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今天怎样做写作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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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广东人讲普通话。我昨天一下飞机,就向中国写作学会会长邱教授申请给我派一个女翻译,邱教授说:“你连普通话都说不好,我要取消你写作课教师的资格!”这很伤我的自尊,气得我差点到舟山跳海。现在我只能在现场招聘一位女翻译,请男士不要举手,谁愿意做我的女翻译?(台下有人高喊:我愿意做你的翻译!)
  女:我是四川警察学院何丹。
  男:啊,警察来了,我讲话可得小心一点。
  女:古老,请间你今年高寿?
  男:你这个女警察怎么不讲礼貌,一上场就间起别人的年龄,这是我的隐私,不能告诉你。
  女:啊哟哟,你这位“文革”前就开始教欣赏名作的写作课堪称又老又古、又古又老的老古,既然还会撒娇,像你这种吃的盐比我们吃的米还多的人,用得着怕别人知道你的年龄吗?
  男: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我老实交代:老汉今年77,牙齿掉了一大半。
  女:这就快成了“无齿之徒”。
  男:你怎么骂起人来了?
  女:我说的是牙齿的“齿”呀。
  男:想不到你这个警察还会幽他一默,难怪这次和写作学会的老师们在一起,我这位老古就老而不古,古而不老了。
  女:请你严肃一点!今天是学术年会,你要一本正经谈“我们今天怎样做写作老师”,希望你加强政治性、思想性、理论性、系统性、学术性、严肃性、权威性、逻辑性、纪律性、诡辩性……
  男:什么,你要我加强诡辩性?!
  女:我口误了,不是诡辩性,而是论辩性。
  男:你要我演讲有理论性和学术性,就去看我在《名作欣赏》《写作》杂志上发表的论文好了。至于演讲,我从不摆出“学术的姿态”,不炫耀“学术的深奥”,采用聊天式。
  女:也就是说,今天不正襟危坐,而要是寓教于乐了?
  男:原北大中文系主任温儒敏的老师王瑶,与研究生日果时常常抽着烟斗与钱理群等人聊天。
  女:王瑶上课是聊天,聊天就是日果。
  男:《名作欣赏》顾间孙绍振教授给研究生巨课,也是自由洒脱,天马行空。
  女:有道是日果不如自修,自修不如跟老师海阔天空式地“侃”。
  男:老师若道貌岸然、正襟危坐讲课本上的东西,那必然使人昏昏欲睡。
  女:跟孙绍振教授坐下来欣赏一壶烧好的夜色,聊文坛趣事,聊学间之道,有一种很宁静、很舒放、很抒情的感觉,可以学到很多课堂匕学不到的东西。
  男:聊天的最高境界是寓教于乐,这是一种精神享受。
  女:啊,你后来走上研究台港文学的不归路,怎么又捞过界跑到中国写作学会年会来了?
  男:钦鸿生前在《人民政协报》上写过《逢会必到古远清》。
  女:真是刘登翰说的“无古不成会”。看来你有点像北师大的童庆炳,把讲课和演讲视为“人生盛大的节日”。
  男:童老师讲课时穿西装,
  女:还佩戴粉红色的领带。
  男:日井台我不穿西装,但会专门到校门口对面的“高等发院”把满头银发染成黑色。我退休后从中央电视台讲到湖北电视台。
  女:从马来西亚拉曼大学讲到中国台湾“中央大学,,。
  男:从香港大学讲到澳门大学。
  女:从北京大学讲到南京大学。
  男:从复旦大学讲到中山大学,今天又到浙江海洋大学来讲。
  女:你对写作老师有什么要求?
  男:第一个要求是少看微信多读书。
  女:永不放斤教鞭,永远向学生传授新鲜的写作学知识。
  男:知识要新鲜,就要充电,就要看书,提倡读有书香的纸质书,
  女:少读伤害眼睛的电子书。
  男:自己再累也要读书,
  女:工作再忙也要谈书,
  男:收入再少也要买书,
  女:住处再挤也要藏书,
  男:交情再浅也要送书。
  女:广东人送书等于送输,打牌时不能送书。
  男:我是廣东人,从不打牌,欢迎你多送写作学方面的书。
  女:读书人写作人永远不会输。
  男:上有天堂,
  女:下有书房。
  男:读书最崇高!
  女:读书最美丽!
  男:读}5最幸福!
  女:读书最光荣!你这位华发苍颜的“老古”,还能像英姿勃发的青年时期一样,找到新的学术生长点吗?
  男:我从不觉得自己老,只是年龄大一点而已。
  女:“老”使人联想到老朽和老弱病残,
  男:而“大”与大有作为、大展宏图、大器晚成相连。
  女:“大”还与大放厥词有关。
  男:我今天自费花3000元来开会,为的就是可以大放厥词。遗憾的是,我的书斋闹书灾,书永远读不完。人生苦短啊!
  女:只能在有限的生命中尽量多读书。
  男:我想假女口我有九条命,我一条命用来买书,
  女:一条命用来读书,
  男:一条命用来教书,
  女:一条命用来著书,
  男:一条命用来评书,
  女:一条命用来编书,
  男:一条命用来借书,
  女:一条命用来搬书,
  男:还有一条命「嘛呢?用来与余秋雨打官司!
  女:你太劳累了,何不去游山玩水,出国旅行,在欣赏良辰美景中吟诵徐志摩的佳句:
  你再不用想什么了,你再没有什么可想
  的了。
  你再不用开口了,你再没有什么话可说
  的了。
  男:我不是又古又老的植物人,自信思维还像青年时一样活跃。
  女:你坚守“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的信条,活到老,读到老,写到老,   男:或像有些朋友调侃的“活着为了写书,写书为了活着”。
  女:你其实是“活着为了读书,读书为了活着”。一位粉丝赠诗给你,有云:“此老天生命九条,亦非魔怪亦非猫。奇书尽已藏千卷,佳酿何曾饮一瓢。”
  男:我的确不喝酒,当然也不抽烟,不打牌,不跳舞,
  女:唯一嗜好是“买书、读书、教书、写书、评书、编书、借书、藏书、搬书”,
  男:有时还加上“卖书”,把重复的书“卖”掉。这其实是无偿送给学生和朋友。
  女:“借书”有一个令人烦恼的间题,借书者多半系孔乙己式人物,借后不还。
  男:看来我的书房门口今后要大书“书与老婆不借”这几个字!
  女:我记得你在台湾出版了17本书,其中最早一本所用的“解放后”,在校对时,发现被强行改为“沦陷后”。
  男:我理解他们这样做是为了与台湾的通用说法一致,我提出,改为中性的说法行不行?
  女:很好呀,改为 1949年以后,就没有政治色彩了。
  男:他们不同意。要改为“民国38年”。在校对时我又发现他们将“解放军”改为“共军”。
  女:这太不尊重作者了。
  男:他们说“共匪”才是骂人的,“共军”在台湾是中性的。还说我们台湾害怕解放军,从蒋介石到马英九,台北市都没有八路、四路公共汽车。
  女:如有“八路”“四路”,人们刽兑八路军、新四军来了。
  男:有一种水果叫杨桃,你吃的时候怎么切?
  女:横着切。
  男:这样一来就切成五角星了,当年老师叫学生竖着切,以免变成“共匪”。
  女:看来台湾一点都不自由!
  男:不管你怎么骂台湾,台湾都是个书香社会,书店比我们办得好,那里有五星级诚品书店,24小时营业。
  女:这个书店比迪厅酒吧更吸引入,是“书店界中的麦加”,
  男:它小资得不行——
  女:人文感、设计感、知性、品位、优雅、文化、质感、创意、艺术……
  男:进书店的人都可以沾点这种小资的仙气,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土——
  女:“看,我可是去过诚品的人哟!”
  男:凡是进书店的人好像都有默契,把自己装扮成欣赏名作的文化人士。
  女:难怪江湖中总流传诚品有很多一边小口啜杯卡布奇诺,一边专注地翻着书的美女或帅哥,那样有气质的美女或帅哥简直就是走出书来的颜如玉,令人无法抵抗。
  男:很多人去诚品,是为了看美女,或者是让帅哥看自己。
  女:这种灯光美、气氛佳的地方,有.种可怕的魔力:老板用神秘的空间手法,驱使你拿起面前的书,然后不由自主地走向收银台。
  男: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当过大学校长。
  女:哎呀呀,原来你是个官迷!
  男:我如果当校长,是为了实现我最大的愿望……
  女:什么愿望?
  男:在学校门口办一个全市乃至全国最大的专题书店,把老师们有关写作学的著作都放在里面。你这里有这样的书店没有?
  女:没有。
  男:我们两个开个书店怎么样?
  女:那你来投资,我来经营。
  男:开书店是为了推广欣赏名作的写作学,也是为了弘扬中华文化,文化是民族的血脉。
  女:你对写作老师的第二个要求是——
  男:牢记读书是人们的精神家园。
  女:北京大学中文系主任陈晓明教授当年在一个县当知青做过孔乙己,见被封存的图书馆有那么多的好书,为了欣赏名作便翻墙“偷”书。
  男:他用那些偷拿的书跟另外一位朋友换了一些书,
  女:其中有普希金的诗集。
  男:我在“文革”期间下乡当农民,也曾经用自己崭新的军大衣跟别人换来了《水浒传》三大册。
  女:陈晓明则用30斤粮票换来一套《兽迅全集》。
  男:在當时,很多人都曾拿财物去换书。
  男、女:那是一个爱书甚于爱物质的年代。
  女:可在当今这个人人都讲赚钱的时代,
  男:李白的诗“桃花潭水深千尺”,竟变成了
  女:不及汪伦送我钱!
  男:今天演讲的目的,是希望你们扩大视野,都来做我研究世界各地写作现状的同行。
  女:做你的同行可在全世界中文报刊发表文章,拿美元、欧元、日元还有中国台币、港币以及澳币,多爽!
  男:当然,做学问不是为了赚稿费。
  女:大家千万要记住:“人不能把钱带进棺材,但钱可以把人带进棺材。”
  男:读书目的本在于充实思想,丰沛精神,涵养气质,
  女:读书谢绝任何的物质功利心态,
  男:尤其不能被金钱铜臭沾染,一旦沾染功利色彩,读书必然成为负担。
  女:读书更不是为了找寻“黄金屋”,
  男:读书是精神享受,
  女:挣钱是生存技能,
  男:为了挣钱而读书,
  女:其实是在亵渎读书。
  男:欣赏名作的一种方法是精读与泛读相结合。
  女:“为学间着想,我看过的书太少;为眼睛着想,我看过的书又太多了。”
  男:余光中这一矛盾对我来说也始终难解。我在这里向大家传授我欣赏名作的经验:“玩书”也是一种特殊的读书方法。
  女:大多数的书呆子,既读书又玩书。读书是读书的内容,玩书则是玩书的外表。资深的书呆子通常有一种不可救药的毛病。他们爱坐在书桌前,并不.定要读哪一本书,或研究哪一个问题,只是喜欢这本摸摸,那本翻翻,相相封面,看看插图和目录,并且嗅嗅写作学新书怪好闻的纸香和油墨味。就这样,一个昂贵的下午用完了。   男:的确,一边浏览名作,一边品尝咖啡,“玩书”真是读书的胜境。
  女:我去过你家,你有车库,却没有汽车,也没有摩托车,
  男:我只好每天骑着.或撇又古又破,给我们写作课老师丢尽脸的自行车,奔驰在书店与菜场之间。
  女:如果你将来买车,
  男:车的后备厢也是用来放写作学方面的书。
  女:你能否与大家分享一下你在台湾买书的故事。
  男:台湾最好玩的地方是什么?
  女:日月潭、阿里山。
  男:但我去台湾最多的地方就是书店,逛书店买书。台湾跟我们大陆不一样,大陆的书店全部是红色,
  女:台湾书店分成“蓝”(国民党党旗的颜色)、“绿”(民进党党旗的颜色)、红三种颜色。
  男:在台湾大学附近的一个巷子里,挂有“台湾店”的牌子。我不知道是书店,便走了进去,间老板字如何读?他说这是台湾字,“的”的意思。有没有北京字、武汉字、上海字、台湾字?
  女:只有汉字。
  男:这是一间专卖“台独”的绿色书店。里面的书都是“本土台湾”打头,没有“中国”打头的。研究台湾文化要看反面书籍,因而我买了很多书。老板为了奖励我,竟送我一个检举马英九贪污的光盘。
  女:这个书店还有陈水扁的光盘,却要付费。
  男:台湾的书很贵,我去怀宁街附近号称全台湾最便宜的月三书店“阿维书店”淘宝。我一进门就间:“老板,有没有台湾写作学的书?”
  女:台湾哪有什么写作学书,台湾只有民进党!
  男:这位老板看我像是大陆去的,便如此回答。他说不要先购书,去参观他后院自筑的城堡。
  女:这个城堡上插了五星红旗。这是红色书店!
  男:这个书店居然还有早期的《名作欣赏》《写作》杂志合订本出售,因而我又购了很多书,正准备扬长而去,老板阿維是性情中人,突然要求和我猜拳,说如果他输了,再给这些最便宜的书打折。
  女:结果你赢了,阿维马巨又将你们买的书打了两折。
  男:走前他喊我“同志”,
  女:“同志”在台湾是同性恋的意思。
  男:他当然不是那个意思,而是看到祖国来了教写作课的亲人,表示志同道合之意。
  女:他要你帮他带封口信。
  男:他想让快点派“共军”过来,
  女:把主张“台独”的死硬分子一个一个收拾掉。你对写作老师的第三个要求是什么?
  男:搞科研要有逆向思维精神,要做“高级而有趣的人”。我最近出版了一本书《百味文坛》,原名《野味文坛》。
  女:《名作欣赏》杂志编辑跟我说过,原来的书名好,因为《野味文坛》的“野”字有如古人说的诗眼、文眼。这正如王安石的“春风又绿江南岸”的“绿”字,形容词当动词用,比原来写的“春风又过江南岸”、“春风又到江南岸”好。
  男:其中有《钱理群与“狗”》的段子。北大名教授吴组缃给学生上第一堂课的内容是
  女:“现在我给你们两个判断,你们看哪个更正确:一个判断是‘吴组缃是人’,另一个判断是‘吴组缃是狗’。”
  男:你赞成哪个判断?
  女:谁敢骂老师是狗呀,当然是前一个判断正确。
  男:可不甘于平庸的钱理群反弹说第一个判断“吴组缃是人”虽正确,但毫无价值。
  女:原来是废话。
  男:且是超级的废话。第二个半判断“吴组缃是狗”尽管错误,但它逼你去想——
  女:吴组缃是狗吗?
  男:是谁骂他是狗?
  女:为什么只骂他不骂别人呢?
  男:是叭儿狗宠物还是反动派“走狗”?
  女:这一想可能就会产生很多可能性。
  男:哪怕是错误的判断,但它能给你新的可能性,它也就是有创造性的。“吴组缃是人”能做论文吗?
  女:不能做论文。
  男:“吴组缃是狗”至少可做6篇论文。
  女:第一篇论文论昊老师不是“狗”。
  男:第二篇论文论为什么会骂吴老师是“狗”?
  女:第三篇论文论哪些人骂吴老师是“狗”?
  男:第四篇论文论吴老师是可爱的宠物叭儿狗还是反动派“走狗”?
  男:第五篇论文从骂“吴组缃是狗”看“文人相轻”的荒谬。
  女:第六篇论文论吴组缃小说中的动物形象。
  由学生变成名教授的钱理群,一直以思想解放著称,
  男:有人甚至骂他是“资产阶级的乏走狗”。
  女:钱理群也变成“狗”了,难怪他听后暗喜,觉得自己不随波逐流,不愧是吴组缃老师的人室弟子.。
  男:由此推论,教名作欣赏课的写作老师可分四类。
  女:第一类是有学间又好玩。
  男:第二类是有学间不好玩,这种缺乏情趣,缺乏灌慧,缺乏激情,只会照本宣科的教授实在是太多了。如余光中名篇《等你,在雨中》,有一位语法专家竟说余光中连题目都写不通。
  女:在这位不会欣赏名作的人看来,应该“在雨中等你”才通。
  男:可这样一来,就不是牛奶式的诗,而成了平铺直叙的白开水式的散文了!
  女:第三类是好玩但学问不怎么样,像上海市写作学会会长余秋雨。
  男:余秋雨将“致仕”解释为做官,对吗?
  女:余秋雨搞反了,应为辞官。即像你古老师那样退休回家卖红薯了。
  男:最差的是第四类教授,既没有学间又不好玩。
  女:或用余光中的话来说,朋友可分四种。
  男:第一种是高级而有趣。
  女:第二种是高级而无趣。
  男:第三种是低级而有趣。
  女:第四种是低级而无趣。余秋雨属于哪一种呢?   男:当余秋雨写《文化苦旅》的时候,
  女:他“高级而有趣”。
  男:当他起诉我时,
  女:他“高级而无趣”。
  男:当他在自己的老屋挂上“余秋雨故居”牌子的时候,
  女:他“低级而有趣”。
  男:当余秋雨把智者乐山,仁者乐水的“乐”念成快乐的“乐”而强辩说自己念的古汉语时,他就“低级而无趣”了。
  女:众所周知,“高级”和“有趣”两者均有如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故坊间的笑话多带“荤”。
  男:然而“高级而有趣”的演讲者,处处显出文雅与睿智,
  女:那些诙谐、自嘲、讽刺,还有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机锋,
  男:对学生来说,是真正的《名作欣赏》杂志上常出现的“心灵鸡汤”。
  女:我很喜欢余秋雨,谈恋爱的时候我都对男朋友说“我读过《文化苦旅》,是很有文化品位的”,你这样批评余秋雨,伤害了我心中的偶像。
  男:哦,原来你是余秋雨的卧底。
  女:你对写作老师第四个要求是——
  男:勇当“学术警察”,敢于挑战权威。
  女:乍看这个称呼,人们以为姚文元又卷土重来了。
  男:其实,“学术警察”与姚文元打棍子完全是两回事。郑板桥说过——
  女:“搔痒不着赞何益,人木三分骂亦精。”你不仅批评过余秋雨,还在2014年6月4日《中华读书报》批评C刊《文艺争鸣》发表的论文《毛泽东时代关于鲁迅信仰间题的论战》,内有“以‘石一歌’、姚文元为首的‘四人帮’团体”的奇怪说法。
  男:我又在 2017年6月13日《文艺报》写过《台湾文学是“海外华文文学”吗?》,批评C刊《扬子江评论》,将台湾文学错当作海外华文文学。
  女:啊,原来你是个地道的“学术警察”!
  男“学术警察”一詞,出自哈佛大学教授杨联升之口。
  女:他认为师友间应“互相敬畏,互相监督,互相批评”。在急功近利的学术界,我们尤其需要各种外在的以及内在的“学术警察。”
  男:向名人纠错,无疑需要极大的学术勇气。
  女:正如陈平原所说:在这个拉帮结派的文坛,“学术警察”不仅没有成为榜样,反而常常遭受误解,井被迅速边缘化。
  女:你总不能要求大家都去当“学术警察”吧?
  男:我们写作老师主要是教书育人,要教育同学们做“高级而有趣的人”。
  女:你不能要求太高,第二种“高级而无趣”也不错。听说你前几天在澳门大学讲学,对同学们在大学四年时间提出了三个要求。
  男:第一个要求是读一本终生难忘的书,
  女:第二个要求是邂逅一位“高级而有趣”的异性学霸,
  男:第三个要求是结织一位“有学间又好玩”的教授。
  女:现在是只出学术明星而不出学术大师的时代,对那些常犯写作学常识性错误的所谓大师,的确不应迷信他们。
  男:我在海内外出版了近六十本著作,你最喜欢我哪本书?
  女:我最喜欢北岳文艺出版社出的《庭外“审判”余秋雨》。你又不是法官,你有什么资格审判余秋雨?
  男:我的审判打了引号,是“审视和判断”的意思。
  女:啊,“审判”原来是审视和判断的简称。你这个人真够狡猾的。你跟余秋雨有什么恩怨情仇?
  男:我研究“文革”文学,发现余秋雨是写大批判文章起家的。
  女:余秋雨在什么学校工作?
  男:在上海戏剧学院工作。我在非名牌大学财大从事世界华文文学研究,难免被人瞧不起,余秋雨在其发行量极大的自传《借我一生》中,这样蔑视我:
  女:“古先生长期在一所非文科学校里‘研究台港文学’,因此我很清楚他的研究水平。”
  男:我这样回应他——
  女:“余先生长期在一所非创作单位上海戏剧学院从事散文创作,因此我很清楚他的写作水平。”
  男:可见,写作老师要自成风骨,尤其要机智,要善辩,不要死读、死啃教科书。
  女:余秋雨说他没有参加过“四人帮”控制的写作小组“石一歌”“罗思鼎”,告你犯了诽谤罪,索赔16万。你和余秋雨在上海对簿公堂时,法庭辩论长达三个半小时。
  男:作为被告的我说:“余先生告我犯了诽谤罪,可我从不认识你,我并没有犯罪动机呀。”
  女:原告余秋雨说:“你研究了我这么多年,可从来不采访我,可见你研究的是另外一个余秋雨!”
  男:我反驳说:“要求研究者和研究对象见面,是违反写作学常识的。难道研究李白的人,都要和李白见面吗?”
  女:审判长许先生把桌子一拍:“你们两位教授谈的与本案无关,不要再争了。”
  男:事后,澳大利亚以及中国山西的报纸报道这场官司用了什么样的标题?
  女:《是打官司还是考语文常识余秋雨和古远清在上海法庭交锋纪实》。
  男:我希望写作老师都来做这种“标题党”。
  女:你这聊天式的演讲,想不到还有深刻的内容。现在无论是演讲还是发表学术论文,都“重视废话一吨,轻视微言一克”。
  男:这是钱锺书讲的吧。
  女:你这次演讲没有废话,“微言”也就是干货,倒真不少。
  男:我在《文学报》专门写过一篇文章《用政治天线接收台湾文学频道》,其中谈到台湾一位参加民进党的老师,在讲写作课时宣扬“文字台独”。
  女:他把学生作文中出现的华侨改为“台侨”,汉语改成“华语”,中国人改为“华人”。
  男:他还胆大包天把“闻名中外”改为“闻名台外”。
  女:这是生造词语,荒唐可笑!
  男:“日据”是什么意思?
  女:是指日本人占据中国台湾,属贬义词。   男:他们将“日据”改为中性的日本人治理中国台湾即“日治”。
  女:这真是“一字丧邦”!
  男:这“一字丧邦”,也是“微言一克”。
  女:你对写作老师的第五个要求是——
  男:不要低估了余光中文学写作的成就。我问你,大陆和台湾谁的文学写作成就高?
  女:团体赛大陆是冠军,大陆作家多,大陆名家多,大陆的长篇小说气势磅礴,
  男:但是台湾有很多单打冠军。
  女:琼瑶是言情小说单打冠军,
  男:李敖是杂文单打冠军。
  女:余光中也是个单打冠军,
  男:他左手写空灵的诗,右手写实用的散文。
  女:这就是说诗是空灵的,散文是实用的。余光中两种文体都能驾轻就熟,他是诗文双绝。余光中还有第三只手搞翻译,他可以当中文系主任也可以当外文系主任,在大陆这只有钱余重书才做得到。
  男:刚才你敲门找我时说“古老师,把门打开”,这是诗还是散文?
  女:当然是散文啦。
  男:可当你跑到泰山顶巨,面对蓝天高喊“把门打开”,这是诗还是散文?
  女:是诗,而且是屈原的《天问》!
  男:我当年教名作欣赏课时,就跟学生讲:“神经正常的人写散文,神经不正常的人写诗。”李白之所以成为大诗人,就因为他“神经不正常”,什么“白发三千丈”,还有什么“千里江陵一日还”,可当时没有高铁,没有飞机,怎么可能从四川到湖北一日还?
  女:这是李白为了形容自己心情愉快嘛!
  男:其实会写散文的人思维方式也跟普通的人不一样。比如余光中有篇幽默散文《我的四个假想敌》,说他有四个女儿,很害怕她们被“假想敌”即未来的女婿“抢”走以至老来寂寞,便突发奇想:把女儿冰冻起来,不要她们长大。
  女:“对父亲来说,世界上没有东西比稚龄的女儿更完美的了,唯一的缺点就是会长大,除非你用急冻术把她久藏。”“冰冻”是“犯法”的。就是“冰冻”,她的白马王子来了,也会把她吻醒。
  男:余光中说10岁以前稚龄的女孩子最可爱,像你现在这么大一点都不可爱了。余光中在大陆出生,台湾娶妻,香港教书,欧美留学。他怎么说自己的经历?
  女:“大陆是母亲,台湾是妻子,香港是情人,欧美是外遇。”
  男:余光中怎样表述友情与爱情的关系?
  女:“友情是人生常态,爱情是友情的变态。”
  男:你“变态”没有?
  女:报告老师,我正在变态!
  男:现在学术评价标准也在“变态”,比如在《中国社会科学》发表文章可以奖几万,而在《名作欣赏》《写作》杂志发文章,因为不是c刊,有的学校竟不算成果。
  女:其实,“中央级”杂志也不可迷信。
  男:这些名刊有点像名校,
  女:现在教育部把高校分成一流、双一流,
  男:其实一流学校有三流教授,三流学校也有一流教授。
  女:也就是说,一流名刊有三流文章,三流刊物有一流文章。
  男:你不要搞错,《名作欣赏》《写作》杂志绝非三流刊物。
  女:啊,主持人,他的时间是否到了?
  男:这个女生讲的不应算我的时间。
  女:你今天的发言缺乏学术性。
  男:教名作欣赏课的写作老师讲课也不一定要正襟危坐,也可以寓教于乐。要像名作那样生动有趣,要像手机那样有魅力,那样吸引入。
  女、男:总之,我们今天做教名作欣赏课的写作老师不妨成为“有学问又好玩”的教授,教育学生成为“高级而有趣”的人。
  女:弄了半天,我才恍然大悟:你根本不是学者,而是《名作欣赏》《写作》杂志的推销员,我不跟你合作了。
  男:你不要走,我有贵重礼物送你。
  女:什么好礼物呀?
  男:送一本登有拙作《假如我有九条命——读书自述》的《名作欣赏》给你。
  女:我才不稀罕,这本杂志定价只20元。
  男:这是我的签名本,在网上卖2000元。
  女:《名作欣赏》含金量这么高,那我赶紧去订一份。
  男:你不要太急嘛,写作学的祖师爷《文心雕龙》的作者刘勰的签名本更昂贵。
  女:你趕紧告诉我刘勰的手机号码。
  男:啊,他老人家耳背,不用手机,只有电子邮箱……
其他文献
这次主要重读了孙玉石先生的《中国初期象征派诗歌研究》《中国现代解诗学的理论与实践》《中国现代主义诗潮史论》《中国现代诗歌艺术》《诗人与解诗者如是说》等书。重读先生的系列新诗论著,不免思绪翻飞。二十多年前,我还是一名高中生,偶然买到一册李金发的《微雨》,读到《弃妇》《有感》等篇什,虽然有些不知所云,但是沉迷其中,甚至照猫画虎地写了些分行的东西。上大学后,所读的诗范围自然广了些,仿佛也有些明白李金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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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90后作家已成功登上中国当代文坛,并已产生不小的影响力,这已成不争的事实。杨知寒即为一个较有研究价值的个案。本文尝试解读杨知寒的一些短篇小说,以期窥探她小说创作的特征。杨知寒的创作仍处于一个变动不居的动态过程之中。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她写作“纵欲”轻盈的一种表现。然而,她在多方面题材的选取和手法运用的尝试上,都体现出了较为强劲的潜力和实力,也正在逐渐形成属于她的叙事风格。整体来看,90后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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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敏新作《奔月》关注的是日益噬心的问题:“你是否过的是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如果不是,你该怎么办?这与其说是个人对自我精神的主动审理,不如说是现代人被时代催生的必然症候。对于作家来说,这是一个带有自虐性的选题,很少有人能从中获得“快感”。鲁敏此前的作品已经不断接触这个间题,终于在《奔月》中爆发。鲁敏是个偏执的作家,越是艰难越要挑战,绝不讨巧。应该说,上述问题是现代人普遍遇到的,带有“我们”的普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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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鲁敏新近出版的《奔月》(人民文學出版社2017年10月版)捡拾了人类史前的一桩无意识行为,试图通过透视当下逐渐分化的人性状态,再度观照深潜在意识底层千年之久的精神困惑:美丽的嫦娥以一种决绝的方式别离英勇无比的后羿,今天是否可以有新的角度、新的阐释能力破解密码?  在越来越规范的社会体制下,越来越密集的关系网络中,所有的人都被安上各种角色功能,被赋予各种文化符号,被置于罗织着的网络结点,按照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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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及创作背景  欧阳修《卖油翁》通过卖油翁观看陈尧咨射箭的故事,说明熟能生巧,业有专攻,掌握自然法则,顺应自然之道才是我们理想的生活方式。  欧阳修(1007-1072),字永叔,号醉翁、六一居士,汉族,吉州永丰(今江西省吉安市永丰县)人,北宋文学家、史学家。吉州原属庐陵郡,因此欧阳修以“庐陵欧阳修”自居。后人又将其与韩愈、柳宗元和苏轼合称“千古文章四大家”。明代与韩愈、柳宗元、苏轼、苏询、苏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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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陶然先生多次,有两次最难忘,简直无法忘怀。  那是2006年的7月,天气却有些寒凉,因为是在占林长春,一百多位研究中国大陆以外汉语文学的人正聚集在一起,召开第十四届世界华文文学国际学术研讨会。记得是午后,我从宾馆的饭厅渡步走过一楼门前,忽见一人蹲在台阶巨,很有些异样,走近看发现是香港作家陶然。陶先生的脸有些白,让他本来就不红润的面色又多了青黄,眼睛也比平日更加深陷,嘴角却努力地挣出笑容告诉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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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8月5日,《奔月》第六稿改完,我在微信里贴出了一个标签。心里知道,这一段奔月之旅,看到终点处的红线了。那细细红线,悬系于地球与月球之间,缥缈、洒脱,于银河的荧荧微光里温柔闪动,让我几有屏息之感。  记得2014年快要动笔的那个夏天,当时我揣着两个长篇的想法,在小区里走来走去,机械散步,深一脚浅一脚,对路边的草木与灯光统统视而不见。我心里犹豫得不得了。另一个题材仍是传统现实主义,相对来说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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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编辑事业,栽培了不止一个世代的文学作家;他的小说创作,掀动了艺术探索风潮;在香港文学文化圈,有崇高的地位,众所景仰。然而,刘以鬯这个名字不应由香港所独享。刘以鬯的文学生涯经历了20世纪政治民生的大动乱与大断裂;他在上海开始文学创作,杭战时期在重庆发展与众不同的文学活动,20世纪50年代以后以人生三分之二的时间辛勤编写,向世间宣明:文学,即使在香港这个唯实用是尚、经济利益挂帅的环境中,还是一种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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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石先生是著名的鲁迅和新诗研究专家,也是著名的文学史家。从1960年7月北京大学中文系本科毕业后师从王瑶先生读现代文学专业研究生算起,孙先生的学术生涯已近六十年了,至今仍笔耕不辍。关于自己的这些研究,孙玉石先生有一句著名的自我评价,堪称是夫子自道:“在鲁迅研究,特别是新诗研究中,我追求一种比较稳定的学术思路与品格。这就是我在许多地方曾经表述并努力实践的‘历史的、审美的、文化的’三者的结合。”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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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中间代写作”作为对“70后”创作群体的概括与命名,符合他们“在路上”和“漂泊者”这两种精神气质。向内的“转身”是近年来“中间代写作”的精神走向,“精神还乡”是这种精神走向的具体体现,其对于“中间代”作家的写作意义非常重大。“中间代写作”是一个特殊的作家群体,在“晚生代写作”的沧桑与“新生代写作”的新锐之间,“中间代写作”显示出它的“历史中间物”的不可忽略的地位与独特的存在价值。  关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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