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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罗让一直觉得，柯雅一定是妖精，不然他这辈子不会被她迷得这样神魂颠倒、欲罢不能。
1.她是一只妖精
罗让一直觉得，柯雅一定是妖精，不然他这辈子不会被她迷得这样神魂颠倒、欲罢不能的。
罗让掰着手指头认真计算过，被这只小妖精甩掉的一百八十七天里，这只小妖精共甩了五个男人，平均下来，每一段新恋情的保鲜期大概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罗让记得他当初和柯雅交往了三个月的时间，他很爱她，也一直觉得她也是无比爱着他的，就在罗让准备买戒指跟柯雅求婚的前一天晚上，柯雅却莫名其妙地提出分手，没有任何理由，一句冷冷的“分手吧”丢了过来，就这样突兀地宣判了罗让的死刑。
三个月……起码他也有三个月不是吗？比起其他可怜虫，他并不算最可怜的那个！这样想着，罗让觉得自己真悲哀，到处都在为这只妖精找借口。
这天，罗让收到消息，说柯雅最近的新欢正是华美电器的太子爷杜晗。柯雅每次交往的男人都有好几个共同点：第一是年轻，第二是英俊，第三是多金。罗让接到消息以后开车前往他们两人的约会地点，他其实很忙，忙得没有时间想念这个女人，但他又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跑去看她，偷偷摸摸的，不被她发现，又无法真的狠心放弃这个女人。
只不过几日不见，柯雅仿佛又美丽了几分。她本就生得极好，明明不是混血儿，却有着天然的外国立体五官，身材高挑出众，每一寸皮肤都白嫩得能掐出水来，最让男人心醉的是，柯雅有一双勾人的眼睛。罗让最记得以前交往的时候，她只需轻轻一个眨眼的动作，都能让他的骨头都酥麻起来。
“你想要什么礼物？我送你一辆宝马车怎么样？”他们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罗让能清楚地看到他们脸上细微的表情，柯雅的右手被杜晗的手掌轻轻覆盖着，左手则优雅地端着咖啡杯喝着，罗让把衣领的耳际拽紧了一些，好听清楚他们两人的对话。
“都可以，你送的，我都喜欢。”
柯雅轻轻抛出一个狭长的眼神，杜晗全身的血液和神经都沸腾起来。
“真的？”杜晗的声音里带着不可忽视的颤抖和激动，“我其实从未想过，你当初会接受我的邀约和我一起喝下午茶，我们明明才刚开始交往，但我总觉得，我和你在一起已经很久很久……”
杜晗这俗得要命的表白还没说完，一个陌生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闯了进来。罗让紧张地半眯起眼睛，那个女人一脸的凶狠，却都是冲着柯雅而来。只见她一手抄起杜晗手边那杯星点没有喝过的咖啡，然后狠狠地泼向坐在对面的柯雅。
“狐狸精！”那个女人破口大骂，“我和晗本来已经要订婚了！你为什么要破坏我们的感情！”
罗让沉默地关掉窃听的工具，为了得到柯雅的一切信息，罗让早就派人把窃听工具放在了她的身上。接下来的对白不外乎都是电视剧上经常会出现的那些，不听也罢。可让罗让感到意外的是，杜晗竟然追着那个女人跑走了，柯雅却一直愣愣地坐在那儿，无视四周探究或好奇的目光，抽出一张面巾纸，擦掉头上的咖啡渍。
罗让把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
柯雅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当看到又是罗让，她的嘴角几乎咧开到耳根的位置。“我很清楚记得我跟你说过很多遍，让你不要再打扰我的……”
“呵，可笑。”罗让气定神闲地坐在杜晗刚坐过的位置上，“我刚好路过看到你被人泼咖啡，我还好意进来看看你怎么样，你说说看，这算哪门子的打扰？”
柯雅不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瞪了他一眼。
柯雅几乎是一刻也不愿意停留，应该说，是不想看到这个不知道是第几任的前任男朋友吧，她走得飞快，看到她起身离开，罗让刚刚的气势一下子都跑没了，他快步跟了上去，幸好她走得不算太远，还在路边等出租车。
看到她这个样子，他明知道自己该恨她的，这样负心的女人，世上很多，不罕见，怎么偏偏自己就遇到了呢？还要命地忘不掉！
一直一直都忘不掉。
就在这一刻，一个荒诞的想法闯入了他的脑海。
为了能有更多机会再见到她，罗让觉得自己疯掉了。
他踩下油门，把车子开了过去，停在她拦截出租车的位置，柯雅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抬腿想往前面走远一些，耳畔却突然传来罗让悠悠的一句：“不如我给你介绍男人，怎么样？”
2.他要给她介绍男人
罗让说到做到。
等下一次再见到柯雅的时候，他已经详细明确地列好了一长串的清单，他自然知道柯雅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他在G市的人脉很广，也认识很多青年才俊，可等他发现自己真的傻到把清单递交到柯雅手中的时候，他是有多后悔。
柯雅在看到这张清单的那一刻，一双眼睛蓦地亮了。
更美丽动人。
罗让还在斟酌接下来该对这个女人说些什么，可柯雅已经眼疾手快地拿起电话开始拨打第一个名字的电话号码。柯雅的声音很好听，娇滴滴的，柔软又性感，听到她用那么温柔的声音跟其他男人聊电话，罗让觉得无比痛苦，就像是有一只怪兽在他的身体里不停地胡蛮乱缠、横冲直撞。
“你怎么还在这儿？”罗让忽然回过神来，才发现柯雅已经聊完了电话。“待会儿有人要过来这边，你没事的话就先回去吧，不过我真的很谢谢你。”柯雅朝着罗让勾唇一笑，可她的态度是掩饰不住的疏离和淡漠，罗让强忍着发火的冲动：“喂，柯小姐，再怎么说我都帮了你，你就这样无情地驱赶一个对你有恩的人吗？”
柯雅还是在笑，眼睛迷离地闪了一闪。
柯雅忽然倾过身来，她身上清幽淡雅的香水味让罗让的神经紧绷了起来。她那一张娇艳欲滴的红唇绽放着越来越大的诱惑，仿佛只要罗让往前多走一寸，就能紧紧咬上她的嘴唇！
她的嘴唇沿着他的耳廓开始往下游弋，每到一处都只是蜻蜓点水地碰一下，却足够刺激罗让那脆弱无比的神经，她还故意挑逗似的轻轻吹气，吹得罗让的脸上染上不自然的一抹醉红。 “你要是想和我们一起玩，也是可以的。想怎么玩都可以。”然而，柯雅只是暧昧不明地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很轻很轻的一句话，可杀伤力太大了，震得罗让连骂她下贱这两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下贱，那他又算是什么？为了这么一个下贱的女人，在暗地里做了这么多事情，他不是比她更下贱吗？
罗让终究还是走了，从柯雅的面前消失了，可是他并没有走开很远，双腿像是灌了千斤重的铅一样，他无法控制自己不留在这里，多看她一眼。才不过十五分钟的时间，风树食品的少当家已经风度翩翩地赶来了，柯雅如罗让所想那般，很满意这个少当家，两个人仿佛一见倾心，很快就建立了恋爱关系。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仿佛和以前差不多，柯雅和每一任男朋友的恋爱过程都是大同小异，经常一起出双入对，被带着出席不同的上流人士聚集的宴会或酒会，偶尔会一起飞去外国旅行或者出海游玩几天，就连她和男朋友什么时候上床……罗让都可以通过一切途径得知。
有钱能使鬼推磨，可如果对柯雅的爱情也能用金钱收买，他也就不用这么苦恼了。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是个变态的追随者，追随一个已经不爱自己的女人这么久，却始终有着飞蛾扑火的一腔孤勇和狠劲，明明和柯雅分手以后，也尝试接受其他女人，家里人也一直催促罗让要赶快敲定终身大事，可他就是没有办法做到忘怀。
不仅忘不了，还要经常在她面前做到若无其事。
3.为什么总是忘不掉
这一晚，罗让傻到跑去酒店开房，在柯雅和新欢隔壁的房间，酒店的隔音效果很好，他也知道自己并不能听见隔壁什么声音，可他就是忍不住猜测隔壁房间里现在正发生的一切。仿佛只要稍稍想象，就能在眼前脑补出所有的画面。
罗让特意买了很多酒，喝了个烂醉，还打电话约了某个前女友到自己房间来。
他不要开灯做那种事情，摸黑以后把身下的女人折磨得痛不欲生，仿佛自己身上的痛楚也能跟着减轻一些。他粗鲁地吻着、揉捏着、撕咬着，曾几何时，他和柯雅也曾有过温存得不似真实的画面，他那时会很温柔地触碰她的肌肤，总会一次又一次地吸吮她嘴唇带来的芬芳……
那时候，以为所谓的幸福就在眼前，触手可及，他和柯雅也会幸福一辈子的。
记忆突然中断，罗让狠狠地推开陌生的女人，在黑暗中，忍不住流了眼泪。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美很美的梦，他和谁在亲吻……他很快就看清楚了，他吻着的那个人是柯雅，只是单纯地吻着，却足够回味一生一世。
罗让醒来的时候发现门边站了一个人。
柯雅抱着手臂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罗让撑着头痛欲裂的脑袋坐起身来，很明显，昨晚打电话叫来的小姐偷走他带过来的一切现金以后逃之夭夭了，却竟然忘了帮他关上门。
他身上不着寸缕，柯雅也不是没有看过，但他就是觉得难为情。
“你站在这里有多久了？”罗让很快找回自己的理智，冷冷地开口询问。
“也没多久……四十分钟的样子。”柯雅慢慢走近，身上铺天盖地的气息都是致命的毒药，罗让屏住呼吸不想呼气，吸她的气息，会死。“罗让，你可不要告诉我，我们这是巧遇。”她的声音不可忽视地拔高了一度，眉毛不自觉地抬高了一些。
“就是巧遇。”他皱着眉回应她。
柯雅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我看过很多深情的男人，你是最深情……”柯雅眉开眼笑地盯着他看，“也是最笨的那个人！”说完这句话，柯雅已经翩然离去。
罗让被堵得无话可说。
罗让一个人去酒吧买醉。仿佛只有不停地逼着自己喝醉，他才能减轻几分思念的沉重。
“按我说，那个贱女人也不是只有富家公子才能上的，下次我喊别人装是富二代接近她，看她上不上钩！”
黑暗中，一个人影已经快速地扑了过去。
“罗少？”
人群中立刻掀起一阵惊呼。
啪啪！罗让疯了一样地把刚刚说话的两个男人给撂倒在地。他读书的时候学过好几年的柔道，平日轻易不出手，可一出手就不会给面子手下留情。那两个男人怎么会轻易就放过他，立刻从地上爬起身，联合起来对付罗让一个。
场面突然变得无比混乱和恐慌。
“你们要是再敢说柯雅的坏话，我就……”
“罗让，你又在干什么？”
罗让警惕地回过头去，竟看到柯雅挽着另外一个男人出现在这里。她的一张脸如寒冰一样冷，漂亮得过分的眼眸闪烁了一下，罗让愣愣地看着她，却没有防备从背后偷袭他的那个空酒瓶……
砰！
“不要忘了，我身边的很多男人，都是罗少你亲自给我介绍的。”
她的话，如一把枪，轰的一声，快准狠地打入他的心脏。
罗让感觉脑袋一阵天旋地转，滚烫的液体从额角缓缓滑下，浓郁的血腥味钻入鼻腔，站在柯雅身边的男人还想好心地走过来察看他的伤势，可柯雅已经不耐烦地拉住现任的手臂：“亲爱的，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她已经厌恶他到了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的地步了吗？
“柯……”罗让往前走了两步，身体一阵摇晃，险些晕倒在地。柯雅却走得飞快，等视线里渐渐没有她的身影，罗让的眼前出现越来越多的重影，眼睛一黑，整个人便失去知觉。
——你怎么总是这样？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放过我？
——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没有精力再陪你耗下去了。
——罗让，找个好女人然后和她相爱吧，有一天等你发现一切真相的时候……你一定会觉得自己很傻的……我……
滴答，是眼泪掉落在手背上的声音。轻轻的，静静的，却如一首哀伤的曲子。
罗让昏昏沉沉地睡着，他隐约听到有个女人在他耳边说话，可当他想认真去听的时候，却又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4.我是犯贱才会爱上你这个贱……女人 罗让听说柯雅离开了G市，他起初以为她又是和某个男人出国游玩，很快就会回来，可一个月过去了，她却始终没有再出现过。
“你们不是G市最好的私家侦探吗？怎么打听一个女人的下落都打听不到？！”罗让大发雷霆的样子十分可怕，他压抑多时的愤怒一下子爆发，让在场的人都惊得不敢喘一口气。他自己何尝不是着急的，母亲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让他在今年之内必须和门当户对的哪家小姐完婚。
普通人都无比向往和羡慕上流社会，可很多时候，他们的婚姻和爱情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阿让，玩也玩够了，不管你心里爱着什么样的女人，你要娶进我们罗家的女人，只能是我们给你选择的。”
母亲的话言犹在耳，儿子的花边新闻她当然是知道的，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罗夫人知道儿子一直钟情一个被众多富家公子哥儿给玩烂了的女人，觉得无比荒谬。
“好，我答应你，但我要先把那个女人找到。”
话是这么说，可罗让根本不知道柯雅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她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彻彻底底。罗让也不忘从她历任男朋友当中找线索，可他们当中大部分的人和她的一场欢爱都不是认真的，分手之后自然不会再有瓜葛和联系。罗让夜夜失眠，电话二十四小时不关机，只要电话一响，他就以为是发现了她的消息。
对一个女人中毒太深，渐渐就会忘记自己是谁。
罗让这天开车的时候不小心撞倒了一个妇人。许是近日精神压力巨大再加上睡眠不足，他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幸好事故不算十分严重，被撞倒的妇人看上去也并没有什么伤。罗让很抱歉，立刻掏出钱夹子把现金拿了出来，想塞给她，但她却一直推搪着不要他的钱。
妇人的头发很长，长得覆盖了她半张脸，罗让无法看清她的样子。
“阿姨，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背对着罗让的妇人的身影蓦地一僵，罗让的心突然咯噔一跳。不会的，怎么心里面突然会觉得……这个女人的背影，就是柯雅？
怎么可能？
等到罗让回过神，这个妇人已经快步穿过横乱的车流跑到了对面马路。罗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慢慢变小的无比熟悉的身影，心头疑云遍布。
翌日。
今早晨报有一则都市新闻报道了昨晚深夜一个酒醉的年轻男子死在后巷，新闻的篇幅很小，形如豆腐砖摆在报纸的角落里，但虽然只是一则小新闻，但最后记者写下的几句话还是让人心头一惊，说这个男子死前曾和女性发生过性行为。
也就是说，发生过关系不到一会儿，这个男人就莫名其妙地死掉了。
柯雅握着这张报纸，手有点儿抖。她总感觉自己不对劲，走在路上都变得不自信起来，但她明明检查过很多遍，她还是那个光彩照人的柯雅，只是一张脸微微苍白了一些。
“柯雅！”
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罗让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一早怎么跑到柯雅家楼下来，他只是简单地想着，如果她回来，第一个要去的地方一定是她的家。
许久不见，柯雅来不及朝罗让端出伪装的冰冷和淡漠，罗让就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一只手掌伸了出来，用力一揽，把她拉入自己的怀抱当中。他抱得那么紧，仿佛想把她的身体嵌入自己的身体一样。
天知道他有多想她。
“罗让，你弄疼我了。”柯雅觉得眼角一热，一滴眼泪顺着眼纹无声无息地跌落下来。仿佛死后重生一般，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尤其是这一刻，紧紧抱着她的这个男人。
可下一秒，柯雅突然意识到什么，她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开他，反手就甩了他一个耳光。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柯雅不会吃回头草的，我也不爱你了！”她狰狞地笑着，“你到底是听不懂我的话还是故意要让我一直难堪？我这个月离开G市就是因为不想再看到你！”
“我交过那么多的男朋友，就你最犯贱！”
“够了！”
明明刚才重遇她的那一刻，一颗心欢喜得都像要跳出来一样，可她后来一字一句的话语像蘸了毒液一样，落在他一个个没有痊愈过的伤口上，一下又一下，把他往地狱的边缘推去。
下贱、自私又无情的女人，全天下，也许只有罗让这个笨蛋才会一直紧咬着不舍得放手。
“我就是犯贱，就是犯贱才会爱上你这个贱……女人！”牙齿很轻易地咬破下嘴唇，血腥味开始弥漫整个口腔，她有话想说，可终究说不出口。
罗让走得很快，仿佛是拼着最后一口气落荒而逃的，他知道，如果他一个不留神的迟疑，他又会对这个女人心软的。
5.我们没有好结果
柯雅失魂地回到了家。
钥匙插入锁孔，旋转一圈，嘎嘣一声，门应声打开。小小的单身公寓里，一个挂在墙上的红发女子正贪婪地吸着男女交欢以后产生的气味，她伸手抓起一团，大口大口地吸食着，回味无穷。柯雅只是麻木地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姐。”等墙壁上的女子重新躺回枚红色的布艺沙发的时候，柯雅才讷讷地叫了一声。
“你这个时候不该在这里。”柯雅的姐姐犀利地盯着她看，“你这一个月都没有吸收气息，害得我差点灰飞烟灭，你也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你现在难道不应该是赶快去找男人吸收精气吗？”
柯雅痛苦地摇了摇头：“我不是故意的，是之前的男朋友犯了事拿我出来当替死鬼，警察把我抓进去一个月，所以……”
“我不要听解释。”姐姐忽然飘到了她的面前，用纤细如枯枝的手抚上柯雅的下巴，“我知道你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但很快就会解脱了。”姐姐眉开眼笑地道。
柯雅和姐姐本就不是人类，她们是同胞姐妹的行妖，功力深厚的行妖可以幻化成人类，但要想继续维持人类的容貌，就要不停地吸食男子的精气。而柯雅的姐姐并没有幻化成人类，却一直寄居在柯雅这里，与她共同食用和分享男子的精气。
她是姐姐，她可以尽情享用妹妹努力获得的食物；柯雅是妹妹，在行妖的妖界里，她作为妹妹必须要帮助姐姐修炼妖身。 等到精气充分足够，姐姐就可以继续修炼她的妖身，但柯雅就会形容枯槁，一夜之间变成老太婆，没过几天就会死掉。
她们只能一个活着，另外一个死掉。
这是世世代代的行妖流传下来的规矩，也是身为妹妹的柯雅的，最终的命运。
柯雅又再次在上流社会中活跃起来，她好像换男朋友换得更殷勤了，以前大概每个月交一个男朋友，现在隔两天就换一张新面孔，仿佛一直欲求不满。偶尔她会不可避免地遇上罗让，看到罗让的手臂上挽着一个女人，柯雅的心就像坠入无底洞一样，沉重无比，又不可自拔。
听说，罗让会在今年和他身边的这个女人结婚，商业联姻，在上流社会的世界里，和普通人自由恋爱一样，只不过是最平淡无奇的一件事情。
“柯小姐，你最近……貌似越来越饥不择食了。”罗让也没想过自己还会主动上前与她说话，也许他是看不过眼吧，柯雅身边的男人一个比一个长得丑，这在从前，可是十分稀奇的事情。
哦，果然只要是男人都能上吗？罗让的唇畔扬起一个恶毒的笑容，可心里不敢猜测下去。
“是的，我本来就是饥不择食的女人，罗先生以前不就已经清楚了吗？”
柯雅觉得力不从心，随着姐姐收集男子的精气越来越多，她就会变得越来越虚弱，她的白头发已经多了许多，可她不能让别人瞧见，最近每天都要花更多的时间上妆还有染黑发。
可为什么，当她口口声声说出这句话以后，看到罗让挫败无比的一张脸，他失望地看着她，眼眸中闪烁着心疼自己的光芒。
逼得柯雅落荒而逃。
在姐姐的逼使下，柯雅每天要和三个不同的男人交欢，她一边和不同的男人翻云覆雨，姐姐就靠在墙上贪婪地吃着。她怨过吗？是怨过的！恨过吗？也恨过！可她生来就是行妖，又是妹妹的身份，她躲不开命运的桎梏。
可只有一个人，让她想要一直留在这里，一直做一个普通人。
罗让，是她幻化成人形以后的第一个男人，她明明和那么多男人在一起过，可唯独和罗让在一起，她才会心猿意马，才会患得患失。她原本以为只要离开他就会忘记他，却没有想过，他不肯放弃的追逐，成全了她对他日益膨胀的思念。
她一直都不知道，一只妖，可以这样深爱一个男人。
所以她一直都不能告诉他，其实，她爱他，并不比他少。
只是因为早早就知道了结局，所以觉得，她和罗让，不会有任何结果。
6.怪那一眼看到你，你过分美丽
柯雅觉得自己被榨干了。
她一动不动地躺倒在床上，她想着，自己是不是快要死掉了。不知道是谁站在门口敲门，她艰难地爬起身，去开门，岂料对方一看到她的样子就吓得跑走了。
怎么了？
柯雅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姐姐从墙上飘过来，她仿佛很心疼地看着柯雅，但眼角眉梢都带着浓重的笑意。“我的妹妹，姐姐这一辈子都会记得你的。”姐姐笑得痛快而又狰狞，柯雅愕然地后退了几步，她知道，她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而罗让的结婚喜帖，却在三天后快递到柯雅的手中。
“我希望你会出席。”柯雅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个男人的声音了，他打电话给她，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接起。但柯雅却一直没有说话，罗让想，反正她一直都不待见自己，没有话要对自己说，也是应该的。“我只是想你知道，不论我这辈子娶了谁和哪个女人在一起，我都爱你，并且会一直爱下去。”
罗让其实还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很多很多话，他希望她将来遇到一个能让她修心养性的男人，这个男人要靠谱，也会对她好，更不计前嫌她的过去。在他的眼中，她只是一个对爱情随便的女人，可她始终给过他那么多的幸福，那么那么多，多得他再也无法爱上别的女人。
柯雅也想说话，可她怕她苍老的声音会吓着他。
“嗯。”说完这个字以后，她就快速地挂断电话。
罗让的婚礼当天。
罗让请的人几乎都来了，可只有那一抹身影，迟迟没有来。A说柯雅和最新一任的新欢去马尔代夫度假了，又听到B说柯雅被某个黑帮老大的老婆泼了浓硫酸躺在医院里……他一直拨打她的电话，她的电话却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果然，连最后一次的请求也这么不屑吗？
席间，罗让到外面透气，他看到一个头顶花白的老妇人坐在花坛的一边发呆，他不知道怎么了，双腿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他坐在老人的身边，也跟着一起发呆。
“先生，你今天结婚？”
罗让轻轻点头。
“祝你新婚快乐。”罗让忽感一阵强烈的不安，他想看清这个老妇的脸，无奈对方一直低着头不肯抬起来。这时，罗让的妻子却从里面跑了出来。“阿让，大家都在等你呢！”才不过一眨眼的工夫，老妇人已经走得很远很远。
她必须要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看到的地方，静静地老死……
等到仿佛失去了魂魄的罗让被妻子拉回去，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才发现西装口袋多了一样东西。
那是他和柯雅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送给她的一只打火机。
“先生，请问你有打火机吗？”
时光倒流到那一天，柯雅还不太适应人类的样子，她那时候还不知道人类是怎么恋爱的，她只要找到一个男人，姐姐就会教她一些事情。
然后，她便撞见了罗让。
他风度翩翩，优雅大方，一身米白色的西装恍若从油画中走出来一般，那一刻，柯雅觉得眼前的男子很美丽。
她不知道，他回神的那个瞬间，同样被她惊人的美貌所吸引。
可惜，他们却无法相爱。
罗让一直觉得，柯雅一定是妖精，不然他这辈子不会被她迷得这样神魂颠倒、欲罢不能。
1.她是一只妖精
罗让一直觉得，柯雅一定是妖精，不然他这辈子不会被她迷得这样神魂颠倒、欲罢不能的。
罗让掰着手指头认真计算过，被这只小妖精甩掉的一百八十七天里，这只小妖精共甩了五个男人，平均下来，每一段新恋情的保鲜期大概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罗让记得他当初和柯雅交往了三个月的时间，他很爱她，也一直觉得她也是无比爱着他的，就在罗让准备买戒指跟柯雅求婚的前一天晚上，柯雅却莫名其妙地提出分手，没有任何理由，一句冷冷的“分手吧”丢了过来，就这样突兀地宣判了罗让的死刑。
三个月……起码他也有三个月不是吗？比起其他可怜虫，他并不算最可怜的那个！这样想着，罗让觉得自己真悲哀，到处都在为这只妖精找借口。
这天，罗让收到消息，说柯雅最近的新欢正是华美电器的太子爷杜晗。柯雅每次交往的男人都有好几个共同点：第一是年轻，第二是英俊，第三是多金。罗让接到消息以后开车前往他们两人的约会地点，他其实很忙，忙得没有时间想念这个女人，但他又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跑去看她，偷偷摸摸的，不被她发现，又无法真的狠心放弃这个女人。
只不过几日不见，柯雅仿佛又美丽了几分。她本就生得极好，明明不是混血儿，却有着天然的外国立体五官，身材高挑出众，每一寸皮肤都白嫩得能掐出水来，最让男人心醉的是，柯雅有一双勾人的眼睛。罗让最记得以前交往的时候，她只需轻轻一个眨眼的动作，都能让他的骨头都酥麻起来。
“你想要什么礼物？我送你一辆宝马车怎么样？”他们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罗让能清楚地看到他们脸上细微的表情，柯雅的右手被杜晗的手掌轻轻覆盖着，左手则优雅地端着咖啡杯喝着，罗让把衣领的耳际拽紧了一些，好听清楚他们两人的对话。
“都可以，你送的，我都喜欢。”
柯雅轻轻抛出一个狭长的眼神，杜晗全身的血液和神经都沸腾起来。
“真的？”杜晗的声音里带着不可忽视的颤抖和激动，“我其实从未想过，你当初会接受我的邀约和我一起喝下午茶，我们明明才刚开始交往，但我总觉得，我和你在一起已经很久很久……”
杜晗这俗得要命的表白还没说完，一个陌生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闯了进来。罗让紧张地半眯起眼睛，那个女人一脸的凶狠，却都是冲着柯雅而来。只见她一手抄起杜晗手边那杯星点没有喝过的咖啡，然后狠狠地泼向坐在对面的柯雅。
“狐狸精！”那个女人破口大骂，“我和晗本来已经要订婚了！你为什么要破坏我们的感情！”
罗让沉默地关掉窃听的工具，为了得到柯雅的一切信息，罗让早就派人把窃听工具放在了她的身上。接下来的对白不外乎都是电视剧上经常会出现的那些，不听也罢。可让罗让感到意外的是，杜晗竟然追着那个女人跑走了，柯雅却一直愣愣地坐在那儿，无视四周探究或好奇的目光，抽出一张面巾纸，擦掉头上的咖啡渍。
罗让把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
柯雅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当看到又是罗让，她的嘴角几乎咧开到耳根的位置。“我很清楚记得我跟你说过很多遍，让你不要再打扰我的……”
“呵，可笑。”罗让气定神闲地坐在杜晗刚坐过的位置上，“我刚好路过看到你被人泼咖啡，我还好意进来看看你怎么样，你说说看，这算哪门子的打扰？”
柯雅不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瞪了他一眼。
柯雅几乎是一刻也不愿意停留，应该说，是不想看到这个不知道是第几任的前任男朋友吧，她走得飞快，看到她起身离开，罗让刚刚的气势一下子都跑没了，他快步跟了上去，幸好她走得不算太远，还在路边等出租车。
看到她这个样子，他明知道自己该恨她的，这样负心的女人，世上很多，不罕见，怎么偏偏自己就遇到了呢？还要命地忘不掉！
一直一直都忘不掉。
就在这一刻，一个荒诞的想法闯入了他的脑海。
为了能有更多机会再见到她，罗让觉得自己疯掉了。
他踩下油门，把车子开了过去，停在她拦截出租车的位置，柯雅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抬腿想往前面走远一些，耳畔却突然传来罗让悠悠的一句：“不如我给你介绍男人，怎么样？”
2.他要给她介绍男人
罗让说到做到。
等下一次再见到柯雅的时候，他已经详细明确地列好了一长串的清单，他自然知道柯雅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他在G市的人脉很广，也认识很多青年才俊，可等他发现自己真的傻到把清单递交到柯雅手中的时候，他是有多后悔。
柯雅在看到这张清单的那一刻，一双眼睛蓦地亮了。
更美丽动人。
罗让还在斟酌接下来该对这个女人说些什么，可柯雅已经眼疾手快地拿起电话开始拨打第一个名字的电话号码。柯雅的声音很好听，娇滴滴的，柔软又性感，听到她用那么温柔的声音跟其他男人聊电话，罗让觉得无比痛苦，就像是有一只怪兽在他的身体里不停地胡蛮乱缠、横冲直撞。
“你怎么还在这儿？”罗让忽然回过神来，才发现柯雅已经聊完了电话。“待会儿有人要过来这边，你没事的话就先回去吧，不过我真的很谢谢你。”柯雅朝着罗让勾唇一笑，可她的态度是掩饰不住的疏离和淡漠，罗让强忍着发火的冲动：“喂，柯小姐，再怎么说我都帮了你，你就这样无情地驱赶一个对你有恩的人吗？”
柯雅还是在笑，眼睛迷离地闪了一闪。
柯雅忽然倾过身来，她身上清幽淡雅的香水味让罗让的神经紧绷了起来。她那一张娇艳欲滴的红唇绽放着越来越大的诱惑，仿佛只要罗让往前多走一寸，就能紧紧咬上她的嘴唇！
她的嘴唇沿着他的耳廓开始往下游弋，每到一处都只是蜻蜓点水地碰一下，却足够刺激罗让那脆弱无比的神经，她还故意挑逗似的轻轻吹气，吹得罗让的脸上染上不自然的一抹醉红。 “你要是想和我们一起玩，也是可以的。想怎么玩都可以。”然而，柯雅只是暧昧不明地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很轻很轻的一句话，可杀伤力太大了，震得罗让连骂她下贱这两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下贱，那他又算是什么？为了这么一个下贱的女人，在暗地里做了这么多事情，他不是比她更下贱吗？
罗让终究还是走了，从柯雅的面前消失了，可是他并没有走开很远，双腿像是灌了千斤重的铅一样，他无法控制自己不留在这里，多看她一眼。才不过十五分钟的时间，风树食品的少当家已经风度翩翩地赶来了，柯雅如罗让所想那般，很满意这个少当家，两个人仿佛一见倾心，很快就建立了恋爱关系。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仿佛和以前差不多，柯雅和每一任男朋友的恋爱过程都是大同小异，经常一起出双入对，被带着出席不同的上流人士聚集的宴会或酒会，偶尔会一起飞去外国旅行或者出海游玩几天，就连她和男朋友什么时候上床……罗让都可以通过一切途径得知。
有钱能使鬼推磨，可如果对柯雅的爱情也能用金钱收买，他也就不用这么苦恼了。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是个变态的追随者，追随一个已经不爱自己的女人这么久，却始终有着飞蛾扑火的一腔孤勇和狠劲，明明和柯雅分手以后，也尝试接受其他女人，家里人也一直催促罗让要赶快敲定终身大事，可他就是没有办法做到忘怀。
不仅忘不了，还要经常在她面前做到若无其事。
3.为什么总是忘不掉
这一晚，罗让傻到跑去酒店开房，在柯雅和新欢隔壁的房间，酒店的隔音效果很好，他也知道自己并不能听见隔壁什么声音，可他就是忍不住猜测隔壁房间里现在正发生的一切。仿佛只要稍稍想象，就能在眼前脑补出所有的画面。
罗让特意买了很多酒，喝了个烂醉，还打电话约了某个前女友到自己房间来。
他不要开灯做那种事情，摸黑以后把身下的女人折磨得痛不欲生，仿佛自己身上的痛楚也能跟着减轻一些。他粗鲁地吻着、揉捏着、撕咬着，曾几何时，他和柯雅也曾有过温存得不似真实的画面，他那时会很温柔地触碰她的肌肤，总会一次又一次地吸吮她嘴唇带来的芬芳……
那时候，以为所谓的幸福就在眼前，触手可及，他和柯雅也会幸福一辈子的。
记忆突然中断，罗让狠狠地推开陌生的女人，在黑暗中，忍不住流了眼泪。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美很美的梦，他和谁在亲吻……他很快就看清楚了，他吻着的那个人是柯雅，只是单纯地吻着，却足够回味一生一世。
罗让醒来的时候发现门边站了一个人。
柯雅抱着手臂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罗让撑着头痛欲裂的脑袋坐起身来，很明显，昨晚打电话叫来的小姐偷走他带过来的一切现金以后逃之夭夭了，却竟然忘了帮他关上门。
他身上不着寸缕，柯雅也不是没有看过，但他就是觉得难为情。
“你站在这里有多久了？”罗让很快找回自己的理智，冷冷地开口询问。
“也没多久……四十分钟的样子。”柯雅慢慢走近，身上铺天盖地的气息都是致命的毒药，罗让屏住呼吸不想呼气，吸她的气息，会死。“罗让，你可不要告诉我，我们这是巧遇。”她的声音不可忽视地拔高了一度，眉毛不自觉地抬高了一些。
“就是巧遇。”他皱着眉回应她。
柯雅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我看过很多深情的男人，你是最深情……”柯雅眉开眼笑地盯着他看，“也是最笨的那个人！”说完这句话，柯雅已经翩然离去。
罗让被堵得无话可说。
罗让一个人去酒吧买醉。仿佛只有不停地逼着自己喝醉，他才能减轻几分思念的沉重。
“按我说，那个贱女人也不是只有富家公子才能上的，下次我喊别人装是富二代接近她，看她上不上钩！”
黑暗中，一个人影已经快速地扑了过去。
“罗少？”
人群中立刻掀起一阵惊呼。
啪啪！罗让疯了一样地把刚刚说话的两个男人给撂倒在地。他读书的时候学过好几年的柔道，平日轻易不出手，可一出手就不会给面子手下留情。那两个男人怎么会轻易就放过他，立刻从地上爬起身，联合起来对付罗让一个。
场面突然变得无比混乱和恐慌。
“你们要是再敢说柯雅的坏话，我就……”
“罗让，你又在干什么？”
罗让警惕地回过头去，竟看到柯雅挽着另外一个男人出现在这里。她的一张脸如寒冰一样冷，漂亮得过分的眼眸闪烁了一下，罗让愣愣地看着她，却没有防备从背后偷袭他的那个空酒瓶……
砰！
“不要忘了，我身边的很多男人，都是罗少你亲自给我介绍的。”
她的话，如一把枪，轰的一声，快准狠地打入他的心脏。
罗让感觉脑袋一阵天旋地转，滚烫的液体从额角缓缓滑下，浓郁的血腥味钻入鼻腔，站在柯雅身边的男人还想好心地走过来察看他的伤势，可柯雅已经不耐烦地拉住现任的手臂：“亲爱的，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她已经厌恶他到了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的地步了吗？
“柯……”罗让往前走了两步，身体一阵摇晃，险些晕倒在地。柯雅却走得飞快，等视线里渐渐没有她的身影，罗让的眼前出现越来越多的重影，眼睛一黑，整个人便失去知觉。
——你怎么总是这样？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放过我？
——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没有精力再陪你耗下去了。
——罗让，找个好女人然后和她相爱吧，有一天等你发现一切真相的时候……你一定会觉得自己很傻的……我……
滴答，是眼泪掉落在手背上的声音。轻轻的，静静的，却如一首哀伤的曲子。
罗让昏昏沉沉地睡着，他隐约听到有个女人在他耳边说话，可当他想认真去听的时候，却又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4.我是犯贱才会爱上你这个贱……女人 罗让听说柯雅离开了G市，他起初以为她又是和某个男人出国游玩，很快就会回来，可一个月过去了，她却始终没有再出现过。
“你们不是G市最好的私家侦探吗？怎么打听一个女人的下落都打听不到？！”罗让大发雷霆的样子十分可怕，他压抑多时的愤怒一下子爆发，让在场的人都惊得不敢喘一口气。他自己何尝不是着急的，母亲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让他在今年之内必须和门当户对的哪家小姐完婚。
普通人都无比向往和羡慕上流社会，可很多时候，他们的婚姻和爱情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阿让，玩也玩够了，不管你心里爱着什么样的女人，你要娶进我们罗家的女人，只能是我们给你选择的。”
母亲的话言犹在耳，儿子的花边新闻她当然是知道的，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罗夫人知道儿子一直钟情一个被众多富家公子哥儿给玩烂了的女人，觉得无比荒谬。
“好，我答应你，但我要先把那个女人找到。”
话是这么说，可罗让根本不知道柯雅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她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彻彻底底。罗让也不忘从她历任男朋友当中找线索，可他们当中大部分的人和她的一场欢爱都不是认真的，分手之后自然不会再有瓜葛和联系。罗让夜夜失眠，电话二十四小时不关机，只要电话一响，他就以为是发现了她的消息。
对一个女人中毒太深，渐渐就会忘记自己是谁。
罗让这天开车的时候不小心撞倒了一个妇人。许是近日精神压力巨大再加上睡眠不足，他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幸好事故不算十分严重，被撞倒的妇人看上去也并没有什么伤。罗让很抱歉，立刻掏出钱夹子把现金拿了出来，想塞给她，但她却一直推搪着不要他的钱。
妇人的头发很长，长得覆盖了她半张脸，罗让无法看清她的样子。
“阿姨，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背对着罗让的妇人的身影蓦地一僵，罗让的心突然咯噔一跳。不会的，怎么心里面突然会觉得……这个女人的背影，就是柯雅？
怎么可能？
等到罗让回过神，这个妇人已经快步穿过横乱的车流跑到了对面马路。罗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慢慢变小的无比熟悉的身影，心头疑云遍布。
翌日。
今早晨报有一则都市新闻报道了昨晚深夜一个酒醉的年轻男子死在后巷，新闻的篇幅很小，形如豆腐砖摆在报纸的角落里，但虽然只是一则小新闻，但最后记者写下的几句话还是让人心头一惊，说这个男子死前曾和女性发生过性行为。
也就是说，发生过关系不到一会儿，这个男人就莫名其妙地死掉了。
柯雅握着这张报纸，手有点儿抖。她总感觉自己不对劲，走在路上都变得不自信起来，但她明明检查过很多遍，她还是那个光彩照人的柯雅，只是一张脸微微苍白了一些。
“柯雅！”
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罗让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一早怎么跑到柯雅家楼下来，他只是简单地想着，如果她回来，第一个要去的地方一定是她的家。
许久不见，柯雅来不及朝罗让端出伪装的冰冷和淡漠，罗让就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一只手掌伸了出来，用力一揽，把她拉入自己的怀抱当中。他抱得那么紧，仿佛想把她的身体嵌入自己的身体一样。
天知道他有多想她。
“罗让，你弄疼我了。”柯雅觉得眼角一热，一滴眼泪顺着眼纹无声无息地跌落下来。仿佛死后重生一般，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尤其是这一刻，紧紧抱着她的这个男人。
可下一秒，柯雅突然意识到什么，她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开他，反手就甩了他一个耳光。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柯雅不会吃回头草的，我也不爱你了！”她狰狞地笑着，“你到底是听不懂我的话还是故意要让我一直难堪？我这个月离开G市就是因为不想再看到你！”
“我交过那么多的男朋友，就你最犯贱！”
“够了！”
明明刚才重遇她的那一刻，一颗心欢喜得都像要跳出来一样，可她后来一字一句的话语像蘸了毒液一样，落在他一个个没有痊愈过的伤口上，一下又一下，把他往地狱的边缘推去。
下贱、自私又无情的女人，全天下，也许只有罗让这个笨蛋才会一直紧咬着不舍得放手。
“我就是犯贱，就是犯贱才会爱上你这个贱……女人！”牙齿很轻易地咬破下嘴唇，血腥味开始弥漫整个口腔，她有话想说，可终究说不出口。
罗让走得很快，仿佛是拼着最后一口气落荒而逃的，他知道，如果他一个不留神的迟疑，他又会对这个女人心软的。
5.我们没有好结果
柯雅失魂地回到了家。
钥匙插入锁孔，旋转一圈，嘎嘣一声，门应声打开。小小的单身公寓里，一个挂在墙上的红发女子正贪婪地吸着男女交欢以后产生的气味，她伸手抓起一团，大口大口地吸食着，回味无穷。柯雅只是麻木地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姐。”等墙壁上的女子重新躺回枚红色的布艺沙发的时候，柯雅才讷讷地叫了一声。
“你这个时候不该在这里。”柯雅的姐姐犀利地盯着她看，“你这一个月都没有吸收气息，害得我差点灰飞烟灭，你也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你现在难道不应该是赶快去找男人吸收精气吗？”
柯雅痛苦地摇了摇头：“我不是故意的，是之前的男朋友犯了事拿我出来当替死鬼，警察把我抓进去一个月，所以……”
“我不要听解释。”姐姐忽然飘到了她的面前，用纤细如枯枝的手抚上柯雅的下巴，“我知道你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但很快就会解脱了。”姐姐眉开眼笑地道。
柯雅和姐姐本就不是人类，她们是同胞姐妹的行妖，功力深厚的行妖可以幻化成人类，但要想继续维持人类的容貌，就要不停地吸食男子的精气。而柯雅的姐姐并没有幻化成人类，却一直寄居在柯雅这里，与她共同食用和分享男子的精气。
她是姐姐，她可以尽情享用妹妹努力获得的食物；柯雅是妹妹，在行妖的妖界里，她作为妹妹必须要帮助姐姐修炼妖身。 等到精气充分足够，姐姐就可以继续修炼她的妖身，但柯雅就会形容枯槁，一夜之间变成老太婆，没过几天就会死掉。
她们只能一个活着，另外一个死掉。
这是世世代代的行妖流传下来的规矩，也是身为妹妹的柯雅的，最终的命运。
柯雅又再次在上流社会中活跃起来，她好像换男朋友换得更殷勤了，以前大概每个月交一个男朋友，现在隔两天就换一张新面孔，仿佛一直欲求不满。偶尔她会不可避免地遇上罗让，看到罗让的手臂上挽着一个女人，柯雅的心就像坠入无底洞一样，沉重无比，又不可自拔。
听说，罗让会在今年和他身边的这个女人结婚，商业联姻，在上流社会的世界里，和普通人自由恋爱一样，只不过是最平淡无奇的一件事情。
“柯小姐，你最近……貌似越来越饥不择食了。”罗让也没想过自己还会主动上前与她说话，也许他是看不过眼吧，柯雅身边的男人一个比一个长得丑，这在从前，可是十分稀奇的事情。
哦，果然只要是男人都能上吗？罗让的唇畔扬起一个恶毒的笑容，可心里不敢猜测下去。
“是的，我本来就是饥不择食的女人，罗先生以前不就已经清楚了吗？”
柯雅觉得力不从心，随着姐姐收集男子的精气越来越多，她就会变得越来越虚弱，她的白头发已经多了许多，可她不能让别人瞧见，最近每天都要花更多的时间上妆还有染黑发。
可为什么，当她口口声声说出这句话以后，看到罗让挫败无比的一张脸，他失望地看着她，眼眸中闪烁着心疼自己的光芒。
逼得柯雅落荒而逃。
在姐姐的逼使下，柯雅每天要和三个不同的男人交欢，她一边和不同的男人翻云覆雨，姐姐就靠在墙上贪婪地吃着。她怨过吗？是怨过的！恨过吗？也恨过！可她生来就是行妖，又是妹妹的身份，她躲不开命运的桎梏。
可只有一个人，让她想要一直留在这里，一直做一个普通人。
罗让，是她幻化成人形以后的第一个男人，她明明和那么多男人在一起过，可唯独和罗让在一起，她才会心猿意马，才会患得患失。她原本以为只要离开他就会忘记他，却没有想过，他不肯放弃的追逐，成全了她对他日益膨胀的思念。
她一直都不知道，一只妖，可以这样深爱一个男人。
所以她一直都不能告诉他，其实，她爱他，并不比他少。
只是因为早早就知道了结局，所以觉得，她和罗让，不会有任何结果。
6.怪那一眼看到你，你过分美丽
柯雅觉得自己被榨干了。
她一动不动地躺倒在床上，她想着，自己是不是快要死掉了。不知道是谁站在门口敲门，她艰难地爬起身，去开门，岂料对方一看到她的样子就吓得跑走了。
怎么了？
柯雅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姐姐从墙上飘过来，她仿佛很心疼地看着柯雅，但眼角眉梢都带着浓重的笑意。“我的妹妹，姐姐这一辈子都会记得你的。”姐姐笑得痛快而又狰狞，柯雅愕然地后退了几步，她知道，她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而罗让的结婚喜帖，却在三天后快递到柯雅的手中。
“我希望你会出席。”柯雅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个男人的声音了，他打电话给她，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接起。但柯雅却一直没有说话，罗让想，反正她一直都不待见自己，没有话要对自己说，也是应该的。“我只是想你知道，不论我这辈子娶了谁和哪个女人在一起，我都爱你，并且会一直爱下去。”
罗让其实还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很多很多话，他希望她将来遇到一个能让她修心养性的男人，这个男人要靠谱，也会对她好，更不计前嫌她的过去。在他的眼中，她只是一个对爱情随便的女人，可她始终给过他那么多的幸福，那么那么多，多得他再也无法爱上别的女人。
柯雅也想说话，可她怕她苍老的声音会吓着他。
“嗯。”说完这个字以后，她就快速地挂断电话。
罗让的婚礼当天。
罗让请的人几乎都来了，可只有那一抹身影，迟迟没有来。A说柯雅和最新一任的新欢去马尔代夫度假了，又听到B说柯雅被某个黑帮老大的老婆泼了浓硫酸躺在医院里……他一直拨打她的电话，她的电话却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果然，连最后一次的请求也这么不屑吗？
席间，罗让到外面透气，他看到一个头顶花白的老妇人坐在花坛的一边发呆，他不知道怎么了，双腿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他坐在老人的身边，也跟着一起发呆。
“先生，你今天结婚？”
罗让轻轻点头。
“祝你新婚快乐。”罗让忽感一阵强烈的不安，他想看清这个老妇的脸，无奈对方一直低着头不肯抬起来。这时，罗让的妻子却从里面跑了出来。“阿让，大家都在等你呢！”才不过一眨眼的工夫，老妇人已经走得很远很远。
她必须要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看到的地方，静静地老死……
等到仿佛失去了魂魄的罗让被妻子拉回去，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才发现西装口袋多了一样东西。
那是他和柯雅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送给她的一只打火机。
“先生，请问你有打火机吗？”
时光倒流到那一天，柯雅还不太适应人类的样子，她那时候还不知道人类是怎么恋爱的，她只要找到一个男人，姐姐就会教她一些事情。
然后，她便撞见了罗让。
他风度翩翩，优雅大方，一身米白色的西装恍若从油画中走出来一般，那一刻，柯雅觉得眼前的男子很美丽。
她不知道，他回神的那个瞬间，同样被她惊人的美貌所吸引。
可惜，他们却无法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