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科学的“喜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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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卫·萨尔兹保,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物理和天文学教授,也是当前大红大紫的美剧《生活大爆炸》的科学顾问。在《生活大爆炸》中,Sheldon等宅男说出的那些雷倒Penny和观众的物理天人之语,都是由这位大卫·萨尔兹保写出来的,Sheldon公寓里红红绿绿写满了公式的白板,布满试管和设备的实验室场景,也出自他之手。对于这位已经一脚踏入娱乐圈的科学家,想必对于科学与娱乐的联姻最有发言权。目前,有国内媒体采访了大卫·萨尔兹保,他就中国观众关心的问题做出了解答。
  《生活大爆炸》成了收视第一的喜剧,这实在有些出人意料。在最近的一集中,它的全美收视人数已经接近1500万,并且入选美国电影协会评出的2009年“10大美剧”。按照通常的理解,喜剧无非就是些神经质的家伙,嘻嘻哈哈讲笑话。谁会想到,这些家伙还是神经质的,但笑话却已经有了让人冷不丁“汗”一下的技术含量。《生活大爆炸》已经让喜剧完全洗脱了“没营养”的批评,仅仅凭这一点,它就已经是个奇迹。
  疯疯癫癫的科学喜剧,制作过程却不能疯疯癫癫的。为了避免出现技术漏洞,《生活大爆炸》剧组拥有坚实的学术后盾。该剧除了拥有科学专业出身的编剧团队之外,还拥有一个真正的“科学顾问”。萨尔兹保专门负责按照剧组要求创作剧本中关于科学部分的内容。虽然做的是娱乐业,但严谨的工作态度依然得到了观众的积极反馈。随着收视率的攀高,观众对剧中科学关键词的搜索量也在上升。为了更好地向观众解释剧中所涉及的物理学知识,2009年9月,他特地开设了一个博客,方便与观众进行交流。做科普做到这个份儿上,也是前无古人了。
  须知,《生活大爆炸》只是美剧中科学元素潮流的一个组成部分。如今正在美国各大频道热播的许多剧情片,都与科学细节关系密切:《CSI》中的生物技术、《怪医豪斯》引发的医学片浪潮、《别对我撒谎》中的心理学、《数字追凶》中的数学、《致命毒师》中的化学……娱乐的触角伸入了几乎每一个学科。更重要的是,几乎所有的科学美剧都积极触及科研前沿。
  科学的娱乐化,娱乐的科学化,将普通人与科学之间的距离拉近到前所未有的程度。但由于种种原因,我国国内的科学家对“向公众介绍自己的工作”这种事情,还是略有些抗拒。另一方面,国内的娱乐业对娱乐产品中的科学传播也并不在意。尽管国内效仿美剧的电视剧产品已经数不胜数,但其中很少有能真正吸引住观众的。最近又听到消息说,有人计划投资制作一部“中国版生活大爆炸”。倘若原版《生活大爆炸》终于让娱乐投资人意识到科普的价值,那自然是好事一桩。不过即使不考虑投资问题,如何获得科学资源就已经够让人挠头的了。
  
  关于剧情 我比较接近Leonard
  
  记者:大部分观众其实并不清楚Sheldon和Leonard到底是干什么的。能解释一下他们的工作吗?
  萨尔兹保:Sheldon是一个理论物理学家。他每天都和公式,而不是实验室设备打交道。他从事的研究领域叫“弦理论”。现代物理学最大的问题可能在于万有引力定律和量子力学不相符。“弦理论”式图在理论中把点粒子改成很小的振动的弦和圈来解决这个问题。
  Leonard是一名应用物理学家。他做了很多实验,不过大部分的实验都是和基础物理学有关的。很多和基础物理学相关实验都需要大型加速器,但他要解决的问题不需要大型加速器。他也寻找银河中的暗物质,寻找奇怪的量子现象。相比Sheldon来说,我的工作方式与Leonard更接近。
  Raj是一名天文物理学家。他研究太阳系中的小天体。我想他做的一些工作可能就与“杀死”作为行星的冥王星有关。
  记者:你在剧中最喜欢的笑话是什么?
  萨尔兹保:我喜欢让物理变得“动手动脚”。比如有一次,Leonard在玻璃杯中旋转橄榄,向Penny解释向心力是什么。我喜欢的另一个笑话是,Leonard和Sheldon把一个盒子推上楼梯,两人争论在怎样的斜面夹角下能够推上去。
  
  关于nerd 我觉得科学很美好
  
  记者:真实科学界也存在剧中所描述的“nerd”(书呆子)吗?
  萨尔兹保:“nerd”这个词是带有点贬义的意思的,但要形容那些对科学、动漫富有激情的人,这也许是最合适的一个词了。剧中的主角以及现实生活中很多人都是这样的。有很多人对我说,“我读研究生时都和这样的家伙一起学习!”
  记者:是否有人抱怨这出剧中角色的刻板印象让科学家的形象受损?
  萨尔兹保:最开始的确有人抱怨过。当我问他们看了哪几集的时候,他们会说事实上一集都没看过!现在,这出戏已经很出名,但我也听不到抱怨了。剧中的角色很人性化,他们都有着其他人也有的问题。我不觉得展示这点有什么不好的。这部喜剧同样描绘出了主角多么热爱科学。它还告诉年轻人,科学中也有很美好的生活。总之,这不是关于所有科学家的纪录片,而是关于五个朋友的故事,只不过其中四个人碰巧是科学家和工程师而已。
  
  
  关于合作 我很遗憾讲不出笑话
  
  记者:电视剧的“科学顾问”是个怎样的工作?
  萨尔兹保:这个电视剧每一集录制前一个月,编剧会提前给我寄剧本。他们有时会在剧本中留下名为“需要填入的科学”空白处让我填空。比如这一季中,Bernadette受邀参观Leonard的实验室,我就在其中填入了Leonard正在做的实验。有的时候,编剧们会自己填入科学内容。我只需要看一下,检查是否有科学内容需要修改就可以了。我的工作就是让物理学家们找不到任何破绽。
  记者:很多场景里出现了写有公式的白板,它们是你写的吗?
  萨尔兹保:布置场景也是我的工作之一,包括提供们白板上的公式。如果需要设置实验室场景,我也会给出建议。比如,Leonard的实验室中有一个真空管,我会告诉他们,为了保持干净,研究人员会用铝箔来覆盖它。
  记者:你也参与剧中笑话的创作吗?
  萨尔兹保:可惜,我讲不出什么好笑话,我只有做自己的本职工作——科学。幽默也是一门科学,且历史悠久。我很快就意识到,让我来讲笑话实在是太难了。
  记者:是否存在这样的情况,剧本写完后,你发现其中一个关键问题存在事实性错误?
  萨尔兹保:编剧们很早就给我寄来剧本,尤其是有科学内容的时候。即使发生了这样的事,聪明的编剧也能解决问题。比如,最新的一集就出了问题。剧本中有一场针对“量子脑力学”的讨论,我们后来认为,这个话题的科学依据还不够充分,Sheldon不可能把时间花在这上面。于是,编剧们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他们让原本要研究这个题 目的Sheldon“反驳”这个理论。问题解决了。
  记者:这四个角色在现实生活中物理也很好吗?还是拍摄这出电视剧让他们也成为物理专家?
  萨尔兹保:他们总是在公众面前声称自己一点科学都不懂,这或许是因为他们不想帮别人写家庭作业。为了这部电视剧,他们每周都要做大量的剧本研究功课。我知道他们做了大量的研究,最近,扮演Sheldon的演员指出,剧本中“电的”(electric),和“电学的”(electrical)两个词混淆了。他是对的!
  
  关于科学 我曾经犯过错误
  
  记者:你的学生和同事们也帮着你为这个电视剧出点子吗?
  萨尔兹保:是的。我们本来就会在一起吃午饭,讨论科学中的新话题。第一季时,我的一个研究生有一次去录制现场。他告诉我一种新的物质形态叫“超固态”。一周之后,这个词成了剧中Leonard和Sheldon展示的研究报告中的内容。
  记者:演员会不会弄错相关知识,或者说错术语?
  萨尔兹保:没有。他们总是正确的。我自己倒是犯过错误。我不知道没法在铝上面用氧乙焊枪,这可能会导致火灾,所以我也从中学到了一些东西。
  记者:剧中涉及的知识不仅是物理方面的,还有人类学、化学、计算机科学等等,这也是你放入的吗?科学家都如此博学吗?
  萨尔兹保:我很高兴你注意到了这点。通常,电视剧总是被人批评没有教育意义。但我想,看这出电视剧的高校学生和其他观众可以从这里面的所有对话——不仅是关于科学的对话中学到很多知识。自然科学之外的其他知识都是编剧们填进去的。他们的知识储备令人惊讶,我自己在读剧本的时候都得查很多东西。
  有一些科学家也是很博学的,这就如同各行各业中总有些人见多识广一样,我想喜剧编剧们尤其是这样。
  记者:对一般观众来说,这部戏提到的术语是不是多了些?很多人从剧中第一次听说“多普勒效应”或者“薛定谔的猫”。
  萨尔兹保:我希望人们能够在看完电视剧后“谷歌”一下,或者翻翻维基。当然,不可能每个人都这么去做。但在美国,我们就有1400万观众,其中有很多人都会在看完电视剧后自己查资料。
  记者:你如何决定放哪些科学知识到剧中?你有没有把观众的物理水平都视为和Penny一样高?当你在决定放入一些科学术语的时候,你会不会选择一些更好听、更时尚或者听上去更书呆子气的词汇?
  萨尔兹保:这点上,编剧会指导我。有的时候他们想要一些很高水平的内容,只有很少人能听懂。另一些时候,他们想要一些“一年级”的内容,让大多数人都能理解。当他们想要话题性的物理学知识时,我会努力让这些内容新颖有趣,这样观众也可以从中学到一些知识。
  记者:片头曲里说,“宇宙向外膨胀,但有一天,星球会反方向运动,向内坍塌……将引发一场更大的爆炸。”宇宙会塌缩,并引发一场新的“大爆炸”吗?
  萨尔兹保:最新的数据显示,宇宙不仅在膨胀,而且膨胀的速率也在增加。所以现在看来,宇宙中还没有足够的力量阻止膨胀或反转。不过,宇宙学家们曾经在过去改变了他们的预测,所以我也不能说,宇宙膨胀的停止完全没有可能。
  
  关于美剧 《流言终结者》最科学
  
  记者:科学已经成了美剧创作的潮流了吗?电视剧科学顾问是否已经成为很多科学家的梦想工作?
  萨尔兹保:的确有很多和科学有关的电视剧,和科学有关的电视剧由来已久。40多年前就已经有了《星河战舰》,而在还没有电视的时候,奥森·威尔斯就已经给电台写科学小说了。确实有一些人告诉我,也想成为科学顾问。他们可以和美国科学院下的一个公共服务处“科学与娱乐交流”办公室联系。这个服务处就是为了给科学家和电影、电视制片人搭桥而设的。
  记者:你也看和科学有关的电视剧吗,比如《别对我撒谎》或《怪医豪斯》?
  萨尔兹保:我看的电视剧并不多。其实我应该多看点,尤其在了解到电视人拥有这么强的创造力之后。《流言终结者》不是电视剧,但它不光有趣,也是一个科普节目。它告诉观众,各种“流言”是如何产生、传播,而实验又可以最终确定它们的真伪。这可能是电视上最科学的娱乐节目了。
  记者:电影《2012》在全球范围内引起了巨大震动。《生活大爆炸》讨论过这个问题吗?电影中的情况真的会发生吗?
  萨尔兹保:你如果仔细看《生活大爆炸》第二季,也许会注意到Sheldon的老板Gablehauser教授一直在研究玛雅历的2012效应。他办公室里的白板上写满了“论证”。
  我没有看过《2012》,但我知道它的中心意思。太阳耀斑微中子爆发,和地球内核互动,加热了后者。举起你的手对准太阳,每秒钟大约有一万亿的微中子会穿过你的手。这些微中子有穿透性。所以,如果它们朝着地球的中心进发的话,是很容易就到达的,那些和地球核心撞击的微中子甚至还会带来一些能量,但这些能量相当少。几乎所有的微中子在穿透时都不会留下什么能量。所以,电影中的物理过程是真实的,但是没有任何已知证据显示太阳会产生足够加热地球内核的微中子。当然,也有可能电影制片人知道一些我们都不知道的东西。
  这是一部以“科学天才”为背景的情景喜剧。主人公Leonard和Sheldon是一对好朋友,他们的智商绝对高人一等,因为他们对量子物理学理论可以倒背如流,无论你问他们什么问题,都难不倒他们。但是说到日常生活,这两个不修边幅的男孩就彻底没了脾气——生活中柴米油盐这些看似简单的事情,却让他们有迷失在太空里一样的感觉,他们所掌握的那些科学原理在这里根本没有用武之地。直到有一天,隔壁搬来一位美貌性感的女孩Penny,顿时吸引了Leonard的目光。Penny是个梦想成为演员的女孩,但一直没有能成功,平时只能在快餐店打工,她个性开朗,待人友善,是位与Leonard、Sheldon截然不同的追求时尚的年轻人,最重要的是——她最近刚刚变成单身。
  Leonard和Sheldon还有两个好朋友。自命潇洒的Howard Wolowit,他称自己是加州理工学院的“卡萨诺瓦”(1725-1798,意大利冒险家,以所写的包括他的许多风流韵事的《自传》而著称),参与负责美国的火星探索计划。来自印度的Rajesh Koothrappali患有严重的“与异性交往障碍症”,有异性在场的时候他就无法说话,只有在喝醉以后才能自在地与女孩交流。一个年轻姑娘和四个科学青年的故事就这样在笑声中开始悄然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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