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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好莱坞有一位独特的经纪人——史蒂夫·库奇,他手下的“艺人”参演过一百多部电影,其中就包括家喻户晓的《蜘蛛侠》。只不过,他可不是什么蜘蛛侠的经纪人,而是咬了蜘蛛侠的那只蜘蛛的经纪人。别以为这是一件容易的差事,昆虫不同于猫狗,想让它们按照人的意图行事并不简单。可史蒂夫就有这样神奇的本事,在《蜘蛛侠》里他让蜘蛛爬向彼得帕克,在电影《我们买了动物园》里他又让蜜蜂扑向马特·达蒙……史蒂夫是怎么让这些冷血的家伙听话的呢?
不务正业的昆虫学家
史蒂夫从小就喜欢玩虫子,大学本科和研究生也都选择了昆虫学专业,此后顺理成章成了一所大学的昆虫学教授。
不过,可别以为史蒂夫是那种没有生活情调、呆板无趣的学者,也别以为史蒂夫的专业在现实当中找不到用武之地,老婆玛丽就是他通过一种独特的方式追到手的。
玛丽与史蒂夫就读于同一所大学,史蒂夫在校园里第一眼看到她时就被深深吸引住了,当即对身边的好友说:“我要让这个女孩成为我的妻子。”好友不禁嗤笑道:“别做梦了,你知道学校里有多少男生和你有同样的梦想吗?”史蒂夫不以为然,对玛丽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最开始,玛丽并没有在意这个相貌普通的男生,对他一直淡淡的。不过史蒂夫是个聪明的家伙,当他得知玛丽是个非常喜欢浪漫的女孩儿后,便开始动起了脑筋。与其他人大手笔送鲜花、贵重礼物不同,史蒂夫运用起了他的特长。
玛丽生日这天晚上,当她赴过了高级盛宴,怀抱玫瑰回到宿舍时,眼前出现的一幕把她惊呆了。宿舍门前的草坪上,无数只闪着荧光的萤火虫组成了“玛丽,我爱你”几个大字。这奇异的景象瞬间敲开了女孩的芳心,玛丽成为了史蒂夫的女友,毕业后嫁给了他。
每当玛丽怀着好奇问起史蒂夫是怎样让萤火虫听他的话时,史蒂夫总是笑着说是自己的诚心感动了那些萤火虫。而事实上,他是通过模仿雌性萤火虫的闪光密码,将雄性萤火虫吸引过来的。
这是史蒂夫第一次将自己的所长用于专业领域之外,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有一天自己竟然会因为这项特长而与电影结缘。
1976年,导演艾德·加斯找到了史蒂夫,他刚接手了《驱魔人2》的拍摄工作。在影片中艾德设计了这样一组镜头:铺天盖地的蝗虫向人类发起猛烈攻击。
蝗虫在不同文化中均被视为灾祸与毁灭的象征,《启示录》中更是以蝗虫比喻魔鬼。为了拍出真实震撼的效果,艾德决定采用真蝗虫。只不过去哪里弄那么多蝗虫,又如何引导它们听指挥,好莱坞的那些特效师们也无能为力。于是有人向艾德推荐了史蒂夫。
史蒂夫对拍电影兴趣不大,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可是当他回到家将此事说给玛丽听后,玛丽激动得大叫:“为什么不呢?想一想,你可以亲眼看到整个电影的拍摄过程,还可以与那些大明星面对面地交谈!这该是多么奇妙而有趣的经历呀!”
于是在老婆的撺掇下,史蒂夫第一次走进了好莱坞。
百虫齐闯好莱坞
史蒂夫的任务并不轻松,首先他要弄到数千只蝗虫。那时可没有人专门饲养这种东西,所以即使有钱也是买不到的。而此时已经时值初冬,美国大部分地区已经很难寻觅到蝗虫的身影了。但史蒂夫毕竟是专业人士,他打电话向墨西哥的同仁们寻求帮助,得知墨西哥的尤卡坦半岛正在闹小规模的蝗灾,于是立刻派人前往,很快就带回了所需的东西。
不过,史蒂夫让人弄回来的可不是蝗虫的成虫,而是它们的卵。电影的拍摄进程预计为半年,如果弄回的是成虫,还没等拍到它们的镜头,这些蝗虫就已经寿终正寝了。所以,史蒂夫决定自己繁育,一般来说,从蝗虫卵孵化到长成成虫约需35天左右,与电影的拍摄进程正好同步。
虽然没有任何过往经验可以借鉴,但这难不倒对蝗虫习性了若指掌的史蒂夫,他在拍摄基地旁建起了一个大棚,通过模拟蝗虫卵孵化时节的气候特点来控制温湿度。20多天后,一只只米粒大小的幼虫便破土而出了。
小蝗虫们的胃口很好,在鲜嫩可口的黑麦草饲喂下,它们长得飞快。经过几次蜕皮,小家伙们终于羽化成虫,能够振翅飞出数米远了。史蒂夫很是开心,可没想到麻烦也随之而来。
尽管史蒂夫精心为饲养大棚安装了严密的进出口,但还是百密一疏。有个龙套演员出于好奇趁史蒂夫不在时悄悄潜入了饲养区,走的时候没有将出口封严。结果可不得了,第二天工作人员来到拍摄现场时,发现眼前到处是跳动的蝗虫,导演艾德一盆心爱的养了二十几年的盆栽被啃得秆都不剩,做道具用的稻草也被它们咬得七零八落,影片中的恐怖场景好似提前上演了。
剧组出动了所有人对这些蝗虫进行围捕,可还是不免有漏网之鱼,而且这些小家伙很喜欢抢镜,细心的观众至今还可以从影片中时不时发现它们的身影。
这次出逃也让史蒂夫的蝗虫大军们损失惨重,数千只蝗虫只剩下不到一千只。而拍摄在即,想要重新繁育已经来不及,这些蝗虫根本无法拍出艾德想要的那种遮天蔽日、气势汹汹的震撼效果来。最终艾德决定用这些活的蝗虫拍摄那些特写镜头,而大群蝗虫进攻的场景则改用泡沫聚苯乙烯喷涂在花生上,用大型鼓风机喷射而出。史蒂夫的第一场好莱坞秀尽管多少有些缺憾,但总的来说还算是成功。
这段拍摄电影的经历让史蒂夫津津乐道了好长时间,本以为只是平淡生活中偶尔出现的小插曲,可不想事隔两年后,导演胡安再度找上门来了。
胡安正在筹拍一部名为《蛞蝓之灾》的惊悚片,在这部片子里,人们眼中柔弱、不堪一击的蛞蝓在有毒废料的侵害下改变了基因,摇身变成了恐怖的食肉怪兽。与《驱魔人2》一样,《蛞蝓之灾》里也需要大量的活蛞蝓来制造恐怖场景。
蛞蝓在中国俗称为鼻涕虫,有点儿像没壳的蜗牛,体表湿润有黏液,看起来很恶心。这次史蒂夫很爽快地就答应了胡安的邀请。只不过由于需求数量巨大,所以史蒂夫颇费了一番功夫,亲自深入乡野村镇、林间地头,这才弄到了几百只鼻涕虫。为了防止上次那样的出逃意外再次发生,史蒂夫将这些好不容易弄来的虫子养在了家里。 不想这一举动惹恼了玛丽,她坚决不同意与这些恶心的家伙同处在一个屋檐下。史蒂夫痛陈利害,还设法为玛丽弄到了她一直想要的麦当娜的签名。玛丽这才隐忍着没再发作。可是有一天,当一条黏糊糊的鼻涕虫居然出现在了玛丽的漱口杯中,还差一点儿被她吞进嘴里时,玛丽终于忍无可忍,彻底爆发了。她向史蒂夫下了最后通牒,如果这些丑陋恶心的虫子不离开自己的家,那么她就从这个家里搬出去。史蒂夫只好投降,带着他的虫子们搬到了摄制组的道具间。
做个金牌昆虫经纪人
然而,玛丽的噩梦并没有结束。这天,史蒂夫一进门就冲着妻子兴奋地大叫道:“亲爱的,我又签了一部新片子!”
玛丽顿时紧张起来,忙问是什么电影。史蒂夫期期艾艾地说,这次依旧是恐怖片。这部名为《小魔煞》的影片讲述了一只来自委内瑞拉雨林的稀有毒蜘蛛,经历了一连串的巧合波折后,意外地来到美国加州的一个小镇,开始大量繁殖……
“蜘蛛!!”没等史蒂夫说完,玛丽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天啊,你知道我最怕蜘蛛的!”
史蒂夫见状连忙安慰她,这次绝不会将蜘蛛带回家来,并表示现在还有好几位导演有意向要与他合作,所以这部《小魔煞》十分关键,如果自己能交出满意的答卷,以后就会片约不断。
虽然很害怕蜘蛛,但一想到可观的收入,玛丽勉强同意了。
不过接下这个任务后,史蒂夫再度面临了寻找大量蜘蛛的难题。为了产生让人惊悚的效果,影片当中要有蜘蛛群倾巢出动的场景,所以史蒂夫必须准备至少两百只蜘蛛。史蒂夫想尽一切办法,发动所有关系,最终弄到了两百多只蜘蛛。可是导演法兰克看后却表示,有近一半蜘蛛不符合要求,原因是它们长得“太不上镜”了。
“要看起来凶猛的,一看就让人不寒而栗的那种,懂吗?”法兰克张牙舞爪地比画着说。
史蒂夫只好继续搜寻,费尽心机终于弄到了五百只蜘蛛。除了从中筛选出近一半的“群众演员”,史蒂夫还特意举办了一场“选秀大赛”,从中选出剧中的国王和王后。
虽然是虫子,史蒂夫却依旧非常珍爱它们的生命。每次签约前他都会和剧组讲清楚:把昆虫请进电影可以,但一定不能伤害它们。《小魔煞》中有个镜头是饰演除虫专家的古德曼在向蜘蛛喷射杀虫剂无果后,恼羞成怒地将蜘蛛狠狠踩在脚下碾死。
法兰克与史蒂夫商量,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也得牺牲掉一只蜘蛛了。但史蒂夫却坚决不同意,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特意将古德曼穿着的道具鞋底弄了个小孔,并要求他落脚时用鞋底的小孔对准蜘蛛。古德曼为此背负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因为史蒂夫说,如果他对得不准,一脚下去,就害死了一条鲜活的生命。还好,经过事先无数次用假模型练习,古德曼成功地完成了这一镜头,不过拍摄完成后,他的后背也全都被汗水浸湿了。
不管怎么说,这部电影拍得很成功,史蒂夫收获了更多的合约,开始辞职做起了专业的昆虫经纪人。
走进史蒂夫的家,你可一定要小心,因为到处都是他饲养的“艺人”:为了《机动战舰》里的处子秀,几千只黑甲壳虫在这里住了几个礼拜;为了《鬼蟑螂》的拍摄,他专门饲养了三大纸盒的“小强”……
除了活的昆虫,史蒂夫还准备了很多死昆虫,这其中应用最多的就是苍蝇,因为在很多影片中都难免出现这样的场景:落满尘埃的房间里四下散落着一些苍蝇尸体……由于需求量巨大,在史蒂夫的家里居然堆放着几大罐子,整整20万只死苍蝇!
从影快四十年,史蒂夫给自己的定位是“科学家兼艺术家”。除了探星、选秀、把演员介绍给导演,史蒂夫这位经纪人还得亲自上阵,领着他的昆虫演电影。对于深爱昆虫的理科男,在幕后操纵昆虫不仅是他的职业,也是把“昆虫行为科学”带进电影的机会。
昆虫演员们也讲究“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人们只看到镜头前的蚊子静止了几秒,殊不知,它之前被史蒂夫摆进了冰箱。如果镜头前的蜘蛛一动不动,那是因为它被史蒂夫蒙上了眼睛。如果苍蝇不停地给自己洗澡,那是因为史蒂夫在它头上放了蜂蜜……就这样,史蒂夫从一个昆虫学界的无名教授摇身变为好莱坞大名鼎鼎的金牌昆虫经纪人。命运的眷顾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正是因为对昆虫习性的了若指掌,他闯出了一条奇妙的人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