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海渡洋,你是我最温柔的力量

来源 :故事家·花开不败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lianhe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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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仿佛已经预见到你站在考场外奋力向我招手的样子,那样自信从容。
  你这样温柔善良,世界也一定会温柔对你。
  第一次见你那年我9岁,而你才出生不到50天,就跟着妈妈坐了三天的火车疲惫不堪,到家的时候一直哭闹不止,却在妈妈轻声说着“乖乖不哭啦,这是姐姐,再哭姐姐就不喜欢了”时真的止住了哭声。
  你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咿呀咿呀地笑着,甚至还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想向我扑过来。
  可是我没有接过你,反而愤怒地看着舟车劳顿的妈妈说:“你生小孩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你是不是嫌弃我是女孩?”
  我的怒气来得如此突然,妈妈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堆着讨好的笑对我说,“妞妞听话,有弟弟好啊,弟弟能照顾你。”
  妈妈的话没能安抚住我,反而让我更加愤怒,我大吼着不需要被照顾,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我对你的不待见是如此的明显,可是你却好像丝毫没有察觉,总是爱黏着我。你一岁多的时候,才刚刚学会走路,就知道挣开妈妈的怀抱慢慢走到我的面前,然后抱着我的裤腿不放,而每每此时我都是一脸嫌弃地看着你,你却咯吱地笑着,一声声地喊我姐姐。
  在你眼里我是姐姐,是你最亲近的人,可是我却从没有把你当成弟弟看待,在我眼里你就是个侵略者,攻占了我的地盘,抢夺了我的父母。有时我甚至恶毒地想,如果你从来不存在就好了。
  你5岁那年,因为妈妈到外地工作,我们只能跟着奶奶一起生活,而奶奶忙着农活,照顾你的事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我的身上。我虽然不喜欢,却也没有办法。
  记得有一天奶奶叫我把家里养的鸭子赶到村口的池塘里去洗澡,你也跟我一起去了。到了池塘边后我根本不管你,只顾自己玩。可是没有想到你却失足掉到了池塘里。我看着你在池塘里扑腾,那一刻我真的吓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当时旁边还有其他人在干农活,把你给抱了起来。在后来我时常想起这件事,如果当时旁边没有人,是不是你就真的如我以前想的一样,再也不存在了,每每想到这个可能我都一阵后怕。
  我带着浑身湿透的你回家,奶奶一个劲儿地骂我,你却紧紧地抱着我的裤腿哭泣,那惊慌失措的模样显然是怕极了。你把我当成你最大的依靠,可是你却忘记了,正是因为我,才让你遭受了这些惊吓。
  时光在轻叹中悄悄流逝,我们一天天长大,后来我上了高中,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但是情感却没有因此变淡。记得有次放假回家,因为晕车晕得厉害,一到家倒头就睡了,中午妈妈叫我起床吃饭,我嚷嚷着头痛没有胃口,怎么都不愿意起床。妈妈离开后没一会儿你就上楼了,你问我想吃什么,我耐不住你的劝说,于是我说想吃一碗凉皮。
  凉皮是我们当地的特色小吃,但是只有集市上才有,你听了没有半点犹豫,骑上自行车就去给我买。
  没多久妈妈就给我送了一碗凉皮上楼,我欢快地吃了起来,可是吃完后才想起怎么送凉皮上楼的是妈妈而不是你。问了妈妈才知道,原来你在回家的途中遇到一辆大货车,货车速度太快,你为了让开货车,连人带车一起翻了,你怕我担心,甚至不在我面前露面。
  之后我来到你的房间,你正在安静地看书,看到我的时候你有些惊讶,然后憨憨地抓着后脑勺。
  你的脸擦破好大一块皮,我有些心疼,我问你疼不疼。
  你不回答我,反而问我凉皮的味道好不好,还是不是和以前一样的味道。
  我摇摇头说,味道跟以前不一样了,多了些以前没有的东西。
  你问我多了什么,我说多了一种亲情的味道。你愣了一下,然后又憨憨地笑了起来。
  上了大学后,回家的时间更少了,因为离家远,偶尔放假也是约着朋友一起聚聚,难得回家一次,正遇到妈妈不在家,就我们两个人。你系上围裙像个小大人一样问我吃什么,我说什么都不想吃。然后你提议我们吃凉皮好了,我说那好吧。
  于是我们一起到集市上去,在小小的餐馆里面对面坐着,一人叫了一碗凉皮,都埋头吃了起来。吃到一半,我们同时抬头说了一句,真辣啊。说完后两人一起笑了起来。后来参加了工作,在冰冷的城市里我时常游走在大街小巷,只为吃一碗凉皮,只是再也找不到记忆里那样的味道了。
  你上高中那年我在外地,我给你打电话,反复叮嘱你不能早恋,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刚开始你还乖巧地答应着,可能是被我说烦了,你竟然挂了我的电话。我当时既生气又惊讶,也赌着气不给你回电话,却闷闷不乐了一整天,晚上睡觉躺在床上也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我无法想象你竟然会挂我的电话。这时候你给我打电话,你说妈妈已经念叨很久了,没想到我还要念叨,你的语气里带着些淡淡的委屈,这时我才想起,你也只是个15岁的孩子啊。只是一直以來我都安心享受你的照顾,早已经把你当成人看待了。
  你16岁那年,我跟你发消息说祝福你成年了。然后你回复我说,你也祝福自己终于成年了,因为这样你就有更多的力量照顾我了,那一刻我泪湿眼眶。从你懂事起妈妈就一直灌输给你要照顾姐姐、让着姐姐这样的想法,你每次都欣然接受,从来没有疑问过为什么别人家都是哥哥姐姐照顾弟弟妹妹,而我们家却不一样。你只是把守护我、照顾我当成了一种责任,认为理所当然。
  有一年因为工作上不顺心,我很少给家里打电话,然后你给我发短信,你问我能不能偶尔给妈妈发一条短信,让她知道我过得好不好。因为你的提醒,我才想起这份被我忽略的亲情,之后不管多忙,我总是会每天抽空给妈妈打个电话,听到电话那头妈妈满足的声音,我是真的从心底里感谢你,如果不是你,这些东西就会被我生生错过。
  你高二那年,妈妈听人说当兵很有前途,就想让你去当兵,还鼓动我去劝说你。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你问我是不是妈妈让我打的电话。
  听到你的话我就知道你是知道我的目的的,然后我问你的意思,你却反问我怎么看。
  看吧,你从来都是这样,顾及别人比顾及自己更多,我不想强迫改变你的想法,问你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回答我说,你想好好学习,然后去自己心仪的大学。听着你的话是那样的从容自信,我不再劝你,反而去开导妈妈,让她不要左右你的想法,你那样优秀,你有自己选择人生的权利。纵使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存在,可是我相信你终究会成为那个顺利过桥的人。
  今年你终于高三了,走进了人生的第一个分水岭,6月将参加高考,我仿佛已经预见到你站在考场外奋力向我招手的样子,那样自信从容。你这样温柔善良,世界也一定会温柔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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