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翔:不为人知的苦痛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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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夺得2004年雅典奥运会110米栏冠军后,刘翔就成为全国乃至亚洲的英雄。在美联社评选的2005年全球最具影响力的十大体育明星中,刘翔名列其中。
  可在光环的背后,2005年上半年刘翔仿如置身苦闷彷徨的炼狱:没完没了的应酬让他疲惫不堪;几次国际大赛成绩不佳;甚至对自己的父母,他也骤然变得冷漠和疏离。曾经的阳光少年因此变得孤独、忧郁……本文记叙的就是在这些不为人知的苦痛背后,刘翔与父母这一年多的心灵历练——
  
  父母心痛:“飞人”翅膀太沉重
  
  2004年雅典奥运会,刘翔以12秒91的成绩获得男子110米栏冠军,这是黄种人有史以来第一次在奥运会径赛项目上称霸。一夜之间,刘翔成了最耀眼的明星,没完没了的采访、应酬和活动,以及崇拜者的围追堵截,让刘翔十几年来单调而有序的生活被彻底打乱了,两个月下来,不堪重负的他整整瘦了7斤。刘学根和吉粉花作为刘翔的父母,儿子的一举一动牵着他们的心。可他们也无可奈何,只能祈祷这些应酬早日结束。
  2005年春节,刘翔终于回家了,刘学根夫妇忙活了半天,做了一大桌饭菜,想让儿子在家里彻底放松几天。但刘翔回家后,一口也没有吃,就沉着脸进了卧室,并把门关得紧紧的。
  回家的儿子不再是以前的儿子,父母的心像压着一块巨石,沉甸甸的。朋友们都来祝贺自己养育了世界冠军,可有谁知道,强颜欢笑的他们心里却是一肚子苦水。在家休息了几天,刘翔又走了。一路沉默地送走了儿子,吉粉花转身哭着对丈夫说:“我宁愿要原来那个快乐平凡的儿子,也不要眼前这个陌生的奥运冠军!”
  2005年,全国室内田径锦标赛上,刘翔居然因为抢跑被取消比赛资格,舆论顿时一片哗然,网上的骂声一浪高过一浪。儿子是父母心头永远的牵挂,铺天盖地的各种批评报道让刘学根夫妇的心收得紧紧的。这天晚上,刘学根在网上收集有关儿子的报道。突然,一位体育记者的文章引起了他的注意。文章这样写道:“凭刘翔的实力,参加国内比赛毫无竞争可言,对提高他的水平没有意义。但由于各种原因,他不得不参加比赛。在比赛之余,刘翔还杂事缠身,有些事务简直可笑:电视台搞竞拍,邀请他出席,其‘使命’就是频频举牌;公司做慈善活动,请他唱歌,然后制成CD拿去拍卖……饱受骚扰之苦的刘翔,还怎么安心训练?不要让刘翔成为中国的海普纳!”
  海普纳是美国著名竞走运动员,曾无数次获得世界冠军。在雅典奥运会之后,海普纳觉得所有压力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没有自我的空间,压力无法排解,最后精神崩溃,选择开车冲向悬崖自杀了。
  刘学根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慌忙翻出家里收藏的那些有关儿子赛事的录像带,整整看了一夜,从电视屏幕上,看到昔日阳光般的儿子逐渐变得茫然若失,刘学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第二天,刘学根和儿子通了一个电话。电话一接通,刘学根不由得哽咽了:“儿子,爸爸知道你心里的苦了!”刘翔愣了。在此之前,父母对他在奥运会后遭遇的种种“风波”,只有诸多不满与指责,这是第一次,他们之间再次有了心灵的交流。听着父亲的声音,压抑太久的刘翔握着话筒,情不自禁地像个孩子一样哭了……
  
  想方设法,为儿子解除“心魔”
  
  刘学根给刘翔的教练孙海平打了电话,谈了刘翔这些日子的变化,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刘学根和他商量,能否暂时不要给刘翔那么大的比赛压力。其实,十几年一直和刘翔朝夕相处,师徒二人胜似父子,孙海平又怎么没有看出刘翔内心的变化呢,孙海平和刘学根很快取得了一致的意见。
  在和孙海平商量后,刘学根夫妇联系上了我国著名的体育心理学家丁雪琴,为刘翔购买了一台“大自然之声”的心理调节仪器。
  在仪器的帮助与父母的耐心开导下,刘翔失眠的情况渐渐有了改善,基本能够做到正常睡眠了。睡眠正常后,他很多焦躁不安的紧张情绪都得到了舒缓,刘翔渐渐恢复了原来的积极乐观。可父母还没高兴几天,一个意外打击又向刘翔迎面袭来:某家报纸突然发表文章,称目睹了刘翔与某已婚节目主持人热恋,文中还充满讥讽的口吻称刘翔“比赛成绩不怎么好,个人交际却有很大提高”。
  这篇假新闻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在外人面前,刘翔豁达地笑着不予置评,可他内心却痛苦不堪,再次把自己与外界隔绝开来。
  他整天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上网,给自己取了个网名“超级身不由己”。他痛苦地说:“人家都喊我飞人,可我的翅膀太沉重了。”
  见儿子在烦恼的漩涡中不能自拔,刘学根夫妇心急如焚,他们决定找专家进行疏导。
  这一天,刘翔一回家,发现家里坐着一个陌生人,刘学根介绍说:“这一位是我的朋友李叔叔,他以前也是运动员,你们可能有共同语言,有时间聊聊吧!”刘翔客气而冷淡地打了声招呼后,像从前一样准备钻进自己的房间。来客叫住了他,主动和他聊了起来。他告诉刘翔:“有时候飞得快会更痛苦。因为速度快,遇到的阻力就更大。”这句话说到了刘翔的心坎上,他和这个陌生的李叔叔话语多了起来。
  其实,这位李叔叔正是刘学根夫妇为刘翔请来的心理专家。打这以后,刘翔和李叔叔成了好朋友,发生了什么事都喜欢和他聊聊。李叔叔的心理指导,让刘翔获益匪浅。
  
  快乐蜕变,阳光男孩再次起飞
  
  外界是压力的最大来源,无论是误解甚至诬陷,都是一位明星运动员必须正确应对的,刘学根夫妇针对刘翔对陌生人的逃避、恐惧心理,对刘翔实施了特殊的“曝光疗法”——
  爷爷是刘翔最敬爱的亲人,以前训练之余刘翔经常去看望爷爷。但奥运会之后,因为害怕邻居找自己签名合影,他找爷爷的次数少多了。趁着比赛间歇,刘学根叫上刘翔一起去看爷爷。到了小区,刘翔想让爸爸把车开到楼下,可刘学根却故意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外。刘翔无奈地下了车,戴上帽子竖起衣领飞快跑进楼道里。刘学根站在小区门口,把刘翔叫了回来:“你又不是做贼,为什么要弄得鬼鬼祟祟的?”刘翔只得摘下帽子,大大方方地走进了小区。有几个人认出了刘翔,热情地打个招呼也就走了。刘学根趁机教育儿子:“他们跟你打招呼,是因为喜欢你。你大方一点,这不挺好的吗?”刘翔若有所思地笑了:“是啊,人又不会吃人,我怕什么呢?”
  2005年10月召开的第十届全运会,是刘翔这年参加的最后一项重要赛事,刘翔毫无争议地夺得了110米栏的冠军,可他没有像往常那样马上返回休息室,而是主动走到记者席旁接受采访,大声说:“过去的一年是不平常的一年,我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但也收获了巨大的成果,我要谢谢大家的支持,没有你们的鞭策和鼓励,我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看着成熟起来的儿子,悄悄坐在看台上观战的刘学根夫妇激动得热泪盈眶,也许只有他们最能懂得儿子这番话的真正含义。
  (邓长青摘自《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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