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你,是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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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顿火锅之后,依然没发生爱情
  阿维第一次见到简军,简军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然后伸出手来说:“认识你是我的荣幸。”阿维笑:有没有搞错,这样中规中矩傻乎乎的第一声招呼。
  那是在一次小型的生日聚会上,简军跟每一个初次见面的人都这样讲。
  后来,他们熟悉了起来。那一年阿维刚从大学毕业,有点“天高任鸟飞”的骄傲,还有点糊里糊涂的懵懂和手忙脚乱。而简军刚从部队复员,开了一家小店,卖工艺品。阿维有一次逛街刚好逛到简军的小店,简军喊她妹子:“妹子,有什么需要的,尽管看。”
  阿维便看,但没什么想要的。简军非要送个礼物,于是就给阿维拍了一张数码照片,然后忙活了半天,印在了一个白瓷的杯子上,要送给阿维。
  阿维不好意思,要给钱,他不要。两人推来扯去地老半天。后来阿维说:“那我请你去楼下吃老鸭粉丝吧?”
  老鸭粉丝味道不错,简军说话又搞笑,阿维笑得粉丝差点从鼻孔里出来。
  就是这样熟悉起来的。
  从阿维的公司到简军的小店,走路只需要10分钟。很多顿午餐,两人就是这样凑在一块吃的。简军的小店有电磁炉,可以煮面,煮饺子。阿维最喜欢吃火锅,冬天到来的时候,两人吃了29顿火锅,却一次也没有聊到爱情。
  爱情在阿维的脑海里是要更热烈一些,而不是像简军这样的温吞水和烟火气。那一年的阿维着实不懂爱情。
  爱情可以是七味彩虹
  爱情来到阿维的世界里,是在冬日过去后的春天,在柳枝抽芽、梨花绽开的时候,阿维的心也因为一个男人抽芽。
  那个男人就是阿维的上司老杨。老杨其实并不老,只是人人都喊他老杨。在自我介绍的时候,他都是以这样开场白的:“你就喊我老杨吧。”
  阿维第一次见老杨,也是听他这样说的。男人是不是都有各自不同的开场白?简军不是喜欢说“认识你是我的荣幸”吗?
  老杨不如简军幽默大方,他有点端着,也有点寡言。他没有女朋友。有一次他来上班T恤是穿反了的,标签露在外面。还有几次,阿维发现他的衬衫丢了袖扣。
  这是个有点邋遢的男人,但他长得帅,他的邋遢有点令人心疼。
  阿维是新来的小兵,干活积极,随叫随到。老杨有一次在外面见客户,让阿维送一个文件过去。阿维最后是把文件送过去了,但过马路时躲一辆闯红灯的车子,把脚扭了。老杨就直接带她去了医院。
  医生说,抹点正骨水揉一揉就好了。医生把正骨水递给老杨:“现在就抹啊,否则肿得更高了。”
  正骨水的味道从此也进驻了阿维的心里。像是一道彩虹,带有七种味道。有一分惊,一分怕,一分紧张,一分羞,一分喜,一分甜和一分清新。
  老杨揉脚的时候没看阿维,阿维也不敢看老杨。
  从医院出来,老杨把阿维送回家了,在楼下,阿维问:“上来喝杯咖啡吗?”
  老杨摆摆手,走了。
  有多少等待都无用
  阿维就这样犯起了相思病,她把记忆中与老杨有关的所有事儿都和简军说了。似乎,简军就是她的爱情狗头军师。
  “今天在茶水问,他看见我却装作没看见,你说是什么意思?”
  简军在帮一个女孩儿往抱枕上印宠物猫的照片,心思根本没在阿维这里。阿维着急:“你说啊,你说啊。”
  简军只好说:“也许他喜欢你了吧?”
  阿维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喜滋滋地不再捣乱。但过了一会儿又心生疑窦:“你又不是老杨,你怎么知道?”
  简军被阿维搞得很无奈,只好好脾气地笑,不再回嘴。阿维便继续啰嗦下去。阿维其实并不是和简军一个人哕嗦,她和自己相熟的人都啰嗦。阿维感觉自己要被初来乍到的爱情填满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了,血管都堵塞到大脑那,整个一脑瘫。
  不够聪明的阿维,就是不懂老杨。老杨喜欢她吗?不喜欢她吗?
  在办公室,阿维偷偷看老杨的时候,偶尔几次会撞见老杨的眼睛。老杨有点害羞,总是很快低头。但若是在电梯里狭路相逢,就算只有阿维和老杨两个人,他也不怎么说话。阿维喊一声“早啊,老杨”。老杨就嗯一声“早”。
  阿维心里便拥挤着开满花,不那么舒服,却又有点惬意。
  表白这种事儿是不是应该男人做?阿维不知道,但她很想自己做。于是那天,她便做了。在部门聚会的时候,阿维点了一首歌,唱之前说:“这一首献给老杨。”
  那首歌的名字叫:《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热闹的KTV包厢里,大家都在起哄,阿维认真地唱。老杨却一脸通红,后来,他抢过了阿维的话筒说:“开什么国际玩笑?”
  虽然他说话声音并不大,但阿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不耐烦还有恼火。阿维知道,表白失败了。爱情没得到,人却丢大了。
  抱枕
  那天后,阿维就请了病假。原本她没病的,只是觉得心一连串地烧,又烫又疼。后来,她竟真的发烧了。
  发烧的她怎么都不舒服。躺着,坐着,站着,只要想起昨晚上老杨的眼睛,就感觉一口热血要从喉腔里喷出来。
  简军打电话来:“怎么回事儿啊,妹子,今儿吃火锅啊,买了羊肉片了。”
  阿维哇的一声哭了。
  简军来的时候,带了皮蛋瘦肉粥,说是加了很多胡椒,可以发汗。阿维只吃了两口。
  简军还带着一个礼物,那是一个抱枕,抱枕上印的是阿维的照片。好像是有一次,吃完火锅,阿维打瞌睡时,简军偷拍的。如果你仔细看那照片,甚至能看到阿维欲滴的口水,非常喜感。
  阿维抱着喜感的自己瘪瘪嘴,想笑又想哭,忍了又忍。
  简军把带过来的退烧药给阿维吃。阿维说:“你还有店子呢,快回去看店吧。”
  简军说:“没事儿,哥陪着你。”
  简军就这样陪了阿维整整两天。这两天,他就和衣窝在沙发上睡,阿维一哼哼,他就跑过来给她量体温。阿维退烧后,他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阿维病好了,还得去上班。脸皮再薄也不能跟自己的饭碗过不去。阿维再上班,话少了许多。依然无法控制自己偶尔偷看老杨。老杨再也没有抬起头回应她的眼睛,阿维的心一点点地下坠。
  她很想知道为什么?但爱情这回事哪有为什么。就像是有人喜欢玫瑰,有人喜欢茉莉,而有人喜欢仙人球一样。她阿维,不是他老杨的花。
  你知道老杨在等你吗
  也许时间会带走与爱情有关的所有哀愁。阿维觉得自己是。
  在又和简军吃了20次火锅后,办公室里不再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大家似乎都忘了阿维对Boss表白那场笑话。阿维不会忘,不知道老杨会不会忘。
  阿维依然参加部门聚会,依然会唱歌,但是只唱欢快的《看我72变》。
  有一次下班后,阿维在某个街口看到了老杨。他进了一个花店,在里面待了半个小时,捧着一大束花出来。那花是精心修剪好的,看上去价格不菲。阿维偷偷地跟在了老杨的身后,想看看他会把这花送给谁。
  阿维跟着老杨走了3个街区,然后看着老杨进了一个小区,上了楼。
  在门外思索了60秒后,阿维敲响了老杨的房门。开门的老杨吓了一跳,房间里如阿维想的那样,没有他的女朋友。
  那花插在花瓶里,非常漂亮。而这样的花和花瓶,在房间里摆了五六个。
  也许是想找一个人说说心事,也许是想和阿维这个小姑娘冰释前嫌,老杨跟阿维说了心里话。
  花店的那个老板娘,是他一直爱着的人。但是她结婚了,并有了孩子。她的老公现在身患重病,花钱很多。于是他便经常去花店开解她,买几束花。老杨说,他会一直等她,等她有机会也有可能和自己在一起。
  原来,老杨才更适合唱那首《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这个故事让阿维沉默了很久,她把手放在老杨的手上拍了拍,然后离开了。
  出门的时候,阿维感到非常轻松。
  认识你是我的荣幸
  阿维在回家的路上,拐进了那家花店买了一束花。那女人完全配得上老杨的等待。
  捧着花,阿维去找简军。简军正在关店,看到阿维抱着的花问:“呦,谁送我妹子的花啊?”
  阿维说:“你不送我,我只好买给我自己。”
  那天,阿维坚持要简军回家做饭给自己吃。一推开简军家的门,阿维就尖叫了:“怎么这么乱?”
  简军手忙脚乱地到处收拾,阿维悄悄走进了他的卧室。果然如她料想的那样,那个印着自己照片的抱枕,正在简军的床上。不,不止那一个抱枕,还有好几个。都是她各种姿势的照片。想着简军每天抱着自己的照片入眠,阿维有些害羞。
  但简军喜欢她,是阿维早就知道的秘密。在她发烧生病的那个晚上,简军窝在沙发上睡着了。她半夜起来,坐在他旁边看了他很长时间。他的手机静音了,但是有蓝色的信号表明信息进来。
  阿维看了那些信息,那是简军和他的一个好哥们发的。人家问他:那么喜欢怎么不表白。
  简军说:我再等等,我给她时间。
  阿维便也等了等,给自己时间,彻底从对老杨的希冀里走出来。今天她走出来了。她想给自己和简军一个可能。
  简军做好了饭,喊阿维。阿维在他的小酒柜里精挑细选了一瓶草莓味的果酒,为自己和简军都斟了一杯,然后她向他举杯说:“认识你,真是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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