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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症女孩最后心愿:想见姐姐一面
1982年3月12日,在黑龙江省龙井县东华乡有一对双胞胎姐妹出生了。她们一样漂亮,一样可爱,这对粉妆玉琢的女儿让父亲宋殿军和母亲孙桂清高兴不已。他们为这对姐妹起了名字,早一分钟出生的叫宋金玲,晚一分钟出生的叫宋玉玲。孙桂清身体瘦弱奶水少,宋殿军特意买回一只母山羊,用羊奶喂养姐妹俩。
双胞胎姐妹俩似乎心意相连,她们总是一起哭,一起笑,什么事情都是一起做。懂事后,她们的感情特别好,金玲虽然只比玉玲早出生1分钟,却很有姐姐的样子,每次家里有好吃的,她都先分给妹妹,而妹妹又总是让姐姐先尝。
没想到的是,这种姐妹相依相伴的幸福生活却被父母的离异给打碎了。姐俩5岁时,宋殿军夫妇因感情破裂协议离婚。他们最舍不得的就是这对宝贝女儿,可由于双方经济条件有限,无奈之下只能把她们分开,一人带一个离开了家乡。分手时,小姐妹俩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谁都不愿意离去,父母只好把她们强行分开。孙桂清离婚后无以为生,在亲戚介绍下带着金玲远嫁内蒙古。宋殿军则带着妹妹玉玲到吉林省梨树县糖厂以打工为生。
分开后,小姐俩天各一方,各自都像丢了魂一样,不哭不笑也很少吃东西。虽然没有了彼此的音讯,但在心里一直都惦记着对方。尤其是每年生日的那一天,她们在孤独中都因为思念对方而心痛。金玲每次过生日时会让妈妈给她煮两个鸡蛋,她对妈妈说:“这一个鸡蛋是留给妹妹的,虽然她不在咱们身边,但我知道她也在想我。”玉玲过生日时,她让父亲给金玲也做一碗面条。看着她们的举动,父母都心酸不已,但因为都远离家乡,一直没能再联系上。
宋殿军打工的生活很不稳定,经常没有收入,家里十分拮据,懂事的宋玉玲14岁就辍学去饭店打工挣钱养活自己。玉玲出落得清秀标致,在饭店很有人缘,和一个叫关宇的女孩儿特别要好。2005年开春,23岁的宋玉玲在饭店打工时感到身体不舒服,有时还恶心胸闷,全身出现轻微浮肿症状,她没太在意,仍然坚持干活。国庆节那天,她终于支撑不住昏倒在饭店里。她苏醒过来后,关宇已经通知了她父亲宋殿军,他们领着玉玲到医院检查,诊断结果让他们无比震惊,玉玲竟然患上了尿毒症。
宋殿军欲哭无泪,他回去后把家里全部的积蓄一共4000元钱拿出来,又从亲戚那里借了3000元钱给女儿做血液透析。可7000元钱很快就花光了。玉玲哭着对宋殿军说:“爸,我这病治疗费太贵了,您别再为我借钱了,咱们回家吧。”
回家后病情越来越重,后来不仅浑身浮肿,还开始尿血,吃什么吐什么。身体衰弱的玉玲似乎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将要走到尽头,她对宋殿军说:“爸,我想妈妈和姐姐!我最后的愿望就想见她们一面。你能帮我找到她们吗?”
看着重病中女儿那双充满渴望的双眼,宋殿军百感交集,他满眼泪水地点头答应。2005年年底,宋殿军找来亲属帮忙照顾玉玲,顶风冒雪,赶回离开了近20年的家乡,寻找离散多年的前妻孙桂清和大女儿宋金玲。宋殿军四处打听都没有她们的消息,就在他几乎死了心的时候,家乡一位好心的村干部告诉了他一个确切的消息:他前妻和大女儿在内蒙古兴安旗的富家屯安了家,金玲已经结婚生子。
2006年3月18日,宋殿军到了内蒙古。当他出现在宋金玲的面前作自我介绍时,金玲当场就呆住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20年没有见过面的亲生父亲。金玲的丈夫把岳母孙桂清找来,两人20年后再相见,恍如隔世。
宋殿军把玉玲患了尿毒症命在旦夕的消息告诉了她们后,本来就有心脏病的孙桂清当场就晕了过去。当得知妹妹最后的愿望就是想见妈妈和姐姐一面时,金玲毫不犹豫地说:“妈妈身体不好,我怕她承受不了,我先跟你去看她。”
分开20年,姐妹俩终于见面了。金玲紧紧地抱住躺在床上面无血色、浑身浮肿的妹妹,失声痛哭。
大义姐姐捐肾救妹:不能让她离去
宋金玲整夜没睡,她一边悉心照顾妹妹,一边想怎样才能挽救妹妹如花的生命,她觉得当姐姐的绝不能眼睁睁地就这样看着妹妹等死。第二天,她和宋殿军带着妹妹来到四平市中心医院做复查,她向泌尿科的李君贵主任咨询妹妹的病有无办法治疗。李主任说:“尿毒症要根治的唯一途径就是换肾,肾源最好是在有血缘关系的亲属中找,这样移植的成功可能性最大,也可以省去一笔巨额的费用。”金玲眼睛一亮:“我和妹妹是双胞胎,我为她捐肾行吗?”李主任很吃惊,更为她的真情深深感动,他告诉金玲:“从理论上讲,孪生双胞胎之间的肾移植手术是活体供肾肾移植手术中最理想的一种,手术成功机率最大。”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宋殿军对金玲说:“还是捐我的肾吧,这些年我欠你们的实在太多了,这次无论如何要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金玲泪水盈眶:“爸,咱们之间不说那么多见外话,您岁数大了,身体又不好,要捐肾实在是太危险了。再说医生都说了,孪生双胞胎间的肾移植手术成功机率最大,还是用我的吧。”
宋金玲决心要为妹妹捐肾,当她把这个想法通过电话告诉丈夫王占国时,他表示坚决反对。
宋金玲放下电话,心情极其复杂。她知道丈夫的为人,他本质善良,对自己向来体贴照顾。捐肾毕竟不是件小事,不管谁遇到这样的事也都会慎重考虑。她自己心里其实也担心,于是她又来到医院,详细询问了大夫关于捐肾对身体有没有危害和能不能留后遗症的具体问题,并把大夫说的话记录下来,准备回家去做丈夫的思想工作。
回家后,金玲只要一提捐肾的事,就被丈夫有意岔开,避而不答。金玲只好把自己从医生那里获知的有关捐肾对身体无害的一些知识一遍遍不厌其烦地讲给丈夫听,可丈夫还是不同意,他怕心爱的妻子万一有什么意外,他会为自己做出的决定后悔一辈子。
一两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丈夫还是不同意她给妹妹捐肾,她心急如焚。这时,她想到了婆婆。婆婆通情达理,如果她能同意自己为玉玲捐肾,再帮着她劝丈夫,丈夫就能答应。她含着泪给婆婆详细讲了妹妹玉玲病危的情况和她想为妹妹捐肾的愿望,婆婆心疼儿媳,更被她与同胞妹妹的亲情所打动,考虑再三答应帮忙。
玉玲的病情越来越严重,5月1日,宋殿军低价卖掉了家里的房子,加上亲戚邻居和一些好心人的捐助,又凑了2万元钱为玉玲治疗。钱很快又花光了,玉玲的心情极度低落。她想到姐姐金玲回家后肯定会因为要给自己捐肾而和家人产生矛盾,她怕因为自己而影响姐姐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为了不拖累父亲和姐姐,她在夜里偷偷吃了半瓶安眠药,幸亏被父亲及时发现,抢救过来。父亲哭着说:“玉玲你怎么这么傻呢,你就这么走了,还让我们怎么活啊。”
6月25日,金玲和丈夫一起去看望妹妹。当王占国得知玉玲为了不连累姐姐,竟然要服毒自杀的情况后,他愧疚地说:“是我不对,我想过了,如果我不同意金玲捐肾,玉玲就这样去了,那我们活着的每个人都会很痛苦,如果真能救玉玲,咱们做出些牺牲也是应该的。”宋殿军听了王占国的话,竟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激动地说:“谢谢你们,玉玲的命就靠你们了!”王占国忙将宋殿军扶起:“咱们本是一家人,说谢就见外了。咱们一起努力,玉玲的病一定会好的。”
7月4日,金玲和玉玲一起来到四平市中心医院,经检查后医生告诉玉玲,必须得尽快做肾移植手术,否则如果心脏衰竭,肾移植也不起作用了。金玲和玉玲接受了组织配型等检查,结果出来后,医生高兴地告诉姐妹俩,她们的配型完全吻合,可以进行移植手术。像这种同卵孪生双胞胎间的肾移植手术是最理想的一种,术后患者只需服用几周的抗排斥药物就可以恢复,但手术的费用得10万元左右。
听到医生的话,玉玲又心灰意冷,不同意做手术了。她对姐姐说:“我真的没想到手术费用会这么贵,咱到哪儿去弄那么多钱啊,就算手术成功了,咱们背上那么多的债可怎么还?我不能再拖累你们了。”金玲哽咽着不让她再说下去:“我的好妹妹,咱俩血脉相连,你若先走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命比钱重要,欠债可以还。你就放心吧,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真情唤起爱心如潮:姐妹成功换肾
眼看着自己与妹妹配型成功,而手术费却无法筹到,妹妹的生命危在旦夕,金玲急得嘴上起了一层水泡。宋殿军百般无奈之下,和金玲一起来到当地一家报社求助。报社的唐亚江记者深受感动,他在详细了解情况后,写了一篇关于金玲姐妹故事的报道,这对双胞胎姐妹的感人故事很快在社会各界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很多读者被她们的姐妹亲情所感动,纷纷打来电话安慰和鼓励,并献上自己的一份爱心。
这时,从四平市中心医院传来更好的消息,院方经过研究,决定减免宋玉玲的一切手术费用。玉玲高兴地说:“谢谢这些好心人,我终于可以安心地做手术了!”
医院决定在7月13日为这对姐妹做手术。为了保险起见,院方还特意请来一位肾移植手术专家为他们坐镇。姐妹俩在泌尿科10楼4病室里互相鼓励:“玉玲,咱们一起做手术,你千万别害怕。”“只要和姐姐在一起,我永远不害怕。”11时45分,手术室的4名护士进来了,为姐妹俩更换了手术服。在进手术室前,姐妹俩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互相传达着勇气和信心,她们相约:“一定平安走出手术室!”
听说姐妹俩一起做手术,亲人们都从各地赶来。姐妹俩70岁的奶奶田喜珍赶来了,大姑从黑龙江省龙江县赶来了,老姑从吉林省长岭县赶来了,老叔带着家人从辽宁省大连市赶来了,他们都期盼着,想亲眼看着她们姐俩平安地走出手术室。
1个小时、2个小时……漫长的6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18时10分,副院长董汝臣走出手术室激动地宣布:“双胞胎姐妹活体肾移植术非常顺利!非常成功!”现场医护人员和所有的人鼓起了热烈的掌声。两分钟后,姐姐宋金玲和妹妹宋玉玲被缓缓推出手术室,刚刚做完手术的她们非常虚弱,两名护士为她们献上了鲜花。
18时20分,手术后的姐妹俩在监护室又聚到了一起。金玲的麻药劲儿刚过,疼得满脸是汗。妹妹玉玲眼含泪花:“姐姐,你为我受苦了!”金玲调侃说:“只要能救你,我受点苦也值得。现在我的肾在你的身体里,你中有我了。”
王占国抚摸着妻子苍白的脸颊说:“我妻子手术前最担心的就是自己也只能给妹妹捐一个肾,但是医生说玉玲手术后要用很多抗排斥的药物,费用很高。我们生活也不宽裕,希望有更多的好心人能帮帮玉玲。”
姐妹俩的主治医生李君贵主任说,妹妹玉玲手术后怕感染,必须得在监护室里隔离一周,医护人员会24小时对她进行特别护理,密切注意她的生命体征,最关键的还是要看尿的指标和术后免疫抑制剂的治疗,正常康复需要3个月时间。半年后,如果不出现意外,妹妹的病情将基本平稳。姐姐金玲需要7至9天的时间康复护理,就可以出院,3个月后就可以正常劳动。
2006年7月14日晚,记者在四平市中心医院看到了姐妹俩。在医院护士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姐姐金玲恢复得很好,伤口已经不再剧烈疼痛,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身体恢复好后去看看妹妹。记者来到监护室外,隔着玻璃看看玉玲,她换肾后显得更有精神了,她看到记者在监护室外为她照相时,马上用手摆了一个成功的姿势,脸上如花的笑容让我们每一个人都深深为之感动。姐妹俩都表示,这次手术成功后,她们不再分开,要永远在一起。
责编/尹志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