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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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吴学福很少去乡里。
  高中毕业后,他曾在村里当过民办教师,满指望能熬到转正,端上公家的饭碗,谁知熬来熬去,因村小学生少,都集中到了乡里,他没门路,死心眼,也就熬回了家。回家后,他跟老婆办了个养鸡场。俩人起早贪黑,几乎长在了鸡舍里,满身都是洗不掉的鸡粪味。也许是身份的转换,影响到了他的情绪,心理有了解不开的结儿,他与外界联系的越来越少。外面的事,几乎都扔给了老婆办。
  这一天,家里包了饺子,老婆忙,逼着他去乡里,给住校的女儿和儿子送饺子。无奈之下,他便去了乡里,分别把饺子送给女儿和儿子。见儿子的鞋子露个洞,就去了一家叫“鞋酷”的店里。买了鞋,刚出门,迎面与一个人擦肩而过,觉得有些面熟,再回头看时,那人却叫出了他的名字:“吴学福,是吴学福么?”
  叫他的人是他的高中同学,叫何洪达。刚毕业那几年还见过,说是在县里安排了工作,后来就没了联系,算来也该有十多年没见了。
  何洪达戴副眼镜,面皮虽还白净,头发却明显少了许多,身体也胖了一圈儿。见到吴学福,何洪达很是兴奋,死活不让走,道,老同学这么多年不见,怎么也要吃个饭再走。
  二人找个饭店进去,老板热情地打招呼,明显是冲着何洪达来的。在一个小包间坐下,二人要些酒菜,边喝边聊起来。聊开了才知道,何洪达前不久从县里派到乡里,任副乡长。已经上任两个多月了。吴学福不由便有些拘谨,却也真心地为同学的出息自豪,便实实在在地敬了何洪达几杯酒。
  转眼一瓶酒已经见底,吴学福头有些晕,仿佛周围的东西都在转。这时,何洪达又端起一杯酒道,老同学,我到你们乡工作,有个忙不知你肯不肯帮我。吴学福笑道,你是大乡长,每天围着你转的不知有多少,还要我帮忙?你真是会开玩笑。何洪达说,真的。吴学福想不出能帮他什么忙,总不会是向自己借钱吧,但似乎又不会,便道,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
  何洪达沉吟一下,慢慢地说,其实乡长也不是好干的。我在乡里分管计划生育和殡葬改革,一个生,一个死,都是最难的差事。老百姓的观念跟不上,上面要求生一个,有的生了两个还要生;上面要求死了要火葬,有的死了便在晚上悄悄埋掉了,这都是违反政策规定的,上面要求很严,还分得有任务数,完不成不但要挨批,可能还要丢乌纱帽。唉,我这官不好当啊!
  吴学福的酒似乎醒了些,问,那我能帮你什么?
  何洪达说,全乡十几个村子,好几万人,谁家生了孩子,谁家死了人,靠我们乡里几个人,跑断腿也搞不清楚。所以,我想让你给我做个信息员,谁家有超生的,谁家死了人不火葬,你给我提供一下信息,我付给你信息费。
  吴学福听后吃了一惊,你这不是让我做内奸吗?
  何洪达似乎有些不高兴,道,别说得那么难听。又不是让你给日本鬼子和国民党当特务,你是给政府办事,怎么能叫内奸。
  吴学福沉吟一下道,让我想想再说吧。
  何洪达道,没事,不逼你。我把我的手机号给你,到时你给我打个电话,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这事只有我知道,我会替你保密的,你只管放心好了。就算帮我忙,帮老同学的忙,让我有个好的开局。
  二
  离吴学福鸡场不远的地方,是村子里王大头开的蜂窝煤厂。厂子刚开的时候,王大头厂子里机器的声音很大,影响了吴学福鸡的产蛋率。吴学福去找王大头交涉,王大头却没有正经话,把吴学福气得够呛,但吴学福总觉自己是个有文化的人,又当过老师,性子也当得绵软了,所以只能把一口闷气憋在心里。另外,王大头还有一个毛病,就是太骚情。这几年村里的年轻人大多出去打工了,村子里只剩下一些老人和孩子,再就是一些守空房的媳妇。王大头却总爱往这些媳妇们的身边粘乎,有时还找借口往人家屋里钻,不知被骂出来过多少次。这个毛病也令吴学福对王大头很是气恨。
  王大头年纪和吴学福差不多,在村里也算一个富户。他一共生了三个姑娘,大的已上高中,和吴学福的女儿在一个学校读书,小的正上小学,却唯独没有儿子,成了王大头的一块心病。每次喝多了酒,他都会抱怨自己后继无人,有再多的钱也不舒心,把自己哭得涕泪横流。然而这段时间,王大头的心情却似乎好了起来,有几次还主动和吴学福打招呼,把吴学福搞得莫名其妙。回家和老婆孙玉梅讲起来,孙玉梅道,听说他老婆又怀上了,现在躲到外面去了。吴学福半信半疑,会是真的吗?都那么大岁数了。孙玉梅道,你这些日子看见过他老婆吗?吴学福想想,似乎真有些日子未见了,便道,就他那德性,再生说不定还是个姑娘,他就没有儿子的命。
  吃完早饭,吴学福和孙玉梅清理完鸡舍,无意中向王大头的厂子瞟了一眼,却发现王大头的老婆刘秀娟正在那里指手画脚地说着什么,便叫孙玉梅道,你看,那不是刘秀娟么?孙玉梅看了道,真的是。二人研究半天,发现刘秀娟的肚子果然凸出了许多。孙玉梅道,看来真是又怀上了。吴学福道,即使生個儿子又能怎么着,人家城里人还不是生一个女孩就不生了,到底是观念跟不上。孙玉梅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敢情你是有儿有女了。吴学福道,那还不是咱本事大。孙玉梅瞟他一眼,能得你!正在这时,吴学福的电话响了,接通了,竟是副乡长何洪达的。
  我跟你说的事怎么没动静了?何洪达问。吴学福这才想起那天的话题,他其实早都忘个差不多了。见何洪达问,便吱唔道,我,我还没有想太好。何洪达说,还想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就告诉我,你们村有没有,是谁?这时,远处的刘秀娟向这边看了一眼,转身进屋去了,吴学福的心不觉动了一下,他往远处走了走,避开了孙玉梅,犹豫着道,有一个,但不知到底怀没怀上。谁?我们村开蜂窝煤厂的王大头媳妇。第几胎?第四胎。行,你别管了。何洪达说完挂断了电话。孙玉梅问,谁的电话,还不敢让我听?一个饲料厂的,向我们推销饲料。吴学福答道,心里怦怦直跳。
  通完电话后的第三天上午,王大头家的厂子里忽然来了两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下来的是警察、乡计生站和县医院的人。接着便是王大头的叫骂声和刘秀娟的哭闹声,许多村民围了上去,村支书和村主任也赶了过来。刘秀娟被从屋子里拉了出来,塞进了救护车,王大头躺在车前不让走,于是他被塞进了警车,村主任也跟着上了车。   下午的时候,村主任从县城带回来消息:刘秀娟已被做了引产,孩子快六个月了,是个男孩。
  三天后,王大头两口子回来了,却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张扬。厂子自抓人那天停了工,竟也一直没有开工的意思。孙玉梅望着那边道,仔细想想,这两口子也挺可怜的,也不知公家是怎么知道的,抓人竟抓得那么准。半天,吴学福道,还是没有儿子的命啊!
  然而几天后,刘秀娟想不开,趁人不备时服了农药。虽然发现及时,被送进县医院抢救了过来,脑子却受到了刺激,从此落下了后遗症,眼神变得呆滞无光,说话问三句答一句,走路也拖拖拉拉,几十米的路要走上半个钟头,整个人与一个废人无异了。
  三
  何洪达打电话给吴学福,夸他干得不错,说要发他一百元信息费,让吴学福有时间去乡里找他领,并要吴学福以后继续提供信息。
  说实在话,吴学福与王大头并没有杀父夺妻的深仇大恨,当时打电话举报王大头媳妇超生,主要是看不惯王大头的做派,想给他点苦头吃,没想到结果会弄得这么糟,把吴学福肠子都悔青了。尤其是每次看到刘秀娟呆滞的模样时,吴学福更会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因此,当何洪达又有几次打电话向吴学福要情况时,吴学福却一次也没提供过,那一百块钱更觉没有脸面去领。
  然而,终究还是出事了。
  这一天,中午快十二点的时候,孙玉梅正做饭,吴学福在沙发上看电视,忽然,大门口响起了王大头的叫骂声:姓吴的,你给老子滚出来。你个不是人的东西!你向上面告发我,害得老子蹲拘留所,害得老子断子绝孙,害得老子家破人亡,可怜我儿子都成形了,愣是让你给弄死了,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还是不是人!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这么害我,你他妈的真毒啊!
  吴学福的脸一下子白了,大脑一片空白。孙玉梅从厨房里走出来,看着吴学福的样子,仍然不相信地问了一句,真的是你?吴学福没有吱声。孙玉梅道,你可真是——一把将手中的勺子摔到了地上。
  门外,王大头的叫骂已经变成了控诉:我还说呢,我媳妇才回来两三天,怎么上面就知道了,敢情你这个王八蛋告的密。这个大内奸,还当过老师呢,谁能看出来竟是个黑心贼,可把我一家害苦了。似乎有人插话,王大头道,那还错得了,都有人告诉我了。显然,门外已经围了许多的人。正是快吃午饭的时间,下田的人们正好回家,如此爆炸性的新闻,大家自然不会放过。
  吴学福从家里走出来,脸白得像一张纸。王大头站在大门口,手里拎着一把铁锨,眼睛瞪得血红,正在愤怒地诉说着。王大头周围,果然已经围了一大圈的村民。见吴学福出来,大家都用眼睛盯住他,吴学福有些愣,一时竟也无话。
  吴学福盯住王大头道,你凭什么说是我干的?
  王大头说,有人告诉我的。
  谁?
  那我不能告诉你。
  那你就是诬陷。
  人群中有人议论:是啊,说话要有凭据。
  王大头说:人家告诉我,我不能把人家卖了。好,姓吴的,你说不是你干的,你敢不敢发誓。我的儿子没了,你发誓,如果是你干的,就让你的儿子也不得好死,让你断子绝孙,你敢不敢?
  悄悄议论的人们一下子静了下来。孙玉梅上来拉住吴学福道:走,咱们回家。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王大头说,不敢发誓,那就是你干的。
  吴学福头上的汗流淌下来。他咽了口唾沫,一字一顿地对王大头,也是对围观的乡亲们说:如果是我干的,就让我吴学福不得好死。说完,扭身进了自家的院子。
  现场,一片静寂。
  四
  吴学福走进副乡长何洪达办公室时,何洪达拿个包,似乎正准备出门。见到吴学福,何洪达问:学福,有事么?却明显没有了上次的热情。吴学福顾不得,急急地道,上次的事情,王大头怎么知道了?搞得我都没办法在村里呆了。何洪达沉吟一下,是么?那是怎么回事?我谁也没有说过啊!吴学福质疑道,当时就咱俩知道呵,怎么会搞成这样了呢!何洪达道,可能是他自己猜的吧,这都是空口无凭的事,你不承认,他什么办法也没有。再说了,你是在为政府办事,他知道了又能怎么着!吴学福道,他去我家闹了,搞得全村人都在怀疑我。何洪达说,再去闹你给我打电话,我让派出所把他扣起来,还反了他了。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百元钱递给吴学福道,这是上次的信息费,以后有情况及时通知我。吴学福推拒道:这钱我不要了,我也再不向你提供了,我都快后悔死了。何洪达脸上有些不高兴,看你学福这话说的,好像我是在害你,这事也是你自己同意的嘛!又不是我逼你的。吴学福见何洪达不高兴了,将钱接了过来。何洪达道,我有点事情要出去一下,今天就不留你吃饭了。吴学福只好告辞出来,心里却如吃了只苍蝇般恶心。
  刚走出副乡长何洪达的门,迎面却碰上本村村民王国生。问,学福,你来乡里干啥来了?吴学福吱唔道,没什么事,王乡长是我同学,过来找他有点事。王国生道,原来乡长是你同学呀!吴学福忙岔开问,你来乡里干什么?王国生道,没事,来找个亲戚。说完,便推车走开了。
  令吴学福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还没到晚上,吴学福和副乡长是同学的事情就传遍了全村。第二天,吴学福走在街上的时候,已经没人再跟他打招呼,他主动和人家说话,人家或是用鼻子哼一声,或干脆装作没听见。几天后,村里有一家办喜事,吴学福照例过去帮忙,但一起帮忙的人却没人与他搭一句话。别人围成一圈说笑,他凑上去,插一句话,却没人理,只当没听见。吴学福讪讪地向主人家打声招呼便回家了。但他知道,他离开后,人们对他的议论会有多么难听。几次之后,吴学福便不再到街上走,有事只让孙玉梅出去办。他觉得自己的日子简直要憋闷死了。
  可是,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秋天的时候,村里孙忠良的老娘死了。和许多人家一样,孙忠良没有声张,等到天黑了,便和几个本家男人将老娘的的棺材抬上三轮车,准备悄悄地埋掉。然而车在出村口的时候,却被乡里来的公车和警车堵住了。于是,棺材不用卸下,被直接拉到了火葬场。第二天,孙忠良的老母亲被烧成了灰,还用了很好的骨灰盒,但是需要交四千五百元費用才能拿回骨灰盒。孙忠良回村凑齐了钱,将老母亲的骨灰盒取出,仍放在原来的棺材里拉回村,却不再偷偷摸摸,公然在家里设了灵堂,向亲戚们报了丧,请吹鼓手吹奏了三天,才将母亲抬到地里埋了,坟堆得像小山一般大。   孙忠良老母亲的丧事,吴学福没有去帮忙,他已没了那个勇气,他想不出自己去了会遭受怎样的羞辱。几天后,吴学福和孙玉梅早早起来去喂鸡的时候,却发现鸡舍的门被动过了,心中不觉一凛,急忙进去看,近两百只鸡已经被毒死了。
  吴学福提出要报警,被孙玉梅拦住了,说,咱做了亏心事,就让人家出出气吧!吴学福道,这次真的不是我。孙玉梅道,说得清楚么?吴学福无语。
  下午,吴学福去田里时,发现自己家即将成熟的玉米被人砍倒了一片。
  五
  秋收完了,田野一下变得空旷了许多。今年雨水勤,收成比往年要好,农人们的心里充满了丰收的快感,有的已经将余粮卖掉,变成了一张张百看不厌的人民币。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几个从城里赶回来收秋的男人,趁着返回城里前,偷偷凑到二小家去掷骰子。快要解散时,却被赶来抓赌的警察围住了院子。一个都没有跑掉,统统被塞进了警车。第二天下午,在缴齐了两千元的罚款后,几个人灰头土脸地回到了村子里。
  这一夜,吴学福几次被恶梦惊醒。
  第二天,当他打开大门时,首先看见门口堆成了小山似的死鸡。然后,循着臭味,他发现大门上被涂满了粪便。一起出来的孙玉梅见状,扭身回到屋里,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吴学福呆呆地站着。半天,他绕过门前的死鸡,慢慢地向村外走去。
  天傍黑的时候,吴学福回来了。孙玉梅已将门前的死鸡和秽物收拾利索,正在做晚饭。见吴学福回来,问:你这一天去哪里了?吴学福说:出去转了转。孙玉梅说: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总要想个办法啊!吴学福道:你别上火,會有办法的。孙玉梅问:什么办法?吴学福没有吱声。
  吃过晚饭,俩人闷闷地看了一会儿电视。孙玉梅道,我睡了,你不睡么?吴学福道,我再看会儿,你先睡吧。
  半夜的时候,孙玉梅起来解手,发现屋子里不见了吴学福。孙玉梅叫:学福,学福。无人应答。孙玉梅急忙起床,到屋子外面找,却看到吴学福躺在院子里的台阶上。旁边,是一个剧毒的空农药瓶子。
  孙玉梅哭着叫醒了邻居和本家们,村里的医生也赶了过来,但吴学福已经死了,尸体都开始变凉了。人们在桌子上看到了吴学福写在儿子作业本上的几行字:
  举报王大头媳妇的事是我干的,我发过誓,所以我不得好死。后来的事不是我干的,但没人再相信我,我只有用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我死后,再有告密的事,就和我无关了。如果乡亲们能够原谅我,就请帮忙照顾好孙玉梅和我们的两个孩子。
  吴学福 绝笔
  一个月后,村里又一户人家死了老人,也想偷偷埋了,却在埋的时候,被突然而至的乡干部们抓个正着……
  〔责任编辑 宋长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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