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风”式管理:中国社会公共管理的浮躁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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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阵风!广东九江大桥被撞塌后,广东省立即开展一次水上船只安全行驶大检查。而山西“黑砖厂事件”发生后,全国又将全面清查非法用工的违法行为。
  几乎是形成惯例,每一次重大事故发生后,中国社会公共管理总要刮起一阵“龙卷风”:发生矿难,则关闭所有矿井,停产整顿;学生食物中毒,则下发紧急通知,要求地毯式检查学生食堂;街头乱摆摊位酿成交通事故,则下令取缔所有零星摊位,城管倾巢出动……而事过境迁,一切如常,管理松懈,事故频仍。如今中国社会公共管理只是一阵风,时紧时松,周而复始。
  
  (一)刮风式管理
  几年前,苏北农村轰轰烈烈地开展卫生小城镇评比活动。一时间,全党动员,全民发动,大搞创建卫生小城镇的“人民战争”,大街小巷人头攒动,扫帚挥舞,倒也是家家干干净净,处处清清爽爽。可一旦检查团验收过后,要不了几天,依旧是到处垃圾,无人过问。
  在城市的天桥上、马路边,我们时常看到小商小贩的地摊阻碍交通,而戴着红袖章的城管工作人员就在不远处悠闲地抽烟拉家常,却熟视无睹。可一听说上头有人来检查,城管们又兴师动众,掀摊踢车,暴力执法,弄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城市狗患久治不绝也是刮风式管理所酿。我国城市养狗的管理至少涉及到公安、工商、城管、农业、卫生等5个执法部门,但“五顶大盖帽”却管不好一条狗。专项整治狗患之时,矫枉过正,鸡犬不宁。而平时宠物犬到处乱跑,人行道上随处可见粪便,却无人管理。
  中国社会公共管理就是这样一阵风接着一阵风,社会问题长期得不到根治。
  
  (二)懒政、浮躁和作秀
  社会公共管理靠刮风,首先是懒政所致。公共管理是一项很精细的工作,需要花大力气才能管理到位。而国家公共管理机构养了那么多闲人,平时高高在上,宁愿上班闲聊、打麻将、玩游戏甚至炒股,也不愿意深入基层解决实际问题。对公共管理问题不上心不精心,相互推诿踢皮球。由于平时管理不到位,社会公共管理问题日积月累,积重难返,酿成事故。比如网吧管理,文化部门平时懒得管,有的甚至把公示的举报电话号码也写错了,只是指望一年一度的专项整治,依靠刮风来管理,所以未成年人沉湎网吧、走向犯罪道路的社会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
  浮躁之风蔓延官场,官员沽名钓誉,靠刮风制造政绩。华东某地一家工厂爆炸,当地官员立即命令所有同类工厂立即停产整顿,违规生产的企业一律吊销生产许可证,发出如此狠话其实是做给上头看的。一方面是为了减轻事故责任,另一方面是为了取悦于上级领导。有的地方为了整治城市脏乱差,动辄搞大拆大建一阵风,一座座大楼拔地而起,领导有了脸面,可老百姓却承受着巨大的拆迁之痛。
  官员急功近利,动辄用作秀来造势。比如公共管理专项宣传周,领导电视上露脸讲话,到现场视察做做样子,与一线管理人员握握手,都是在作秀。平时那些问题堆积如山,却不去认真解决。某市一个小区面前一条街已经两年没有人打扫了,垃圾成堆,夏天蝇蚊飞窜,臭气熏天,市民怨声载道。
  习惯于“运动式行政”也是公共管理靠刮风的重要原因。由于长期以来传统行政手段的影响根深蒂固,所以政府在公共管理方面,十分偏好使用“搞运动”的方式,仿佛唯有这样才可以搞得既轰轰烈烈又扎扎实实。这种“运动式行政”,往往成为“一阵风”,运动初期表面上热热闹闹,时过境迁就无人关心或者被新的运动吸引,以至于很多工作没有最终结果,也没有人关心最终的结果。南方某城市火车站治安混乱,市政府年年搞治安“严打”,上千名武警、数百治安员结合数百警力集中在火车站周边的“弹丸之地”,采取“人盯人”的人海战术。效果短期内十分显著:民警多了,案件少了。但是当民警稍一减少,案件又多了,周而复始,社会治安情况长时间没有实现质的变化,依然案件高发,把警方折腾得叫苦不迭。
  
  (三)科学管理 持之以恒
  社会公共管理是一项长期的持久的工作,来不得半点浮躁和偷懒,要实行科学的持续的细致的管理方式,社会才能太平。
  摒弃陈旧思维。要克服公共管理一阵风的做法,首先得克服传统的运动式行政的思维方式。“龙卷风”式的运动,声势浩大,气势磅礴,高压之下,确实能收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但有些问题只是风头上避避,风头过后,又是沉渣泛起。因此,必须摒弃这种运动式行政的思维定势,用全新的持之以恒的行政思维来管理公共事务。
  切断利益链条。有些公共管理问题长期得不到解决,是因为问题的背后隐藏着利益链条,比如每年春运高峰,票贩子的生意总是红红火火,不少旅客为了顺利返乡,只能忍气吞声备受票贩子的盘剥。票贩子屡禁不绝,是因为票贩子跟车站内部工作人员有利益链条衔接。顺藤摸瓜,揪出利益链条上的这一重要环节,就能从根本上整治“黄牛”,而不是依靠一阵风来治理。其实没有打不掉的黑恶势力,黑恶势力作恶只为“利”,一旦利益链条被切断,黑恶势力就会自动权衡犯罪成本,区域治安局势就会自动好转。
  明确监管职责。社会公共管理是个综合工程,牵涉到方方面面,平时由于监管职责不清,部门之间往往推来推去,问题得不到解决,只好指望专项整治(即刮风)来综合治理。因此,要严格界定公共管理各部门的监管职责,平时是哪个部门该管的事情就由哪个部门管,出了问题对照职责来追究,避免相互推托。
  建立长效机制。公共管理要打持久战,只有平日加强管理,才能建立良好的社会秩序。比如赌博问题,平时棋牌室里男女老少到处在赌,警方睁只眼闭只眼,有的地方甚至春节“放赌”三天。而到集中整治时,又矫枉过正,连老头老太太娱乐性质的“小玩”也视为赌博,一抓了之。只有平时加强管理,发现苗头就解决,让社会成员养成遵纪守法的好习惯,社会才能长治久安。
  (作者单位:江苏省射阳县临海镇政府)
  责任编辑 侯 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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