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奇葩传2(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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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归来
  巫歌小时候,家住在山脚下小村庄内。每到闲暇,她站在田埂上遥遥远望,偶尔可以看到山路上飞奔的马车。黄昏的夕阳在天地间镀了一层金粉,远处群山如同剪影。
  那山名叫巫山,传说中有十二锋,险峻秀丽。传说巫山上住着神女,高不可攀又法力无边,可以杀死世间一切妖魔。那些披着流纱的马车就是神女的座驾,来往俗世与巫山山巅之间。
  如普通的小女孩一样,巫歌对巫山神女一直充满了憧憬,那美貌的神女到底是什么模样,又是如何高不可攀?见到她老人家,是不是就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可见她那时候就是个吃货的好苗子。
  巫歌那会儿还没有资格姓巫,只有个小名叫明月儿,爹娘都是老实巴交的村民,共有七个儿女。她排在中间,不得爹娘喜爱,经常不能吃饱穿暖,只好靠忽悠自己兄弟姐妹才得以茁壮成长。
  就在她越发茁壮的时候,某一日,那缀满流纱的马车居然停在父母那小小茅屋的门口。
  车上下来一人,云鬓高耸纱衣飘逸,身姿婀娜窈窕。在山村中的人看来,这就是仙宫下凡的仙子。美人告诉巫歌的父母,巫歌是走失了十年的巫家小姐,前几天巫家大巫占卜,才发现了她的下落。今天她奉命而来,接三小姐回去认祖归宗。
  巫歌混在自己兄弟姐妹中,怒刷了一次存在感,被各种目光几乎射成了筛子。父母呆呆地看着那位美人,一时连话都不会说了。他们呆呆地收下美人的金银,又呆呆地把巫歌交给了她,虽然表情呆滞,但那叫一个毫不拖泥带水。


  巫歌回头看着父母,但是父母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金银。她又惊又怒,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没蹦出来。直到美人将她抱上马车,她还没想好应该怎么跟父母告别,这让她非常沮丧。
  马车内十分宽敞,描金画银,角落还放了一个香炉,清雅袭人。美人自称紫荼,是她的侍女,对她恭敬非常。在这一刻,巫歌终于后知后觉,自己身上发生了一场狗血大戏。父母并不是亲生父母,兄弟姐妹也不是真正的兄弟姐妹。这个认知让她非常惶恐,而且深感无法承受。
  正在她寻思着自己应该以头抢地好,还是号啕大哭好,忽然感到马车一震,流纱外的景物迅速变小。金色的田地犹如豆腐块,波光粼粼的大河却犹如一条条发光的缎带。远处奇山峻岭,山体秀丽非常,云雾蒙蒙的,如烟如雨。
  “那是巫山神女峰。”紫荼说道,“您的家就在那里。”
  巫歌只是瞪大了眼睛,贪婪地看着这一切。她的心在这一刻全部被这样壮丽奇美的景色吸引,至于哭天抢地什么的,一边去吧。
  马车在空中飞行了大约半个时辰,扬着轻纱在一座山峰前降落。美人将巫歌扶下来,上前去拍那巨大的门。
  巫歌无法形容这门的巍峨与古朴,那飞翘的三层屋檐,上立着高高的脊兽,下面悬挂着一串串护花铃,微风吹过,叮叮作响。当大门缓缓打开,露出门内的景致时,巫歌早已无法呼吸。
  绿树葱葱,奇花烂漫,九曲回廊在眼前依次展开。身穿白衣的侍女和身穿灰衣的仆从依次行礼,那景象震撼难言。
  美人牵着巫歌的手,仰着头一路走过,长长的裙摆如波浪。巫歌一路左顾右盼,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等到了一处最最巍峨的大殿,爬了不知多少阶梯,巫歌看到主位上坐了一个老人,头发花白,一双眼眸犹如鹰隼。
  那老头儿气场太强,是巫歌生平仅见,带着上位者的气势与杀伐无数的冷酷。巫歌浑身都开始发抖,如果她再大一些,就会知道这是名为“恐惧”的情绪,但那个时候她什么也不懂,只知道自己厌恶这种眼神,但又不肯示弱,于是硬撑着跟老人对视。
  身旁的美貌侍女低下头,卑微得像一粒尘埃:“禀报大巫,三小姐带到。”
  这句话打断了巫歌决定瞪到天荒地老的决心。老人垂下眼帘,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有多少年,没有人敢与老夫对视。”
  他侧了侧身子,说:“宣儿,这就是你的三妹。”
  巫歌这才发现左边阴影处站了一个少年,比她大不了几岁,穿了一身暗色长衣,半张脸孔隐在黑暗处,半张脸孔暴露在阳光中。巫歌一看到那少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哎妈呀,这小哥真比村里的村花还要漂亮!
  少年眉目和老人有几分相似,身姿挺拔,如芝兰玉树一般。但神态中的冷淡是无论如何也隐藏不去的。他只是斜着眼睛瞟了巫歌一眼,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
  老者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巫歌被口水呛了一下:“我、我叫明月儿。”
  “从此以后,你姓巫,赐名歌。”
  于是巫歌正式改名叫巫歌了,她不太喜欢这个名字,总觉得像个纯爷们。明月儿是多么宛转悠扬,一听就很有美感。而且她这个时候还没弄懂这老头儿到底跟她是什么关系。说是亲爷爷吧,但传说中的孺慕之情她是完全没感觉到;要说是老爷、主子,对她却不像对下人那样高高在上。
  改过名字后,殿内一片寂静。巫歌不知道这两位还有什么安排,就听到殿外传来轻快又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百花长裙的少女跑进来,长发及腰,身姿非常妙曼。巫歌眼睛又瞪圆了,又是一个比村花还美的美人。
  那小姑娘娇滴滴地道:“对不起,爷爷,宣哥哥,我来迟了。”
  老人像是换了一张脸孔,整个人都柔和下来:“来了就好。瑶儿,这就是你三妹。”
  少女用团扇遮住半张脸,像一只猫儿围着巫歌绕圈:“这就是三妹妹呀,怎么灰扑扑的。呀,她身上好臭。”
  巫歌眼睛一瞪,紫荼道:“二小姐,奴婢才将三小姐接回来,还没来得及梳洗。”
  “讨厌。”少女杏眼闪过一丝轻蔑,扭头向老人跑去,“爷爷,她这么脏,才不是我妹妹呢。”
  老者笑着摸了摸少女乌黑的发,似乎在低声劝慰着什么。巫歌自小脸皮厚度堪比城墙,对于所谓的姐姐的攻击完全不放在心上。她觉得无聊,干脆左顾右盼,谁知正对上那名叫“宣”的少年一双黑沉沉的眼眸,虽然明亮,但是她却读不出任何情绪。   巫歌默默地想:这两位兄弟姐妹,跟之前那群兄弟姐妹,真不是一个画风呀。
  二、山鸡和凤凰
  后来巫歌知道,那老人真是她外公,是巫家家主,天地间唯一的大巫——巫战。
  说起巫战,谁人又不知巫山神巫世家。神巫世家地处巫山,富可敌国,以斩妖除魔为己任,拥有世间独一无二的净化之力。和三大仙宫不同的是,巫山神巫以血缘为纽带。传说他们祖先是洪荒中十巫之一,血脉纯净者,在修炼上事半功倍。
  巫战共有两儿一女,在十年前都战死了,只剩下长子之子巫宣,次子之女巫瑶,再加上她——三女之女巫歌。听下人说,她的亲生母亲名叫巫莫语,是巫战的掌上明珠,可是生下她没多久就遭遇了一场灾难,从此香消玉殒。
  那天正是她满月,传说晚上天空有两个月亮,犹如两颗巨大的眼珠瞪视天下凡人。漫天的雪白蝙蝠,层层叠叠犹如雪花,遮蔽了大半天空。妖气如烟海,几乎驱散了巫山万年不散的云雾。六翼的妖王自空中飞过,狐妖、鬼车、玄蜂、蛊雕紧随其后,地面则爬满了鬼藤与猛兽。它们对神巫世家发起了猛攻。
  在这场战役中,巫战的三个子女全部战死,并分家一百多人。巫歌就是在那时候失踪的,在这残酷的伤亡面前,她的失踪显得也不那么重要了。好在巫家最终惨胜,并擒住了妖王,折断它的羽翼,并锁住四肢,镇压在家族禁地,让它世世代代承受烈焰焚烧之苦。有它震慑群妖,才换来这十年的太平。
  这在巫歌听来,就像是遥远的传说,所以她只是听听就好。在那个春日的黄昏,她第一次踏入神巫世家,见过这个世界上与她血脉相连的三个人,她只是感慨这群人的画风如此高大上,还没有来得及思索更深层的东西。
  当巫歌感慨完毕,大巫也露出不耐烦,巫歌与那名叫紫荼的侍女退下,并来到自己今后的住所——莫语阁。
  莫语阁,就是当年巫莫语的住所。光看格局和布置,就知道大巫极其疼爱女儿,每一样都极其精致,和巫歌之前住的十人大通铺不可相比。作为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姑,巫歌双眼发直,呼吸急促,在这所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奢华数倍的屋中疯狂转悠,恨不得把所有东西摸个遍。直到她逛累了,这才拿起一套妆奁把玩。
  “这是小姐昔年心爱之物。”紫荼道。
  巫歌来了兴致,打开妆奁仔细查看。她看到层层叠叠的小抽屉,里面摆放着各种胭脂和口脂,还有一面小镜子。她把妆奁拿起来,嗅到胭脂浓烈的香气,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所以在以后的几年,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娘是个浓妆艳抹香气袭人的大小姐,这形象和之前的养母完全相反。但是娘的形象并不重要,所谓娘,应该是温柔、包容,以及全心全意的爱。
  可惜她再也感受不到了。
  看过莫语阁,天色已晚,巫歌去浴池梳洗,紫荼很认真地把她全身上下仔仔细细搓了一遍,让那张脏兮兮的脸重见天日。可是奇怪的是,紫荼再见到她真容的那一刻居然倒抽了一口气,满脸不可思议。
  巫歌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郁闷。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丑,但一个人露出见鬼的表情,实在有损她的自尊。
  但是紫荼很快回过神,给她换上精致华美的睡袍,又服侍她睡下。巫歌躺在香香软软的大床上,内心特别汹涌澎湃,过了好久才勉强睡着。
  到了第二天卯时,她被紫荼叫醒,开始梳妆打扮。紫荼给她换上一件纱衣,也不知道是什么料子制成,冰凉丝滑,好似一片云雾。巫歌及腰的长发披散下来,被紫荼取一半乌发,在脑后绾起一个发髻,并用朱红色的发带固定,发带底部则缀着同色的珊瑚珠。
  巫歌看着镜中的自己,黑的发,红的发带,衣袂纷飞的白色纱衣,色彩分明的色块在瞳孔中留下斑驳的影子,这完全可以竞争村花的宝座啊!她抱着镜子欣赏了很久,才在紫荼的催促下,前去正厅用早饭。
  与普通家庭一样,巫家人喜欢一起用饭。当巫歌走到正厅时,大巫和巫宣、巫瑶已经坐好。见到巫歌进来,叱咤风云一百年的大巫居然失手打翻了汤碗。那一刻,他仿佛极为悲伤,又极为愤怒,那表情太过复杂,超过了巫歌的理解能力。
  巫歌心惊胆战地看着大巫扭曲的面部表情,好在大巫很快平静下来,示意巫歌入座,打消了她跑出去叫大夫的想法。巫歌老老实实地在紫荼的引领下,坐在巫宣和巫瑶对面。这个位置实在让她胃疼,巫宣那个眼睛长在天上的家伙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她了一眼,接着还看了她一眼,乌沉沉的双眼像一把钩子。
  巫瑶更是恨不得把眼珠子黏到她脸上,脸上的表情也是扭曲半天,终于忽然冒出一句:“今天洗干净,比昨日顺眼多了。”
  这是在夸她吗?昨天紫荼和她絮叨了很久,教育她时刻要有礼貌,于是巫歌点点头:“那谢谢啊!”
  巫瑶脸色一阵青白,原以为这妹妹什么都不懂,谁知道呛人的水平倒是不低。她挑了挑眉:“以后可得记住,我们巫家可不是你之前生活的乡野之地,要时刻保持仪态。若是有什么不懂,尽可以来问我。”
  她表现出一副大度模样,在大巫面前好好表现了一番。巫歌仔细想了想,很诚实地道:“谢谢二姐,早上紫荼说我的衣服首饰不够,可以问你要吗?”
  巫瑶还没修炼到家,这会儿一听立刻脸色一僵:“你……”
  巫歌一脸无辜:“啊,抱歉,如果姐姐不愿给我,我不要就是了。”
  “巫歌!”巫瑶还想说什么,可是旁边的巫宣却看了她一眼。烛光映在少年光洁的脸上,使得他整个人产生了一种釉质的光彩:“二妹。”
  巫瑶抖了抖,似乎非常不甘,却很听巫宣的话,垂着脑袋不出声了。
  斗嘴暂时停止,大巫示意大家动筷,自己则还有些神思恍惚。巫宣和巫瑶纷纷拿起筷子,开始用饭。在巫歌看来,大小姐和大公子吃饭,秀气得像在绣花,这让她很是着急。她非常希望这时候有人跳起来拿着盘子舔,这样她就可以入乡随俗,跟着他一起舔了。
  但是现实总是骨感的。等巫歌终于吃完她人生最最文雅的一顿饭,极力克制着自己没有拿起面前只剩酱汁的盘子舔。巫瑶一脸抑郁,巫宣依然面瘫。大巫似乎胃口不好,从头到尾只喝了一碗汤,沉默了一会儿,对巫歌道:“用过饭,你去文初阁学习术法。”   巫歌一怔。文初阁,那是什么地方?
  不等巫歌回应,大巫又对巫瑶道:“宣儿一会儿要随我历练,巫歌就由你来照顾。”
  巫瑶非常不情愿,但祖父要求,她不好拒绝,只好违心地点了点头。
  大巫满意地点点头,又对紫荼道:“紫荼,三日之内,教会她规矩。”
  紫荼没骨头似的跪下了:“是,大巫。”
  随后大巫留下巫宣,摆摆手让两姐妹退下。巫瑶和巫歌一前一后走出院子,巫瑶的眼神立刻褪去了天真甜美,而是充满了轻蔑和厌恶:“以后紫荼会带你去学堂——不要给我惹事,更不准和我说话!”
  不要和她说话?巫歌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是遵从了她的意愿,直接转身走了,只留下巫瑶面色铁青。她这样尊重姐姐的意见,连自己都被感动了,她真是一个善良的人呀。
  随后紫荼拉出昨天那辆马车,载着她腾空飞起,往文初阁而去。文初阁在巫山十二峰中的朝云峰上,是一个巨大的凉亭,四周挂有竹帘,日头太盛时就将竹帘放下,遮住外界的云海与阳光。巫歌到达时,看到文初阁四周奇花遍野,远处就是茫茫云海。文初阁内竹帘还未放下,能看到里面坐满了同龄的少年少女。
  “那是分家的子弟。”紫荼在她耳边轻声道,“他们既是您的兄弟姐妹,又是您的属下。”
  巫歌特别疑惑:“属下?是什么东西?”
  “就是以您的意志为意志的存在,他们将是您在巫家最初的势力。”
  “哦……”巫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照这么说,这属下应该和村长儿子手底下的狗腿子一样吧?而且他们都是一身华服,举止文雅,看起来也是非常了不得的狗腿子呢!
  紫荼掀开竹帘,请巫歌进去。她充满好奇地踏入文初阁,立刻收获各式各样的眼神。这种眼神让她略感不适,便低着头目不斜视。
  巫瑶就坐在第一排正中央,此刻看到巫歌,对身边两位少女使了一个眼色。那是一对双胞胎,一人穿红衣,一人穿蓝衣,都来自巫山十二峰中的集仙峰,是巫瑶的左膀右臂。
  巫歌自然看到了巫瑶,但想起刚才二姐姐的吩咐,只好低着头装没看到。巫瑶猫儿眼微微眯起,她身边那位穿红衣的少女立刻惊呼一声:“您就是三小姐吧,刚刚二小姐坐在这里,您为何不理会?我们巫家最重视礼法了,您这样,实在太没风度了。”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让所有人都听到了。巫歌脚步一顿,有些诧异。这女孩一看就是巫瑶身边的狗腿子,可自己一直在听从巫瑶“不要和她说话”的要求,这狗腿子怎么突然向她发难?
  于是巫歌一脸无辜:“我知道啊,可是二姐姐刚刚吩咐,在学堂不准和她说话。”
  她这么一说,周围围观的分家子弟一个个神色各异。巫瑶脸色一僵,根本想不到这丫头居然诚实得令人发指。但她很快冷静下来,柔声道:“妹妹误会了,我何时说过那样的话……”
  巫歌更是无辜:“就在大巫的院落里,紫荼也听到了。是不是,紫荼?”
  紫荼一愣,弓着身子不敢言语。巫瑶身边另一个穿蓝衣的双胞胎少女道:“就算说了又怎么样,三小姐怎么连玩笑话都分不清。谁不知道二小姐心地善良,您这样,实在是伤了二小姐的心。”
  这应该就是巫瑶身边的狗腿子二号了。
  狗腿子二号这么一说,巫歌算是看出来了,她这二姐似乎对她天生带着敌意。她明明这么恭敬,感谢和抱歉都是发自肺腑,可巫瑶硬是理解出了别的意思。
  在她小时候,她曾听村里唯一一位秀才说过,大户人家没事就喜欢斗,因为他们都在家里斗,所以这种斗称为宅斗。
  至于为什么斗,一般都是大家小姐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毫无人生追求,非得和亲人分个高下。宅斗的奥义是“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共分为语言挤对、设计陷害,以及鱼死网破三个阶段,今天看来是第一阶段。
  如此说来,她这个姐姐实在太没追求了。
  巫歌继续保持无辜的表情:“可是,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非常严肃,根本看不出开玩笑的样子啊!请问你们两位是怎么分辨二姐姐什么时候是开玩笑,什么时候不是开玩笑的呢?”
  蓝衣少女立刻语塞。巫瑶终于忍不住,冷道:“巫歌,你要胡搅蛮缠到什么时候?”
  巫歌声音发抖:“二姐姐,我又怎么了?是你不让我和你说话的,我就乖乖听了。可刚才你的两位狗……哦,是两位姐妹却向我发难。可怜我从小流落在外,没有见过亲人,好不容易认祖归宗了,就连亲姐姐也嫌弃我。总之,都是我的错,请姐姐不要生气了。”
  周围围观的少年男女们脸上的神色更古怪了。巫瑶肺都要气炸了,她真是从没见过这种人!简直满脸都写着“我好无辜我什么都没干过”,偏偏让人无法反驳!巫瑶从小出身高贵,又天资聪颖,谁见了她不是毕恭毕敬,现在突然蹦出来一个三妹妹,不仅不尊敬她,还处处和她作对,真是不可忍受!
  巫家向来以武为尊,谈话到这里就没有必要了。巫瑶神色阴冷,猛地起身,手中爆开蓝色的光芒:“三妹妹,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三、以一挑三
  此话一出,整个文初阁出现一阵喧哗。
  巫家以武为尊,以血脉为传承。其底蕴极为深厚,共分为卜筮、星占、祈祷、求福、去灾、治病六大类。巫山十二峰各峰都有擅长的术法,唯独主峰神女峰的巫家嫡脉可以将六大类术法全部融会贯通。巫瑶身为嫡脉二小姐,虽然年纪尚小,但修为已经不低。
  可巫歌虽然身为嫡脉三小姐,但是昨日才被大巫接回,从来没有修炼过,可以说是一个凡人。现在天赋仅次于巫宣大公子的巫瑶居然要和她比试,这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巫歌脸上无辜的表情早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漠:“哦,二姐姐想以大欺小吗?”
  狗腿子一号,那个红衣少女柳眉倒竖,斥道:“三小姐,请注意您的言辞,您缺乏礼数,三小姐作为长姐,有权利管教您。”
  蓝衣少女狗腿子二号道:“没错。可怜二小姐从小没有父母教养,竟然还不尊敬长姐,实在……啊!”   少女惨呼一声,捂着脸不可置信。就在她话还没说完时,巫歌就一巴掌抽了上去。蓝衣少女身为集仙峰峰主的双胞胎小女儿,平日里也算是地位尊高,现在居然被人冷不丁抽了一巴掌!她想尖叫,可是看到巫歌揪着她的衣领,直接破口大骂:“你大爷的,有种你再说一次!”
  周围已经围满了人,有震惊的,有担忧的,也有幸灾乐祸的。一般巫家人比试,都要去朝云峰上的练武场,再找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老监督,倒从没像这样直接就出手的。虽然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二小姐给三小姐的下马威,可惜三小姐实在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这个下马威的效果可不怎么好。
  “放开我妹妹!”红衣少女见妹妹被打,手中爆出代表诅咒的红芒,直接向巫歌打来。她三岁就开始修炼,至今已经七年,这一击足够令一个凡人身受重伤。但她根本不怕,就算大巫责罚,也有巫瑶替她周旋。
  眼看巫歌就要被击飞出去,周围有几个女孩子都捂住了眼睛。可出人意料的是,那道光芒打在她身上,巫歌头上的红色珊瑚珠突然光芒流转,将红衣少女手上的红芒全部吸收。巫瑶大吃一惊,叫道:“莫语姑姑的护身之宝!”
  红衣少女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巫歌却反应奇快,直接朝着红衣少女扑了上去,一把将她扑倒在地,同时敏捷地骑到她身上,连着几巴掌打下去:“让你偷袭老娘!”
  这几巴掌下来,直接把红衣少女打蒙了。虽然巫家以武为尊,可红衣少女平日里也算千娇万宠,何时受过这种侮辱。她捂着被巫歌打过的脸颊,心里又酸又气,居然呜呜哭了起来。
  这样就哭了?巫歌有些鄙夷,忽然头上珊瑚珠又是一闪,又是一击被珊瑚珠吸收。她恶狠狠地回头,就见到巫瑶正在结印。虽然不知道这珊瑚珠是不是可以免疫所有攻击,但巫歌不打算放过巫瑶。她猛地跳起来,抱住巫瑶的腰往地上一扑。巫瑶惨叫一声,只觉得自己腰都要断了,鼻尖全是地板上的灰尘味,她挣扎了两下,却发现这贱丫头力道大得出奇,死死地把她按在地上,嘴里还喊道:“让你欺负人,去死吧!”
  巫瑶云鬓散乱,脖子还被死死掐住,任何法术攻击都对她无效,这让巫瑶尖叫起来,周围也有几个人过来拉扯巫歌。正闹到一团糟的时候,今日卜筮课夫子——枯梅先生姗姗来迟,他看着一团混乱的课堂,头上青筋直冒,急忙叫人给大巫传信。
  半个时辰后,大巫脸色铁青地坐在正座上,底下跪了四个女孩,巫瑶和双胞胎狗腿子等人哭作一团,巫歌却面无表情,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巫宣站在大巫背后,乌沉沉的眼睛扫过地上四人,原本淡漠的面容流露出一丝兴味。
  大巫似乎是忍无可忍了,大喝道:“成何体统!我们神巫世家居然出了你们这几个逆女!身为嫡脉的两姐妹居然当众阋墙!”
  巫瑶哭得梨花带雨:“爷爷,都是我的错。我想着三妹妹才回来,什么都不懂,就想和她说说话,谁知道三妹妹就是不愿理我,梓灵和梓媛看不过去,就上去说了两句,三妹妹生气了,直接动起手来,她身上带着莫语姑姑的珊瑚珠,我们不敢伤了她,束手束脚的,就、就和她纠缠在一起。爷爷,如果不是我非要和妹妹说话,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巫歌被巫瑶这伶牙俐齿又颠倒黑白的本事惊呆了,要不是无法置身事外,她还真想给巫瑶鼓掌。大巫听罢,花白的剑眉紧凝,看着巫歌的眼神略有变化。
  巫歌压根没注意大巫,只是瞪着巫瑶。她昨天刚进这个家门,一直规规矩矩的,可偏偏有人看她不顺眼,早知道她就多扇她几个耳光了。她那养父一直实行这种手段,那就是撒一句谎,打十个耳光,至今效果良好。巫瑶现在敢诬陷她,那肯定是收拾得不够的缘故。
  她这副模样落在大巫眼里,他冷声道:“巫歌,你可是不服气?我昨日才将你接回巫家,你就闹出这些事来!”
  巫歌猛地抬头:“这件事不是我的错!”
  大巫怒道:“你还敢顶嘴?”
  巫歌生平最恨人冤枉她:“我没有!大巫尽可以去问其他人,是那个蓝衣服的辱骂我在先,我才打了她!”
  大巫声音越发冰冷:“就算如此,她也是你的同族,你也不该动手!”
  巫歌根本无法忍耐,大声道:“可是她说我没有父母教养,她骂我可以,凭什么辱骂我爹娘!”
  “什么?”大巫一怔,一捏之下扶手居然碎裂。整座大殿的人噤若寒蝉,蓝衣少女巫梓媛只觉得周身血液都结了冰。她身边的双胞胎姐姐抖了抖,颤声道:“大巫,梓媛没有说过这种话,是三小姐血口喷人!”
  巫瑶也是倒抽一口凉气,心中大骂巫梓媛愚蠢。谁不知道大巫将莫语姑姑放在掌心疼宠,就算莫语姑姑去世多年,还保留她当年的绣楼,就连里面的物品都保持原样:“爷爷,梓媛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够了!”大巫喝道,“集仙峰两姐妹,禁足一年,不准踏出集仙峰半步!”
  这算是很严重的刑罚了,双胞胎姐妹脸色惨白,低着头不敢辩解。巫瑶也出了一身冷汗,她低估了巫莫语在大巫心中的分量,也低估了巫歌的折腾能力,看来今日挑衅她是一个失误。她还想说什么,大巫道:“瑶儿,此事你错了,巫歌也是你的亲妹妹。我们巫家能繁盛至今,就是靠血脉的凝聚。”
  巫瑶抖了抖,小声称是。大巫叹了口气:“你是我最宠爱的孙女,但是错了还要受罚。从今日起,你闭门思过三日。”
  巫瑶不敢反驳。
  说完这些,大巫似乎有些疲倦,瞥了巫歌一眼,寒声道:“真是不懂规矩的丫头,不尊敬长姐,不友爱同族姐妹,罚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巫宣那清冷淡漠的声音响起:“爷爷。”他上前一步,长而上挑的眼睫轻颤了一下,“不如将三妹妹交给宣儿,让宣儿来教导她。”
  巫瑶脸色大变,大巫也有些讶然:“你不是最厌烦这些事吗?”
  巫宣道:“她虽然性格粗蛮,但毕竟是莫语姑姑的遗孤。宣儿一定尽心尽力,让她变成一个合格的巫家嫡女。”
  “不可!宣哥哥,你不能……”巫瑶几乎泫然欲泣,她最喜欢巫宣哥哥了,让巫宣哥哥去和那个贱丫头朝夕相处,比杀了自己还难受。   “行了,此事就交给宣儿。给你三个月,好好教导她。”大巫说罢,似乎不愿再见这些烦心事,挥挥手让几人退下。
  巫瑶和那一对双胞胎狗腿子被拉去“服刑”,只留下巫宣和巫歌。
  巫歌还是一脸“你们都欺负人”的表情,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巫宣看着她的表情,叹道:“行了,人都走了。”
  巫歌立刻充满戒备地瞪着自己这位哥哥,只见他锦衣玉冠,神色安静又淡漠,嘴唇微微翘起,露出一个凉薄的弧度。虽然巫歌对他非常戒备,但不得不承认,巫宣非常耀眼,甚至比巫瑶还要耀眼。
  “你很聪明。”少年的语气清浅,几乎可以融化在空气中,“刚刚在爷爷面前,及时提出有人辱骂你爹娘的事。莫语姑姑是爷爷的逆鳞,你做得很好。”
  巫歌被他的语气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扭过头,一副不为美色所动的模样:“哼,被你看出来了。你说吧,你想干什么?你是巫瑶的哥哥,应该和她关系很好吧,我就不信你会对一个陌生人比自己朝夕相处的妹妹还好。”
  巫宣原本淡漠无波的眼瞳中含了丝丝笑意:“如果按常理推断,是这样没错。”
  巫歌立刻奓毛:“那你——”
  “嘘。”少年在她耳边低语,“你这性子真是和莫语姑姑完全不同。”
  第一次有陌生少年这样接近她,巫歌半边身子都麻了,满脸通红地后退。
  巫宣轻声道:“莫语姑姑对我有恩,所以我才会帮你。如果刚才我没有提出要教导你,你就会被爷爷打入反思谷服役三个月。等你出来,你的一切棱角都会被磨平,而你也不是现在的你了。”
  巫歌一听,顿时七窍生烟。大巫让那对双胞胎姐妹只是在家里禁足,巫瑶在家闭门思过三日,怎么轮到她就是服役三个月?不是说血缘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磨灭的吗?可是她回到神巫世家,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亲人脸上看到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仿佛她只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你在怨恨?”巫宣轻声开口。少年的双瞳似乎可以洞悉一切,却又那样凉薄无情。
  巫歌大怒:“我没有!”
  “你这性格,一点也不像莫语姑姑。”少年道,“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但凡有人说出这种话,那么这个赌约对于他就是十拿九稳。巫歌立刻摇头:“不赌。”
  “你若是不赌,我就把你交给爷爷,说你顽劣不堪,我无法教导你。”
  阴险,太阴险了!真是人不可貌相,这比村花还美的家伙内心都是黑的!
  似是看出巫歌一脸不甘,少年指着前方一座吊桥:“看到那条路了吗?尽头那座阁楼就是我平日练琴的地方。假如你能在明日之前走过去,你就赢了。到时,我会答应你任何一个要求。而你输了,你也欠我一个要求。”
  巫歌狐疑地看了看,那吊桥最多十几丈,而阁楼就在吊桥前。现在还不到中午,走过去最多半个时辰。但是传说巫家有各种阵法,搞不好那地方就是个迷魂阵,她这不是……必输吗?!
  在巫歌怨念的眼神下,少年露出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雪肤乌发,在天光下令人无法逼视。他如一只洁白的飞鸟,轻飘飘地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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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未央城朱雀街头的重家是做买卖的,老板重明常年着一袭似血红衣,面容清隽如画。  从不见他老,也从不见他笑。  永远清清冷冷的一个人,恍若世间游荡的孤魂艳鬼。  重家做的是什么买卖无人知晓,寻常人根本进不得重家门,可尽管如此每日里却总有很多人不远千里赶来求着重老板做买卖。  重明大多数时间不曾理会,唯有每年冬至那日会在店门口张贴告示,收购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譬如:英雄泪、美人心、青梅怨、剑客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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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还记得《飞·魔幻》7B那期“生活大爆炸”里说的编辑部打算去爬岳麓山那件事吗?因为雨雨雨雨子同学也要参加,那个月的长沙雨一直下……爬山行动没能成行,直到我们魅丽文化16周年庆的这一天,Boss说我们这次要不忘初心,风雨无阻,举行团体登山比赛!而且每组都要出一个种子选手!小沐说她比赛没有任何胜算,团子说要负责把小沐拖上山,还没等晴子发言,川贝就自告奋勇地报名了!  导演,剧本出现Bug了!  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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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提要:  近日,公安局接到报案,玉雕大师傅平生被恶意谋杀,死在自己郊外的别墅里。刑警队长奉培带队前往别墅查案,意外发现一名被囚于地下室的少女,并迅速将其列为嫌疑人。少女名叫顾瑜,自称被傅平生拐卖,可是很快她又自称夏栀,是傅平生的孙女。心理学教授孙蘅诊断少女患有多重人格解离症(D.I.D),除了顾瑜和夏栀,还有另外几重人格在她身体里并存。那么……究竟凶手是谁?请开始你的表演!  角色卡:顾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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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层塔屠塔当日,东角墙皮漏了一块,投进微微发亮的光。她愣愣坐在尸堆上,怀里抱了把生锈的长剑。食腐肉的黑鸦孤单地落在剑柄上,漆黑的眼四下打转。  她不知往哪儿去,便静静坐着。许久,许久之后,陌生的男子踏着一地血泥缓步行来,手中撑着把绘了蜿蜒一树梅枝的紫竹伞。  他朝她伸出手去,瓷色的肤在光下迅速蜕皮,生烟,发黑。他眯了眼唤她:“卿卿。”  她抱紧长剑仰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1  我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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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又是一年梅雨,夜雨倾城,落花逐水的宫墙之内,传出了皇后病重的消息。  一  森冷潮湿的牢房内,囚衣乱发的女子倚在墙角,雨丝从窗外飘进来,很快沾湿了她的鬓发。狱卒来回看了几遍,终于明白了那个人冒雨坐在那里的原因。  从她那个角度,可以看到窗外湿润的泥土,和灰蒙蒙的天。  这样的鬼天气应该是没有人会来探监的。就在狱卒冒出这个念头时,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从台阶上传来。  明黄色的身影缓缓步入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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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白少棠劈开屏风后,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苏容卿戴着纯白面具,拦着我,端坐在破烂的屏风之后,静静端望着愣着的白少棠。  没有人能看到他的面容,然而便就那一双眸子,清冷如月,高贵如高山白雪,便就立刻让人觉得贵气逼人。  白少棠比我先反应过来,猛地大吼了句:“大白天的你还戴什么面具?!”  “光天化日强闯民宅,白大人这是觉得楚都没王法了是吗?”  “我抽你……”白少棠腰上的软剑猛地就解下抽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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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看到“暗卫”系列之《君心遥遥》,就特别心疼谢之遥。他沉默寡言,有爱不说。他为暗卫身份所缚,将自己心爱的公主柔嘉推到情敌赵端的身边,默默看他们夫妻恩爱。  “暗卫飞行棋”,让你变身谢之遥,边玩边走“暗卫”故事中的剧情,参与这一场动人的爱情。你胜利到达终点了吗?玩完后有什么感受,都可以带话题#暗卫#@魅丽文化@飞魔幻杂志哦。  游戏小提示:  1.本游戏不提供骰子与棋子。你可以大开脑洞用橡皮擦切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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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鹅毛大雪下了一夜,入目皆是一片素白。我拖着冻僵了的双腿不停地往前走,浑身上下无数个伤口渗出血迹,一路走,一路留。点点红色缀在雪地上,像极了迎风盛开的红梅。  我已经几日没曾吃过东西了,浑身一丝气力也没有。可我不敢停下,一旦停下,我就会化成一具尸骨,被掩埋在积雪之下,再不会醒来。  我叫宁暄,原形是一只寒时鸟。每逢入冬寒时鸟便会失去法力,被逼回原形,与凡间的普通鸟雀无异。只不过凡间的鸟雀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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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回顾:  沈珩救下了被土匪绑走的苏叶,让她恨不得对他以身相许。为了加深对沈珩的了解,她还特意跑到了说书的老头儿那里去打探他家里的情况。  大雨一直持续到半夜,淅淅沥沥,夹杂着阵阵凉意,连周围的空气都潮湿起来。我坐在窗前,无聊得发霉。  阿爹去了城外查账,我在家里简直可以横着走。待天气稍有起色后,我就不顾白芷的哀求,拖着断腿去学堂了。  因刚下过雨,街道上湿漉漉的,巷陌墙角多了许多衣衫褴褛的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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