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掖,失落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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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掖,对现在的西飞人来说,是个遥远陌生的地方,是在遥远的年代,西飞曾经失落的地方,也是西飞的史册上最早出现过的名字。
  “张掖,西飞最早建厂选址地。上世纪50年代中期,国家二五计划建设一座中型飞机工厂及配套厂所,定在西北地区。西飞第一任厂长刘亚欣是最早一位带队去选址、勘测的先驱。1956年4月,国家和当时的二机部批准了选址张掖建厂报告,刘厂长又第二次带人前往筹备建厂。”
  多年前,为写厂史,我曾多次听西飞老辈人说起张掖这个地方,几位西飞最早的创业者,陷入对悠悠往事的回忆中,几乎异口同声确认,在那遥远的地方,曾经留下过他们的青春足迹,那是他们生命中最好的一段时光。
  “张掖?”我快速地搜索着这个陌生词汇的关联点:甘肃张掖,温带干旱地区,河西走廊,丝绸之路,葡萄美酒。
  丰富的互联网印证了我的零星记忆。甘肃张掖地处祁连山下黑河之滨的沙漠绿洲。因物产丰富,人杰地灵,素有塞上江南之美誉,早在汉代张掖就取"张国臂掖,以通西域"之意,表明其地理位置之重要,现在号称金张掖,自汉朝由边塞发展而来,西夏、西晋为佛家圣地,寺庙星罗棋布,隋唐兴盛一时,隋炀帝曾在此地举办西域万国博览会,歌舞美酒宴迎宾客。如今,畜牧、林业、果业、旅游业发达。但毕竟对向往名山奇景的我来说,那是个遥远的小地方,浏览一番就丢开了。
  今夏暑假,临时决定随几个朋友去(甘)肃南、(青)海北交界的祁连山避暑,不料落脚的第一站就是张掖。曾经失落的西飞厂址竟这样与我不期而遇了。
  匆忙中想起老辈人的回忆,似乎老厂址在张掖沙井子区九闸沟一带。只是不知过了半个世纪之后,是否早已物是名非?
  带着些许寻旧访古的心绪,去探访一番,结果喜出望外,在游览亚洲第一卧佛——古西夏国寺大佛寺时,导游告知,沙井镇就在这里(甘州区)的西大门。张掖古有甘州之称,但现在甘州仅为张掖市的一个区。
  走马观沙井,但见该区依山傍水,田野房舍绿树掩映、道路四通八达,宛如镶嵌在河西走廊上一颗晶亮的明珠。
  坐在沙井子农家园,悠闲地喝着鲜美醇香的牛奶,饮着张掖葡萄酒,嚼着烤羊肉,品尝着西瓜,消受着张掖夏日独有的清凉,遥想当年这里荆棘丛生,风少弥漫,人烟稀少,时有黄羊野狼出没的场景,一时感触顿生。此刻我坐的地方,或许就是半个多世纪前,新工业区筹备处主任刘亚欣带领创业者们吃干粮喝窖水的地方。有一年多时间,他们在这里克服恶劣艰苦的自然条件,因陋就简,自力更生,打井、修路、选址,热火朝天铺开建设战场。当年周边全是戈壁滩的沙井子,如今牛羊肥壮、水草丰茂,物产丰美竟风流。只可惜因为时间仓促,无法找到当年的知情者,不知筹备处所在的永寿巷76号小院的旧址今朝何在?
  当时,国家要在此地区建设二机部4个大厂、3所技校,加上一机部、电力部和当地省市的配套项目,规划占地2000公顷,职工6万人,居民20万人,规模比今天的阎良城区要大得多。仅1956年几个月时间就从四川等地招收技校生1778名,开展建校劳动,九月份开学。
  可是,这热火朝天的建设序曲刚刚奏响就收场了。1957年秋,国家对国防工业建设规划进行重大调整,原定在张掖筹建的厂、校停建,已招工招生的2000余人只能撤离或返乡安置。最终,筹备处主任刘亚欣仅带着60多人转战渭北阎良,重新创建西飞,当时的阎良小镇,也是一片荒凉,百废待兴……
  人欢车鸣的繁闹场面瞬间销声匿迹,“张国臂掖”(引申为张开胳膊,支撑国家之意),徒有张开的“翅膀”,却没有飞起来。原来为规划配套建成的沙井子火车站也随之撤销了。不难想象,建设人马大撤离后沙井子地区的的景象是怎样的萧索荒落。
  时光如梭,当年张掖的建设者已经年华老去。当年的沙井子,虽失落了重工业城镇的机遇,如今却另一番如日中天的盛景。
  这里气候地理条件决定其境内发展高效农牧业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西瓜、黄豆、红枣等农副特产品久负盛名,誉满甘州;万亩优质牧草基地、千亩酿酒葡萄基地颇受到青睐。目前镇内投资2000万以上的大型企业多个,还引资建有多普勒雷达站、河南金博士种子加工中心,做强草畜、制种、林果等主导产业,抢抓畜牧养殖、商贸、旅游业,沙井发展了,富裕了,踏着时代强劲的鼓点,和着改革开放的乐章,步入了工贸型小城镇的快车道。
  我在心中将这颗丝路明珠张掖沙井和西安渭北明珠进行一番比较——面积人口交通气候,产业结构、居民文化素质,同样的西北古城,同样的历史悠久,同样的空域开阔,日照时间长。张掖比阎良繁华干净的多,拥有航空城罕见的湛蓝天空和悠悠白云,清凉干爽的空气,盛产无污染的农副产品,倍受游客推崇。如果不是国家政策发生重大变化变化,来自五湖四海的西飞创业者将扎根张掖建社航空城,西飞几代人的守望地就可能不是陕西渭北航空城阎良,而是甘肃河西走廊航空城张掖了。果真如此,那些在张掖已经招生却遭遇退回的技校生和现在一些西飞人的命运或许将发生重大逆转,西飞或许要更名“张飞”了。
  被时光裹挟前行的轨道,谁也无法选择方向。历史就是这样奇妙,用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无形中操纵着人们的命运和机缘,让飞翔的翅膀瞬间与张掖擦边而过,成为遥远的记忆,让我们在黄土地生根开花结果。
  而结果,遥远的张掖并没有因此失落,没有辜负、浪费时光,它向我们这些西飞创业者的后代,展示的是清新可爱的繁华姿彩。
  不惊觉,所有的事变只是一种过程,你无法断言最好的时光在过往还是在眼前,记忆或深或浅,回首处,总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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