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女排主力二传手丁霞:妈妈的激励催我奋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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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支持女儿练球,母亲从技术岗位申请到后勤部门工作
  丁霞1990年出生于河北省石家庄市,母亲王立新是棉纺厂的技术人员,父亲丁金双在石家庄车辆厂上班。丁霞上小学时,体育老师经常教他们打排球。11岁那年,丁霞的身高达到了1.67米。体育老师见她个子高,身体协调性好,便推荐她到石家庄业余体校练排球。
  石家庄业余体校位于新华区,学员们全是走读。丁霞家距体校约10公里,由于早晨6点半要出早操,丁霞5点就得起床往体校赶,60多岁的爷爷主动承担了接送她的重担。
  2002年5月的一天清晨,天刚下过雨,爷爷像往常一样骑自行车送丁霞去体校。因路面湿滑,在小区门口拐弯时,祖孙俩连人带车摔倒了。丁霞毫发无损,爷爷却左臂骨折。
  王立新与丁金双都没时间接送女儿。妈妈和丁霞商量:“爷爷受伤了,没人接送你,你别去体校练球了吧!”丁霞黯然答应了。谁知第二天早晨7点,体校教练突然登门造访。
  原来,丁霞瞒着爸妈,头天晚上偷偷给教练打了电话,说妈妈不让她去练球了,并讲了爷爷受伤的事。教练舍不得丁霞半途而废,便一大早赶了过来。他告诉王立新夫妇:“从这件小事就可以看出,丁霞胆大心细、有主见,具备一个优秀运动员的心理素质,不练下去太可惜了。”
  王立新解释道:“家里实在有困难,没人接送她。”“要不我和校领导商量一下,让丁霞寄宿一段时间。”教练说得情真意切。王立新不想给对方添麻烦,当即表态:“还是我们自己想办法吧!”
  王立新与丈夫商量:“我申請到后勤部门工作吧,这样每天上班可以晚去一会儿,就有时间送女儿了。”想想没有其他好办法,丁金双无奈同意了。
  本来王立新在单位从事技术工作,有可能晋升中层干部,同事数落她:“为了女儿缥缈的未来,放着好好的前途不要。”王立新淡然一笑:“培养孩子是我们的责任。我不会后悔。”
  丁霞清楚妈妈为自己付出的牺牲,训练更加刻苦,很快在体校脱颖而出,并于2005年9月进入石家庄市第十五中学。这是一所排球特色学校,丁霞一边上文化课一边练球。
  2007年6月,丁霞参加全国中学生排球赛。此时她身高已达1.80米,作为场上的灵魂队员,她头脑清醒,组织灵活,球风泼辣。辽宁省女排教练慧眼识珠,决定将她招致麾下。
   温柔妈妈渐渐变得“冷酷”:想要我有人情味,就拿块金牌让我看看
  就这样,17岁的丁霞成了一名专业排球运动员,远离父母来到沈阳。一开始她特别想家,加上训练量是从前的三倍,她经常受伤。每次往家里打电话,她都忍不住哭,流露出想回石家庄的念头。王立新一改往日的温柔,冷酷地训女儿:“自己选择的路,不能回头,必须好好练。希望下次接到你的电话,听到的不是你的哭声。”
  此后一个月里,丁霞很少往家里打电话,偶尔打电话也不哭了,王立新以为女儿适应了。谁知2007年11月中旬的一天,丁霞突然拖着行李箱回来了。
  原来,因训练量太大,丁霞产生了抵触情绪,被教练批评了几句,她便使性子赌气离队回了石家庄。王立新从教练那里了解到这一情况,代表女儿向教练道歉,并承诺:“小霞有些任性,我会好好教育她,明天就送她回沈阳。”
  第二天,王立新向单位请假,陪女儿来到沈阳。她在球队附近的小旅馆住下来,陪伴、安抚女儿。每天丁霞训练结束,王立新让她到小旅馆,给她讲述老女排的拼搏故事,渐渐点燃了丁霞的激情。与此同时,王立新还动情地描述一家人对她的殷切期望:“爷爷一直以你为骄傲,与老友聊天,张口闭口都是你,说你是省排球队的,将来一定有出息。你可不能辜负他的期望呀!”
  往事一幕幕在丁霞脑海浮现:爷爷为送她练球骨折,妈妈为了她牺牲事业……点点滴滴化作感动与动力。她含泪向母亲道歉:“妈,对不起!我让你和爸操心了。以后我会努力训练,你回去吧。”王立新这才辞别女儿返回石家庄。
  丁霞说到做到,此后训练异常刻苦,再未因受伤或被教练批评中断过训练。
  因移动灵活,防守出色,渐渐地,丁霞成了队里的主力二传。2013年8月,第十二届全运会在辽宁沈阳拉开战幕,丁霞与队友们合作夺得银牌,并因此顺利入选国家女排。她打电话向妈妈报喜时,王立新的语气十分冷静:“国家队高手云集,能在队里站稳脚跟才算本事,入队集训并不算胜利。”被妈妈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丁霞骨子里不服输的劲头被激发出来,暗暗发誓要证明自己。
  当时国家女排有魏秋月、沈静思、王娜3名二传。与她们相比,丁霞无论是经验还是技术都处于劣势。2014年9月,中国女排即将出征意大利世锦赛,主教练郎平决定带上3名二传,这样就有一名二传要被淘汰。最终丁霞因不善于传4号位高球,与进攻核心朱婷配合不默契,被排除在参赛阵容之外。
  她含泪给母亲打电话:“妈,我被退回辽宁了。”王立新知道女儿内心有痛,不仅没有一句安慰,反而冷冷地说:“赛场不相信眼泪,拼的是实力。你被退回,说明你技术还不过关……”丁霞受不了妈妈的冷酷:“您这是在往我伤口上撒盐,哪有这样没有人情味的妈妈!”王立新却说:“想要我有人情味,你就拿块金牌让我看看。”妈妈这句话,把丁霞气得当即挂了电话。
  丁霞一直憋着一口气,要证明给妈妈看。2014-2015年度全国女排甲级联赛,丁霞发挥出色,第二次入选国家队。2015年9月,第12届女排世界杯在日本打响,丁霞以替补二传身份出征。在对阵塞尔维亚、俄罗斯、日本、美国等球队的几场关键比赛中,丁霞临危受命替补出场,为中国女排最终夺冠立下大功。
  颁奖结束,丁霞迫不及待地给妈妈打电话:“我夺得金牌了,是世界冠军了。”谁知王立新却说:“没什么可骄傲的,你只是队里的替补,还不是主力。”无论自己表现多么出色,都得不到妈妈的认可和赞扬,丁霞越发觉得妈妈冷酷无情……
   冷酷背后隐藏着深沉母爱:怕你听多了赞美会骄傲自满
  帮助球队夺冠后,丁霞以为从此能在国家队站稳脚跟,没承想,随着魏秋月伤愈归队,加上沈静思一直主打,丁霞又成了队里的边缘人物。2016年3月,国家女排开始备战里约奥运会,丁霞又被退回辽宁队。   回到省队后,丁霞开始患得患失,训练质量大打折扣。王立新得知后匆匆赶往沈阳,一见面就批评女儿:“干吗怨天尤人?要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如果你技术一流,发挥稳定,教练组能放弃你吗?”教练也开导丁霞:“你已经是世界冠军了,不是普通运动员,更应该严格要求自己,为小队员树立榜样。”一向坚强的丁霞流泪了。
  王立新放心不下女儿,留在沈阳陪伴她。丁霞在场上训练时,她主动给女儿捡球;训练间隙,她耐心开导女儿:“中国女排是个公正、公平的集体,不会遗漏每一个人才。只要有能力,会得到教练组重用的。离里约奥运会还有半年,只要你不放弃,就有机会。”这番话点醒了丁霞:是呀,郎导经常告诫队员们“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她不服输的倔强再次被激发。
  将妈妈劝回石家庄后,丁霞努力最后一搏。针对自己传4号位高球能力不足的问题,她请求教练组在训練馆墙壁上挂了一个篮筐,训练时她要求自己把球传进篮筐里。一组传10个球,只要有一个没传进去,她就罚自己再传10个。那段时间,丁霞每天训练长达9小时,10根手指全是伤,缠满厚厚的胶带。
  6月初,主二传沈静思手腕受伤,状态下滑,丁霞第三次被征召进国家队。确定出征里约奥运会后,丁霞给妈妈打电话,不是报喜,而是“报忧”:“我怕发挥不好,压力太大了。”说完就一直哭。王立新没有像从前那样批评女儿,而是耐心安慰:“教练组选择你,就是相信你的实力。你一向心理素质稳定,只要正常发挥,就会有个美好结局。”一连几天,王立新都在微信里鼓励女儿,给予她信心和力量。
  8月21日,中国女排与塞尔维亚队展开巅峰对决。丁霞以主力二传身份登场,她传四号位、二号位高球精准,对三号位的快攻组织得心应手,盘活了全队的各个进攻点。而且她拦网、防守也很出色,二次球偷袭也很巧妙。最终,丁霞与队友合作,以3∶1的比分击败塞尔维亚队夺金。
  载誉回国后,丁霞回石家庄探亲,王立新第一次给予赞美:“其实你很努力,也很优秀,妈妈一直为你骄傲、自豪。之所以对你很冷酷,是怕你听多了赞美,产生骄傲自满情绪。”丁霞含泪与妈妈拥抱,说:“您是一个有智慧的好妈妈,没有您,我不可能走到今天。”王立新眼里涌满激动喜悦的泪水。
  此后,丁霞成了中国女排的绝对主力二传,不论大小比赛,她都首发出场。
  2018年,丁霞已28岁了。常年征战,她的膝盖、肩部落下了老伤,运动量一大就隐隐作痛。这年9月,世界女排锦标赛在日本拉开战幕,丁霞带伤出征。世锦赛的赛程长达一个多月,加上年龄偏大,老伤发作,丁霞的状态有所下滑。尽管如此,中国队最终夺得第三名。
  世锦赛结束后,丁霞回石家庄休整。王立新趁这段难得的空闲时间,系统地为女儿疗伤。她请了一名经验丰富的老中医,每天来家里给女儿针灸、推拿,大大缓解了女儿的伤情。
  2019年9月,第13届女排世界杯在日本开幕。丁霞作为主力二传,场场首发。她传球、发球、拦网、防守等各项技术都很出色。最终中国女排以11战全胜的骄人战绩成功卫冕。因发挥出色,丁霞当选为世界最佳二传。
  央视《新闻联播》先后4次对中国女排做了详细报道。收看电视直播的王立新一次次热泪盈眶,为女儿和中国女排鼓掌,手掌都拍红了。
  凯旋后,中国女排受到习近平总书记亲切接见,并在10月1日参加国庆阅兵花车游行,且压轴出场。看到女儿的成功,王立新和丈夫都倍感自豪。
  〔编辑:冯士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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