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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8日,孔子诞辰2565年,深圳梧桐山脚下四散的私塾各自举行了“祭孔仪式”,“文武双修”的“智勇文化学院”是其中之一。当日,深圳3个分院的师生齐聚梧桐山,肃目正身,在院长蓝晟的带领下,面对孔子像,分队鞠躬作揖,完成祭孔仪式。
4天之前,国家主席习近平出席了一场纪念“万世师表”孔子诞辰的高规格活动,并发表重要讲话。这被不少国学爱好者视为“复兴国学”的契机。
在祭孔仪式的最后,投影仪播放了习近平讲话的视频,蓝晟讲解,最后他问全体学员:“大家说,习主席说得好不好?”
“好!”
“我们应不应该学国学?”
“应该!”
仪式在阵阵掌声和叫好声中结束。
两天之后,我与部分学生及家长一同参与了智勇文化的“十一闭关营”。
“文武双修,智勇双全”
智勇文化书院以教授国学与太极为主,每年利用节假日举办6次闭关营,参营学员为部分学生、部分学生家长以及自愿报名者。每次闭关营都有不同的主题,“十一闭关营”主打五行与五脏,教授太极五行合一功和五脏调养术,为期6天。对外收费3600元。
此次闭关营有接近30名成员,开营第一天,一切从头学起。
练功先学起势,老师在前念:“两手自然下垂,百会上领,下颏回收,目平视前方,穿过眼前一切障碍物,凝神定气,目光匀速回收,收到脑中心,两眼轻轻闭合,耳朵听脑中心,眼睛看脑中心,舌尖抵到脑中心,以脑中心为发令点,发出指令。头部,松——散;颈项,松——散;胸背,松——散;腰腹,松——散;两上肢,松——散;两跨膝关节脚掌脚趾,松——散……”
接着是入定,左脚跨出,双手举至腹前,掌心向下。“想十方虚空,十方虚空中的能量立体进到身体里面。天空中一滴水落下来,催发出左脚。左开步,顶头悬,竖向,举足,伸直。命门向后,两脚平铺于地。起势,意念插到地下虚空,在地下虚空中凝聚成气球,气球带着两臂慢慢上升,气球送到下丹田”,按照蓝晟的说法,气球是真实存在的,心性纯净的孩童能够看到,甚至能分辨每个人气球的颜色。
家长石华翠也告诉我,气球是有的。“肯定会有,你弄,3分钟就会有。你闭着眼睛,安静,手对着,5个手指头对着。无限接近,感觉一下。你看,马上就有了个气球。你看,我自己感觉不到,但是一定是有的。”她一边说,一边双手对拉,还一边问我:“有了吗?你摸,你摸啊,感觉到了吗?”
餐前需集体念“感恩词”:闭眼,想蓝天上的虚空,虚空中的能量进入到我们体内,进入到我们的饭菜里,我们吃了能量充足的饭菜,身心健康,大家跟我念,凡事感恩,感恩天地阳光雨露,感恩国家恩惠护佑,感恩父母养育神恩,感恩老师谆谆教诲,感恩同学相互帮助,感恩大众辛勤付出,感谢陈老师李老师做的早餐,感谢所有的事物和器皿。杜文天老师告诉我,这是从古代传下来的不断改进的感恩词。离开前一天我终于忍不住问了蓝晟感恩词的来历,他回答:“这啊,我编的。”
下午大部分时间花在了八卦走转上,全体学员各自以4块瓷砖为界,匀速绕圈。在场共20名学员,画地为牢,缓缓移动步子,双眉微蹙,一边走一边埋头看步伐,是否按老师教授的“里直外扣”。场内20个圆圈重复移步,直到全体学员额头进出了汗珠。“八卦走转,每一个人,都能入手,都能有内在的气机体察,大道至简,诚不虚也。”所有人对蓝晟的解释深信不疑。
蓝晟曾是《中华养生保健》杂志的记者,1994年起拜师学文习武,历经7任老师,辞工开班,于2003年在北京创办混元文化中心,希望推进“中华经典导读工程”,见到诵读国学的青少年身体状况不佳,增加了武学训练,提出“太极文化普及工程”,之后到香港注册“智勇文化”的品牌,重心放到了华南。除去智勇书院,智勇文化还包括“智勇太极馆”、“智勇武医馆”、“智勇书局”等3个子业务。一年半以前进驻梧桐山,经过一年扩张乔迁新址,是梧桐山私塾中发展较为顺利的一个。蓝晟本人出版过《上善若水》、《国学与太极拳》等太极的专著,这让他与梧桐山其他书院的院长相比更具有权威和说服力。
在蓝晟的教育体系中,武是太极,文则分为几部分,“第一个阶段就是读经,以玩为主,12岁之前,记忆力好、逻辑思维不行,这时候道理不用讲得多,背东西背得多,自然就明白了。”
“12岁之后你可以毕业,只要到五年级去补半年课就行了。如果没有学位问题,回到体制内是很容易的。不回的,13岁为立志课,让孩子立志,之后升入我们的正式班,古代16岁才叫书院,也就是古代的大学。因此我这块的大学,也是按16岁来算。”
16岁要“经史通参”,经是人的理想生活,史是人的现实生活,老师要解经:实际生活是这样的,但我们人还是应该往好的方向发展,人还是应该努力实现自己心中的愿望。这是经史通参的价值。古人讲道义并进,那么如果孩子全读经,读完四书五经之后,学呆了。做不了事。这就是因为漏了一个环节——‘诸子百家’,这时候一定要读诸子百家的书,各种文集,礼仪、象棋、茶道,都得读完。”
“而现在我们教育界、读经界最缺的就是:我们为什么读经?20岁通了诸子百家。这个时候全读经不行了、全看书不行了,一定要学技能。我们14岁以后开了8门课,第一门读经与解经,第二门人文与科学,就开始学数理化了,但我们用自己编的《数理化通史读本》,还有一本《数理化通俗演义》,还有一本王蒙的《数学很可爱》,让孩子有兴趣。如果他愿意,将来再正儿八经教他,如果不愿意,立志不学数学了,就不用继续教了,但是还得培养他的人文,告诉孩子科学是有危险的工具。” 除了针对青少年的班级,智勇文化还设有成人班,以练武为主。
因腰病而来的吴永刚参加的便是成人班:“成人班大部分时间在练功,每天大概有一个小时读经。“吴永刚说,成人班的文化水平普遍很高,不少人是硕士、双硕士,本科出身的他算学历比较低的。
或许正是为了强调智勇书院无孔不入的文武双修思想,即便是在没有读经的闭关营,蓝晟依旧要求学员在每次走转或是练功结束后,完成最后的“仪式”:双手抱住,他说“祝大家长功”,学员回答“太极灵通”。他说“好,下课”,学员们回答“文武双修,智勇双全”。
古来圣贤皆寂寞
骆观今年18岁,这是她在智勇书院的第三年。如果两年前她没有从河南漯河来到梧桐山,现在她应该是在准备高考。最先将读经教育进行普及的王财贵到过漯河演讲,掀起了漯河的读经热。中考完的暑假,父母为骆观报了国学夏令营。
河南人口众多,升学压力大,骆观初中在六百多人的年级里排名300上下,并不占优势。和她成绩差不多的同学家里开始想尽招数,买户口、学艺术、搞体育……让子女的高考路走得更顺些。骆观的一些亲戚开始了读经,父母多年练太极养生,王财贵来过之后对国学一片热忱,计划着让骆观放弃高中,选择国学,夏令营是第一步。
如他们所料,夏令营结束后,骆观的感觉是,“读了经典,整个人被一种正能量充满了。”
他们听说深圳梧桐山私塾聚集,带着骆观南下求学。当时的骆观对即将到来的高中生活“没有憧憬,只有紧张”,可她从未想过逃离体制的教育,半犹豫半担心地来了梧桐山。智勇主打太极和国学,与骆家的习惯一拍即合,骆观入学。父母当时并不放心,让骆观的高中办理了一年休学,想试试看,若不行,回来。
和骆观家的有的放矢不同,姜雅木到深圳之前,几乎已经没有小学要他了。一二年级他就休学过一年,好不容易跟上了学校的功课,到了三年级,又不去上了。平时在家里做做手工,父亲开过一段时间小卖部,做纸壳、做竹签,想干什么都行。冬天溜溜冰,夏天打打球。每次同学看到他在玩都是一脸羡慕。
学中医针灸的姐姐姜雯馨通过《中华养生保健》杂志认识了蓝晟,后来建议家人将弟弟送去读书。家人答应了,将他从吉林长春送到了深圳。来了之后他发现,自己是蓝晟口中“能看见气球”的孩子,“外圆我能看到,当时从不同角度,能看到边缘,隐隐约约看到里面的颜色。”
他今年14岁了,个儿长到1米7,84斤,正酝酿着怎么减到80斤。闭关营几天,休息的时候总是趴在沙发上睡觉,似乎永远睡不够。
蓝晟介绍,整个来梧桐山私塾的学生大致可分成两种,一种是真正对国学有兴趣的,家长有魄力、有远见、有情怀,同时对传统教育不信任,敢于去尝试这一种新的教育形式。还有一种是问题少年,没办法了送过来,希望纠正性子。这些家庭通常在经济上都比较优渥,这种教育失败了,也能够保证孩子的未来。
平日上课,早课5点45到7点30,在室内或小河边练功,呼吸新鲜空气。吃完早饭后,8点40到11点30之间读经典,背诵。下午以武课为主。晚上又是文,到21点30就寝。全天文武交叉,时间各半。现在骆观大概背了10万字。但是面对随机的提问,她并不能根据上句马上对出下句,“我要反复读,储存在大脑里。抽一句,一定是有印象。像U盘一样,储存了东西,就是暂时提取不出来。蓝老师说这是一种正常现象。满满的经典,到时候就自然往外流出来。”
在梧桐山的日子是枯燥的,与外界处于半隔绝状态,姜雅木来的时候已经11岁了,没有和他同龄的孩子。和他同一批进入书院的孩子,刚开始有6个,但上完学前班就走了。“我不一样啊,我把自己一辈子的根基都扔在这里了,就打算在这里好好研究。除了这里就是体制内,我已经在这儿呆了3年,已经没法回去了,所以只有这条路,越走越远。”
骆观也说自己像个深山老人,但她坚持“如果现在就成了信息的奴隶就很难做信息的主人了。你现在放着这么美好年华,放着自己的大脑U盘,就装一些杂乱的垃圾,不装一些有用的东西,就是浪费自己的大脑储存空间。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看看好书,多写文章,背背书。”
不仅仅是智勇书院,在整个梧桐山,像骆观这么大的青少年也是少数。更多的家长倾向于“小时候送来读读经、开开窍,到了读书的年纪就乖乖回去上学。”,彻底抛弃体制教育的并不多见。骆观15岁来,过了蓝晟口中“立志”的阶段,只能在18岁的当口想清楚未来做什么。骆观和家人的规划是,读完经典,立完志,参加成人自考,拿到基本的文凭。以后当编剧,从事文字类工作。
在这里读经,学费需要一年4-6万,骆观母亲刘明说:“这个钱花到孩子的前期教育上是值得的,考好的大学,要花很多钱。考不上好的大学,要上二本三本,也很花钱。学艺术生,播音、编导、器乐、美术,声乐,也不比这个少多少。大学毕业之后,本科文凭已经不能在社会上找个很好的工作,非要考研究生。研究生之后要考博士生。有些家长又要出国镀金,这几年的求学过程中,他要花多少钱、精力先不用说,本科硕士博士,二十七八岁了,简直都不敢想了。出来后要找工作,在我们小城市,花钱可以搞定工作,大城市你要拼文凭,这个钱这个精力又要付出多少?”
骆观刚来的时候,年龄和她最接近的孩子也就13岁。蓝晟告诉她“古来圣贤皆寂寞”,她铭记至今:“执一不失,能君万物。求道过程中,一定是有一段时间,没有找到自己的知音。你一定要知道,你来这里是干什么,是八卦的、是聊天的吗?你最核心的目的是来学国学的、练太极拳的。我觉得自己能坚持到现在,也是这个目标在脑海里回响,就是让我更坚定。”
三人行,我师在哪里?
师资,是来投奔私塾的家长普遍担心的问题。刘明说:“所有私塾学校都是一样的,面临着资金、场地、师资力量问题。现在我们最关心的是学校的师资力量。”
石华翠认为:老师的素质是非常难求的。跟着蓝老师学上几年再去带孩子的人,和在外面招进来为了谋求一份工作的人,带出来的孩子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杜文天原本在北京从事工程造价的工作,长期压力导致亚健康,到深圳放松身心碰到智勇招人,蓝晟见他经典古籍对答如流,便留了下来,负责智勇文化的运营和采编工作。
来智勇书院3个月,杜文天发现这儿的老师各有所长,杜文博老师老穿汉服,其实是物理学硕士;负责智勇书院杂志排版的宗老师是哲学硕士;郑兴老师是吹拉弹唱乐器都会,书法很强;副院长邢老师是医学厉害,功夫也很强;马老师练童子功练了20年,现在都是单身;姜老师是中医硕士,属于“随便拉出去就能开一场中医讲座”那种……
姜雯馨来智勇书院一年半了,现在主要担任《黄帝内经》的诵读和讲解工作。
她觉得自己是体制教育的典型成果,童年充斥着特长班、比赛、获奖。她不喜欢。“大人们觉得什么事情是好的,是对的,你要去做啊,努力做,然后这样也可以说是比较辛苦地这么多年过来了,到最后发现,自己剩下了什么呢?而且父母花了很多的金钱,很多的精力。”她本科硕士都读的中医针灸,可这么多年大学下来,学校竟然连《黄帝内经》都没有安排上过,中医四大经典的剩下三本,更是提都没提过。直到今天她仍觉得,或许正是因为自己的成长,让父母在弟弟姜雅木的教育上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看不太清未来的私塾。
毕业之后姜雯馨在全国游走,去民间找老中医拜师,半年多走下来,普遍特点都是一个:“艺术达到了一定程度,本身会有修身的东西,对传统文化都有深入的研究。经典和治病是息息相关的。”想到蓝晟在深圳开班,她便南下教学,一边上课,一边修身,从头背《黄帝内经》,从头看经史子集。跟了蓝晟大半年才敢给孩子上课。
郑兴负责教学员读经和书法。在闭关营的课程上,他带队读过一次经。用的是蓝晟编的《国学大要》,第一次,郑兴读一遍,学员通读一遍。第二次,郑兴读一句,学员读一句。第三次,郑兴让骆观领读,读一句,学员读一句。算是读完。
至于平日的吟诵,按照骆观的理解:“每个人吟诵每篇文的方式不一样,可是我们刚入门,就要按照曲调来。唱出来。有利于记忆。”
一天,郑兴身着汉服,洋洋洒洒写了篇“正气词”,挂在大厅上,教学员吟诵:“顶天立地,形松意充。外敬内静,心澄貌恭。一念不起,神注太空。神意照体,周身融融。”曲调扬抑,难以模仿。他教了两遍,让学员跟着吟,大厅顿时被各种混乱的音调充斥。
闭关营期间曾为两位同学举行入学仪式,马老师是主持人。在仪式上,几位老师在孔子像旁端身正坐,学生家长坐一侧,学生站立,依次向老师、家长、学员行礼。她充分发挥了杜文天口中“很会带孩子”的特性,语气温婉,让严肃的入学仪式多了几分柔和。面对戴着鸭舌帽不可能取下来的杨一辰,她说:”这个孔子是很帅的,如果一辰想改头换面,可以剃光光,从头做起,从心做起。”“好”、“很好”、“非常好”是她嘴里的常用语。
来书院一年的诗萍则显得与书院格格不入,来这里更多是老师的推荐,她也想将中国哲学专业“物尽其用”。“这一年不可能否定之前二十多年的体制内教育,因为那种教育带给我的东西是使我到这儿来的一个机缘,我不可能否定我之前的那些东西,定要用私塾去否定体制内,或者用体制内否定私塾,这话不对。”诗萍原本是教师,后被调任编辑。
三鹿书院院长周祖痒称:“本来读经是一个好事,但是现在大学都缺乏师资,何况这些私人办的私塾。所以由国家出面培训师资,发给师资合格证,是国学的当务之急。否则我们这个国学最后会走到一条邪路上去。”
蓝晟坦承:“现在根本找不到老师,什么书都没看过,问什么都不知道。这里的老师大部分都是我带了很多年出来的。”这也让他坚信传统的教育是有问题的。
“修身圣地”
梧桐山位于深圳东部,是深圳最高峰。一年四季都被云雾笼罩,吸引着深圳市民前来郊游踏青。在媒体多番报道后,这里已成为远近闻名的私塾、书院汇聚地。
山脚下的梧桐山村,距市区不过十来公里,方圆不过2.3平方公里,由7个自然村组成。梧桐山原本是个荒山,2001年梧桐山水库建成后,这个只有七百多个户籍人口的落后山村,随着经济的发展迅速膨胀到1万余人。
山下散落着几十家私塾,隐匿于密布的矮楼中。穿街过巷间,XX学堂、XX书院的标识不绝于眼。更有未挂出门牌的书院,经过时听得内里传出阵阵读经声,声音稚嫩。恰逢铃声敲响,院中奔出十几名孩童,作鸟兽散,欢笑不绝。
在媒体的报道中,最早来梧桐山的是张中和。2002年,他从大芬油画村搬到梧桐山,因对南怀瑾书中提到儿童读诗书的画面念念不忘,儿子又在一年前出生,他决定按照传统私塾见性教育,梧桐山风景秀丽、房租便宜,是最理想的选择。
2004年,张中和找了几个朋友的孩子周末读书,取名“蒙正学堂”,后更名“得谦学堂”,他的朋友蔡孟曹也从原来的学校辞职开办了“梧桐书院”;孟丹梅在这里开办了“鹿鸣学堂”,成为这里第一家全日制私塾,自此多家私塾相继落户。
梧桐山的学堂大多认同王财贵的读经理念,数个“X谦学堂”便是王财贵弟子开办。但在三鹿学堂周祖痒眼中,这是不对的。“王财贵的《读经二十年》在全国影响很大,由于人们对他实际上并不了解。王财贵在大陆推广读经时间比较长,受他的影响的人比较多,但是他推广读经这一套,是错的。实际上是读歪经,这样的经,与其读,不如不读。因为它是一条邪路。”
智勇书院学生桌上也摆着《王财贵读经教材》,蓝晟说他们在王财贵的思维之上有所改良,时间缩短,加入练武。
没人明白为什么这么多私塾蜂拥而至。人们更愿意相信的解释是:深圳是个多元化的城市,没有那么多限制,多元的文化形式在这里有了更多的可能性。梧桐山在山区,幽静,适合修身。
读经,对梧桐山的人而言,只是众多修身方式的一种。在我所居住的“观自在”4层小楼中,三层是女德修身堂,四层是辟谷。楼下的咖啡店老板声如洪钟,脸颊潮红,头发乌黑,看来不过四十出头,细细一打听,竟已65岁。答曰,修习吐纳多年,这是成果。在狭窄的巷道穿梭,“中医修习”、“周易修习”、“针灸修习”、“书画修习”、“形意拳”……各式门牌鳞次栉比。
在梧桐山研究多年养生的龙珊说:“梧桐山是个修道的地方,每个人都有入道的方式,蓝老师是太极入道,周老师是训诂入道,还有画画入道、书法入道,读经的,就是读经入道。目的都是修身。”龙珊平时从事儿童教育,每年都会来梧桐山参加几次养生课程。
在蓝晟眼中,无论智勇或者梧桐山的私塾教育发展得怎么样,都是一种尝试,目的是为了探索一种教育的形式、修身的方式,他说梧桐山这一拨人是“走在最前面吃螃蟹”的,“第一批总是要死的,我们就是。但希望在我们的探索后,整个教育形式能有新的进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