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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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废弃的隧道，铁轨生锈 像闲置的身体只被时间消耗 那沉闷的咣当声，鸣笛 也被蛮芜之初唤醒日出的刍狗吞噬了 槐花和酸棗花盛开。时光的列车 异常平稳 每天不动声色地驶过 山顶漂泊着断片儿的流云 一个苍凉的背影，走进幽暗的纵深处 云朵遮住了阳光。暮色提前到来 封住了洞口 天边，月亮升起来了 像另一个洞，明晃晃的，洞里着了火 端 午 刚下过雨，土地松软 一锹挖下去就能渗出黏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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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废弃的隧道，铁轨生锈
像闲置的身体只被时间消耗
那沉闷的咣当声，鸣笛
也被蛮芜之初唤醒日出的刍狗吞噬了
槐花和酸棗花盛开。时光的列车
异常平稳
每天不动声色地驶过
山顶漂泊着断片儿的流云
一个苍凉的背影，走进幽暗的纵深处
云朵遮住了阳光。暮色提前到来
封住了洞口
天边，月亮升起来了
像另一个洞，明晃晃的，洞里着了火
端 午
刚下过雨，土地松软
一锹挖下去就能渗出黏稠的泥水
这是昨夜的风暴。丝棉木挂满了小青果
树下的车轴草
都快长疯了。那边是开白花的女贞
我取了些花土，鞋子上沾满了泥
像个农妇
走过盛大的田野
一路踩着湿答答的生活，从乡下回来
风把一大片麦冬压得很低
灰鹊在草丛啄食
人至不去。我想邀它共进午餐
今天，我不喝酒
我怕现出原形
石头村
这些星辰的碎末。每块石头
都带着自己的武器。每个人也是
我挨近它们时，体内有更硬的东西
从孤寂中走出来
在这里，你遇到的房子
围墙、井台，还有烟囱，都是石头做的
但你千万不要
遇到一个石头心肠的人
石头硌脚，也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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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沾到我的肌肤就融化 落在女贞的叶片上，增加厚度 像来自季节的轻轻一拍 像冬天突然睁开眼睛 像一只虎遽然隐入森林 像一个人在高远处巨大的恍惚 身边匆忙者，踏雪而去 身高起伏不定 空留腳底网格状的黑 温暖的背面 雪花能从没关紧的窗户缝隙走进来 我们不可能，我们睡得那么熟 雪花能把全部的自己变成眼泪 我们不可能，垂泣的声音那么轻 雪花啊，她又吸走所有的寒，成为 冰，我们
十月秋凉，荒原上 大漠舒展开辽阔与苍茫 远与近 高与低 涌入视野的都是霸气的胡杨 这遍地燃烧的黄金烈焰啊 在飒飒的秋风中 撑起蓝天的高远和空旷 撑起一纸蛋清般的薄亮 金箔一样的叶子哗啦啦 寄情西部的秋高气爽 一丛丛低调的红柳 匍匐成红蜡烛，粉焰轻舞 衬托穹庐下胡杨的倔强 落日如一滴血滚烫滚烫 千岁胡杨 熬得岁月投降 一棵九千岁的胡杨横卧于地 佛祖般安详 这被尊
我的旧居越来越旧 就像我的身体 再也经不起风雨飘摇 我的眼睛越来越模糊 就像晨雾笼罩大地 回家的路离我越来越近 一些事物离我越来越近 比如衰老、疾病和死亡 故乡的往事踩在脚下咯吱咯吱地响 响声离我越来越近 我的帆船年久失修 一些事物離我越来越近 比如真相 和最后的神谕 人 生 邹晓慧 多么遥远的一条路 从黑发 到白发 山水退后 爱情退后 岁月退后 任由曲
我走在黑黢黢的夜里 仿佛毛笔在墨水里 我写下的字全都没有踪迹 然后我也消失了 在黑暗中 曾有一个梦掬在手心 入睡前已从指间漏去 静夜未央 书页并未掀起 但我听见空气流动 积雪并未融化 但我听见滴水叮咚 房间并未点灯 但我听见电流的声音 窗外并无月亮 但我听到水银泻地 风声、水声、电流、月光 在我的身体里到处奔涌 我聽到我的血管里 一万头狮子在打呼噜 我听到我
有一种快叫悲伤快，比仇敌的剑尖 触及胸口快，比迅疾的闪电 击中最高的山顶快，它能飞快地 从一个人的出生直抵死亡 无论从出生到死亡究竟 有多少年的光阴，无论是出生即死 无论是活过百年的春秋死在床榻上 降生在莲花怒放之地，我并没有获得 一朵莲花的身体 可是你们看呢，我却让一朵莲花 怒放了六十一年。这朵莲花 是涂抹在溪流上的诗，是用凌乱的黄金 换来的苦酒，是虚掷在流浪途中的脚步
第一次那么清晰地看着附二院的草坪慢慢绿出來。 我有充裕的时间， 清点几棵树，几处围栏。 重症监护的家属们陆续起床， 叠被子。 保安哐当哐当一个椅子一个椅子地锁上， 有一个卡住了， 他用脚猛踹。 我蜷缩在两只并排的铁椅上， 早春的冷把它们冻冰， 一直冰到我的骨髓， 但我不敢委屈， 你还在生死边缘徘徊。 你经常笑话我基本的数字也搞不清楚， 问什么事都说不记得。 所以，我下
薄雾上岸，我看见 羔羊弯腰把嘴唇，埋进河里 一个洗红芋的粗糙女人 也在弯腰提水 水边，有很多这样的事物 比如晚来的夕阳 早归的鸟鸣 这卑微的姿势，忧伤而安静 夜晚，河水白了 每一片波纹都有月光的幽深 它的明亮，来源于羔羊 女人和归鸟的面影 星星落了下来 河面上，就有了神的影子 我不知道去往何處 每个方向，都是洗过的福地 九 月 青草变黄之前，遇见了九月 羊群一直
眨眼间 那只蓝鸟已从山月桂上 飞下来，趴在灌木丛间 赭红色的护根上 张开翅膀晒太阳 仿佛它卸下了它的翅膀 它的翅膀张开着 一动不动 仿佛已卸下千鈞重力 又凝聚了所有静谧 天空很遥远 而泥土很近 阳光照在它蓝色的翅膀上 那是天空的蓝 上面有白色的云朵 它伏在干燥而温暖的护根上 沉睡 把两片小小的天空 暂时抛在地上
那个叫魏东侠的中年女人 搂着太阳不肯撒手 她脸上有斑 心里有光 同时 我看见了跟踪她的阴影 我着急地想拥抱、提醒、嘱咐、批评…… 最终我变成另一轮红日 我照著她 用温暖讲给她听
风总会吹到你身上 一株荷花首先点了点头，接着是一群 最后是满池的大多数，都在律动 个头高挑的，舞姿热烈而曼妙 身材偏矮的像是群演 那些尚未发育的小荷 和背风的几株，成为安静的旁观者 ——这夏日乐章中，最不合拍的部分 不管在怎样的季节，风都是 天才的演奏者 一首曲子，有時要弹奏很多年 当那些舞者身心倦怠，回到枯叶的宁静里 这时，当初的小荷 以及那些未曾得到风的眷顾者 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