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
　　喜欢冷的人冷的风景冷的咖啡
　　喜欢灰的浅的和淡淡的
　　就好像过去很久的喜欢
　　都在洇出来的墨迹里
　　任凭时间反复呼唤
　　都是无语凝噎
　　那些南来北往的
　　没有人会停留片刻
　　邻家的孩子刚刚长大
　　正在绣三月的烟花
　　随口唱起
　　雪
　　一片一片一片
　　而你
　　正在冬季
　　雪
　　停不下来
　　关于孤独
　　关于孤独，对它的理解
　　可以是一层又一层的包装纸
　　可以是被打翻的颜料瓶
　　可以是品味过陈年美酒后的空杯
　　可以是被月光剥得光光的影子
　　可以是细风斜雨
　　断了魂的街道
　　以及
　　以及
　　有人不会拒绝，对他的理解
　　喜欢白水与白墙混合的味道
　　喜欢跳过黑的琴键，最简单的
　　和弦，晃动出黑白的影片和
　　城市若隐若现的线条。你的倔强
　　不能稍稍等一下心跳，就像
　　从前
　　从前
　　就算是怀疑
　　还是喜欢回忆
　　满满的童年
　　鼓鼓的口袋
　　都是闪耀的月光与星子
　　在寒夜的雾霭里送给
　　陌生人
　　陌生人
　　你好
　　陌生人
　　再见
　　只是忘了留下什么
　　给以后的你
　　也没有人会
　　告诉你
　　苹果
　　你画了一个苹果
　　树叶繁茂 枝蔓四散
　　坏心眼儿的老太婆
　　小矮人王子公主
　　洛川上孤独的民歌
　　一直传到了北高加索
　　富士山下晴子撑着伞
　　一不小心跌进了浮世绘里
　　亚里国的三公主
　　送你一瓶苹果酿的酒
　　你画了一个苹果
　　只卖两分钱
　　每个夜里的梦
　　我的梦从海上升起
　　它有点口吃
　　说得不太多
　　只会傻傻地笑
　　它高兴的时候会送我
　　一座海边的白色房子
　　喜欢听潮
　　还是踏浪，随我
　　它不高兴的时候会扔给我
　　一把枪，它知道我不会
　　杀人，也没有勇气
　　干掉自己
　　我的梦在每夜升起
　　它只会傻傻地
　　笑，我一直沉睡
　　在海底
　　寒衣
　　昨天晚上和他们通了电话
　　大家都很好
　　还像过去一样
　　大槐树下
　　喝酒 吃茶 聊家常
　　我们这边的事情
　　他们如数家珍
　　谁家添了孩子
　　谁还在深夜里打拼
　　谁在炉火旁边沉沉睡去
　　我们都还在共同的梦里面
　　生火劈柴 做饭洗衣
　　我们在互通的血液里诉说着
　　关切 温情 以及担忧
　　虽然这边一天比一天还冷
　　他们那儿四季如春
　　始终是温暖和煦
　　只有光辉的岁月和不朽的人
　　才可以享受那里的阳光
　　美酒加咖啡
　　昨天还和李白
　　煮酒论道
　　今天又要去听
　　冼星海的音乐会
　　还来不及说再会
　　他们托我告诉大家
　　寒衣已经收到
　　勿需担心挂念
　　只是刚刚织好的毛衣
　　无法送去
　　时间
　　我是属于时间的，每个时辰
　　都更迭着春夏秋冬
　　我的手指长得像秒针
　　嘀嘀嗒嗒地流淌着
　　一首低沉的歌
　　对于我来说，存在
　　就是一首低沉的歌
　　单曲循环着播放
　　暂停是荒谬的
　　快进是荒谬的
　　只有在每个安静的
　　孩子心里面
　　可以看到海上的花
　　慢慢沉下去的，不停挣扎的
　　是我们
　　我以为自己的梦
　　三月
　　一個夜晚，机器人
　　重复着简单的
　　事情，只是
　　飞船
　　刚刚掠过所有人的梦，撒下
　　布谷鸟的啼鸣，仿佛
　　有一种悲伤，没有
　　雨季
　　更让精神裂开
　　一边色彩无比绚烂
　　一边暗淡如菊，对于
　　生命
　　习惯了莎士比亚的剧本
　　透过像素的黄昏
　　藏起白色的玄月和
　　平仄
　　以至于从来都不会
　　刻意押韵，就以为
　　不是唐宋就是鼓乐
　　数字
　　数学和小说以及爱情
　　那些都是科学
　　不必占卜，仰望
　　天空
　　孩子正用笔
　　连起一个个星座
　　好像我们的幻觉
　　刺杀冬神
　　人间，万物与冬的大军
　　做最后的殊死搏斗
　　北国的大雁，拍打翅展
　　迎向箭矢般的雨柱
　　无边落木，凄然坠落在
　　大地僵硬的身体上
　　羁绊站台的旅人
　　施施然，欲行又止
　　夜里，风萧萧兮
　　我踏着慷慨的歌
　　揣着刀，潜入冬宫
　　为生灵进击
　　冬神正在大殿上，寒气
　　逼人，不可一世
　　风雨雷电雪
　　肃杀之气相递而出
　　准备跃出之时，听见冬神说
　　今冬月如霜，风如刃
　　虽是无晴，却还准备了
　　孩子们最喜欢的雪花
　　（作者单位：中国邮政储蓄银行陕西省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