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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十年来,央行一直采取稳健的货币政策,直到今年二季度才改为适度从紧的货币政策。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把“适度从紧的货币政策”转为“从紧的货币政策”,意味着2008年中国的宏观调控政策将发生比较大的改变。
从2003年开始,银行信贷一直处于增长较快的水平,特别是2007年。2007年一季度,各家商业银行的人民币新增贷款就达到1.42万亿元,二季度新增贷款达到2.5万亿元,三季度达到3.36万亿元,到10月更是达到3.5万亿元,同比增长17.69%,远远超过年初银行信贷增长之目标。
尽管央行采取一系列银行信贷紧缩的货币政策,今年以来已经五次上调存贷利率,十次上调准备金率,调控力度可谓空前。但是,商业银行信贷狂潮依然不期而至,许多商业银行在第三季度就已经完成了全年预定的信贷指标。
大量贷款增加后,大部分过剩的流动性资金就会从银行体系流向资本市场,从而推动股市、房市价格不断上涨。三季度,全国70个大中城市房屋销售价格上涨8.2%,新建商品房销售价格同比上涨9%。其中北京上涨13.5%,深圳上涨17.6%,宁波和杭州上涨幅度也都超过了10%。资产价格的上涨反过来又拉动了房地产贷款的快速增长。
房价上涨必然会导致大量银行信贷资金流入房地产市场。2007年前三季度,尽管房地产开发贷款增速有所回落,但房地产开发贷款增长仍然高位徘徊,而且购房贷款增速加快。9月末,全国商业性房地产贷款余额4.62万亿元,比年初增加9410亿元,其中,房地产开发贷款余额1.76万亿元,比年初增加3491亿元,同比增长26.9%;居民购房贷款余额2.86万亿元,比年初增加5924亿元。
而且,银监会最近在检查中发现,一些房地产开发商及住房投资者采取“假按揭”、“假二房”、“假90”、“高估价”手段套取银行的信贷资金,以此来推高房价,制造银行风险。从今年以来美国次级按揭贷款危机可以看到,如果不对国内银行信贷进行全面的紧缩,不仅会把国内房地产泡沫越吹越大,而且也可能使国内商业银行面临巨大的风险。
同时,大量货币流入市场,不仅吹大两大资产价格泡沫,也是今年以来物价快速上涨的动力源所在。今年11月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同比上涨了6.9%。尽管有不少人说目前中国的物价上涨是结构性的,但是无论是从中国式通货膨胀的特性,还是国际价格的变动及国内要素市场改变的进一步深入,价格上涨压力会越来越大。因此,稳定物价成了明年经济工作最为重要的任务。
还有,随着CPI上升,今年以来居民储蓄存款利率一直处于负利率水平上。据计算,今年8月14日之前,负利率曾高达3.836%,即使到10月份,通过央行多次加息及利率税降低,负利率仍然在2.8235%水平上。可以说,居民存款的负利率不仅容易扭曲整个金融市场的价格机制,而且也会造成整个社会财富分配不公、改变市场的行为预期,从而可能增加整个经济的震荡与混乱。正是在上述的背景下,政府提出了从紧的货币政策。而“从紧的货币政策”是近十年来央行第一次提出来,也预示着2008年央行货币政策的重大转向。
可以说,从紧的货币政策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尽管明年的货币政策是从紧的,但是货币政策的从紧性同样强调通过市场化工具来进行宏观调整,加上稳健的财政政策,那么明年的宏观调控工具基本上是会以市场工具为主导,而让所谓的行政性宏观调控工具淡出。
二是从紧的货币政策主要工具有存款准备率、公开市场操作、央行票据等,同时,根据中国的实际情况,已经多年不用的信贷规模管制可能又会大行其道。当然,随着CPI上升,利率水平提高应该是明年最为常用、使用最为频繁的工具。因为,如果2007年CPI为4.5%,那么2007年的居民储蓄存款利率水平大致在负2%。而央行要稳定物价,纠正居民储蓄存款的负利率是其职责。如果明年的CPI保持在目前的水平上,那么利率水平要保持为正就得上调近2%,每一次上调0.27%也得上调7次多。可以说,从紧货币政策在这点发挥的余地很大。
可以说,2008年从紧的货币政策无论是量上的从紧还是价格上的从紧,对房地产市场的影响都将是巨大的。因为,大家知道,房地产行业不仅是这一轮经济增长动力,也是银行信贷资金推动的资金密集型产业,金融支持的程度也就决定了房地产市场发展程度。可以说,近几年中国房地产市场发展快速完全是金融支持的结果。因为房地产市场不仅在房地产开发商基本上依赖银行的信贷政策,而且房地产需求方投资者对货币政策十分敏感。一旦房地产投资按照金融市场价格来运作,其成本会快速增长,房地产投资者的风险将增加。当房地产投资者的市场预期改变,房地产市场投资自然会淡出市场。如果房地产市场投资者由于货币政策改变而淡出,那么国内房地产的需求立即会改变。房地产市场变化也会引起与房地产关联的产业得以调整,整个固定资产投资过热也就会得以缓解,物价上涨也会缓解。所以,从紧的货币政策对2008年经济的影响应该是十分巨大的,也是未来中国经济能否走向健康发展之关键。这就是从紧货币政策的宏观调整意义所在。(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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