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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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非例行公事,我从不去两个地方——一个是美国、一个是华西。不去美国是因这地方太神奇,我害怕去了那里便丧失失了信仰;不去华西,是因为我在电视中窥探到的那儿,无非是黄土丘壑、秦腔、窑洞,已不能像北京那样包容古今了,已跟不上了时代。得知考试地点在西安,心中颇有些不情愿,但也没办法,不自在地上了飞机。
  飞机上,大脑中一直响着课本上震天的腰鼓、信天游,单凭想象就要把小心脏震碎了。
  不过,现实与想象相差甚远。一下飞机,出了机场,便是一辆辆的彩色的出租车与高高的闪亮着的霓虹灯。西安是没有机场的,而它建在了咸阳,乘车来到千年古都已至天明,打眼扫视这城市——呵,好不气派!这马路顶了济南的两倍宽,街区间也相隔较远,不想济南一样行一会儿就有一个红绿灯。
  西安之旅刚一开始,我便对它有了个好印象。
  给我印象最深的两座城市,怕是北京和上海。北京在我眼里,变化飞快。从火车站安检口就看得出——曾经的安检设备很干净,而现在竟是污渍,单是新包捡过,上面也成花脸。北京人对外地人,不自主地蛮横,根本控制不住。我可知怎么对付——一用京腔,二提嗓门,便假装以地道人的身份被人笑迎。到了上海,这套遍不灵了——我压根不会说,更听不懂上海话,连“谢谢你”这句再简单不过的都说不地道。好在上海是个有蓝天的温情的城市,人们多几分随和与善良。如果外滩不出事故的话,那么今年的黄浦江仍能望见有情人放飞的孔明灯,星星点点,愈来愈远。
  西安给我的印象,是胜于山东的实在。无论价格是高是低、是合理是放水,都是一口价,只要嘴中一吐出,便绝不还价。而且,价位在全城都大致相当——肉夹馍,全城都为7元或8元;羊肉泡馍,全城都是15元、16元、25元或26元。我们济南,除了吃的,几乎什么都带点水分。你若砍价,要么磨嘴皮子让店主心悦诚服,要么假装兀自离开,店主连忙喊一声,“喂,十块钱卖了!”在西安,最低价是怎么也撼动不了的。
  可西安能买的特产实在无多,也不过是兵马俑和蓝田玉之类,蓝田玉是全国最便宜的真玉了吧,有钱人拿它上不了雅堂,送人也难送,从成色、硬度上看,怎么都像是石,秦皇所建的地宫,外围以石灵芝建成,应当就是这蓝田玉。兵马俑自然买原土制的,一个也要三百。外面大街上有十元一套的,据说是泥土压成的,不能买。一说兵马俑无论如何也不能买——什么有灵性了,放在家中诸事不顺了云云,虽不明要义,但也生怕如此,买回后便供在地下室防鼠。
  吃的特产都挺典型——肉夹馍、羊肉泡馍、米皮面皮等等,还能见到西北传过来的脆皮香蕉、羊肉串等等,旅伴提前预定了羊肉泡馍。
  最重要的是把半生的白馍撕成花生米大小的丁儿,这是个精明活儿。弹琴的我练了一股好手劲,撕得飞快,用指尖使劲一扣,便是一粒馍。母亲倒撕得可笑,那是一片片地撕,足有我二十多个丁大,服务员无奈,说这么大煮不熟的,碗收走,拿去放粉丝羊肉现煮,端上,粉丝不算好吃,又细又不筋道,不过羊肉是很有一股野味的,和馍粒儿一齐送入嘴中,简直相当有嚼劲,在济南——就在山大清真餐厅,馍是不容得你撕的——撕完了,肉汤就凉了,往往就着吃,这回,能将馍撕得爽快,真可有一番乐趣,肉夹馍,馍大肉多,也没有汤,更没有济南的青椒,吃起来很干脆。我总舍不得吃儿,还需将肉一点点嚼出汁,成了酱,才肯咽下,济南的肉夹馍,好一个不地道,即漏汁又不筋道,不如这样来的实在痛快。
  陕西人爱放辣。
  大大小小的菜肴,除了凉菜,无一例外地放上了辣子。吃了一大盆毛血旺,嘴上净是红油,出一身热汗,不穿棉衣也不嫌天寒了。但旁边总得备一杯水提前凉好,若是辣子刺激的恰到好处,嗓子如燃着了一般痛,这时没有水润一润,可是很受罪的,但他们做不好鲁菜,鲁菜是要放生辣椒的,而不能放油泼辣子,他们的做法,反倒不香了,让人颇感不适。洋葱在西安成了佐料,不炒熟,一嚼便是一阵酸麻,和咱们的花椒、巴椒作用相当。
  陕西人爱放油。
  与之相反的是它们不怎么放水,就拿鲁菜酸辣土豆丝来说吧,咱们做的看上去就水亮亮的。而西安人做得把人噎着,米皮做为凉菜,都能看见盘底一小层熟油,一碗酸辣粉,上面飘着大颗的油滴,显然放了不少。我也只能吃下,实在是腻。
  来西安是看不到热闹的。
  来西安,要看的是这座城,这里人以外的事物。
  方圆近千里的城墙,浩浩荡荡,却毫无拒绝排外之感,到给人一种皇恩浩荡,广纳四方之感,北京的城墙如此之高,如此之威严,刷上朱漆,给人冰冷,恐怖之感,而西安城门,没有过多的修饰与城墙一并没有上色,让人心觉平和,不绝悚然,我仿佛看得见,古时长安,看尽长安花骑马的进士、乘着便车的官吏,来来往往赶集的市民和挑着担子的农民都从城门进出,死的古城,在喧哗声中,仿佛带我回到汉唐,回到那活的年代,夜晚深蓝的幕下,城墙上的花灯,明皇皇的照亮了每个夜游人的双眼。
  在低下深埋着的兵马俑,重见天日依旧整装待发。你们等待着什么?始皇在雾中的骊山下,是否害怕我们有朝一日打开地宫,绕过层层机关,去打扰他的生活?一切都不为凡人所知。我只听得见游客们的啧啧感慨。华清池泉水涌出如旧,但已没有了唐太宗和杨贵妃的爱情佳话。池中散发出阵阵热气,含着蓝田玉的味道,让人心旷神怡。大雁塔下,祈福的人可知道玄奘法师当年艰辛?迄今,我都认为,怀着一颗不虔诚的心,拜佛怎会有用呢?恐怕只有当年的法师那纯洁、坚持不懈的心灵才算是寻得释家要领了吧!
  不成想,西安是这样一座城市——人人都是实在平和的,家家都是和睦热闹的,古城将一个个小单元聚成整体,朴实的人们在这里,寻求创新、寻求现代,历史未将这座城驯服,他们却让历史走向新的多彩的一页。
  这就是西安给我的小小印象吧。
  正值路遥先生的《平凡的世界》同名电视剧热播。一个个五六十年代的陕西人诠释的那么鲜活。其实,全剧无非俩字:实诚!这部剧如此暖心,也完成了路遥先生的一个夙愿?
  (作者单位:山东省实验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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