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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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经阿木去乎 我经过阿木去乎时,大雨夹杂着雪花。 所有沉睡的小草,在羊群咩咩的呼唤里一一醒来。 我们说起高原迟来的春天,像一次艰难的赴约。 熟悉和陌生的事物,拥有同样的温度。 远山的白,像孤独的牧人,守着山下的草场、牛羊和马匹。 挂满水滴的草叶,瞬间就以明亮的方式,接纳了你的离开与归来,也接纳了我们的擦肩而过。 汽车的鸣笛声像一支箭,射向草原深处。 正在穿越柏油路的羊群,惶恐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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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经阿木去乎
我经过阿木去乎时,大雨夹杂着雪花。
所有沉睡的小草,在羊群咩咩的呼唤里一一醒来。
我们说起高原迟来的春天,像一次艰难的赴约。
熟悉和陌生的事物,拥有同样的温度。
远山的白,像孤独的牧人,守着山下的草场、牛羊和马匹。
挂满水滴的草叶,瞬间就以明亮的方式,接纳了你的离开与归来,也接纳了我们的擦肩而过。
汽车的鸣笛声像一支箭,射向草原深处。
正在穿越柏油路的羊群,惶恐万状,慌不择路。
偶尔张望的牧人,又一次头低着头,陷入了沉思。
而我们是这支箭的同谋者,无限扩张着自己的贪婪和欲望。
它们,是一对黑色的翅膀,以自己的方式划破低矮的天空。
录豆昂
草原上的城市楼群,是一棵棵藏不住轰鸣的小草。
车辆像牛羊,像马;而人是草丛间的蚂蚁,在黄昏抵达前,缓慢移动到各自的或驿站的巢穴。
风像被遗弃的孤儿无家可归。在楼群间穿梭,始终找不到落脚点。呼呼声不绝于耳,一遍遍测试着尘世间人性的回音。
在录豆昂呆久了,似乎自己就是那缕无家可归的风。望着夕阳落山,背影瘦长;望着城市灯火渐亮,远方模糊。我們才一步步挪移,像一只与众不同的蚂蚁拖着疲惫的身躯。
而那隐约的钟声是真实的,像缀于天际的星辰。母亲说——
天上有多少颗星,人间就有多少苦。但它们的光芒和善良的灵魂一样,终将化为露珠,挂在花瓣儿上,挂在屋顶上,也会挂在我们的梦里。
我一低头,似乎有一颗露珠正在眼前发光。
洮 河
从草原深处走来,走出了一条柔美的曲线。线的两头是故乡和远方,也是牧歌和大海。
冬去春来,你马不停蹄地奔跑,只为赴一次永不言弃的约。
而闪烁的浪花和洁白的云朵,是我们隔空相望的眼眸。
从草原到峡谷,你风雨无阻。一次次回头,又一次次远去,像极了我孤独而执拗的行走,在一滴浪花的世界里,义无反顾。
洮河岸边的村庄业已不复存在,村庄里的十二盘水磨业已淹没在尘世。迁移后的残垣断壁,见证了故乡的兴衰,也见证了背井离乡的剧痛。
你流向大海,亲人走进大漠,一别就是一生,就是一世。
我们,是一群拖家带口的蚂蚁,沿着梦的足迹,寻找血脉深处的天堂。
习惯了你的陪伴,听惯了你的歌谣,亲人在一粒沙中寻找水源和故乡的影子,而我在高原的飘雪中,接住风捎来的口信:大漠藏乡的声音。
在洮河岸边的玛艾镇,我时常趁着夜色,亲近洮河,倾听洮河。
每一缕月光,都是抵达心灵的牵挂;每一缕波浪,都泛起无限的惆怅。
捧起一股洮水,像握住故乡亲人的双手,温暖与冰凉交织,更多的水是抽身离开时的身影,无法挽回,一转身就成永别。
没有迁移的父亲,日夜与洮河相伴,在岸边守护着那熟悉而亲切的土地,像守护着自己的庄稼和儿女,不离不弃。
事实上,洮河从未离开过,她像父母的血脉,始终在我们心中流淌着,久久不息;始终在高原之上,填补滋养着每一棵小草成长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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