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骨冷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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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我愿意为了替你保住帝位而牺牲我自己,我为何
  能有这样的孤绝,却竟然没有一次走近你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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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丐小亥(是的,又是他!)看完这个稿子之后居然长叹了一口气。然后问我说,所以男主早就知道一切?我说对啊。他又长叹一口气:
  女主真是爱得深呢……
  是啊,很深很深。
  就好像李碧华那句很有名的话所说的那样:情之一字,熏神染骨,误尽苍生。
  明明知道对面是万丈深渊,也愿孤身向前,一生不悔。
  情之所钟
  蜘蛛精隐娘就倒在青忧的脚边,她浑身是伤,惊惧地
  望着青忧。赤红泛光的宝瓶从隐娘的怀里掉出来,一只白
  色的蜘蛛从里面爬了出来。蜘蛛步足齐伸,顷刻化成了一
  个单膝跪地的少年。
  青忧满意地点了点头,白皙纤柔的右手突然变成狰狞
  的狼爪,抓住隐娘的脖子,用力一掐,隐娘顷刻便吐血身
  亡了。就在这时,青忧听到身后的树林传出一声狼嚎,疯
  狂奔跑而来的一只夜狼扑到她面前,一把抢过隐娘的尸体,
  悲恸得仰天长啸。青忧吃惊道:“无飒,你怎么来了?”
  夜狼化成人形, 是个黑袍银甲, 身形魁梧的男子, 虽
  是五官秀美,眉宇间却尽显嚣张霸气。
  将军无飒冷冷地盯着青忧:“ 我不来, 怎么知道我一
  直效忠的夜狼族女皇陛下竟不惜纡尊降贵,亲自动手杀了
  我最宠爱的女人?”
  青忧最受不得无飒这种傲慢的态度:“你知道隐娘犯
  了什么错吗?你不在的时候,她行刺我,还绑架了子徒!”
  子徒就是刚才从宝瓶里被释放出来的少年。
  夜狼一族乃是云崖山的妖族之中最庞大的支系,他们
  的族地是整片云崖山系中最锦绣富饶的地段。而青忧原本
  是夜狼先皇的幼女,论资排辈,先皇驾崩后接任帝位的怎
  么也不应该是她。但她的两位兄长都是不学无术之辈,她
  自己也早有做女皇的野心,所以两年前她起兵夺权,混战
  中令大哥被孽火烧成灰烬,二哥弃械投降,逃出了云崖山。
  于是,她便做了夜狼族的女皇,而她跟大将军无飒的嫌隙
  也是因那次起兵而生成的。
  无飒不主张青忧夺权。当他看见那双为他擦过剑,抚
  过琴,也掌过灯煮过酒的玉手,却沾满了亲生兄长的鲜血时;
  当他看见她将象征皇权的宝杖高举过头顶,傲视着万妖的
  朝拜时,他就知道,青忧已经不是从前的青忧了。
  而大家也都知道,女皇的心腹是一只平时连话都不会
  说的蜘蛛精,他叫子徒。半个多月前,子徒失踪了,青忧
  收到隐娘派人送来的消息,说子徒被隐娘囚禁在百濯岭,
  要女皇亲自来接人。
  青忧来了百濯岭后才知道中了埋伏,而伏击她的正是
  一直对夜狼政权虎视眈眈的妖狐一族。
  妖狐想诛灭夜狼,抢夺其财富地盘。近段时间两族的
  军队正在百濯岭一带开战,而无飒本来应该在军队指挥作
  战的,听说女皇竟然来了百濯岭,还遭到了妖狐的围攻,
  他便带了百名精锐,悄悄地离营来救。没想到,一来却看
  到青忧杀死了隐娘,而他原本已经打算和隐娘成亲了。
  “ 方才, 隐娘她自己也承认了, 是她勾结妖狐, 设下
  圈套引我中伏。蜘蛛精依附在夜狼的族地而生存,也是我
  们夜狼国的子民,哼,她谋算我背叛我,我杀了她难道不
  应该?”青忧质问无飒道。
  其实,当无飒得知青忧遇到了埋伏,他和军中所有的
  将士便都猜到了,这是隐娘跟妖狐一起布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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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NYEYINGHUO
  栏目/ 暗夜萤火花骨冷宜香
  文/ 语笑嫣然编辑/ 鸭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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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道:“ 是的, 隐娘她走到这一步, 是她做错了, 我
  不能怪你。可是女皇,你知道大家在背后如何嘲笑你吗?
  就为了这个蜘蛛精——”他指着子徒,“你竟然蠢到亲自
  来救他?蠢到掉进妖狐的圈套?难道你当日弑兄夺权,为
  的就是今日的荒淫?”
  子徒面如白玉,清瘦而略显病态。他的五官向来都是
  麻木的,没有表情就是他最常见的表情。但此刻,他还是
  微微地皱起了眉头,仿佛在心疼青忧似的,一眨不眨地看
  着她。青忧气极了,道:“你住嘴!别人或许有权责怪我,
  就是你——无飒将军,你没权这么跟我说话!”
  两年了, 七百多个日夜, 深藏的秘密和委屈, 一再地
  压着,青忧却不敢告诉无飒,自己来百濯岭救人的真正原因。
  子徒的确很重要,但青忧和他之间并没有超越君臣的关系。
  因为她的身和心,多年来只为一个男子而留的。
  那个人,就叫做无飒。
  小立樱桃下
  当天夜里,青忧和无飒还没能离开百濯岭,整片百濯   岭忽然被妖狐包围了。他们被围困在其中。几千只妖狐,
  不进也不退,就只是死死地将他们守着。双方就那样僵持着,
  转眼竟过了月余。
  算算时间,从子徒被隐娘挟持离宫,到现在已经快两
  个月了。子徒每隔两个月就必须进食一名妖精,吸其精魄,
  取其阳寿。
  青忧问他道:“还剩几天了?”
  子徒比出四根手指。
  青忧不禁叹息道:“ 唉, 我以前总是用死囚来喂你,
  若不是我忌妒隐娘,听说她就要嫁给无飒了,所以故意把
  她捉进皇宫,想要你吃了她,她就不会反而挟持了你,利
  用你逃到了这里。”她愁容渐深,“要是无飒知道隐娘其
  实不是奸细,她只是走投无路遇到了妖狐,为了自保才跟
  妖狐合作的,他会不会更恨我?”
  子徒摇了摇头,伸手一变,变出了一朵玉白的空谷兰。
  他不会说话,每次青忧有疑难或者心中烦扰的时候,他就
  会变一朵花给她。
  族妖们都只道女皇冷静刚毅,有铁血手腕,甚至为权
  势地位可以嗜杀残暴,没有见过她的,都传她生就了一副
  男人的模样和心肠,他们却不知道,青忧的心里,却还住
  着一个柔弱的自己。
  那个自己喜欢水粉胭脂,喜欢绸缎鲜花,听见温柔的
  情诗会思量叹息浮想联翩,听见伤怀的歌谣会默默垂泪却
  还要偷偷隐藏。
  那样的她就连无飒都不曾见过,却唯有子徒能懂。
  她接过子徒手里的兰花:“ 你变过牡丹给我, 是说我
  系出名门,身份尊贵。变过火鹤给我,是劝我戒怒戒躁,
  静心三思。这空谷兰,是说我大可去做我心中想做的事情,
  不必理会别人的看法,懂我的自会懂我,若无飒不谅解我,
  我也不必介怀,是吗?”
  子徒点点头。
  青忧笑了笑:“ 你没有爱过一个人, 你不明白那种挖
  空了心思只为得到他一点点的认同或者垂怜的感觉。”
  子徒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忧伤。
  青忧道:“算了,你去吧,做你应该做的事情。谨慎一点,
  别被发现了。”
  此刻没有死囚,子徒只能从士兵当中挑选食物了。树
  林之中,当子徒的双手变成蜘蛛的步足,正要插入一名士
  兵的双眼时,突然疾风如柱,将他狠狠地一撞,一把银刀
  已刺入他的后背。他回头只见无飒那双杀气凛凛的眼睛已
  锁死了他,他身体一晃,倒在了地上。
  青忧听说子徒行凶被无飒当场抓获的时候,赶去树林
  已不见了子徒的身影。无飒道:“我已将他关在山洞里,
  用黑牢结界封住了。等我们回到军营,我会再派人来把他
  押回去的,一切依法处置。”
  青忧暗暗心惊,也就是说子徒还没有吃到食物,便已
  经被制止了?她眼神一厉:“立刻放了他!”
  无飒瞪着她:“女皇想包庇凶徒?”
  青忧心急如焚:“放了他,这是命令!”
  无飒拂袖道:“ 他想吃掉我的士兵, 我若放了他, 对
  士兵们如何交代?”
  青忧急道:“ 子徒若要活命就必须进食, 这也是情有
  可原的事!”
  无飒冷笑:“ 所以你到底是养了一只什么样的妖怪?
  竟要牺牲自己的子民去保他?”
  青忧和无飒争执起来,青忧说不动无飒,忽然一把抢
  过无飒的佩刀横在他面前道:“无飒,女皇的命令你也敢
  违抗?”
  在场的士兵们见状无不倒吸一口凉气,震惊的眼神之
  中更不乏痛惜和失望。
  无飒道:“ 女皇陛下, 你觉得我大逆不道, 那就处决
  我吧?正好,用我的血就可以破开结界了。”
  青忧的手在暗暗发抖,除了愤怒,还有一忍再忍的委
  屈。她咬紧了牙关,将银刀扔在地上。无飒对她挑衅一笑,
  吩咐道:“大家整队出发吧,继续找缺口突围。”幽风里,
  还有一声她听不见的叹息。
  他们朝东走了两天,妖狐的杀气如云环雾绕,始终铺
  天盖地。不过百濯岭的春花倒也开得烂漫,碧光掩映,姹
  紫嫣红。他们歇脚的地方,在陡峭的悬崖边,那里还有一
  棵樱桃树。青忧站在树前,望着斜伸逸出悬崖的树枝。无
  飒冷冷地过来催她:“女皇,用膳了,大家都在等你。”
  青忧说:“我不饿,你们吃吧。”
  她忽然又喊住他:“ 无飒, 还记得你说过你很喜欢的
  那首诗吗?东风不解愁,偷展湘裙衩。独夜背纱笼,影著
  纤腰画。爇尽水沉烟,露滴鸳鸯瓦。花骨冷宜香,小立樱_
  桃下。你说喜欢诗中的意境,更爱与那样的意境相衬的女子。
  纤纤柔柔,如花骨伶仃,楚楚可怜,你会疼爱她一生一世。
  隐娘她是那样的女子吗?”
  他不假思索:“她是!”
  他没有多言,便和士兵们一块儿用膳去了。天黑的时
  候下起了大雨,大家都在山洞里避着,唯独不见青忧。青
  忧还在树前站着,淋得浑身湿透了,无飒过去喊她:“你
  要在那儿站多久?”
  她笑着说:“ 站到你觉得我也能跟诗中的意境相似,
  伶仃花骨,楚楚可怜。站到你肯有一丝怜惜我。”他其实
  早就知道她的心意,他也曾当面拒绝过她。他借着那棵樱   桃树打了个比喻:“我喜欢的女子,是看见悬崖上有一棵
  樱桃树,却不会摘,她只会要我为她采摘。而你呢,你是
  一个自己就会摘悬崖上的樱桃的女子。”她道:“那是我
  不够温柔?”他说:“因为你是女皇。”
  女皇忽然抱紧了他,踮着脚朝他的双唇吻去。他没想
  到她竟然如此大胆,浑身一僵,慌乱的心跳怎么也压制不住。
  某一个瞬间,他甚至真的想回抱住她,闭着眼睛,吮吸她
  唇齿间的芬芳。
  可是, 他突然觉得嘴唇一阵灼热微痛, 她竟咬了他,
  鲜血沾在两个人的唇上。她忽然松开他,退后几步:“对
  不起!”
  他突然明白过来,她是想取他的鲜血去破结界。
  她已经飞快地逃入了黑暗的树林,声音幽幽传来:“无
  飒,相信我,我救子徒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天亮之前我会
  回来跟你会合。”
  他愕然地站着,一颗熟透的樱桃滚落到脚边。他想起
  从前,她将一颗血淋淋的豹头放在他的面前,说:“他是
  你的仇人,我替你杀了他,你想什么要什么就告诉我,哪
  怕是在万仞绝壁摘一颗樱桃,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为
  你做到。”那时他便知道了,他不是不爱她,而是不敢爱她。
  定情花
  释放子徒的同时,青忧还为他带去了一名随从。看见
  子徒得以饱腹,她的心头大石也放下了。她知道无飒不会
  接纳子徒,便没有带子徒归队,而是要他暗中尾随着,等
  突围时再见机行事。
  青忧知道无飒不会揭露她放走了子徒一事,果不其然,
  天亮时分,她穿过浓雾回到众人的视线里,大家都只当她
  是心烦,到附近散步去了。她手里还拿着一朵艳紫色的鲜花。
  她把鲜花递给无飒:“送给你的,将军。”无飒尴尬地看
  了看周围的士兵:“女皇,我们正在商议如何突围。”
  青忧的神情略有些俏皮:“ 我知道啊, 我现在就是要
  告诉你们如何突围。”她笑着看着他,“你挤出一滴花汁
  滴在手上试试?”无飒狐疑地照做了,人群里忽然发出惊呼:
  “将军不见了?这花可以让人隐身?”
  这朵花是子徒亲手摘给青忧的。就在子徒脱离了结界
  后,他们无意中发现那附近有一片弥漫着月白色荧光的草
  地,里面盛开的全都是这种花。子徒熟悉世间百花,便教
  青忧用花汁隐身,只要能够隐身,逃出重围就大有胜算了。
  青忧问过子徒:“ 世间竟有如此奇花, 这花叫什么名
  字?”那时的子徒微微一笑,对她做了个口型:“定情。”
  他的笑容温柔而略带哀伤。青忧觉得他的眼睛里有一种很
  美的光,美得令她羞于直视,她故意低了头,道:“定情花,
  永为好。子徒,你摘这花给我,是要我送给无飒,向他直
  抒爱意,是吗?”子徒眼里的光立刻就熄灭了。
  众人来到了那片花海, 白草紫花, 悠云浮光之间, 宛
  如仙境。无飒命半数以上的士兵都摘了花,隐身保护青忧
  逃走。他自己则带领几十名士兵正面进攻妖狐,制造混乱,
  分散妖狐的注意。
  青忧一听立刻反对道:“进攻和殿后的事情都可以安
  排给士兵去做,你身为将军,不能以身犯险。”
  无飒冷眼看着青忧:“ 就因为我是将军, 我焉能贪生
  怕死,不跟我的将士们一起并肩作战?”
  她道:“ 将士原本就是要护主的, 他们保护你我是天
  经地义的!”
  他更加不满了:“女皇陛下,你不觉得你说出这种话,
  太冷漠太自私了吗?你凭什么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视将士
  们的生命如草芥?”
  青忧怒道:“ 就凭我关心你, 我不要你去冒险!” 她
  顿了顿,“是,我是冷漠自私,枉顾了将士的生死。你或
  许觉得,我心里根本就没有真正容进家国天下!但至少,
  我的心里也并不是只装着我一个人的,不是吗?”这世间
  倘若还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能够进入我的心里,那个
  人就是你!
  青忧的心意,无飒其实再清楚不过了,但就因为清楚,
  所以越发要装作冷漠凶悍。他常常觉得,自己或许就要保
  持这样的态度,她和他之间才不至于太和睦,太亲近,有
  些他不愿意发生的事情才不会真的发生。他故意错开了她
  的视线,转身而去。
  就在那天,百濯岭飞来了一只火凰。
  火凰是朝廷的信使,衔来了一封密报。密报说近来妖
  狐四处散布谣言,说女皇和将军被困百濯岭,已经逃生无
  望了。整个夜狼族都人心惶惶,正在作战的士兵也因这些
  传闻而气馁低迷,败战连连。
  青忧终于明白了妖狐围困他们的真正原因,妖狐是想
  拖延住他们,以便动摇夜狼族的民心和军心。
  看过密报之后,无飒依然坚持不肯和青忧一起走。青
  忧迫于朝廷的局势,知道她劝不动无飒,也不能再继续跟
  他消磨下去了,只好依从了他的计策,先行突围而出。
  十日之后, 青忧回到了夜狼城。皇族大殿之上, 所有
  的大臣已经齐集,正在商议御敌的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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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栏目/ 暗夜萤火花骨冷宜香   文/ 语笑嫣然编辑/ 鸭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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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之中,还有一个青忧久未谋面的人,是她的二哥
  青溪。
  她若是再迟回一步,她的帝位只怕就要被青溪取而代
  之了。她一步一步走入大殿时,青溪的整张脸都在抽搐。
  朝臣跪拜,如释重负。
  青忧平息了谣言,还颁布指令说要亲自领兵跟妖狐作
  战,令将士们重新抖擞了精神。而就在这时,边疆又传回
  了一个消息,将军无飒在百濯岭失利,沦为了妖狐的战俘。
  哑咒
  不仅无飒被俘,而且子徒也失踪了。妖狐的谈判书很
  快送来了夜狼城,他们要青忧送出两座山峰,来换回将军
  无飒。群臣纷纷觉得,割地是极羞辱的条件,而且夜狼族
  不是只有无飒一个将军,权衡轻重,他们觉得放弃他才是
  最好的办法。而且,族中早就有传言,说女皇跟将军关系
  暧昧,青忧如果是为了救无飒而割地受辱,大家对她的非
  议只会更加强烈。她会丢失民心,而暗地里虎视眈眈的兄
  长青溪,此番出现就更不是来看她如何处理危机这样简单
  了。
  然而,青忧还是一意孤行,将金色的玉玺盖在了转让
  山峰的文书上。
  她是逆着群臣如芒刺在背的眼神离开夜狼城的。她再
  次赴往百濯岭,在岭前碧水潺湲的山谷里,面对着一众嚣
  张狂妄的妖狐,她看见无飒被狐毛结成的绳子捆绑着,满
  脸是血,一身都是伤。
  交换的仪式过后,妖狐拿到了文书,而无飒也回到了
  夜狼的阵营。男子面有倦色地对着青忧微微一笑:“女皇,
  多谢相救。”话音一落,青忧眼前银光一闪,无飒已露出
  袖中匕首直刺她面门而来。
  青忧闪身相避,却被无飒打中一掌。而她化为狼爪的
  尖指也堪堪地掐入无飒的身前,妖气灌入,震得无飒飞起
  又重重地落在地上。男子呻吟一声,忽然身体泛出红光,
  倏地竟变成了子徒的模样。而他的伤口霎时也有浓血流出,
  但那血却不是红色的,而是绿色的。
  “ 子徒?” 青忧惊呼出声。她没有想到, 狡猾的妖狐
  不但捉了无飒,还捉了子徒,他们将子徒变成无飒的样子,
  还催眠了他,利用他偷袭青忧。当时在场几百名士兵也纷
  纷变了脸色。
  大家都知道,除了夜狼的天敌山槐精,这世上就再没
  有哪种妖孽是流绿血的了。夜狼现在的族地,原本是山槐
  精所有,夜狼的祖先曾以大火烧山,几乎烧光了所有的山槐,
  从而才占领了山槐的土地,建立了如今的夜狼政权。所以,
  山槐和夜狼两族之仇不共戴天,夜狼族早有明文规定,世
  代不得与山槐为伍,青忧给子徒谎造了一个蜘蛛精的身份,
  但此刻她的谎言却不攻自破了。
  伤口剧烈的疼痛令子徒忽然清醒过来。队伍之中突然
  有士兵高声大呼:“女皇竟然跟山槐精为伍?”“祖先有训,
  遇山槐精不可姑息,杀无赦!”“女皇,不要再受妖孽蒙
  蔽了!杀了他!”
  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在子徒和青忧的耳中。青忧只见
  子徒忽然瞬移到她面前,仍是用那把匕首,顷刻抵住了她
  的喉咙:“女皇,我在你身边那么久,却始终没有机会杀你,
  现在是时候了!”
  青忧心中一惊:“子徒,你会说话?”
  子徒不再做声了,挟着青忧一退再退,看见身后有一
  匹飞天马,他带着青忧一跃而上,马蹄腾空,他们顷刻就
  升入云层不见了。
  飞天马并没有跑得太远,出了山谷便降落了下来。子
  徒搀青忧下马,立刻单膝跪地,以示歉意。
  青忧知道子徒刚才之所以那样说,是想维护她的清白,
  令士兵们以为她也是被山槐精蒙在鼓里。
  “ 子徒, 你起来吧。我当初明知道你是山槐精, 却还
  是留你在身边为我做事,错的人是我不是你,我反而应该
  谢谢你这份苦心。”青忧又问道,“但是你既然会说话,
  何以一直以来要装成个哑巴?”
  子徒叹了一口气,拂袖挥出一片玄光,玄光之中浮现
  出一行小字:“终此一生,只能一言。”
  青忧顿时明白过来:“ 你不是天生失语, 是因为得罪
  了婆罗妖,被下了哑咒?”
  子徒点了点头。
  中哑咒者,一生只有一次开口的机会。青忧怜惜地看
  着子徒:“哑咒虽然无法解除,但听闻吃掉一只婆罗妖就
  可以再得到一次开口的机会。子徒,我答应你,我将来必
  定还给你一次说话的机会。”
  子徒微微一笑,掌心变出了一朵紫色的定情花。青忧
  顿时觉得尴尬,没有伸手接花。子徒用手一指,指着前方
  不远处的那片绝壁。绝壁的顶端,依稀站着几只妖狐。青
  忧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无飒被关在那里?我还以
  为——”她停住了,他眨了眨眼睛,有点天真地看着她,
  似乎是在问,你还以为什么?她难得地露出了一点儿女儿
  家的娇憨情态,“呃,没什么。”
  她以为他想借花表心。其实他何尝不是真的想借花表
  心?只不过,他两次以花相赠,都被她逃避了过去。她其
  实懂得他眼底深藏的缱绻,但她的心里只有无飒,所以即   便懂得也只能作罢。
  英雄无泪
  子徒知道妖狐将真正的无飒囚禁于何处,是在一片绝
  壁顶端的洞穴里。这天夜里,青忧回到了军营,尽管将士
  们看待她的目光已经不如从前那样谦恭笃定了,但见她伤
  痕累累,听她说自己是如何受山槐精的蒙蔽,如何九死一
  生从他的手里逃出来的,他们还是相信了他们的女皇。
  黎明时分,青忧负伤带夜狼的将士偷袭妖狐,救出了
  无飒。
  无飒走出洞穴,望着这片峭立的悬崖,还有一袭白衣
  的青忧站在崖边的樱桃树下,他微微怔了怔。女子脸色苍
  白但表情却戏谑地看着他:“将军,这悬崖上的樱桃我若
  不摘,谁还能来摘呢?”
  她已经虚耗过度,伤情更重了,风一吹,倒真有点眩晕,
  险些站不稳,幸亏他及时扶住了她。
  “你不是想向我证明你也能弱不禁风吧?”无飒竟然
  笑了。
  青忧有点贪婪地看着他的笑容,却终是撑不住,合着眼
  皮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那笑容已经缥缈得跟梦境一样了。
  无飒神情严肃地站在青忧的床旁,问道:“子徒呢?”
  看来他已经从将士们的口中知道了子徒是山槐精了,她心
  中一紧,道:“他逃走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无飒似
  乎有点怀疑:“你真的不知道?女皇,你的皇位得来不易,
  若是因为一些不重要的事情而受影响,你认为值得吗?”
  青忧略作沉默, 忽然道:“ 无飒, 你觉得我真的适合
  坐这个皇位吗?”
  无飒眉头一皱:“何出此言?”
  青忧喝了一口凉透的苦茶:“因为我把有些事情看得
  太重了,比权势重,比百姓重,比我的命还重。”
  从那天起,两族在边疆的战幕再次拉开,青忧和无飒
  并肩作战,连番告捷。就连当时被妖狐骗走的两座山峰,
  他们也赢回了一座,大家对女皇的信心也因此恢复了不少。
  而且无飒还以女皇的名义下令,追捕山槐精子徒,尽管青
  忧反对,但圣谕已出,无法收回。一个月之后,青忧在帐
  中午休的时候,突然听到士兵来报,说探子发现子徒行踪,
  将军已经带人前去捉拿了。
  青忧赶到的时候,无飒已经带兵将子徒团团围住了。
  无飒弹指一挥,半空忽然有一张金网罩下来,将子徒缚住。
  青忧正想走近,无飒立刻道:“女皇,你若靠得他太近,
  会被金网所伤,真气溃散,法力顿减,你还是远离他为好!”
  无飒又凑到青忧耳边说,“这张金网可不是用我的鲜血就
  能破开的了。女皇,你想要破网救他,除非你能令我流泪。”
  青忧愣愣地看着金网中神情哀伤的子徒,看着他们带
  走子徒,她许久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无飒吩咐士兵道:“企图行刺女皇的山槐精已经捉到了,
  女皇有旨,三日之后要在广场上将其处以火刑。”安排好
  这一切,他犹豫再三,却还是没有说一句安慰青忧的话。
  其实, 你为我做了多少事, 我都知道, 现在是时候轮
  到我为你做些什么了。但这些话,他只是打了个腹稿,最
  终还是吞了回去。
  青忧明白,她所有为子徒辩护的话,在无飒的面前都
  毫无意义。无飒是想利用子徒来为青忧正名。青忧这个女
  皇之位原本就坐得不稳当,她稍有差错,那些反对她的人
  便会抓住大做文章。她的兄长青溪更是利用子徒一事到处
  散布谣言,污蔑青忧,同时也在为他自己笼络人心。
  族中有很多人都相信了青溪,认为青忧是沉迷美色,
  包庇子徒。现在他们又得知子徒已经落网了,他们便都拭
  目以待,看这个女皇到底会不会荒唐到违背祖训,为了一
  个祸水而枉顾臣意民心。
  青忧有苦难言,好几次她都想跟无飒说明白,你以为
  我这么维护子徒,当真是因为我迷恋他,因为他能讨我欢
  心吗?你难道就不曾想过,我甘冒天下之大不韪,这其中
  就没有别的原因吗?
  可是每一次无飒总是态度冷淡,应对敷衍,那三天她
  甚至没有机会好好地跟他交谈,行刑的时刻就到来了。
  子徒被绑在一座哨塔上面,架高的柴火没过了他的膝
  盖。他的发带被风一吹,飘落在青忧的脚边。她眼神痛惜
  地望着他,心中还有暗暗的紧张。无飒站在广场前,袍袖
  一挥:“点火——”
  就在火把快要触到柴堆的时候,忽然,漫天阴云席卷,
  狂风呼啸,刑场的四周竟飞来了成群张牙舞爪的妖狐。妖
  狐偷袭,整片军营霎时乱成一团。有一只妖狐军中的小将
  飞上哨塔砍断了绑着子徒的铁镣。子徒心中大惊,忽然看
  到人群之中的青忧向他投来了一个肯定的目光。他骇然思
  忖,这些妖狐莫不是青忧利用来救他的?
  没错,青忧已经无计可施了。她暗中修书给妖狐的将军,
  和他们达成了协议,倘若妖狐救走子徒并且善待他,她将
  会在未来的战役当中故意输给妖狐,并且令他们赢得至少
  两座山峰。
  刹那间, 夜狼军营喊杀声震天, 四处火起, 伴着剑影
  玄光,连晦暗的天空都被那片混乱照亮了。
  混战持续不久, 便听得一声惊雷响起, 妖狐之中, 领   头的那一个忽然被无飒当心一剑刺中,倒在血泊里。妖狐
  们脸色骤变,溃散逃逸,无飒反手划了一道剑花,剑尖顷
  刻停在子徒的面前。
  就在这时,营前飞奔而来数千匹战马,领头的是夜狼
  族的另一位将军。将军大喝一声,众人纷纷让道。他高举
  着一张羊皮卷,边走边说:“青溪王爷得到消息,女皇为
  了救这只山槐精,不惜出卖自己的国家和族人,暗中私通
  妖狐,这张密令就是女皇跟妖狐勾结的罪证!”
  青忧忽然觉得脚下站不稳,倒退了好几步。那的确是
  她写给妖狐的密函,她没有想到妖狐为了挑起国内更大的
  争端,一方面假意答应跟她合作救子徒,而另一方面,则
  将密函偷偷地送给了她的二哥青溪。青溪夺位心切,根本
  不管大局如何,立刻就派了人来揭穿她。营地居然静如死城。
  风情万种
  当将士们明白了真相,在一番如死亡一般的寂静之后,
  ANYEYINGHUO
  栏目/ 暗夜萤火花骨冷宜香
  文/ 语笑嫣然编辑/ 鸭鸭
  65
  军营忽然传出阵阵狼嚎,还有震耳欲聋的砸断兵器的声音。
  他们的抗议听在青忧和无飒的耳朵里,犹如杀魂夺命一般
  胆战心惊。
  新来的将军走到无飒面前:“ 将军, 这样的女皇, 你
  还要跟随吗?王爷的军队离此处只有十里了,他很快就会
  接管这里的一切,带着大家抵抗妖狐,决不会为一己私欲
  出卖江山百姓!”
  将军的声音很响亮,军营中传出阵阵高呼。他们都赞
  同他的说法,渐渐地就有人嘶声怒吼:“我们不要这样的
  女皇!”“纵然她是女皇,有违国法军纪,出卖同族,勾
  结敌人,也论罪当死!”“杀了她!拥王爷为尊!”
  青忧的目光穿越了身前密密麻麻的刀剑长矛,穿越了
  隔在他们中间的子徒,堪堪地落在无飒为难的眉宇间。她
  忽然凄然一笑,以极快的速度瞬移至子徒的身边,拉着他
  一跃而起向营外逃去。
  金网还缠着子徒,青忧刚碰到他的手,就已经觉得烈
  火灼烫,她浑身的皮肤就像要烧裂开似的。
  人群里传出怒喝:“不能让他们逃了!”
  话音一落,弓箭手已经提弦拉弓,伴随着无飒的一声
  惊呼:“等一等!”万箭齐发,直追青忧和子徒而去!
  那些箭射在青忧的身上,也射在子徒的身上,两个人
  霎时变成了刺猬,鲜红和翠绿的血飞溅散落,滴在将士们
  的脸上。青忧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开子徒的手,就在某个瞬间,
  她忽然觉得身体里的灼痛感消失了,因为子徒周身缠着的
  金网忽然就褪去不见了。她回头一望,只见人群之中的无
  飒也定定地望着她,他的双眼通红而晶莹,缓缓滑落下来的,
  竟然真的是眼泪。
  青忧就那么隔着人群和他对望着,噙着泪,忽然笑得
  灿烂得不成样子。
  从那以后,族中再也没有人说女皇是个男儿心肠男儿
  身的人了。他们都说,曾经的女皇青忧是个风情万种、美
  艳倾城的女子,她在千军万箭之中,噙着泪回眸一笑,美
  得无可比拟。
  美得令人心碎。
  青忧和子徒负伤累累地逃过了夜狼军的追捕,已经是
  第二天的黄昏了。黄昏有细雨,女子奄奄一息地躺在子徒
  的怀里。年轻的山槐精无法忘记她那双因为流泪而通红的
  眼睛,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子徒,答应我,尽你的所
  能活着,为无飒,也是为我而活着。答应我好不好?”
  外人都不知道,其实夜狼族的将军无飒早就已经在青
  忧夺权的那一年被奸臣暗算重伤身亡了。
  现在的无飒,是靠着山槐精的还魂之法而重生的。
  也就是说,是子徒令无飒复活的,子徒的命跟无飒的
  命是系在一起的。子徒每隔两个月都必须吃掉一只妖精,
  就是因为他要源源不断地为自己补充能量,从而将能量转
  化到无飒的身上,无飒才可以继续存活下去。子徒若是断食,
  无飒就会立刻死亡,而且再也不能靠山槐精还魂重生了。
  子徒抱着青忧, 哭得像个孩子。他掌心一展, 再托出
  一朵定情花。第三次,她终于接过了那朵花。纤纤的柔荑,
  将花别在鬓角。
  “定情花,永为好,子徒,我欠你的,来世再报。”
  青忧说完,身体忽然化成一阵轻烟,缓缓地飘向了天际。
  经年之后,当子徒再次遇到一只婆罗妖时,他吃掉了
  那只妖孽,终于得到了再次开口说话的机会,然而,他却
  再也没有开过口。——青忧,我原本想用我这一生仅有的
  一次开口的机会,亲口对你说一声我喜欢你。可是,不知
  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就没有那样的执念了,因为我知道,
  无论说与不说,结局于我而言,其实都是一样的。
  而经年之后,夜狼族的皇帝已经不是曾经的青忧,也
  不是她的兄长青溪,而是无飒。他是夜狼族最寂寞的帝王。
  青忧一直都不知道,其实,在无飒被妖狐俘虏的那段
  时间,他就从妖狐那里得知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是当初
  隐娘出卖青忧的时候告诉妖狐的。这件事情就是关于子徒
  的身世,以及他和子徒之间的联系。
  所以,他不顾青忧的反对,始终坚持要杀了子徒的时候,
  他心中其实知道杀了子徒也就是杀了他自己。
  然而,他无怨无悔。
  后来的他, 在微雨之中, 看见悬崖边的樱桃树, 他总
  会幻觉,青忧就站在那棵树下,楚楚可怜地望着他。她不
  是他想爱的那种女子,他无法接受她的种种脾性作风,然而,
  他却还是无法遏制自己对她的爱意。他知道她不顾朝臣反
  对,坚持来救他,他也曾想过接受她的心意。然而,也就
  是在那个时候,他从妖狐的嘴里得知自己只是一个苟延残
  喘的复生者,得知自己是她的负担。他再次退缩了。他憎
  恨自己的卑鄙怯弱,然而,有的时候他却还是会忍不住自问:
  “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我愿意为了替你保住帝位而牺牲
  我自己,我为何能有这样的孤绝,却竟然没有一次走近你
  的勇气?”
  漫天的细雨,打湿了樱桃树,也打湿了定情花。
  此去经年, 有人袖染乾坤, 有人遍足天涯, 却都只有
  思念,没有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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