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铃中的纯美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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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眼睛盯在三毛的《撒哈拉沙漠》上,心里却颇不安宁。我的眼光又透过玻璃转到了操场上,刚上高中的同学们组织的第一次团体校外活动。谁不想融进这个快乐的大集体中去呀。可听说去的地方要骑车近四十分钟,还是一路上坡。我不会骑车,而且还是班里为数不多的小胖子中的一位,要谁带呀?厚着脸皮要人带我?我可做不到。
  黯然神伤时,教室的门砰一声被踢开,我还没回过神来,就见,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了面前:“走吧!就差呢一人了!我带你行了吧7有脸哭鼻子!”
  我瞪着这个语言冒失的家伙正要发火,却被对方一把给拽了起来,我想挣脱出来,可他的手像两个大钳子,钳着我的胳膊来到教室前面的操场上。睡在上铺的好友费清在事后有一句形象的比喻。她说我俩当时那样子,就像老鹰捉着一只小肥鸡—样。
  点名分组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个冒失鬼叫阿勇。“丁零零……”声音此起彼伏,大家欢呼着摁响车铃,鱼贯而出。阿勇把自己的单车提了过来,我不好意思地坐了上去。只听一句:“把好了!”车子嗖一下如离弦的箭,我身子差一点闪下去,我慌忙拽住了对方的衣服。
  驶出校门,起初的道路虽是沙土路可还平坦宽阔,大家像出笼的小鸟,在大道上说说笑笑你追我赶活力四射地往前冲。阿勇虽然带着胖胖的我,可一点儿也不落后,一会儿前一会儿后地和同学们比赛。后来的路变成了上坡,越骑越陡,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同学们,现在只有弓着背嘿哧嘿哧地瞪车了。阿勇本还高挺的背也弯了下去,我还看到他的后脖颈渗出了田密的汗珠。我很想拿了手帕仔细地帮他把汗擦掉,但仅是这个想法已经让少女的心突突直跳,因为这是我第—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一个男孩子。
  身边的同学陆续迫过去了,我们俩竟然掉到了最后。我听着前面阿勇呼哧呼哧喘粗气的声音,不禁有些过意不去,就小声说:“要不,我下来,咱们走会儿,你歇歇?”只听前面扔来一句:“不用!只是求你把手松松,我快喘不上气来了!”我“哦!”一声,才想起手刚才在车子摇晃时,已经下意识地接住了人家的腰,吓得我涨红了脸,赶紧松开了手,却不料阿勇猛一用力,差点儿把我甩了下来。我只好再次抓紧阿勇的衣襟,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想放手了。
  二十分钟后道路终于平缓了,阿勇的背又挺了起来,车速明显快了。可他后背那一块却被汗浸湿透了,脖子里也滚着晶莹的汗珠,我忙掏出我的小手帕,把手伸到前面:“你擦擦汗吧!”对方一只手攥着把,一只手接过手帕擦汗。
  在把手帕还给我时,对方忽然说:“哎!芳子,问你个问题呗?”我一听忙说:“你问你问。”对方仰望着蔚蓝得像水洗般的天空哈哈笑了一通,然后才说:“你说狗熊它娘是怎么死的?”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关于狗熊它娘的故事,只好老老实实地说:“不知道,叫狗熊气死的吧?”我话音还没落,对方笑得带动着整个车都颤抖,似乎把路两边白杨树上的叶子都震得摇摇晃晃。
  “有什么好笑的,真是的!”我在后面白了对方一眼,不管他的笑,兀自看着越来越美的山景,优哉游哉地上下撩着两只脚。
  狗熊它娘怎么死的?当时我真的不知道,回到学校才忽然想起這个问题来,问费清,费清像看外星人似的看我,然后抛给我一句:“像你—样,笨死的!”好啊,这个臭阿勇,骂人不带脏字,哼!我让你看看,我笨不笨!
  期末考试,我拿了三个奖状,在我的要求下,父亲奖励了我一辆单车。现在我还记得特清晰,在那黑色锃亮的车把上,一只展翅欲飞的鸽子,漂亮极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央求了哥哥教我学车子,但这个家伙只管看小说,没有耐心教我,还嫌我太笨教不会。当我推着卑车来到学校想找女友教我时,坏透的男生却哄笑:“喂!芳子,狗熊它娘是怎么死的?!”气得我二话不说,扭头就往外走,我还不信了,我就学不会骑车。
  然而,我也许真的挺笨的,加婴儿肥的身躯,协调能力太差,几跤摔下来,新年的衣服全成了土的,车把也摔歪了。—双大手扶起了我,也扶起了我的车,是阿勇。他把歪歪的车把也正了过来,看在他帮我解除了窘境的份上,我送过去一种期待的目光,他也心领神会,笑着收下了我这个徒弟。,那刻心里乐开了花!刚才的不陕—扫而光。在这样的名师指点下,我当然很快就学会了骑单车。
  高二那年又举行了一次郊游,这一次我再也没有了尴尬,早早地骑着自行车来到了操场上。仍然有几个笨女生在等着男同学带,这回阿勇带的是一个新转来的女同学,长长的头发,还戴着个蝴蝶式的发卡。阿勇带着她和我比起速度来,我用了最大的力气,还是输给了阿勇。当他们俩超过我时,阿勇得意地按了下车铃,而那个女孩子张开手的欢笑,一瞬间冲淡了我所有的喜悦。我停在半路,脑子里一片空白,觉得心里失去了什么以的,空落落的……
  那次郊游我玩得一点儿不开心,阿勇几次来找我说话,我都爱理不理的。直到一天黄昏,我在车棚里碰到在给我擦车子的阿勇,他的一句:“你怎么了?我哪里得罪你了吗?”我不由得大声喊道:“没有,你别管我,你去找你的长发女孩吧!”然后推车走人。
  只听后面有人喊:“等等我!你个傻瓜!知道狗熊它娘是……”
  “笨死的!”我在前面不等他说完喊到。然后扑哧笑了!
  此时斜晖脉脉,两辆自行车并肩骑出校门。
  从此一段酸酸甜甜的纯美情感,伴随着单车而留驻在青涩的学生时代,难忘而温暖着日渐苍桑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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