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6年家庭“煮夫”,炼成国际大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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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无疑问,李安是最被世人熟知的优秀华人导演之一。出生于台湾,祖籍江西的他,执导并编写了多部享誉世界的优秀影片。电影《断背山》和《少年派的奇幻漂流》,曾让李安两度捧得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导演奖。所有人都想当然地认为:拍戏是李安最擅长也最喜欢的事。然而,事实恐怕远非我们所想象。2016年11月7日,李安执导的新片《比利?林恩的中场休息》在国内首映前夕,和冯小刚一起前往清华大学,参加一场名为“我们的第一次”的对话时,李安的一番话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会做饭的孩子,
  走到哪里都能活下去
  “你不拍电影还可以画画,我就只能烧烧菜,菜烧得不好还被太太骂一骂……”这就是李安在清华大学对冯小刚说的一句话。大导演不拍电影,就在家给太太做饭烧菜,而且一日三餐花样翻新!这就是真实的李安。大导演在家烧菜做饭是迫于无奈还是闲情逸致?
  李安苦笑作答:“是真的迫于无奈!”你可以说时至今日,早已名利双收的李安还给太太烧菜做饭是闲情逸致和爱,但若时光回到多年前,李安真的只是个十足的“家庭煮夫”。
  1954年出生在台湾屏东县潮州镇的李安,儿时非常淘气,学习成绩也很糟糕。李安的父亲是台南一中的校长,治学治家都极其严格。所以从小到大,李安和父亲的关系就像老鼠和猫,儿子总是躲着父亲走。
  两度高考落榜,李安放弃大学,就读台湾国里艺专影剧科。在学校的日子,可以天天看电影、排练节目,有时还会去乡下公演,李安很快乐。但节假日回到家,他就特别难过抑郁。为了躲开父亲,李安主动承担去市场买菜的任务。
  老师说要他们善于观察各种人群,最好能深入到百姓生活中去,所以李安对于去市场买菜,在巷子口看人打牌这样的事儿,也越来越沉迷。但是父亲却觉得他这样很没出息,饭桌上老骂他“你这是什么鬼样子!”
  父亲从不进厨房,都是母亲做好饭菜摆上桌后再“请”,他才会上桌吃饭。李安对这样一个父亲既恐惧又记恨,对于总是在家忙里忙外的妈妈,则很是心疼和依恋。所以后来,他开始帮妈妈下厨做饭。
  1976年从艺校毕业的时候,李安的厨艺已经备受称赞。每每发现儿子做饭,父亲都会皱眉骂他:“没出息!”但是妈妈说:“会做饭的孩子,走到哪里都会活下去!”
  做饭是李安闲暇时唯一的爱好,或者说厨房是他躲避纷扰、隔开严苛父亲的最好办法。但是成为导演,则是他最大的梦想。
  入伍那两年,李安没有机会下厨做饭,但却有很多时间看书、学文章和研究电影。1978年,24岁的他考取美国伊利诺伊大学戏剧导演专业,3年后,他被纽约大学电影制作研究院录取。
  但是作为华人,李安在美国追寻电影梦的路程注定漫长崎岖。1984年,30岁的李安获取硕士学位,但这位纽约大学的高材生却“毕业就失业”。不过,虽然在美国的生活艰难又贫苦,但李安却在1983年收获了美好爱情,和同样来自台湾,在伊利诺伊大学攻读生物学博士学位的林惠嘉成婚。
  林惠嘉知书达理、高挑漂亮,身边不乏追求者。为何独独选了名不见经传的李安?林惠嘉笑:“他会做台湾家常菜。”
  两人相恋时,李安和林惠嘉分居纽约和伊利诺伊两地。那时李安有很多琐碎的工作在身,所以更多时候都是林惠嘉去纽约看他。李安捉襟见肘,每次林惠嘉来,他都只能自己烧菜给她吃。早早去华人菜市场买了菜备着,节假日或情人节就包饺子,平时就炒一盘青菜,炒个西红柿鸡蛋。李安的厨艺很好,一道简单家常菜也做得特别地道,林惠嘉越吃越上瘾,吃了一年多就嫁给了李安。
  6年“家庭煮夫”,
  成全最好华人导演
  直到1984年底,李安的大儿子已经半岁,林惠嘉大学毕业,分居一年多的夫妻俩才在纽约团聚。拥有博士学位的林惠嘉在纽约一家医学研究所找到了工作,但30岁的李安依然失业在家,有同学或熟人拍片,李安会帮忙看看器材,帮剪接师做点事或者做剧务,但这些事情,他都做得不灵光,没拿到多少薪水不说,还常常被人骂。实在没办法了,李安就偷偷去干体力活,拿沙袋、扛道具,但即便这样也总是出错。
  他忍不住向妻子抱怨:“我真的只会当导演,做其他事都不灵光怎么办?”林惠嘉说:“做导演得等到机会,你不能一蹴而就。这样,你先在家照顾孩子,做做家务,这样做着做着,没准儿就有拍戏的机会了!”
  在家带孩子和洗衣做饭,显然不是李安的理想,他甚至一度准备回台湾发展。但朋友告诉他,当时台湾的电影业也不景气。何况李安在美国多年,回到故土拍电影恐怕也不一定卖座。万般无奈下,李安只好听太太的话,继续在家做“煮夫”。每天早起给林惠嘉做好早餐,等她上班后,再给儿子做饭、喂饭,自己吃完饭后再收拾洒扫。趁孩子睡午觉的时候,李安看看电影、写写剧本。然后又要给妻子准备晚餐了。
  每当做好晚饭后,李安就抱着儿子站在门边,欢迎妻子下班回家。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和儿子一起兴奋地等待‘英勇的猎人妈妈带着猎物回家’。”看着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房间,桌子上简单却家常的饭菜,林惠嘉总是感动不已,对李安说:“我相信能做出这么美味家常菜的男人,一定能实现他的梦想!”有时李安心情郁闷不想做饭,林惠嘉就说,今天别做饭了,出去吃吧。
  他们的经济条件有限,出去吃饭都很简单,最奢侈也莫过于吃肯德基。每当听说要去吃肯德基,儿子就开心大叫:“我们去吃老公公炸鸡!”看到孩子这么爱吃,李安后来自己琢磨,居然在家也能做出美味的汉堡和炸鸡。那段时间,妻子的支持和信任,是李安坚持的最大原因。
  但是妻子在外打拼养家,丈夫却宅在家收拾洒扫,让很多亲戚朋友看不过去。儿子上幼儿园后,李安偷偷报了个电脑培训班,希望自己能找到一份工作。
  林惠嘉很快就发现了,她生气地对李安说:“学电脑的人那么多,又不差你李安一个!有学电脑的时间,你还不如继续研究电影,继续待在电影圈。”李安只好打消了出去找工作的念头,继续在家当“家庭煮夫”,闲暇之余看书、看电影和写剧本,有人找他拍片子,无论大小,他都会欣喜地跑过去。   1990年暑假,李安的第二个儿子出生时,已经在家赋闲多年的李安倍感压力沉重。岳父岳母从台湾来到纽约帮忙,他们一下飞机,林惠嘉就叮嘱他们,千万别提拍电影的事,不然李安受不了。而因为没工作,担心岳父母批评,李安每天变着花样给他们做饭吃,地道的台湾家常菜,岳父爱吃的小煎包、岳母喜欢的鸡肉馄饨,李安都亲自给他们做。听到他们说“好吃”,李安才会心安一些。
  但是有一天,岳母在饭桌上突然提议:“李安,你这么会烧菜,要不我来投资给你开个台湾菜馆好不好?”李安轻声说:“开餐馆跟家里烧饭不一样,我恐怕胜任不了……”话未说完,妻子在一旁提醒他:“你给报纸写的影评报道不是还没写完吗?赶紧去写吧!”李安马上落荒而逃。
  就在岳父母即将离开纽约回台湾时,命运终于垂青了在家蛰伏6年的李安。这一年,李安的剧本《推手》获得“台湾政府优秀剧作奖”。剧本让他获得了40万美金的奖励,也让李安终于有了独立执导电影的机会。
  两年后,李安执导的第一部电影《推手》,在台湾一举获得了“金马奖最佳导演”等8个奖项的提名,并获得“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及最佳导演评审团特别奖”,该片还获得“亚太影展最佳影片奖”。1993年,李安编剧、导演的电影《喜宴》让他斩获柏林电影节金熊奖、金球奖和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提名。在家做了6年煮夫、年近40岁的李安,终于熬出了头。
  每一次站上领奖台,李安第一个感谢的都是太太林惠嘉,感谢他在自己最落魄失落想放弃梦想时,她都告诉他:“我不需要你赚钱养家,只希望你能勇敢追求梦想。”“有人觉得我在家买菜烧饭,是离梦想越来越远。殊不知这最烟火平常的家居生活,才是我越来越接近梦想的最大秘籍!”
  李安说,他没办法跟命运抗衡,但因为太太让他在家待着,他才得以死皮赖脸地待在电影圈,继续从事这一行。一边做饭一边等待时机,当时机来临,他就马上迎上前去,牢牢地把握住了机会。
  太太喂鸡他做饭,
  这才是最幸福的人生
  李安厚积薄发,他以电影《推手》为跳板,从此以后开始了他令世人惊叹的辉煌人生。1995年,李安拍摄了他的第一部英文片《理智与情感》,成功进入了好莱坞电影圈。再之后,李安的成就有目共睹:《卧虎藏龙》《断背山》《色戒》……很多人惊讶于他的才情,却又在得知李安曾在家宅了多年“一事无成”而大惑不解,李安说:是多年的女主外男主内的生活,让他练就了一手做菜的“绝活”,也磨练了扎实又耐得住寂寞的好性格。
  李安也坦承,即便成为知名国际大导演,他在家里的地位依然没有提升。拿到奥斯卡小金人后,李安回到家,照样得买菜烧饭。
  有一次,他和太太到华人区的菜市场去买菜。有位台湾来的女人对林惠嘉说:“你命真好,先生现在还有空陪你买菜!”林惠嘉一本正经地说:“你有没有搞错呀?是我今天特意抽空陪他来买菜的!”一旁的李安听到后马上笑眯眯地说:“的确是这样,太太今天好不容易放假,是我求她来的。”
  认出李安的粉丝纷纷为李安抱不平,林惠嘉也毫不客气地爆料:“我先生出生时,颈部遭到脐带缠绕,脑细胞大量损坏,所以他做事非常专注,也只能做两件事:拍电影跟煮菜了!”李安不觉得难为情,竟然点头如捣蒜,说太太说得很科学。
  没成名时,给太太做饭是因为要靠她赚钱养家。现在自己功成名就了,为何还要买菜烧饭?李安说:“之前她工作忙,我依赖她,我出名后,现在她有时候要出来做‘李太太’,打搅了她的工作,所以她在精神上反而没有以前痛快。所以我更要给她烧菜做饭,以表歉意了!”
  每次参加颁奖仪式,李安希望老婆儿子们可以陪他走红地毯,借机让他们感受一下他这位“一家之主”的“威风”。林惠嘉每次都不满意,理由是相比于李安的电影,她更了解丈夫的厨艺。所以,陪丈夫走红地毯可以,前提是他得为她和儿子做三顿饭。每当有人问她如何看待丈夫的电影?林惠嘉都说:“我不看他的电影。倒是先生做的家常小菜,每一道都相当好吃!”
  时至今日,李安和太太依然住在纽约州拉奇蒙特的一栋普通别墅里。与人们想的不同,这位国际大导演的家非常普通,家里既没有游泳池,也没有放映室。最独特的标志是一个鸡笼。
  林惠嘉从不下厨房,她也不喜欢做饭,但是因为孩子们都喜欢吃炸鸡和炖鸡汤,她在院子里建了一个大鸡笼。夫妻俩在家时,李安收拾房间,下厨做饭,林惠嘉只负责看鸡笼。她真的只是看着鸡笼而已,鸡要吃的食物,什么时候要喝水,全都是李安张罗。
  回家,给妻子做饭,是李安除了拍戏之外唯一的爱好,也是他几十年如一日都一直坚持的示爱方式。他曾多次说过,自己不是一个浪漫的男人,所有的浪漫情怀都用在电影里了。但在太太林惠嘉眼中,李安的浪漫天下无人能及。因为他知道:中国人最看重的是家庭,而维系家庭最重要的东西,是看起来肤浅,实际上温情满满的一个字:吃。
  李安曾说:“在家庭剧中,我最喜欢厨房的场景,因为从电影的角度来看,厨房既是战场,又是很个人的空间。大家不在客厅或卧室,而是在餐厅和厨房相聚,在那儿可能发生各种各样的事:不同层次的互动。我很庆幸,自己喜欢厨房,在厨房里体会到了最美好幸福的人生!”
  编辑/张小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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