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政楷模”de受贿内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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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面向单位纪检部门上交点小钱,树立自己的“廉政楷模”形象,一面又暗地里大肆收受金钱,甚至挖空心思用死人的身份证开户存钱。这就是原湖南邵阳市湘运汽车运输总公司总经理兼党委书记王邦业的敛财高招。在任职五年期间,他受贿达一百多次,金额高达数百万元。
  在被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以受贿罪一审判处有期徒刑十四年,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20万元,所得赃款赃物予以没收,上缴国库后,王邦业向湖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
  在邵阳市第二看守所内王邦业自曝了许多鲜为人知的受贿内幕。
  
  “巨贪”敛财自有“高招”
  
  邵阳市人民检察院反贪局侦查一室主任蒋承仲说:“王邦业有这么一个特点,他在担任总经理期间,想得更多的是怎么敛财,怎么利用手中的权力达到敛财的目的。”
  据调查,在湘运汽车运输总公司任职的五年时间里,王邦业的敛财方法主要有三招:一是频繁调动中层领导干部,卖官收钱;二是插手每一项基建工程收受礼金;三是收受客户回扣。
  从2004年末到2005年初,邵阳市纪委收到群众的大量举报信,称邵阳湘运汽车运输总公司总经理兼党委书记王邦业存在贪污受贿行为,且受贿数额巨大。
  邵阳湘运汽车运输总公司某领导介绍说:“当时举报他的群众不少,我听说在市纪委,反映他的材料就有好大一摞。”
  邵阳市纪委随即将王邦业贪污受贿的情况通报到邵阳市人民检察院反贪局,反贪局立即成立专案组,着手对王邦业进行秘密监控和外围调查。在掌握了王邦业贪污受贿的大量证据之后,反贪局于2005年3月1日将他刑事拘留。
  
  任职5年敛财350万
  
  反贪局通过外围调查,发现王邦业在2000年初到2005年2月的5年时间内,竟积累了非法资产350余万元。
  那么,王邦业到底是用什么手段聚敛到这么多的非法资产呢?蒋承仲介绍说:“王邦业视钱如命,什么钱都收,上到几十万,下到一千块、两千块。”
  邵阳湘运总公司是国有企业,下设32个分公司及外设机构,在王邦业担任总经理以前,包括下岗和离岗人员在内,企业职工一共有六七千余人。然而,在王邦业上任以后,通过他签字而进入湘运邵阳各公司的员工数竟高达3000多人。
  王邦业对此是这么解释的:“那是有些领导打招呼,我没办法……”这难道只是单纯的照顾领导及朋友关系吗?蒋承仲分析说:“利用进人这个机会可以从被进对象的手上捞取到一定的资金,谁送了钱,就弄谁进来,上不上班他不管。”
  
  “批发官帽”大肆牟利
  
  对中层干部进行频繁调动也是王邦业的敛财“高招”。譬如,为了当上邵阳湘运总公司的总经理助理,好多人争先恐后地给王邦业送钱。实在不好安排,王邦业想出了任命总经理助理的“对策”。于是,邵阳湘运总公司的总经理助理一度多达14人。
  据邵阳湘运汽车运输总公司党委刘书记说:“14个总经理助理中有的已经坐牢了,被判刑的有两个,还有的在原职不动。”
  “买官卖官”当时在邵阳湘运总公司十分盛行。职工给分公司领导送钱;分公司领导给总公司领导送钱。发展到后来,送人民币不行了,就送美金、送金器。
  2003年8月,武岗县客运分公司党委书记段长松为了调回洞口县,找到了王邦业的妻子,提出想升任洞口县客运分公司经理一职,并送上了3万元现金作为酬谢。对于这段事实,王邦业的回答是:“当时我不在家……”
  据悉,在王邦业任命的14个总经理助理中,只有3个符合正规人事程序,其余11个都是王邦业私自签字认定的。以段长松送3万元就能当洞口分公司经理的“行情”来计算,11个总经理助理就是33万元。
  这种送钱之风也使企业在人事管理上出现尴尬。蒋承仲说:“段长松在担任分公
  司经理两三年期间,就受贿十几万元,贪污一二十万元,已受到查处。”
  
  基建工程是块“肥肉”
  
  作为邵阳市的一个阳光工程,邵阳市汽车东站拐角楼工程当时被各大承建商争相竞抢。为了这块“肥肉”,四星房地产公司总经理曾建湘千方百计想接触到王邦业。2001年10月,曾建湘找机会一次性送给王邦业人民币20万元。由于这个工程是市里招投标的阳光工程,王邦业权衡再三,没敢明目张胆地收这20万元钱。
  不过,“变通”的方式还是有的。“王邦业把这个钱拿到公司,说某某交了多少工程抵押金。然后又去告诉曾建湘,说那些钱他已经帮着交到公司去了,算作他承包这个工程的抵押金。背后,他还是收了11万元钱。”蒋承仲介绍说。
  在2003年的洞口县老车站候车厅改造工程中,基建商刘润华为了工程款到位的事伤透了脑筋。于是,他花4万元人民币兑了5000元美金。得知王邦业不在家,他老婆在家,刘润华就把5000美金送到了王家。
  当王邦业回家后妻子拿出美金时,他说:“你拿给我,我去退了”。不过,这5000元美金在王邦业口袋中放了几天后,最终还是被王交到妻子手里,并要她存起来。
   “5000美金退不掉,因为我找不到刘润华。”王邦业还是这样辩解。
  
  赃款存进死人账户
  
  2002年10月至2004年12月,在湖南高速邵阳分公司购买8辆大巴的过程中,王邦业又先后3次收受浙江金华尼奥普兰车辆有限公司董事长庞青年送的回扣41万元。
  据蒋承仲介绍,当时王邦业正外出考察,住在浙江金华国贸宾馆。就在那天晚上,王邦业在房间里面突然接到了庞青年打来的电话。
  到了庞青年的房间,庞青年塞给王邦业一个沉甸甸的塑料袋,说是送给他的小礼物。王邦业回到他自己房间后,发现“小礼品”竟是人民币现金38万元。第二天早上,王邦业把钱装进密码箱里准备离开金华。在国贸宾馆的大厅里,他看见同行参加考察的每个人的袋子与来的时候都不一样,都是胀鼓鼓的,就放心了。随后,他将20万元钱存进长沙的银行,剩下的钱则拿回邵阳交给老婆处理。
  通过几年的大肆敛财,王邦业的资产已经达到两百多万元。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的非法财产,王邦业费尽心机,具有一定反侦查能力的他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以自己及家人的名义往银行里存钱风险太大,王邦业便拿姨妹夫父亲的身份证去存钱,而事实上,这位1914年出生的老人已经去世十来年了。
  成功开户后,王邦业分别在邵阳市农业银行清龙支行、长沙市工商银行以及长沙市农业银行,秘密开设了三个保管箱,存入的金额达两百多万元。“在哪里方便就在哪里存。”王邦业说。
  
  “廉政”只是受贿“幌子”
  
  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就是这样一个贪官,在邵阳湘运总公司的年度评选中,还多次被评为劳动模范和优秀共产党员。
  蒋承仲说:“他一边背后收钱,但在表面上,他把收到的一小部分钱交给公司的纪检、财务,并且要求纪检、财务登记好。公司里的人都说,这个领导不错,一年就退了几万元。几年就退了60多万元,当然是个好领导,所以他年年被评为公司的‘廉政楷模’,太有讽刺意味了。”
  作为党政一把手,王邦业在公司大权独揽,用企业职工的一句话来说,手头一支笔,什么都是他说了算。这样一来,具有监督职能的纪检部门在他面前形同虚设。对于王邦业所交来的款项,纪检部门无法询问,更无法获知是谁送的钱,纪检部门只是老老实实地给他登记造册。直到最后大家才知道,王邦业在受贿时也有“原则”。
  如果王邦业自感“搞不定”就不收钱,因为他觉得一旦收了以后会有麻烦;行贿者如果不可靠,那他也不收;第三种情况是如果办不成事,他一般也不会收。即使收了,他也会交给单位纪检部门。
  据了解,2000年1月至2005年2月,王邦业在担任邵阳湘运总公司总经理兼党委书记期间,公司的总资产只有5个亿左右,负债15个亿,亏损将近8千万,负债率达30%。令人痛心的是,公司当时已经到了即将崩溃的边缘,可王邦业居然疯狂敛财350多万元。
  
  交通领域缘何腐败案频发
  
  据悉,全国范围内交通管理部门的腐败案呈高发态势。
  专家分析说,目前中央财政投入只占各地交通基础建设费用的15%左右,八成以上都靠地方集资和引进外资,许多地方仍普遍“政企合一”。有关领导既是行政管理者,又是工程的项目负责人和企业领导,官商一体;既当工程业主,又当工程监管,建管一家,必然导致无人监管。
  业内人士还指出,在工程建设阶段,交通官员们的主要受贿来源就是下面的承包工程公司为拿到具体项目而送的“回扣”;为了让工程能顺利过关,还少不了交通官员们的层层照应。
  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研究员剧锦文认为,中国的交通投资体制在交通系统内部封闭运行,由政府官员直接运作,这样的垄断地位就很容易滋生腐败。
  他指出,应尽快实施以项目、资金、市场互相分离,彼此制衡的交通投资体制改革;另外,对工程质量还要实行严格的司法控制,对民营资本和国外资本开放交通基础建设领域,让投融资行为更加市场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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