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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5日至28日, 2018春季北京电视节目交易会(下文简称春推会)如约而至。本届春推会共吸引国内外电视节目制作机构及相关产业机构510家近2650人,电视节目播出机构近130家400人,港澳台地区及海外版权运营商68人参会并洽谈合作。交易会共推介电视剧项目867部,网络剧95部,电影、网络大电影27部,纪录片、电视栏目69部,动画片33部,網络文学作品130部。大会设置大型影视节目展示区,参展剧目海报448幅,创历史新高。
此外,本届春推会结合北京三个文化带核心战略布局,熔铸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提出的“坚定文化自信,推动社会主义文化繁荣兴盛”精神,重点策划推出了“助力精准文化扶贫”“表彰优质剧目”“纪念改革开放40周年主题展”“致敬中国电视剧诞生60周年”等主题活动。
与此同时,三大主题论坛全面升级,围绕近年来电视剧行业新形势、新现象、新作品,电视剧创作的时代生命力,以及网剧发展等话题展开多场演讲与讨论,为电视剧行业发展建言献策。其中在产业论坛上,由北京市新闻出版广电局和清华大学影视传播研究院联手打造的“首都影视发展智库”揭牌成立,这也意味着由管理机构联合研究机构成立的首都地区首个精准化、专业性的影视发展智库正式拉开帷幕。从今年开始,智库将通过春推会平台发布北京电视剧产业“年度关键词”及“年度报告”,通过对上一年北京市电视剧产业系统完整的调研分析,了解行业发展基本状况,预测行业市场前景和发展趋势。
品质化发展是关键词
中国电视剧迄今已诞生整整60年,如今的电视剧行业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面对新的市场格局、传媒生态以及观众需求,电视剧的内涵和外延都在不断扩大,电视剧产业正在迈进新时代,品质化发展成为一个关键词。
在春推会产业论坛上,清华大学影视传播研究院院长尹鸿以“中国电视剧品质之年”为核心词,对中国电视剧产业发展进行了总结和分析。在他看来,精品剧引领行业发展,而精品剧的打造需要六大要素作为必要支撑,包括要“以人为本”“人是情节的发动机”“人际关系是现实人际的镜子”,要有“尽可能陌生的题材、领域和人物”“不穿帮不出戏的艺术逼真性”“看到合情合理的梦想”。
同时,尹鸿也指出了电视剧发展存在的五大问题:“粗制滥造是通病”“精益求精是挑战”“注水拖长是常态”“同质效仿是惯性”“理念自觉是难题”。中国电视剧要实现精品化发展,唯有克服这五大问题和症结,找到精品化创作的路径,才有可能实现品质化的整体跃升。
尹鸿认为,打造新时代的新主流电视剧,需要在“主题”“题材和类型”“价值观”三方面同步发力提升。首先,新时代的新主流电视剧在主题上,包括了美好生活、健康娱乐、歌颂祖国等核心价值;在题材方面,展现辉煌中国的优秀传统、中华历史以及革命历史等题材,观照美好生活的创新创业、相亲相爱和改革开放等题材,包括谍战悬疑、幻想、警匪在内的健康娱乐类题材,都能够成为新时代电视剧题材选择和把握的主流。注入自由、自强、平等、尊重、理想、信念、公平、正义、爱党、爱国等核心价值观将成为赢得观众、打造新时代新主流电视剧的必然。
一直以来,正午阳光的作品被很多观众视为“良心剧”的代名词。对于如何保证影视作品的品质,东阳正午阳光影视有限公司董事长侯鸿亮表示,“拍什么”和“怎么拍”是创作者共同面临的问题,每个创作者在创作之初就要明白自己内心想要什么,不欺骗自己,就不会出现盲目跟风的现象。行业门槛比较低,在创作的过程中专业性就显得难能可贵,他呼吁创作者不要放弃在专业上的追求,唯有如此才能够在行业的大浪淘沙中生存下来。
“深耕”现实题材
本届春推会上,现实题材剧作引人瞩目。从聚焦当代留学生海外生活的《归去来》,到全景展现改革开放40年经济发展故事的《你迟到的许多年》;从温情治愈系的《穿越人海拥抱你》《姥姥的饺子馆》,到感动几代人为环保做贡献的《最美的青春》,再到无私奉献、扶贫攻坚的《太行赤子李保国》,现实题材剧呈喷涌之势。
中国广播电影电视社会组织联合会副会长李金胜认为,现代题材创作将会成为新时代中国电视剧创作的主流题材。创作新的故事,表现新的生活,关注当下社会聚焦大众人生,这是中国电视剧在题材选择上的一个传统特色,也是中国电视剧赢得观众喜爱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他看来,当下性、时代感,贴近度,作品的话题效应等都是现实题材的优势所在,也是中国电视剧题材上的光荣传统,它反映了文艺与社会生活的本质关系,它也是一条重要的创造规律,更是习近平文艺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
此次携新剧《归去来》亮相春推会的导演刘江一直以执导现实题材见长,他直言都市剧要“贴近生活”,做现实题材的“深耕者”,并且要格外注重作品在价值观层面的探讨,比如他的新作《归去来》就是以留学题材的外壳,去探讨一个具有普世意义的价值观的作品。刘江表示,《归去来》选取了6位极具代表性的留学生作为主人公,通过讲述年轻一代的纠结、成长与蜕变,直观地折射了当下中国年轻人的状态。“剧中留学生只是载体,它反映的是每一个人都会面临的选择和困惑,而描写他们的生活,挖掘他们的故事其实是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情。”
刘江认为,在任何时代,作品创作都应该追求艺术性、娱乐性、思想性的三性统一,而新时代的电视剧创作更应该如此,“现在很重要的特征是从物质的极大丰富走向了精神的极大丰富,我们不能老给观众‘粗粮’,娱乐致死就是‘粗粮’,那是感官刺激,毫无营养。我们应该在强国的新时代下,给观众有影响、有营养的‘精粮’。”
侯鸿亮旗下的正午阳光今年有四部戏,其中现实题材电视剧《大江东去》的拍摄让他感触最深,“因为要拍《大江东去》,所以我看了《激荡三十年》,然后一发而不可收拾,我把《激荡十年》《腾讯传》《阿里传》《我的创业史》这些书都看了,看完以后我突然觉得中国现在是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强国,但是我们却没有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史诗级电视剧作品来表现中国现状,所以我也在找相应的创作团队写今天的故事。这是我们最该表现的,恰恰也是目前我们作品里所缺席的。” 爱奇艺首席内容官王晓晖也认为,现代题材创作将会成为新时代剧集创作的主流题材,如何拍好现实题材,以适应新时代的要求其实更是创作者们应该思考的问题。在他看来,创作现实题材需要一定的沉淀,以及寻求在题材上的突破和创新。
原创是第一生产力
近年IP成为国内电视剧的主流,不论是名噪一时的热门剧,还是小成本的网络剧,几乎都是由IP小说改编而成。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原创剧本的极度匮乏,因此“呼吁原创,保护原创”成为本届春推会上各界人士的共识。
中国广播电影电视社会组织联合会副会长李京盛认为,作品的原创性将会成为新时代中国电视剧繁荣的重要推动力量。“一段时间以来,电视剧创作曾经经历过翻拍热、改编热、IP热等,应该说这些创作方式为丰富和探索中国电视剧在内容表达跟手法创新上做出了一些努力,也满足了不同层次观众的一些需求,提供了一些新题材和样式。”但进入新时代以来,这样的创作潮流已经渐显衰落之势,缺乏原创力的、寄生式的创作方式,偶尔为之或可成功,但必定不能行之久远,所以恢复和加强电视剧的原创能力,将会成为新时代推动中国电视剧发展的重要因素。
作为知名编剧、导演、监制,郭靖宇从十五年前就开始自己写剧本,并一直非常关注原创性话题。他认为,原创才是这个行业的未来和第一生产力。看剧归根到底看的是故事,原创故事的优劣是作品成功与否的决定因素。同样,买剧、选剧看的也是故事。
“有更多的剧作家坚持原创,内容才会百花齐放。”但所谓原创,不是说原创剧本就是纯原创。郭靖宇以500年前的吴承恩举例,“今天我们的行业可能有5%到6%的故事都来源于吴承恩一个人,这是非常大的一个问题。我们是否能够在经济形势这么好,国家这么强盛的时代,多培养一些像吴承恩这样的人才,让500年以后的后人能够用我们今天的故事去搞精神文明建设,这才是这个时代所有参与编剧工作、参与电视剧工作的人应该有的骄傲。因此在这样的背景下,培养年轻的故事人势在必行。”
作为视频网站的代表,腾讯视频副总编辑黄杰也表达了对原创的尊重,他表示视频网站不会为只有IP名字,只有演员名字的剧集去买单,他们买单的是故事以及故事背后能够引发的用户共情。谈及选剧标准,黄杰表示故事和剧本是最核心的因素。所谓的大IP、“小鲜肉”、流量明星只是加分因素,而非决定因素,“好好讲故事,讲好故事,比什么都重要。”
黄杰表示,未来经典的传统电视剧类型和优质内容,仍旧是视频网站非常关注和渴求的内容。他们期待更多的原创作品,希望更多的剧集少一些开了挂,悬空在天空的“杰克苏”(完美男主角),而多一些历史的沉淀和文化的思想和担当,能够深挖中华传统文化。
台网跨屏深度互动
媒体传播环境的变化,是影响当下电视剧产业发展的一个核心要素,台网间的竞争与合作对电视剧制作传播起到了关键作用。实际上,台网跨屏深度互动,是近年来电视剧创作的主流。
尹鸿介绍,2017年播出的425部新剧当中,台网联动剧占比48%,超级剧集的播放渠道呈现出台网重叠的现象,2017年年度收视率前十的电视剧与网络播放量年度前十的剧集中,有8部重合,打破了人们对台网电视剧分众收视的认知。
但是由于门槛、定位,以及播出标准的不同,台网也存在着很多差异类产品,“顶端产品其实都是重叠的,反而是它们的各自中低端产品有非常明显的差异性。当然题材上也有一些差异,在电视上收视率最好的剧集中在偏现代都市题材,但是在互联网上偏IP化的、偏幻想类、古装题材更受欢迎,这就说明不同平台的观众偏好还是有些差异的。”
同时随着台网跨屏的深度互动,网剧市场近年来获得高速发展,不仅在数量上实现逐年递增,更在题材品类、制作品质、制播模式等层面得到极大发展,甚至出现了反哺卫视的趋势。作为知名导演和制片人,韩三平这几年也开始进军网剧市场,对于如何制作一部好网剧,他提到六个环节:一是拍什么,关注内容产业首先要关注内容本身;二是怎么拍,如何朝向类型化发展;三是谁来拍,需要考虑网剧的艺术问题、品质问题、商业投资回报問题;四是谁来演,大明星不代表高收视率、高票房;五是投资多少,不能以越高或越低来衡量;六是如何销售到消费者手中。
爱奇艺副总裁、自制剧开发中心总经理戴莹表示,“我们的用户正年轻,这代表着他们的视野和态度,需要口碑好的优质作品来满足用户需求,而用户下沉则代表着市场的宽度,用户需要情感上共鸣。”戴莹认为,未来网剧发展趋势一定是精准年轻化,布局年轻人喜爱的题材,深受年轻人喜爱的二次元作品也将崛起,并且制作团队将不断多元化,丰富内容制作市场。
在这种趋势下,越来越多的传统剧集和网剧为吸引年轻观众将“网感”视为重要标准。但在爱奇艺首席内容官王晓晖看来,网感是很难琢磨的标准,这只不过是年轻人的一种欣赏习惯,但对于无论是在电视平台,还是网络平台播出的剧集来说,好故事却是永恒的,而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为观众提供最好的内容,满足他们的需求,才是新一代创作者和创作平台应该共同努力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