遥远,事实上唐晓感觉自己已迷失在深山里……正午时啃完干粮歇息了会儿,现在感觉又过去了好些时候……
  “喂!我会不会错过报到日啊?”
  “错过了我是不是就没机会进去了?”
  “还有多远啊?”
  “再走就快天黑了。”
  “你是不是走错路了啊?”
  这些日子,唐晓走坏了两双鞋,也好些日子没洗澡,心里的担忧快到达峰值,一直絮叨到狄青懒得搭理她。眼看又快登顶某座山峰,一口气没上来,她习惯性朝狄青伸出手,说:“搭、搭把手……”
  唐晓没料到这次狄青选择了精神力,背后猛地被某股力量一推,脚下一轻,成功登顶。这些日子他最多能操控一下花花草草,一想到是因帮助她导致的精神力减弱,她便心存愧疚,如今看来,他的精神力应该恢复了不少,这样她就放心了。唐晓望着悬浮在他身后的小石子,心生羡慕,她也好想就这样飘着走。
  “哇!”唐晓突然轻呼一声。
  入眼处绵延着大片森林,山峦起伏,山涧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蔚为壮观。
  饶是唐晓这些日子欣赏了许多不同的风光,此景此境仍再一次震撼了她。
  “准备好了?”他突然问。
  “什么?”
  “认知你所不知道的那个世界。”话音落地,狄青轻轻笑笑,毫无预警地加速向前,眼见他身影一转,没入林中。
  哈?唐晓愣了愣,赶紧跟上,可在消耗了大量体力的情况下,他莫名轻快的脚步,带给她很大的压力。
  只是……跟得上!只要不放弃,她就不会垮。是的,这些日子,唐晓终于发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早前那段时间,她自我感觉恢复能力变强以及伤口愈合速度变快什么的,并不是她的错觉,而是她……
  身体真的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变化。
  唐晓回想起上个星期,那次她在爬坡时脚底打滑,摔倒时手因支撑的关系不小心被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那种需要缝针的伤口,在她简单包扎之后,熬到下山想仔细处理的时候,居然自愈了。
  原本皮肉外翻看起来有些严重的伤口,奇迹般地自愈了!
  这种突破她认知范围的现象,唐晓第一时间不是因获得超自然技能而欣喜,反倒有些莫名的恐慌。狄青大概早有所觉,见到这事并没有表现得太意外,只是像验证了什么般,似有感慨地说了一句:“真是让人羡慕的能力啊。”   唐晓这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下意识屏着气,直到确认了他的态度,才微微松了口气,大概是他的坦率让她悬起的心落地了吧。是的,虽然她热爱科学,但并没有爱到要为其献身的程度——在确定自己有特殊技能之后,她特别担心会被抓去活体解剖。
  因为,连她自己都想给自己抽管血有没有!
  想到隐藏在暗处的神秘组织,她突然打了个寒战,觉得自己这个技能一定要当成宇宙级机密捂烂在心里。
  唐晓就这么边思绪乱飞,边咬着牙跟着狄青的步伐,突见他身影暂停,也跟着脚步一收,视线越过他往前望去——眼前层叠交错的山林突然一转,视线所及处豁然开朗,挺拔的山体形成了天然的屏障,山体之下,是密集的建筑。
  唐晓居高俯瞰,山底俨然一个古香古色的城镇,她完全没想到,这幽静的深山老林里竟别有洞天,远远地似有几声吆喝,徒增喧嚣。
  “怎么会?”唐晓觉得不可思议,“不可能啊?这里怎么会……”
  “这地方确实不在地图上,卫星也探测不到,独立于世。”
  “哈?”
  “这城镇是通往学校的必经之路,那是报到点。”狄青比了比似是古城入口的地方,然后抬腕看了看手表,“离你报到的时间,只差一小时二十分了。逾时不候,是他们一贯的作风。”
  唐晓攥紧拳头,好想把他吊起来揍一顿啊!
  “别想了,你打不赢我。”似是看透了她的小心思,他抱胸凉凉地补了一刀,“这个时间点,你顺着这条路全力奔跑,应该刚好能赶到。”
  “啊——”唐晓内心持续正无穷崩溃状,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故意往他身上一撞,倒是把自己撞得有几分疼痛。她咬牙往前冲了几步,但眼看要拐个弯,他仍停留原地,又刹住脚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底下有个宿敌在,我就暂时不现身了。”接收到她的视线,他说。
  “啊?”唐晓一时间也辨别不清心底的复杂情绪,“那、那我……”
  我怎么办?
  她也直觉这话不妥,她竟在不知不觉中对他产生了不该有的依赖。大概因为这么长的时间里,他算是她最亲近的人,虽然他……爱耍贱。
  “经我一番训练,你应该勉强能在学院里站住脚了,记住,”他挑了挑眉,嘴角轻勾的弧度竟透着一丝温柔,“别丢我的脸。”
  唐晓咬了咬唇:“我会把药重新配置出来的。”
  “知道了,滚滚滚。”他又一副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只剩一小时十八分了。”
  啊——
  快跑!就在唐晓迈开双腿打算全力奔跑时,她突然一声尖叫,随之就整个人飞了起来。
  然后她就真的飘啊飘的,飘回到了狄青的身边。
  什么鬼!
  狄青隐隐叹了口气,唉,本来手都不想握,打算省了这步的,居然还是舍不得……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只感觉这个丫头一脸惊恐的模样真是格外碍眼啊!
  啧,狄青才不管,“勉為其难”地展开双臂,揽了她一下,然后不等她反应过来,又将她一把弹开,甩甩手,嫌弃道:“好了,你这下真的可以滚了。”
  ……这个人是白痴吗!
  唐晓从草丛里挣扎着站起来,一时无语,他该不会是故意拖延时间,增加她什么突破极限的难度吧!
  有!必!要!吗!
  “只剩一小时十七分了。”他清清嗓子,提醒。
  谢谢您了!唐晓咬牙爬起来撒开腿就跑,不好意思,从此这个好朋友,就只是陌生人了。
  直到她拐个了弯,看了一眼蜿蜒无尽头的漫漫前路,才嗷了一声,放开嗓子大声吼道:“狄青,你个王八蛋!”然后在心里默默抹了把眼泪,努力吧。
  “呵……”
  狄青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突然迈开步子跟了上去,嘟囔:“真是不让人放心……这么没良心是随了谁啊?”
  暮色降临,远方的群山被夕阳染成美丽的水墨画,雾色缭绕,霞光漫天。
  便是在这如画的景致中,远远瞧见气势恢宏的大牌坊之后,打眼处站着两个领队,其身后一字横开一排人,清一色的小立领墨蓝色制服,镶金的双排扣系得一丝不苟,肩章衬得每个身影英气挺拔,皮带恭谨服帖地束在腰间,皆手持黑色边沿军帽站得笔直,气势凛然。
  此景此情,令唐晓呼吸一窒,心如擂鼓。尤其是全力奔跑下她双腿发软,上气不接下气,就在这关键的时候,她听到前排左侧那人突然声音洪亮地冲她咆哮一声:“快!”
  山林中似有惊鸟扑翅。
  唐晓感觉自己被吼得心惊胆战。
  “十!”
  “九!”
  ……居然还倒数!
  “六!”
  “五!”
  ……还有十余米的样子!
  唐晓感觉自己要疯。
  第三章 怎么会是他?
  唐晓在最后一刻放飞自我,整个人往前一扑,夸张地“啊”了一声,狼狈不堪地踩着点扑过了大牌坊的界线。
  与此同时,大背包重重压在她身上,痛得她又一声闷哼。
  就听到身边的队伍躁动起来,甚至有人毫不留情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唐晓特想就地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咦?”
  “怎么?”周茜顺着身旁男人的视线望去,只见那个在林助教的催促声中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的女孩,窘迫不堪地排到了那群热血少年的后面,目测身高不足一米六,致使原本整齐划一的队伍突兀地……断崖式下挫……
  那女孩四肢纤细,身形单薄,身上的运动服有些皱巴巴的,膝盖处还磨破了洞,皮肤倒是白皙,眨巴着一双乌亮灵动的眸子,此刻却因羞愧低垂着,一副“你们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你们”的傻模样。
  感觉她身上所有的元素拼凑起来都显得那般弱小、稚嫩、不堪一击。
  身旁的男人并没有接话,一双眸子紧紧锁在女孩身上,嘴角勾着一抹兴味的微笑:“啧啧,真没想到……”   “西城?”见男人无视了自己,周茜忽地生出些危机感,她凭着女人特有的直觉,将视线锁定在那个女孩身上,可硬要说女孩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那就是看起来特别……
  弱。
  周茜不满地撇撇嘴道:“今年的新生素质真是差,招生办那群家伙太久没打战了脑子都生了锈,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招进来,也不怕砸了咱们学校的招牌,你说是吗,西城?”
  见对方仍旧没回应,周茜略微拔高音量:“西城!”
  “嘘。”周茜旁边的人轻声提醒。
  严西城的食指有节奏地轻轻在军帽上敲击着,那是他有点兴奋的表现,一双漂亮的眸子里溢满玩味。
  周茜因他的注意力始终不在自个身上,扬起了几分怒火,却还是注意场合压低音量自顾自地开口:“你到底在看谁?她?是她对吗?那个女孩?啧,一看就是个废材!”
  严西城倒也没反驳,但嘴角的弧度一直保持着,视线也没收回。
  她虽然表现得有些畏缩,但身上焕发着奇妙的活力,似是有些……不一样了……
  周茜望了望严西城,再瞥向唐晓的眼神就多了几分不善,她微微抬起下巴,那是上位者面对下位者时的睥睨——
  废材,是没有存在价值的。
  唐晓自打站进队伍,就敏锐地察觉到不妥,总感觉有视线如影随形地跟着自己,她终是把自己从羞愧的情绪中拉出来,抬头往让她如坐针毡的视线探去,果不其然对上了一双眼眸……
  他似乎一直候在那里,不躲不闪、不遮不避,眼里带着笑意,甚至期待。
  怦怦!
  怦怦!
  唐晓的心忽然重重地、狠狠地一揪,她才眨巴了下眼睛,眼泪就不受控制地簌簌往外涌。
  有三个字,宛若以刀,入骨三分地刻在心头:严西城。
  严西城!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在这里?
  唐晓父亲早逝,她妈一力拉扯她长大,倾尽所能,费心费力,所以她从来不觉得单亲家庭有什么不妥,也以为这样的小幸福会一直持续下去。
  然而两年多前她妈妈突发急性再生障碍性贫血,这种血液病来势汹汹,最可怕的后果是控制不当并发感染导致死亡。她看着躺在病床上与病魔抗争的妈妈,第一次感到无助及彷徨,世界在一时间只剩下黑色。
  严西城就是这个时候,带着暖暖的安抚笑意,宛若明灯般照亮了她前进的路。
  他给她提供了实验室、实验助理、任取不尽的试剂,借给她医药治疗费,还指明了一个方向——眼下肾上腺皮质激素、抗淋巴细胞球蛋白及抗胸腺球蛋白等相关药物,只能暂时性控制病情,如果有什么可以直接吞噬病变细胞,生成血小板……一定有的!
  唐晓第一次得奖的研究构思其实与这方面有点关系,所以一经他点化,便有了攻克思路。
  她一头埋进实验室,夜以继日地钻研不休,还真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被实验的小动物在临床测试下居然大多数存活,且病变细胞逐渐减少……
  可是唐晓总觉得还有哪不对,她只想再多一点时间,再确认一下。然而妈妈的病情在那个时候突然加重,医生连下三张病危通知书,每一张都宛若千斤巨石沉重地压在她心头,好在生死关头还是抢救了回来。她顶着巨大的压力决意放手一搏,在征得妈妈同意的前提下,她给妈妈试了药。
  其实还是冒着巨大的风险的,但唐晓知道,那个时候的她别无选择。
  奇迹终临,虽然康复过程艰辛,但她妈妈至少恢复到可以回家休养的地步。
  唐晓熬过来了,熬过那段让她几近崩溃的时光。如果没有严西城,如果没有他如沐春风般的体贴与支持,她早就承受不住垮掉了。只是后来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药物在初期服用的前几个月确实成功抑制住了癌变细胞,但随后副作用越发凸显,抗癌细胞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分裂,每次分裂都造成血管扩张,每每这个时候妈妈就疼得缩在床上全身发抖。
  唐晓只得让她妈暂停了药,继续接受传统治疗,她继续研究解决办法,可还没等到那一天,她陪妈妈前往医院复查的路上突遭车祸,关键时候妈妈推开了她……
  “宝贝,妈妈爱你。”她听到妈妈这样说,“妈妈谢谢你,替妈妈好好活下去。你的药,可以……造福很多人,堅持……”
  不要说了,保持元气,医生、医生就快来了!
  “对不起……让你这么累。”
  那是她昏迷前最后一句话,也是永别前的最后一句。
  唐晓想到悲痛之处泪涌得更为汹涌,不累呀,真的不累呀。
  她的命是妈妈救回来的,所以她再寂寞再难受也要坚持活下去!
  之后她为了忘却悲痛,更为投入地埋首科研,值得骄傲的是,药剂再度有了质的突破,但她未来得及感受突破所带来的振奋,他就带着所有成果,消失了……
  而那个他——严西城,此刻一如往昔般站在她的面前,只是与以往温润的形象不同,那身利落的军装,让他有着不同以往的硬朗气质。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突然冲她如清风般展颜一笑,又眨了眨眼,无声地张嘴说了四个字。
  那嘴型分明在说:好久不见。
  唐晓浑身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她眨巴着眼睛,任眼泪流下,又想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可眼睛就是不听使唤,牢牢地黏在他的身上,泪水中他的身影清晰了又模糊……想起唯一的精神支柱消失后她整整半年彷徨无助,自心底涌起悲凉,为什么?为什么要抛下她?为什么在抛下她后,还一副这么无所谓的样子?
  “哟?眼泪?”一个声音突兀地打断唐晓无法自抑的感伤,“你想用这玩意儿换什么?安慰?怜悯?还是痛惜?”
  唐晓一脸呆滞。
  说话的人便是立在前头的二人之一,他身形高大,高出所有人大半肩膀,声音宏厚浑圆,脸上自眉角往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眼神凌厉,嘴角却挂着违和的亲切笑容。
  “来来,都来欣赏下这难得的一幕。”
  他话音刚落,唐晓便感到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在她一个人身上,虽然刚刚也是如此,但并未表现得如此明目张胆,如今各种视线汇集,好奇的有,讥讽的有,不以为然的有,甚至嘲弄的也有,她感到脸颊火辣辣地烧。
  洞呢!唐晓羞愤难堪,哪里还顾得上悲伤,她尽可能把头压得更低,三两下把眼泪抹得干干净净。
  “哎哟,真是一个卖弄可怜的小姑娘。”那声音听起来不近人情,甚至有些嫌恶,“把头抬起来!敢哭怕什么人看?”
  唐晓有些犹豫。
  “听不懂人话?叫你抬起头来!”他旁边的副官大吼,“你们都给我听着,在这里,教官所说的一切都必须无条件遵守!抬头!再磨磨叽叽就给我滚!”
  唐晓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虽说她不善交际,但学霸属性加上还算乖巧的外表,她也是挺受老师青睐、同学膜拜的那种人,她咬着牙抬高了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都围过来欣赏!”林副官下了更让她屈辱的命令。
  一众人的视线更加肆无忌惮,唐晓从头到脚每个毛细孔都在冒烟,她感觉自己的自尊心一寸一寸被剥落。是啊,是啊……欣赏吧,尽情欣赏吧,我……我、我这样的科研天才美少女可不是每天都能看到的!
  她终于在羞耻感中,寻找到了一丝丝破罐子破摔的痛快感。
  同时她感觉骨子里的倔强劲在发酵,要留下来,一定要留下来!
  不就是被看一下吗,算得了什么?本少女孑然一身,一人不饿全家吃饱,一点点羞辱算什么!唐晓的心境微微起了变化。
  “说,你叫什么名字?”
  “唐晓。”她答得非常迅速,反正罐子都摔这么破了,怕什么。
  “听不见,声音大一点!”
  “唐晓!”
  “听不见!”
  “唐晓!”
  “再大声一点!忸忸怩怩的,能不能有点年轻人的……”
  “唐晓!”唐晓扯着嗓子吼了一句,聋子啊听不见!
  她又朝左边的新生群吼:“唐晓!”
  右边也吼:“唐晓!”
  也不差中间的了:“唐晓!”
  她恨不得双手高举,仰天长啸,我叫唐晓——
  林中,似有惊鸟扑翅。
  下期预告:作为特招生入学的唐晓第一天便莫名被众人所排挤,前男友是否真像表现出的那样温柔情深?新生考核开始,她意外闯入猛兽横生的伽纳森林,而她体内“唐”的力量也渐渐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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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见过北星君出手的人,都死了。  江湖人知,青冥山下,有一门派隐世而居,名唤北斗门。  门派中共有东、南、西、北星君四人,合称“北斗四星君”,为江湖公认的绝世高手,从未败于人前。其武功之高,神鬼莫测。  江湖人传,北斗星君一出,横扫八方!北斗星君一怒,伏尸百万!  我坐靠在搭于在两棵颗树中间的摇椅上,嘴角叼着根树枝,兴致勃勃地看着江湖上流传的新话本。忽然,鼓声震天,我合上话本,塞进怀里,翻身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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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钱了吗么就乱摸  万紫千红开遍,碧空湛湛如洗,永泽城内八街九陌,翠屏金曲,举袖如云,处处显露着一派热闹的繁华景象。而在不为人在意的高翘屋脊之上,一行人玄衣劲装,提剑如风掠过,落地无声。  八宝街上,人潮涌动,喧声震天。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大家都来瞧一瞧,看一看,,这可是周将军亲自用过的松花石砚呢哩,造型奇特,如浪卷千重……欸欸哎哎哎,大家不要抢!”  “将军,又有人在卖你的东西了。”  周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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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95后在网上都自称“老阿姨”“老大叔”,以致我们这些95前就只能称自己为“老年人”了。尽管如此,其实我们的内心一直觉得自己还是个宝宝,但当真正的95后萝莉璇来到桃夭组以后,我们才真正地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老了……  比如在稍有阳光的冬日,我们依旧裹着棉服、羽绒服在办公室里瑟瑟发抖,而迎面走来的萝莉璇却身穿单薄的针织衫满面春风;比如就在刚刚,我们发现萝莉璇还在空间玩转忧伤,而我们玩空间仿佛已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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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由于最近《太傅》《遇到你很高兴》《既然情深,何惧缘浅》等大量好看的书上市,册子每天坐在电脑前,简直为写文案绞尽了脑汁!  终于,在前几天,册子的腰间盘突出了,颈椎也硬了……(众:啥????)  独在异乡没有家人的陪伴,又不好意思打扰相亲相爱的同事们,于是,册子坚强地独自去看医生了。  走进医生那神秘的小黑屋后,医生仔细询问了我的症状,我一一作答,乖巧得不得了。  医生在细细斟酌后,建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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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高灿,太监大总管,宫内残疾人员编制最高级别。本应在陪着我主子历经重重磨难后,回到皇宫,享受高枕无忧的生活。可……自从我主子,嗯,就是我们北曌的女帝陛下生下小太子后,我的人生就彻底改变了。  至于怎么改变的……  不,不是要没日没夜地照顾小太子,让我一个老男人担起奶娘的职责。也不是小太子常常控制不住屎尿,濺我一手的心酸。  而是,我天天都要生活在太傅和主子那浮夸的演技中!相当痛苦!  这件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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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还记得我上初中时因为个子矮,所以整整三年都一直坐在最前排,同桌换了好几波,我都没挪过窝,人送外号“小不点”……某天晚自习的时候,坐在班级最后一排的两个男生在比赛——谁能一只手把鸡蛋捏破(那时候的男孩子那时候都这么无聊的吗)突然,砰的一声响,一颗被某男生捏爆的鸡蛋唰的飞过了中间好几排同学的脑袋……啪的一下砸在了我的头顶发上……蛋清掺顺着我脸上的大宝SOD蜜从额头流了满脸……事后几天我的新任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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