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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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2年7月30日
  今天又去医院复查脚伤,医生说还没有痊愈,但可以下地小走几步了。还说,不能天天坐在家里,要小走几步活动一下才好。
  晚饭后,我散步于暂居处附近的白石洲金穗超市门前,见超市门口围了好些人,出于好奇,就走过去看个究竟。一对不到二十岁的男女跪在地上,头戴孝帽。他们前面有一张大白纸写着的求助信,信中说他们是兄妹俩,河南人,其母在深圳捡破烂,由于胃癌晚期不幸死于他乡,无钱收尸,兄妹俩从家乡赶到贵地,特求各路贵人捐资。他们面前有路人丢下的共30来元的钱币。
  像这样的事情我在报纸上常常看见,他们都说这类人是骗子。当然,用这种方法骗钱是恶劣无耻的。但是今夜,我却相信了他们,因为我亦是天涯沦落人,我一样在渴望被人同情。然而,更多的路人在他们面前匆匆走开。
  后来,我看见了一位穿着印有“南方都市报”字样上衣的青年,他慷慨地丢下了10元钱。受他的感动,我也羞涩地掏出仅有的两枚硬币。再后来,我看见他们被超市的保安无情地赶走了。
  虽然这只是一桩很小的事情,说给别人听也根本打动不了谁,但是生活中能打动自己的也往往就是这些别人不在意的小事。“一个有人情味的人,往往在于做到别人不在意却感动自己的小事”(邓皓语)。
  
  2008年8月22日
  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我在赶制一批货物,明天一早就得出的货物。深圳,被压榨着青春和血汗之城,加班是每一个打工者的家常便饭。
  现在已是凌晨两点,城市基本进入了睡眠状态,喧嚣安静下来,偶尔有几只小甲壳虫还在大街上疾驰。我想把它比喻成城市的鼾声,可这样的鼾声可以让每一个加班者清醒。
  我的工作很简单,只是把一块块有机玻璃烤热,等它变软,再把它折叠、弯曲,变成一个又一个造型,变成工艺品。一块有机玻璃由坚硬到柔软再到坚硬,像人生,生活要你弯曲变形,你就是铁也会失去锋芒。
  有一些扭曲后要多个小块拼接,要用有机粘合剂粘合,做成一个又一个盒子的。它们可以盛装名片、抽奖箱或者什么产品模具。它们都是用来盛装物件的,今夜我做出它们,首先盛装的是夜色和孤独。
  我小心粘合它们,把夜色和白天粘合,把青春和理想粘合。拼来拼去,拼成了一个不合格的工艺品。我又把它们拆下来打磨抛光,清除粘合剂留下的污渍,再重新粘合。我想,一块有机玻璃可以由我反复折腾,而我的人生呢?谁又能拆散打磨抛光再拼接?
  今夜我加班,夜间档电台节目主持人说,加班的人是黎明的守望者。说得对极了,我守望着一座城市怎样从沉睡中醒来,我守望着天空什么时候泛出鱼肚白。我可以守望这些,唯独不可守望财富,财富被大老板剥夺了。加班人付出从老板的牙缝中挤出的那么一丁点所谓的加班费,来填饱夜色带来的空空的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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