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人当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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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未在旅游业迅疾的炮火攻势下被占领的边陲小镇,青苔仍在石板上自在地舒展筋骨。深巷内藏了一家立着亮眼招牌的小店,无人知道它何时落户于此,几时开张营业。白日路过的行人好奇瞥一眼又脏又破简陋单一的四个大字,顶多笑话一句:“这牌子着实也丑了些。”
  这铺子怪异得很,明明挂的是当铺的名头,却总有些吊诡的规矩——无论是什么当品,要合了老板的眼缘才行,否则,是金银珠宝也罢,稀世字画也罢,统统都会被其中一位老板客客气气地请出门去——若是不从,自有另一位总是困顿地坐在柜台前的老板凶神恶煞地把人赶走。至于那二位老板究竟要什么?从来没有一个标准答案。久而久之,这铺子便门可罗雀了。
  在下即是老板之一。

春雪


  当铺的两位不正经老板常颠倒日夜,郑川钦喜欢在深夜靠在自家店门边儿抽一根烟。望着漫天繁星,把它们当成白昼被遗落的灯火。
  我总说他:“你还挺浪漫的。”
  除了“客户”与同行好友,我们藏匿在僻静处的不起眼小店,平日里几乎无人拜访。
  不过,店里最近常有一名特殊的顾客光顾。
  我们待客用的实木小桌旁,只吝啬地摆着一把四条腿儿看起来不太整齐稳当的木椅。那位年轻人常一脸人畜无害地说:“老板,我来当东西。”然后就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朦胧夜色,陷入沉默。
  他眼尾的笑意收得迅速,我还来不及收下这枚真心实意的灿烂笑容,他已静下一张脸,跌入了某个封闭的寂静世界。
  奇怪的客人不是没有,只是沒遇见过这样的,定时定点在傍晚敲响我们的店门,嬉皮笑脸留下一句听不出真假的话,就不再言语了。
  郑川钦对这种情况态度一派无所谓,按他自己的话说,他觉得我们就不能算是正常,所以对待大千世界一切不可理喻、令人费解的事物,都似碰见同类,双方点头示意问声你好再回各自光怪陆离的自我世界。
  大概一周后,我双手搭在郑川钦所坐的椅背上,弯下腰用自己温凉的右脸贴上他望着明月发呆的脸颊,“诶,你看外边儿。”
  迷蒙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昏黄的小夜灯衬得窗外的夜色那般浓郁如墨:“嗯?”
  我道:“下雪了。”
  郑川钦那双大眼睛总算亮起清醒的光,回头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智障:“你傻吗?春雨都下好几场了,再有半个月都是立夏了,仲春时节还能下雪不成吗?”
  郑川钦的头部正好靠在我的肩膀上,他闻到一丝潮湿的凉意,浓眉挑起一个疑问的弧度,目光在我披着薄外套的身上溜了一圈:“你出去了?”
  我嘴角抿着笑意点头:“嗯,你猜神奇不神奇,就咱们家门口这附近下雪了。”
  “真的?”
  “不信你出去看看呐。”
  他一个阔步迈进宁静无声的黑夜,看绒绒白雪落于掌间被体温烤化成一滩晶莹雪水,忽然转过头,对我兴奋道:“虽说这异人异事常常光顾,可这时节的雪倒还真是第一次见。你说这叫什么?春雪吗?”
  我带着同样的笑意走过去:“你说是就是吧,走吧进屋,别在外面吹风挨冻了。说也奇怪,那男孩来之后,虽是日日下雪,却也只在这一小片下。”

梁巍


  时间过去一个月,那个名叫梁巍的男孩依然每日于黄昏时分敲响当铺大门。
  郑川钦枕在自己曲起的小臂上面对我道:“今晚是不是又得下雪了?”
  “他来了,一定得下雪的。”
  “他究竟所为何事?”
  “暂时不知,不过咱们得和他谈谈。”
  少年笑起来几分天真几分憨傻,叫人看了只觉得心情舒畅毫无防备。那双眉眼很淡,一如远山积雪,不凉,只是干净。
  我摆出了要长谈的架势,泡了一壶热茶。看天色已接近午时,果然薄雪飘起,到了该切入正题的时间,指了指窗外,我尽力不显突兀地问:“最近我们俩都挺奇怪的,你说这镇子小巷也不少,怎么就我家这片儿间断性飘小雪呢?我和川钦还想呢,哪天给电视台打电话让摄像机过来拍拍,说不定我们这平素无人的小店还能火一把。真是奇观呐。”
  坐在对面的少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其实能感受得到,这个男孩眼神下流淌着一颗宁静的灵魂,剔透得很:“是我下的雪。”
  郑川钦举着茶杯的手一顿,眉尖蹙着一小撮惊异:“行,挺坦诚。”
  梁巍呲牙一乐:“这也没有关系啊,本来就是我下的雪。我觉得,你们这当铺开了这么多年,一定早就猜到了。”
  “究竟为何呢?”我难得摆正脸色。
  少年望了眼窗外飘飞的雪花,显得旧院墙湿漉漉的,他虽收敛了笑容,眼底依然蓄着笑意,那是诚恳与真心,开口甚至带出几分沉重:“老板,这就是我的当品。”

生意


  漫天飞雪,于午夜时翩跹而降,为夜风送来一丝融融的凉,刮在人脸上转瞬便化了。
  郑川钦起身将醒目的霓虹招牌关掉,重新落座对梁巍故作一本正经:“来吧,我做主今天就接你这一单,慢慢说。”
  梁巍喝了口水,娓娓道来这荒唐又浪漫的典当品——一场又一场静落于天地间的“春雪”到底为何而来。
  他是昆仑山巅上的皑皑白雪,经年累月,埋于山面纹丝不动。风带不走一粒雪,日融不化一片冰花,昼夜轮换交替,他开始有了呼吸。听得见风声,看得见灿阳,学会了称赞星空浩渺,第一次感悟所谓孤独。
  直到一位不知打哪来的旅人,踩着艰难钝涩的步伐来到他的山脚下仰望昆仑,第一句话却是:“我这是迷路了吧?”
  少年回忆起那个珍贵时刻,脸上绽放的是每个有情人都可共情的光:“他离我很近,和我说了一晚上的话,虽然有时候我听不太懂,但他讲话很好玩,我觉得,那时候起我一点也不孤独了,很开心,忘不掉的开心。”
  少年不识爱恨一生最心动。
  他们共处的时间,其实不过一夜,一夜,这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但对于生命——尤其是梁巍的生命而言,又的确很短。我想,原来坠入爱河,只需要一夜的时光而已。   旅人第二日离开时曾试着爬上他的肩头,只可惜昆仑山巅积雪硬如磐石,怎能轻易被人登上去?若真是这样,这昆仑君也枉称四圣之一了。果然,踩在脚下不出一秒就被丢在身下柔软的雪堆里。“其实我很想把他拖上去,可是他试了一次就放弃了,好可惜。后来他走了,朝我大喊了一声:‘我肖羿阳早晚有一天要爬上去!’”少年眼中明明是淡淡的笑意,眼尾却沁出一片雪花,晶莹着水蓝色的光:“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叫肖羿阳。”

赵晰


  后来是郑川钦先开的口:“你是怎么找来的?”梁巍似乎并不把这当成一件多么伟大与不可思议的事:“为了尽快找到他,我已经耗费太多精力了,我觉得我需要更多的钱,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找他。绝不能放弃。”
  他每途经一个当铺便消耗大量灵力下起小雪,直到老板答应这虚无缥缈并且毫无作用的当品,并给他一点微薄的人间路费:“我到这里来,是因为在朔北时一个叫赵晰的老板告诉我的,他说你们人好,不用我多下几场雪就会答应我,还会给我很多很多钱。”
  看男孩笑得那么无邪又天真,我感觉郑川钦都不好意思了。
  “行,你想要多少呢?”梁巍用最云淡风轻的口吻说了一个天价数字。
  确实,正如赵晰口中所言:“小梁兄弟,你去找个叫‘异人当铺’的地方,那有两个老板,别看那铺子破烂,他俩看着穷,出手可算是相当阔绰,想要多少给你多少,快去吧,现在就去。”
  虽没有想要多少就给多少,我们倒也咬着牙忍着泪打了几折给他。
  临走前我是这么对梁巍说的:“我是看在你这份心的份上你知道吗?”
  靠坐在柜台后椅子里犯着困的郑川钦温吞补充:“赔本买卖。”
  “所以,你记住了,一定要找到他。不然都对不起我俩。”
  天边氤出第一丝橙红,半个蛋黄挂于银蓝中,男孩披着日出走出店门,而后站在门前又一次郑重地对我们道声谢谢。

异人


  看到这里的你明白了多少呢?或许已是了解了个大概吧。
  说起“异人当铺”,它只收天地间自然修出生命的一切物什。在钢筋铁林科学至上的现代世界中就像个笑话般的存在,与别人根本无从提起,顶多被寻常人消遣一句白日做梦。
  可这是事实,有些人从出生起便由骨血里帶出这玄秘“传统”的认知,我和郑川钦同样,赵晰亦是如此。十年前我们接手当铺时便认识了——主要原因是着实没想到这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当铺,居然还称得上是个连锁企业。
  我曾问过赵晰:“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就咱们能看出来那些特殊的‘生命’存在?”
  赵晰极其冷静干脆地摇摇头:“不觉得,我什么都愿意相信。”
  后来的事情还真印证了他的观点——冥冥中的缘分,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铁门


  深巷黑不见底,像只张着幽幽大口的怪物,对路过的行人喷着冷气。于夜间开张的小店亮起了霓虹招牌,字体呈橙色,边框闪烁着翠色的绿,“异人当铺”四个大字突兀又和谐地铺张在墨色深巷,扎眼又俗气。
  当铺破旧、印满泥点子的铁门显然有些年头,它被一个高个青年推开时撕扯出要命的哀鸣:“你们能不能别半夜开张!你们这两个昼伏夜出的不要睡觉我还要睡觉的呀!睡眠是让大脑休息的最好方法你们知道吗……”
  吱吱嘎嘎的声音聒噪得让郑川钦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精致的五官皱成一团,回击道:“你个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休息脑子干什么?”回头朝屋里的我抱怨:“你能不能把这破门给换了,开一次门它嚎一次!烦不烦?”
  听着斗嘴声,我有点幸灾乐祸地想,郑川钦一定很后悔收下这铁门。
  当年赵晰不远千里从朔北带着这铁门过来,用他那极富感染力的口音说道:“哎呀!这铁门呐,是我前段时间去昆仑山的时候在积雪下意外地把他刨出来的,灵力充沛得很,怕是都能直接化形了。可我店里装修得差不多了,这门放在我那里实在不搭,仓库吧还不愿意送它过去,想着也就你俩这么……”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想一个贴合实际又不那么直白的形容词,“古朴,对,这么古朴的地方,才配得上这门。你看看,它还能陪你们聊天解闷,多好!”
  郑川钦被赵晰用朔北烈酒灌得晕晕乎乎,在半无意识的状态下答应得相当痛快。老狐狸赵晰倒也几乎没骗我们,这门的确修炼年头不短了,可不知是不是在积雪下被埋得太久脑子被冻坏了,它记忆里最后的画面仅仅是昆仑百年一遇的雪崩,而后就是被赵晰刨出来的事情了。

羿阳


  许是这小镇的风水着实不错,或是不愿和郑川钦吵架的铁门每天都在回想自己的过去,从幼时立志睹昆仑晴雪,览山巅之光;到少时凭一腔意气,孤身闯山。触怒昆仑君,引发雪崩。可就是记不得在昆仑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日我与郑川钦闲坐,谈起我国那记载相当混乱的传说,毕竟我们的起源似乎就是在三皇四圣陨天后为后代不同种族沟通的媒介。从三皇里伏羲女娲之外到底是燧人还是神农,到四圣里昆仑君明明赫然在列为什么没有流传于后世,是不是因为这个导致昆仑规矩奇多外带昆仑君喜怒无常;再到帝俊的弓是不是伏羲给的,九日凌天到底是不是神农胡编乱造的阴谋,最后到帝俊究竟和后羿是不是一个人……
  就在那时,铁门突然发声:“后羿射日?羿阳……”
  郑川钦抬起眼眸:“呦,语言水平恢复得不错嘛,总结词还挺到位。”
  铁门却并未如往常般回嘴,道:“我的名字似乎是肖羿阳。”
  我们同时愣住。


  “你看外面。”
  “怎么了?”
  “下雪了。”
  轻薄的雪花悠悠飘落,落于窗前,化成了一滩纯洁的水。晕出一片耀目橙红,这场回礼般的小雪轻盈在漫天朝霞中,抖落了一地晶莹。
  “川钦,你不觉得这场雪格外好看吗?”
  我们凝视着窗外的雪,它温柔拂过铁门。
  “是啊,好看,特别好看。”
  这不过是“异人当铺”所经历过的一件甚是有缘又有趣的事情罢了。还想听到更多?不急,我会慢慢说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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