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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师张永熙先生已离我们而去,每每静下心来,恩师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1960年的夏天,当年十三岁的我,被南京市曲艺团招收为相声学员,从山东济南只身来到南京,进入曲艺团学员队。经过三个月的集训,各位老师挑选自己的学生,张永熙先生首挑,他只一眼就指着我说,“这个孩子我收了”。于是当年收下老大梁尚义,老二孙玉亭,我年龄最小是老三。当时由文化局主持了拜师仪式,我们仨就正式成为先生的入室弟子(七六年先生又收了十二个弟子从此关门)。在教授技艺时,先生是因材施教。大师哥当年就是高中生,有较高的文化水平,师父除了教他相声还教他相声的写作。老二则被重点培养数来宝、快板。因为我来自北方,语言条件和嗓音条件好,师父重点教我“柳活”、“贯口活”。师父在教学上是倾囊相授,对我们的要求则认真严格。当年我每天早上六点要从团部集体宿舍到先生家(路程15分钟)练功、学唱、吊嗓,不能迟到,如有迟到要在门口罚站。在近一年的时间里,先生教了我京剧、评剧、梆子、越剧、单弦、京韵大鼓、西河大鼓、乐亭大鼓、京东大鼓、太平歌词、门头柳等几十段成套的唱段。还教了我弹三弦、拉京胡和京剧的锣鼓经。这为我后来柳活的施展打下了深厚的基本功。有了这些基础,先生就给我上了不同类型的活。像《八扇屏》《地理图》《夸住宅》《交租子》《铡美案》《学评戏》《学梆子》《学大鼓》《黄鹤楼》《捉放曹》《汾河湾》《戏剧杂谈》《戏剧与方言》《山东二簧》《卖布头》《对口估衣》,“对口数来宝”“双簧”(前后脸儿)等近二十几块活,真是得到了先生的真传,掌握了不同类型的活的艺术特点。师父告戒我还要向别的先生、别的艺术形式多学多问多借鉴,这叫“艺多不压身”。为了提携后人,自六四年至文革前师父为我捧哏,那时我就在南京市曲艺团的相声大会上“攒底”了。师父对艺术的要求是相当严格的,要我们在台上从着装打扮到言谈举止都要对观众负责,不准使脏包袱、臭包袱:“说要说得清楚,唱要唱得有味,唱得不像不如不唱”,他这样要求我们,自已首先以身作则。我如在台上出现错误,下台后必定要面壁思过,想明白了才能完事。严要求,勤磨练,几年下来使我在艺术上大有长进,成为团里的重点培养对象。回想起来,如果没有恩师精心严格的培养哪能有我在艺术上的突飞猛进?师父在艺术上是位严厉的老师,在生活上是个慈祥的父亲。他对我们这几个孩子非常关心,平时问寒问暖,没事时爷儿几个在一起也是有说有笑。他老人家拉京胡、弹三弦,我们唱京剧、唱大鼓,其乐融融。因为我家在外地,逢年过节他都要把我带回家,平时还嘱咐师娘给我零花钱。在做人方面师父循循善诱,常嘱咐我们“谦和待人,礼敬三分”,“不争不抢,心地宽敞”,“遇事不怒,后退一步”。这些谆谆教导我都铭记在心,受益匪浅。回忆这些往事,倍感师恩难忘。没有恩师的真传和教诲,哪有我今天所有的一切!为能报答师恩,唯有牢记恩师的教诲,努力弘扬江南相声,在我的有生之年,担负起承前继后的重任,把恩师的德艺之才传给后人,使之薪火相传。值得欣慰的是,在省曲协的关心下,在同仁的努力下,恩师门下的“永熙茶楼”“开心茶馆”两个演出阵地,在南京声名鹊起,越来越焕发出勃勃生机。如今第三代传人也都茁壮成长,取得了出色的成绩。
恩师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认真作艺,清白做人”,为弘扬相声事业尽最大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