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让我终圆大学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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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3年8月28日,马丁·路德·金站在林肯纪念馆的台阶上,在一场名为“华盛顿工作与自由游行”的示威运动过程中,面对着二十五万参加示威游行的抗议者,发表了《我有一个梦想》(I Have a Dream)的著名演讲。身处和平年代,我没有马丁·路德·金这样热血沸腾的豪情壮志,但是,在我的心中,一样有一个梦想,多少年来,我为了这个梦想而努力着。
  
  一、双重落榜生东莞打工
  
  1996年,我高考失败,因为家境贫寒,弟弟要读高中,我放弃了复读,来到郑州,先后从事过几种工作:在工地里提沙灰,在餐馆刷盘子,在工厂打杂。每个工作的月工资都只是几百块钱。我坚持到年底,还是选择了参军,去了河南驻马店武警支队。在部队里,我坚持复习高中文化,学习新闻写作,作品陆续发表在电台、报纸杂志上。
  退伍后,我在郑州大学做校卫队员,参加了汉语言文学专业的高等教育自学考试。在边工作边自学的过程中,王振亚教授,刘伟娜、卢颖卓等同学给予了我不少帮助。我相信天道酬勤,过去的失败经营好了反而是一笔难得的财富,只要我好好走下去,总会走出一条成功的路。
  2000年春节刚过,我来到了广东省东莞市。驻马店的大哥肖建华帮我推荐了他堂弟肖建霖。肖建霖大哥在长安镇锦厦合信礼品厂做总管。我很幸运,很快穿上了厂服,免去了浪迹街头寻觅工作的痛苦。
  工厂是加工工艺礼品出口外国的,我感觉特爽,从小特别喜欢美术,儿时就和伙伴做些瓦子模,在这里可以看到绘画和立体的雕刻作品,让我过了一把美术的瘾。
  我进了模房做了开模技术员。因为高考失利,无缘军校,成了我心中的痛。多少次下班后,我拖着疲倦的身体躺在床上,就会想起魂牵梦绕的大学梦。多少次我做梦,梦到了健康的弟弟在为我加油,年迈的姥爷看到了我的录取通知书。醒后想起辛苦培养我的爹娘亲人,是我一再辜负了他们,我禁不住泪流满面。可我再也不能东山再起重圆大学梦。
  在工厂,我看到那些外贸订单,深感到英语重要,买了英语书学习,我相信总有一天英语会有用武之地的。于是,每天早晨起来,我就在宿舍楼顶读英语,也风雨无阻地练打沙袋。有工友知道我练武,就有人给钱我,想让我帮忙打架,要我加入小混混帮派。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婉言谢绝了。
  工厂人员良莠不齐。在这里,我明白了有些人为何会犯罪,都是因为好逸恶劳嫌工资低、吃苦受罪,于是偷盗,抢劫,加入黑帮团伙。有些女孩爱幕虚荣,嫌工厂辛苦,于是走进发廊美容院。我时时在抵制着诱惑,在欲望和愧疚、悔恨中痛苦地挣扎。
  弟弟在我退伍前夕得了重病,我痛心当时不在他身边,以至于延误加重了病情。我多么渴望能早日让那可爱可怜的弟弟重见光明啊。我痛悔自己是个不合格的哥哥。我何尝不希望多挣些钱来?可是我不能误入歧途。
  还记得,2000年那时候,拥有手机是一件很风光的事。但手机贵,一般人还买不起。“李徛,咱们工资那么低,我们去抢劫手机吧。你会功夫!只抢一次。”阿发怂恿我。他已经27岁,家特穷,没文化技术没老婆。亲人对他挣钱找媳妇都已经急坏了,阿发想走歪门邪道。
  我坚决拒绝他,奉劝他放弃罪恶的动机。他终于放弃,有幸找了个四川女人,带回家过温情的小日子去了。
  我从小做着作家梦,路遥的《平凡的世界》里的强者孙少平,落榜后那些痛苦落寞都映射到我的身上了。我喜欢美国著名作家杰克·伦敦,也想像他那样超越自己。每当夜深人静时,我会酝酿自己的文稿,把我的爱和恨,诉诸笔端。
  在合信厂,我广结人缘,我们模房和那些雕刻人员直接打交道,非常方便求教,我悄悄学会了雕刻。
  一朋友介绍了一位落榜生来找我打工。我和同事商量,找了主管,主管准备安排他进礼品开发部。可是,当我想到自己的求学梦,便力劝他回去复读,做大学生更有出路,我可以资助他。于是,他走了,而命运,在我这里也有了惊人的转折。
  在我正要被提拔上“小白领”阶层时,由于总管、主管对我的器重,加上我的英语水平,我到了世称“小香港”的樟木头镇一家贸易公司做品管。不久,公司搬迁到了福建省。我不愿离开我打拼的广东,命运从此就像一只风筝,被一种无形的手牵扯着,让我在几家工厂跳蚤般地跳来跳去。
  
  二、好马也吃回头草冲刺大学梦
  
  我在坪地镇一家玩具服装厂任包装部组长,刚进厂几天,别人发工资,而我却身无分文。我在厂外饭摊上见到了两封没有封口的信,为及时交还失主,看到里面各装了100块钱,那是一位工友要寄回家给朋友救急和给父亲过生日的,我很快与保卫科联系,并通过广播通知认领。丢失钱的湖南工友领回钱后非常感动,晚上提着礼品前来答谢我并写了感谢信贴在厂里。大家认为我拾金不昧,尊称我为“李先生”。
  几年里,因为我擅写文章,再加上平时为人处世好,因此,在同事里建立了良好的口碑。只是,对过去朋友的思念,化作了我工作的动力,我坚持看书写作,虽然南方的天空依然浮躁,身边的工友换了一拨又一拨,我只觉得,让青春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流逝,太可惜。我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做一只搏击长空的苍鹰。
  而把拾到的钱归还工友的那次善举使我得到老板的赏识,再加上我平时工作本来就出色,所以,他准备提升我做经理,工资涨到3000元。
  而被我力劝回家复读的当年落榜生,已经考上了中国美院,他邀请我去杭州游玩。在杭州,从他的口中,我获悉了别有洞天的美景,人生的美景:高考放宽了政策,不论什么学历、年龄,只要有能力就可以参加高考圆大学梦。我喜出望外,我不能再次错过第三次机会!
  当我把考大学的想法告诉亲友时,很少人赞同,甚至有不少人说我“神经病,坑爹小儿”、“大学生,一大把,不好找工作。这么大了赶快娶个媳妇养家吧。”
  爹娘已经接近60岁了,他们说:“儿啊,不是不让你考啊。钱从哪儿来?供给不起你啊。”“爹,娘,我自己挣钱,可是我暂时没法孝顺你们了。”我坚决又内疚地说。
  我知道实现任何理想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自己的路要靠自己走下去。一般的向往,一般的努力,一般的奋斗,只能得到一般的结果。
  于是,我毅然辞去就要上岗的经理职位,来到了杭州。那一年是2004年,我在联庄卖花卖书,准备一边打工一边自学一段时间。附近学院的学生,还有路过的打工者,他们看到我那样勤奋、酷爱学习,都乐意成全我的生意,有的很敬佩我,还和我交朋友。很多学生画室,邀请我去免费学习,送我复习资料,指导我考学……
  2005年,我迎来了离开校门多年后的第一次高考,通过了鲁迅美术学院、西安美术学院和浙江大学的美术专业,文化课考试成绩得了500多分,这完全出乎许多老师同学的意外,包括我自己。可惜的是因为没有建好学籍档案,考试成绩全部作废。
  我了解太多的人对学习艺术的学生有偏见,认为无能的人才会考艺术大学。想到初次高考,专业和文化课都考得那么好,我下定了决心要考清华大学美术学院。
  几年来为了创造奇迹,连续几个春节我都没有回家,想到春节期间车费猛涨,天气恶劣,耽误时间学习,我宁愿放弃春节家中的好吃好喝,在外专心画画。所幸,我的好友、老师还有父母等都不断地支持我。
  2009年的春节,出奇地冷,我窝在北京郊区的一家破旧的民房里,还在努力地画画,已经没有钱交齐房租,考几个学校练笔都需要钱,有一次看到那些有钱的画友吃下几口面包就扔进垃圾桶,真想捡起来。
  大年三十,只剩下零星的钱币龟缩在卧室角落,我焦急地寻找,惊喜地寻找到了几个零币,终于得以买到了馒头、方便面。大年正月初一、初二,我呆在“家里”画画,守着清汤面条,孤寂寒冷。
  很多时候,我愧疚自己只顾自己的理想,不顾那病重的弟弟,还有身体虚弱、勤劳善良的母亲,她和父亲两人支撑着贫寒的家,辛辛苦苦地耕耘着那份土地。父母尽最大的能力支持着我考学,我却常年累月地为了考上清华大学,放弃了一次又一次的录取机会。
  
  三、爱的日子有君相随
  
  在我奋斗的这些年里,广东的一位女孩群儿走进了我的世界,是她这位在珠海工厂里勤工俭学的大学生一直在鼓励支持我。
  群儿和我有着相似的人生经历的磨难,更有着共同的文学追求。群儿写的文章很好,我经常细读她优美的文稿,鼓励她投稿。我不会的文化题,也会经常请教她。群儿不断鼓励我加油!2009年的春节,她知道我的窘境后,毫不犹豫地把她得到的奖学金给我汇寄到北京,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我顺利地度过了美术高考前艰苦学习的一段日子。
  有一次,群儿问我:“难道你永远追求清华吗?你想到过人有几个青春吗?你的亲人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仅仅为了一个夙愿,你就那样执著地追求一个文凭,耗费那么多的精力值得吗?这是不是虚荣呢?”
  群儿的话使我开始了真正的思索。我摆一叶轻舟在岁月的河里从生命的源头起航,我不怕颠簸,只想证明我不是渡水客人,我不是弱者。我拼搏在河流里,细细咀嚼,河流从来不睡觉。我在苦难与荣光中奔跑。可是我付出太多代价,已近而立之年,孑然一身,父母忧心,妹妹牵挂,治疗弟弟的重病依然没有着落,做些更实际的事情吧。每年打工挣的一点钱都投资到学习中去了。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今生将无法逃脱良心的指责。
  我接受了群儿的良言相劝,下定决心,无论考上什么大学,坚持上吧。清华大学要是考不上,不要再勉强自己。
  长垣一所高中校领导对我的求学精神很欣赏很感动,非常认可几年来我所取得的文化和美术成绩。那所高中的蔡书记给予我很大的帮助,他亲自到我家安慰我的父母,叫我不要有什么后顾之忧。静心专心学习吧,知识有一天一定能改变我的命运。
  没交任何费用,我免费吃饭在这所高中的教职工食堂,学校还让我拥有了一间空房静心复习。当时和我一起学习的几位年轻同学对我这个老大哥很是佩服,对我格外照顾,帮我解题,尤其弥补了我英语、数学、地理上的不足。考前短短的这段冲刺时间,我赢得了师生的尊敬关爱。
  没想到,清华第四次与我擦肩而过,我伤心得病倒了。爹娘和群儿安慰我不要泄气,要在文化课上创造奇迹争取考好。我听后勇气倍增,是的,我要突破高考时的600多分。五一劳动节,大学放假几天,我没想到群儿会来到河南看望我……我终于懂得了爱的真谛。
  2009年,很幸运,四川大学录取了我,很多人都为我感到欣慰。
  大学开学前夕,长垣高中领导邀请我做了一场人生理想教育《站立!必须坚强》的报告,上千个高三学子挤满了大厅,我讲到考学苦难、家庭亲人不幸处,声泪俱下。同学老师也有的在哭泣,那晚几百位同学拥过来让我签名,我像一个明星一样被簇拥着,签名累得我胳膊都难以抬起。后来不少学生联系我,尤其在2010年的高考前夕向我请教。我知道了我该为更多的人走向更多的成功而奉献。
  四川大学师生们了解了我的求学事迹后,把我选成了“感动川大人物”,成都报社的记者也接踵而至对我进行采访。大学的课堂成了我理想人生的讲台,同学们都很喜欢我的演讲,他们对能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又能重新考上大学的我非常敬佩,格外看重我的人生经历,从我身上学习到一种叫做坚强的爱的精神。很多学生慕名和我结交朋友,我特别地受尊重。我用努力挣来了自己作为人的尊严。
  没想到,我多年苦寻无果的关于杰克·伦敦的传记《马背上的水手》,不虞竟让我在川大寻获了,我兴奋极了,振奋着我的作家梦。
  功夫不负有心人。命运总是青睐于那些对幸福生活努力追求的人,有充分准备的人。我利用自己在广东工厂实践学到的知识,开办了自己的工作室,其他时间就大量写作。
  女友群儿和我的感情也水到渠成。她像我一样,敢于尝试,勇敢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一个个性鲜明,敢于追求幸福,敢于承担责任的心地善良的好女孩,我爱她!
  暑假,群儿从武汉的大学回到了我的身边来成都实习。在成都火车站出站口接她的时刻,我戴着一张面具,高高地举着一张写着她的名字的彩色纸牌,许多人笑着,小孩喊叫着追着围观我,哈哈,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群儿直奔我而来……
  被天空承载的幸福云朵向我们飘来,爱,需要阳光;有时候,需要拐几个弯,需要经过一番番磨砺,爱才会回来。
  我永远感谢那些奋斗生活中遇到的生命贵人,他们都是我生命中的贵人,抓住身边的贵人,在我看来贵人就是一些善良,有良知乐意帮助你的人,并非是说那些高官以及腰缠万贯的大款。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身在美丽的四川大学学府,终圆大学梦的我暗暗发誓:这辈子,我都要努力做一个德才兼备的人,做一个对亲情、爱情、友情负责的人,对人生充满感情的人。
  
  责编:熊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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