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你的吊带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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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恋了,我没有哭。所有的人都以为我无所谓,而我也只有用微笑来掩饰这一切。
  其实,只有我自己心里最明白,我是爱浩男的,很爱。他的离去只是让我悲哀到连眼泪都没有了。曾经以为自己很潇洒,但如今我才知道那挥一挥手的刹那,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也伤了我真挚的心!
  我知道,我已经中了爱情的毒,而且,无药可解。也许,对于决定抛弃爱的浩男来说,抛弃的理由一天天充足,一如爱时的一无反顾。可是对于决定将爱永远进行到底的我而言,爱的理由却是如此充足,因为曾经的甜蜜在我心中依旧刻骨铭心,曾经的誓言依旧如此坚定。
  晚上,吴衣约我出来吃饭。他说失恋的人只要吃饭就好了,一吃东西就什么都忘了。吴衣是浩男最要好的朋友。
  吃完饭后,我看见吴衣从手中变出几支红玫瑰来,然后惊愕地听他一点一点地倾诉对我的爱恋。在此之前,我竟然丝毫不知这个大男孩在我背后默默地注视了我3年。
  我在心底默默地冲吴衣狂呼:快走开、快走开。但是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了,竟妩媚地笑着答应了他。
  我和吴衣开始约会。我会用最柔美最动人的声音在他耳畔低语,会在笑得不能自制时故作小鸟依人状偎在他肩头,对他若即若离,忽而柔情似水,忽而冷若冰霜。而吴衣对我总有一份深深的沉醉,下班的时候,他会到公司门口等我,送我回家,晚上不管多晚都要和我道声晚安。我生病的时候,他更是对我备加呵护,强迫我去看医生,还给我买来很多我喜欢吃的零食……我们像极了一对恋人,每天都会有我的电话,每天都会有我的玫瑰。
  他亲手为我包水饺吃,还有,吴衣在大学里学的是服装设计,会做衣服,总是不断地给我做衣服送来。
  那天,在摇摇晃晃的公共汽车上,只有一个座位,我坐,吴衣站在旁边,胳膊有力地支撑在前排靠背上,把我环在一个包围圈里。外面挤得人仰马翻,我却心安理得地吃着一大盒香草冰淇淋。我用一个手指去摸他手臂上清晰的血脉,他得意起来,扮一个健美姿势显示他的肱二头肌,两个人笑作一团。
  不过随即我就扭转了脸,有自己不能解释的迷惑,带着疼痛的甜蜜,眼睛却泛起潮来。
  吴衣的心很细。我血糖低,糖罐子里,总有他买的各式各样的糖放在里面,他说:“在你吃糖的时候,你就会想到我,你那么甜蜜时想着我,我就会觉得自己很幸福很幸福。”
  有一次,我骑自行车在路上出了小小的车祸,恰巧那次吴衣在上海出差,听说我受伤了,他竟奔波着辗转一天一夜赶了回来。
  我醒来的时候是早晨,对着白色的墙壁,嗅着酒精的味道,我知道是躺在医院里。急匆匆赶来的吴衣趴在我床的右侧睡着了。
  我惊动了他。看到我醒来了,他拿一块湿的手绢给我擦眼睛,细抚我纱布包着的右手,温柔地问:“疼吗?”我摇摇头。
  吴衣望着我的眼睛,我也望着他的眼睛,谁也不说话。吴衣的眼睛黑而明亮,我望着望着,心里不禁有了奇妙的联想,觉得那两只眸子就像一对爱的水银灯,照亮着我回家的方向。
  宿命的相遇,如何抵挡?又像是脆弱的堤坝,对潮水的无能为力。面对这一切,我有一种逃避的冲动。我曾经无数次地想:如果吴衣是在浩男之前出现,那该多好啊!可是,已经没有如果了。也许这世间的男男女女,都逃脱不了宿命的安排,这辈子好像是我欠浩男似的,而吴衣却是欠我的。
  我出院后,吴衣送给我一盆水仙花,我把花放在办公室里,每天上班后,第一件事就是给花浇水、理枝,静静地欣赏它一会儿。我真切地希望它永远就那么开着,永远开在我的梦里,永远开在我的记忆里。尽管这盆水仙花是我不喜欢的吴衣送的,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细心地去呵护它,也许只是心中有那么一丝默默的期待,期待着时光会改变点什么。
  我还是不想吴衣。我想的只是浩男,我想我们的相识,还有在一起点点滴滴的快乐。我和浩男的相识很有趣。那天是因为一次失败的考试,我心情不好,走在街上,似乎周围的一切都是灰暗的。我踱步到中山路上的时候,一个男孩过来问我路:“小姐,请问到长江走哪个方向?”
  我郑重其事地告诉他:“向前30米。”
  “啊?这么近啊,我怎么没看见?”他很吃惊。
  “哦,我是说向前30米有一个报亭,那里有地图卖。或者向后100米,那里有一位警察叔叔,你可以问问他!”我的语气很懒散,搞得男孩哭笑不得。
  那男孩就是浩男,后来的我们,就从相识到相爱了。我还通过浩男认识了吴衣。
  岁月至美,在于它必然的流逝。那个傻傻的吴衣,还在一直送衣服给我,全是手工做的。我娇笑着对他说:“你这家伙,上辈子一定是女人,不然,怎么会这么心灵手巧的!”
  他很开心地笑了:“那你上辈子呢?是男人吗?”
  “不。”我斩钉截铁地回答,“我只愿意做女人,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但也美丽,也动人,像妖精一样,缠住男人的心。事实上,尽管我这个妩媚诡秘而脆弱的妖精在一个男人身上失败了一次,但我知道,我爱的不是圣贤,也不是魔鬼,我还知道,注定了的那种悲哀,是挣扎后残喘的绝望……”
  吴衣听到这里,脸顿时青了。良久,他才从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端来了一杯茶水给我喝。
  那一刻,我觉得应该结束了,我已经不能再昧着良心享受吴衣给我的这一切了。我装作很平静地对吴衣说:“对不起,吴衣,我的所作所为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并不是个好女孩,我不知道我为了向浩男实施报复会不会给我们双方带来大的伤害,但我想说的是,还是就此收场吧!”
  回到家,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眉宇间写满了哀伤与忧愁。我把音响开得很大,把窗帘拉得很紧。然后我就开始了放声大哭,我一直以为只有浩男才能给我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而今天给我这份感觉的却是吴衣。在伤害与被伤害之间,我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迷失自己,或许我是在拿自己真正的爱情去报复根本不值得留恋的那一段感情,可惜当我明白这一切时,所有的都已经太晚了。
  我不知道办公室里吴衣送给我的那盆水仙花是什么时候开始干枯的。只是听同事说:“花都谢了,该扔了吧?”我答应着,但还是没扔,我舍不得,虽然我知道花总是要谢的。
  一天上午,我来到办公室,打开手机,看到吴衣发给我的短信:今生今世,永不再将你想起,永不。除了,除了在有些个,因落泪而醒来的夜里。
  我不知该做些什么,只是茫然地望着那束干枯了的花,眼睛渐渐地模糊了。一朵花,呵护了许久,枯萎了也舍不得丢;一句话,憋了许久,分别时也没说出口;一段情,酿了许久,打开了泪却止不住地流。
  七夕的那天,阳光明媚,我独自一人走在公园里。远远地在湖水边站着一个人,是吴衣。我走上前,吴衣手上有花,是我喜欢的那种红玫瑰。
  我听见吴衣的声音有些嘶哑:“我说过今生今世不再想起你,可是我忍不住,我情不自禁。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知道你一定会来这儿,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过的地方,尽管那时候的你十分不情愿!”
  我看着他的眼睛,酸酸地笑了。吴衣把红玫瑰递给我后,接着又从身后拿出了一条极为娇艳的裙子,细长的吊带,很美丽,也很风情。
  吴衣说:“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等你过生日时,我会给你做一条吊带裙,还有这个……”说着,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只红缎的心型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枚美仑美奂的钻石戒指,上面,刻了我的名字。
  那一刻,我不禁扑倒在他怀里哭了。我那时忽然想,该死的,让曾经那些根本不值得留恋的感情统统见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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