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轮奸案背后的司法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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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的一年,对印度来说是多事之秋。
  从涉及6亿人的大停电到阿萨姆邦导致80人死亡的宗教仇杀,从低迷不振的经济到层出不穷的腐败丑闻,一度被热捧的印度正在走下神坛,回归本来面目。而新近发生的一桩轮奸案,更是把印度社会的男女不平等、警察颟顸无能、司法腐败低效等世相暴露在世人面前,从而进一步打击了印度的国际声誉。
  2012年12月16日,印度首都新德里一名23岁女大学生跟男朋友去电影院看完《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后,错误地上了一辆黑公交,随后遭遇轮奸、殴打和伤害,13天后在新加坡接受治疗过程中不幸去世。此事在印度全国引发了声势浩大、愈演愈烈的示威,世界舆论也一片哗然,连篇累牍地进行了报道。
  在巨大的舆论压力下,印度司法系统迅速做出反应:新德里一家法院1月3日开始以速判程序审理轮奸案嫌疑犯,印度警方建议法院以强奸、谋杀等罪名判处6名嫌疑犯中的5名成人死刑。据估计,这个案子的审理过程大概20天就可以结束,审判的结果将提交给新德里高等法院核准,整个案件3个月就能完结。
当地时间2012年12月24日,印度艾哈迈达巴德,民众手持蜡烛悼念在公交车上遭强奸的女大学生,要求严惩凶手

  但这种特殊情况下的从重从快在印度只是特例,更多的时候,案件的审理旷日持久,不要说强奸,就是像谋杀这样的重案有时候需要等15年才能处理,而交通事故案有时需要等待30年之久。到2010年底为止,有3100万个案件等待判决,若按现在的审案速度,把这些案件审完需要320年。
  印度独立后继承了英国的政治遗产,即一人一票、多党竞争的民主宪政制度和完全独立的媒体和司法制度。但因为腐败和低效,其他地方的人们可望而不可即的独立司法制度,却并没有给印度带来真正的司法公正,甚至也没能给女性带来基本的安全。除了印度社会对女性根深蒂固的歧视之外,司法系统的低效和腐败也在某种程度上助长了强奸等犯罪行为的发生。
  印度法律规定,犯强奸罪的,处7年以上10年以下监禁,并处罚金;发生强奸孕妇、奸淫未满12周岁幼女、2人以上轮奸等情形,处10年以上或终身监禁。但在现实中,印度强奸犯罪审判时间长且量刑较轻。印度许多强奸案在审理五六年后,犯罪分子一般也就是判入狱2年至3年。印度哈里亚纳邦的一名14岁的女孩不堪一名警官长达4年的性骚扰后自杀,而这名警官直到20年后才被定罪,他被判入狱6个月,在支付了约合一百多元人民币的罚金后被保释出狱。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形,首先是因为印度人做事情本来就是慢节奏,迟到、不守时是普遍现象,雷厉风行在这里几乎看不到。流风所及,多数法官每天上午10点上班,下午4点15分下班,中间还有1小时午餐时间;有些人还有喝下午茶的习惯,经常需要耗费半小时;印度的节日多如牛毛,法官们几乎都是逢节必过,更加挤占了审案时间。
  印度的腐败非常严重,法院也不例外。2006年印度司法审判过程中的贿赂支出大概在5.8亿美元左右,其中61%送给了律师,29%用于贿赂法庭工作人员,另外5%送给了法官,而“媒人”、中介则拿走5%。许多案件由于议员、高官的介入,往往延宕一二十年。目前,印度各级官员和议员有上百人本身就是强奸等性侵案的嫌疑人,但这不并妨碍他们继续做官。
  目前,印度政府任命了以大法官维尔玛为首的法官委员,对印度反强奸法律重新审查修正,以加快对女性犯罪的司法审理速度并实行更严格的处罚,可能的措施包括:强奸犯最高可判30年监禁,且没有假释;把化学阉割作为刑罚之一;设立一个90天内完成审判程序的快速法庭等。
  显然,在汹涌民意的推动下,从纸面上强化法律规定并不难,难的是有效地执行。而印度司法的低效和腐败,恰恰根植于印度的社会文化当中,从而有积重难返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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