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秀”于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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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总是在扬名之后,才会被关注来自何方身世如何。周春秀更是如此。自从在伦敦马拉松上跑出个人最好成绩之后,她一跃成为中国田径项目上的“金凤凰”。
  凤凰起子何地呢?百度周春秀有关资料时,她的籍贯问题常常让喜爱她的人感到不解,她到底是江苏苏州人还是河南南阳人7河南南阳人如何又成了江苏苏州人?
  在多哈亚运会上,解说员把获得冠军的周春秀说成是“苏州农村人”,别人觉得没什么,父亲周付元却为此耿耿于怀。但这种不快很快就被周春秀夺冠的喜悦所冲淡,多哈亚运会后,南阳市领导接见并设宴款待周春秀双亲时,周付元激动地见人就说“要不是妮为国家,为南阳争了光,咱咋有机会和市领导同桌吃饭哩!”
  按惯例,马拉松是唯一可以以个人名义参赛的项目。周春秀在苏州学习、训练的前两年,均是以个人的名义参赛,但周春秀除了马拉松比赛外,还要参加1万米长跑,国家国径中心规定,每位运动员必须一年一注册,才有资格参加马拉松以外的其他项目的比赛。为此,周春秀在国家中心田径中心以江苏苏州运动员身份进行了注册。
  其实从周春秀的普通话里,依然可分辨出河南南阳口音。尽管她现在效力于江苏苏州田径俱乐部,但每年只要有难得的探亲假期,她总是要回到生她养她的故乡——河南省南阳市社旗县社旗镇周庄村,看望她日思夜想的双亲及唯一的弟弟,拜访培养她成材的教练们。自从1978年10月在这座小乡村出生后,周春秀的根注定是在这里。
  小时候,周春秀就对跑步特别着迷,她喜欢和伙伴们玩奔跑的游戏,个子娇小的她,总是像一头小鹿一样逃脱同伴们的追赶,等伙伴们高声叫她的,她才从远远的地方再跑回来。那时,她看到县体校的学生可以在有跑道的地方比赛跑步,非常羡慕,她梦想着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在有跑道的地方奔跑。
  11岁时,周春秀经校体育老师推荐和测试,进入社旗县体委体育队学习。当时的训练条件十分艰苦,没有场地,周春秀和队友在寨墙上,马路上、河堤上训练。练耐力就是蹦台阶,练速度就是跑河坡。自从进入县体育队后,她每天总是天不亮就起床,别人绕寨墙跑一圈(约8千米),她偏要跑两圈。一年下来,光运动鞋就要磨破五六双。周春秀的启蒙老师冯晓艺说:“春秀在训练中特别能吃苦,悟性好。搞体育体能消耗大,她曾多次因营养跟不上晕倒在训练场上,但她最终还是坚持下来了。那时,训练一结束,孩子们真饿的可怜,她们就靠馒头就咸萝卜充饥……”就这样,经过三年的艰苦训练,周春秀在各种县、市级赛事中崭露头角,并于1993年以优异成绩考入南阳市体校。
  到南阳体校后,周春秀格外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每天早晨她总是跟着男队员进行1万米晨跑,一年后,她成了男队万米晨练的领跑者。在南阳体校教练杨友华的眼里,周春秀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学生,每天除了训练没有别的杂事,特别是训练量越大她越兴奋,一起训练的20多个队员中,她的训练计划总是完成得最好的。每周六的400米测验,她总是要跑10次。刻苦隐忍的品质,成就了这个农村女孩子梦想。1996年,周春秀在南阳体校就读的最后一年,因参加河南省田径比赛获得5000米和1500米第一名,被直接选送到河南省体工队,跟随李培立教练主攻中长跑。
  每个运动员的成长总是要经历许多磨练。这其中不仅来自身体方面,还来自自我的怀疑。在竞争更激烈的省队,周春秀差点因为对自己失去信心而与跑步绝缘。
  应该说,周春秀在省体工队并沒有将个人潜质发挥到最好,成绩也不是十分出色,某次全国田径大赛选拔赛时,周春秀没有被选上,看到自己前景如此不理想,经过一番心理挣扎后她想到了放弃。况且,那时队员们常在一起说,运动员是养少不养老的地方,出不了成绩很难寻到出路。这种说法对正处低落的周春秀来说,的确产生了一些影响,心灰意冷的她从体工队回到了社旗老家,准备当一名乡村教师。
  闻听爱徒如此做法,周春秀在南阳体校的教练杨友华赶到她家里,苦心劝她再回体工队继续训练。可执拗的周春秀去意已决,杨友华盛怒之下把眼前的小桌子一脚踢翻,吼道:“算了,我走了!你辛辛苦苦练了这么多年,吃了那么多的苦,说不干就不干了,这算什么?!以后咱们断了师生关系!”
  第一次看到老师对自己发那么大的脾气,周春秀拉着杨友华的手,单腿跪地含着眼泪说:“老师,你说的对,我听话,我回去!”重返回体工队后,周春秀再也没有想过放弃。
  但上帝却和她把玩笑开大了。有次伤病后,她被诊断为“股骨头坏死”,对于靠两条腿实现梦想的人来说,这意味着她和跑步缘分已尽。既然不受命运的垂青,周春秀不得不选择去苏州大学读书。
  2001年,到苏州读书的周春秀,怎么也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了自己最喜爱的跑步,正巧河南体工队曾带过她的李培立教练退休后,与梁松利在苏州田径俱乐部共同执教。面对自己最喜欢的学生,李培立把周春秀介绍给梁松利。太想跑步的周春秀向梁松利大胆提出想跑马拉松,师徒两人试着狠下心赌一把,共同制定了恢复性训练。
  2003年的3月,在首届厦门马拉松赛上,试锋芒的周春秀以2小时34分16秒夺得了个人职业生涯的第一个冠军。这个夺冠成绩在该年度该项目排名世界200名以后,7个月后,北京国际马拉松赛,她马拉松生涯里的第二场比赛,周春秀虽然得了亚军,但却把成绩一下提高了11分钟多,排名如火箭般蹿升至世界排名第17名1今年4月在四大马拉松赛之一的伦敦国际马拉松赛上,她以2小时20分30秒夺冠,这个成绩成为本年度该项目最好成绩。迄今为止,周春秀已经夺得了7个马拉松冠军,好故事正越来越多。
  
  “跑步和种菜没什么不同”
  
  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育出如此坚毅的女儿呢?北京马拉松开赛之际,记者来到周春秀家里,见到了她家的全体成员。
  这是一座三间房的两层楼小院,一头奶羊正在院内放杂物的小棚里安静地吃菜叶,十几只肥鸡在鸡圈里刨食,一只胖乎乎的小狗正围着一个在学步车上学走路的小孩儿玩,小孩儿是周春秀刚满周岁的侄女。
  父亲周付元今年64岁,不善言辞,但却是干农活的好手,母亲江云英有着四川人的火辣和热情,看得出来,她是家里的主心骨。虽然家中的生活并不十分富裕,但能感受到他们对生活的知足,这种知足不是因为女儿带给他们的荣耀,更多的是从那二亩菜地所收获的喜悦,在他们侍弄的菜地里,还有半亩地属于女儿。
  尽管衬里许多人家都接上了有线电视,但周春秀的父母还是不愿意把钱花到这上面,他们没有更多的时间去看电视。每天天不亮一家人就要上地里把菜收回来,收拾干净后,还要赶在下午3点前推到街上卖掉。
  江云英只在电视上看过一次女儿参加的比赛。多哈亚运会时,正在郑州读书的邻居家孩子打电话回家,邻居才急急忙忙地把他们从地里叫到自己家,这是周春秀父母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女儿是如何比赛的。“庄稼人每天都要到田里干农活儿,哪里有空看电视啊!春秀的成绩大部分是村里人从电视上看到后告诉我们的。”母亲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每次比赛前,周春秀都会打电话给家里,告诉自己的行程和比赛时间,但她从来没要求家人看她的比赛,在她和她家人的眼里,比赛和种菜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但是,江云英却保存了周春秀拿回家的每一张奖状和奖牌,空闲的时候,她会把女儿的奖牌拿给小孙女玩。那个时候,她的心里是满足的,脸上也荡漾着微笑。
  江云英说,每次女儿得了冠军后,村里人都对她说“你生了个好闺女,不用再干活儿劳累了”,但她和周付元却认为女儿的“活儿”也很累,不容易,还是要坚持把菜地种好。“春秀跑好步是为国争光,我们种地不拉她后腿,也是为国争光啊!”周福元笑着说。
  “明年就是奥运会了,春秀今年可能不会回来了。每年她只回来一次,只住几天。上次回来还是去年亚运会结束后。春秀最爱干净,每次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里里外外彻底清扫一遍,空下的时间还上地里帮着收菜。除了看教练,看几家亲戚,她很少出门,有时邻居们都不知道她回家了。”望着家中的大门,江云英喃喃地诉说着女儿的一切,也许她正在想念出门在外的女儿。
  周春秀的家人并不太了解周春秀的日常生活,也许是已经习惯她常年在外,家人几乎从没去看过她。只在她患股骨头坏死住院期间,她的母亲第一次到郑州,陪做手术的女儿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因为平时训练忙,而且训练时手机都被教练收走了,家里人也很难与周春秀联系上,更多的时候,是家里人等她的电话。每月难得的几次电话,总是让家人高兴好几天。家人给她的交待总是“好好跑步”,她给父母的话也总是:“注意身体别累着了,有病别舍不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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