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感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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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很久以前,在海底的深处,有一条鱼,一条会写字的鱼。
  在鱼儿们生活的地方,有一个高高的水晶鱼像。那是由蓝色水晶雕刻而成的。没有鱼知道,是谁雕刻了它,可是有一个传说,却与它有关。传说,鱼儿也是可以修行的,当鱼儿修行到最高的境界,它的身体就会变得透明,像这条水晶鱼一样,浑身散发着蓝色的光泽。而修行的最根本条件,就是它要会写字。
  多美丽啊。写字的鱼想。我要能拥有这样一副美丽的身躯,该有多好!它去问上帝,应该如何修行,上帝笑着看它:继续写吧,路,就在你的笔下。于是,它每天拼命地写拼命地写。它相信,自己是一条会写字的鱼,梦想,注定要在写字的途中,与自己相遇。
  当它不再满足自己可以与众不同地写字,它又找到了上帝,它说:我要写故事,我要让人也能读到我写的故事。
  上帝说:你先去买故事吧。等你买满了10000个故事,你就成了蓝色的、写故事的鱼。
  那么,我要用什么去买呢?它问上帝。
  上帝说:用你自己的故事。你今后可能会拥有的所有故事。
  鱼开始穿梭于每一个她可能到达的地方,向鱼儿们,或者人们,或者其他动物,收购各种各样的故事。它怀有一种美丽的冲动:我是一条鱼啊,一条会写字的鱼,我可以写鱼可以写人,可以写更多其他的事物,仅在这一点上,我就超过了那一个个写字的人。
  它开始用自己的笔,记录下一个又一个听来的故事。
  它最先听到的自然是关于鱼儿们的故事。在这深深的海洋里,鱼儿们如何成长,如何在弱肉强食中艰难地生存着……写着写着,它似乎感觉到了些许沉重。这,便是生命之重吧。磨难向来就是命运给予鱼儿们历练的法宝。
  当这些鱼儿们的故事已经被它记录完毕,它开始慢慢向着浅海游去。在那里,它遇到了虾啊蟹啊,以及途经的水藻们。千奇百怪的故事,已经超越了鱼儿原先窄窄的视野。鱼儿的心更加激动荡漾起来。
  当它游到海面。它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人。人们见到它,首先是惊诧的。谁能相信呢?一条鱼,居然会写字,而且,给他们带来了那么多有关海底的故事。人们将鱼带了回去,养在公园浅浅的景观水池中。他们说,这样有利于鱼儿搜集更多的故事。
  公园,那人山人海的地方,鱼儿在这里静静等待,默默观察着,美好的,善良的,丑恶的,疯狂的,一个个故事,像一粒粒美丽的珠宝,被它珍藏在心里。
  虽然,它越来越不能适应这人间的气候。可是,为了最终的梦想,它忍受着,等待着。它把自己当成了正在蜕变的蛹,期等着某一天,破茧而出。——蛹,茧,蝴蝶的故事,它也是刚刚得知。它想:我也能做到!为了那美丽的蓝色身体,我愿意,经受这漫长而枯燥的等待。
  在人群中呆得久了,它突然感觉自己有了人类的情感。喜怒哀乐,七情六欲……再听故事,已不再像当初那样,只是惊叹和激动。更多地,它被故事所打动。它的心,为着那些幸福的故事,甜蜜地起伏着,为着那些哀伤的故事,黯然神伤着。
  就在某一个清晨,它听到一个故事,心里突然生出好多怅然的情绪。而后,它惊奇地发现有一滴泪,从眼角流了出来。只一小会儿,就被水带走,再也看不见了。
  我有泪了,我有泪了!鱼儿兴奋地嚷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兴奋之余,它却更感觉到了内心深深的沉重。是啊。一颗小小脆弱的心灵,如何能够承载那么多的故事?那么多喜乐哀愁全在小小的心中生根发芽成长。它开始有了自己去写的欲望。
  
  那么后来呢?有人问。
  后来她真的买满了10000个故事。10000个或美丽或忧伤或残酷……的故事。
  初春的早上,她又重回了海洋,在海面上耀眼的阳光里蜕变成了一条蓝色的、透明的鱼。她感觉自己慢慢向上升起,回过头,她意外地发现还有一个自己变得水晶一般透明,仍旧在海底深处游荡。那昔日的玩伴们,惊奇于这种突变,兴奋地为它雕刻起一个水晶雕像。
  上帝说:你成功了。你已经是一条写故事的鱼,你美丽的身躯将永远留在湖底,而你,将混迹人群,人们将称你为:灵感。
  灵感?鱼儿一下懵了。原来,自己一直努力的方向,就是成为灵感。为人类服务的灵感。
  寂寞的夜里,它开始游弋在人间,从一个窗跳到另一个窗里。偶尔见到有拿着笔或者坐在电脑前苦思冥想的作者们,它就会悄悄附上身去,把那些个沉积在内心深处的故事,一个一个挖掘出来,借着人们的双手,重现于世。
  
  编辑/姚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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