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症”公务员放纵欲望寻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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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前一次体检中,重庆万州财税系统的出纳赵刚被查出患有乙肝大三阳。此后,他患上“肝癌恐惧症”,担心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为求“安乐死”,他侵吞公款30余万元,携情妇出逃至大连海滨一别墅“了却残生”……
  
  染上乙肝,
  绝望中担忧被家人嫌弃
  
  在2004年春节以前,重庆万州区武陵镇财政所出纳赵刚感觉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在银行工作的妻子王彤美丽贤淑,女儿乖巧伶俐,一家三口住在岳母家,其乐融融。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将赵刚从幸福的天堂抛进痛苦的深渊:在单位安排的年度例行体检中,他的乙肝“两对半”检查报告单上显示“乙肝大三阳”!拿着体检单,赵刚蒙了,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是真的。第二天,在妻子的陪伴下,他一大早就到医院重新进行检查。然而化验结果拿到手后,他还是傻了眼……主治医生特别叮嘱:他体内的乙肝病毒偏高,病毒数量较多,所幸的是转氨酶正常,但必须马上积极治疗控制,防止转化为肝硬化或肝癌,同时在家里还要注意搞好隔离,防止传染家人。
  “肝硬化!肝癌!”恐怖的字眼让赵刚的心陡然悬了起来,脸上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阴霾。走出医院,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回到家,王彤赶紧取出积蓄,陪丈夫上当地医院进行常规治疗。住院的几天里,王彤听说乡村医生那里有治疗肝病的偏方,赶紧坐长途夜车赶过去一次为赵刚开了半年的药。这样一来,父母和全家人很快都知道了赵刚“乙肝大三阳”。
  丈母娘和小姨子王芳坐不住了:“王彤,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要是一家人都被传染上了怎么办?”看着家人焦虑、惶恐的样子,王彤无言以对。忐忑不安之中,家里人全部到医院进行了“两对半”检查,万幸的是均未被传染。但从此,家人时时处处对赵刚实行“一级戒严”,将他和大家隔离开来,还特意为他准备了一套餐具,每天开饭前,早早把饭菜分出一份来,放在茶几上让赵刚单独吃。吃过饭后,赵刚的碗筷不但不能和大家的一起洗,还得用开水煮一遍。
  自己被遗弃似的只能坐在一旁吃饭,赵刚心里很是失落,饭粒像小石子卡在喉咙里,怎么也无法下咽。“爸爸,”女儿走过来歪着小脑袋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呢?”赵刚抬起头来尴尬地笑了笑,“因为……爸爸有病。等爸爸病好了,再和你一起吃饭……”话刚一说完,他忙不迭地低下头,生怕泪水掉下来。
  一天,赵刚下班回到家洗脸,随手拿起毛巾架上一条毛巾就擦。就在这时,小姨子立刻大声尖叫起来:“你这人到底安的什么心啊?偏要用大家的毛巾,难道想让我们都被传染上?”说着,她用力扯过赵刚手中的毛巾,当着全家人的面把那条毛巾扔进垃圾桶。望着对方怒气冲冲的背影,赵刚心中特别不是滋味。
  岳母一家的冷漠、歧视,赵刚都能忍,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他与女儿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的权利也被无情地剥夺了。一个周末,妻子加班,女儿吵着闹着要去公园玩。赵刚抱上女儿就要去公园。出门没走几步,岳母便气喘吁吁地从身后追上来,硬生生地从他怀里抢走女儿,不满地唠叨:“你还是她爸吗?隔这么近,不怕把病传给孩子?”看着岳母强行把号啕大哭的女儿拉走,赵刚欲哭无泪。
  最让赵刚伤心、绝望的是,妻子对自己的态度也在不知不覺间发生变化。
  2004年端午节,家里来了很多客人。吃饭时,王芳将饭菜给赵刚分出一份放在茶几上。几个不知情的客人见了,非要拉他到桌上一起吃。王芳见他坐在桌上,竟毫不留情地冲他喊道:“喂,赵刚,你有病就该自觉点……”此言一出,客人大惊失色,目光齐刷刷投向赵刚。尴尬之中,赵刚恨不能在地上找条缝一头钻进去……饭后,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想到妻子、女儿欲爱不能,面对亲朋好友又尴尬万分,赵刚内心一片茫然、凄怆,感到自己仿佛渐渐被这个世界无情地抛弃了。
  
  及时行乐,
  温柔乡里找到精神慰藉
  
  2005年3月,赵刚满怀期望地去医院复查。医生告诉他:他的“乙肝大三阳”并没好转,而且肝功能不正常,转氨酶超出标准近10倍,极有可能恶化成肝硬化!复查结果将赵刚抛进了绝望的深渊,他认为自己得了绝症,再也没有勇气踏进医院一步了。
  想到自己不久将辞别人世,悲从中来的赵刚想到了女儿:“这两年,自己治病花光了所有积蓄,倘若哪天自己真的不行了……不行,得趁自己活着的时候为女儿攒下一笔钱!“为挣钱,也为排遣心中的失落、苦闷,赵刚迷上了赌博,从此通宵达旦地玩牌。输了,回家闷头睡觉;赢了,就和赌友们到迪厅和酒吧尽情玩乐。明知不能沾酒,但他每次都狂喝滥饮,只有在那种迷醉、麻痹的状态下,他才没有孤独、痛苦的感觉。
  一次,他在酒吧喝得不省人事。酒吧一个叫岳丽丽的领班便找人把他扶进包房。第二天清晨,赵刚睁开惺忪的睡眼,岳丽丽进门嫣然一笑:”昨晚你喝醉了,你那帮哥们丢下你跑了,我叫人把你扶进包房过了一夜。“望着岳丽丽动人的微笑,赵刚感激不已,心田像是灌进了一股清凉的泉水。回家的路上,他感慨万千:说什么朋友道义?说什么亲情难舍?自己醉酒后朋友不管、家人不问,倒是眼前这位陌生女子好心收留了自己。为了感谢岳丽丽,第二天晚上,赵刚手捧着一束鲜花来到酒吧:“谢谢你昨夜收留了我,没让我露宿街头!”岳丽丽笑着收下了鲜花:“看你瘦得皮包骨头似的,今后少喝些酒!“赵刚点了点头,感激地说道:“没想到,你比我的亲人和朋友还关心我!”
  那以后,赵刚三天两头带着礼物找岳丽丽。除了感念之外,他更多的是想在岳丽丽身上寻找到一丝精神慰藉。岳丽丽对受滴水之恩以涌泉相报的赵刚也十分有好感。尽管岳丽丽知道他有妻室,她还是和赵刚好上了。见赵刚身体瘦弱,岳丽丽经常买些营养品让他补身子,并经常提醒他:“多吃饭菜,少喝酒!”每当这时,赵刚就想躺在这温柔乡里永远不醒来。为此,他不停地告诫自己:自己的病情必须对岳丽丽守口如瓶,否则,她也会对自己敬而远之,那时,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惟一的精神寄托也没有了……
  2005年5月初,在赌友们的“设计”下,赵刚不仅输光了身上所有的现金,还欠下了1万多元的赌债。最后,在赌友的一再紧逼之下,迫于无奈的他只好把债主带进家里。岳父气得咬牙切齿,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还是拿出13000多元钱替他还了债。
  经历这次逼债后,赵刚断了靠赌博挣钱的念头。百无聊赖之际,他便找出种种借口与岳丽丽幽会。这期间,他又通过岳丽丽结识了在一家公司做文员的周小洁。周小洁是岳丽丽的同学,文静娴雅。赵刚花钱大方,舍得买贵重礼物进行感情投资,很快就俘获了周小洁的芳心。因此,赵刚虽然在家里不能与妻子恩爱,但这两个情人让他生病以来的自卑感荡然无存。而这一切,妻子王彤还全然蒙在鼓里。
  2005年11月中旬,和赵刚一样患乙肝且已到肝癌晚期的父亲突然撒手人寰。父亲入殓时,赵刚看到原本健壮的父亲全身的骨头一块块凸起,惨不忍睹,他心痛得用脑袋狠狠地磕在父亲的棺木上。他为父亲心痛,更为未来的自己心痛。
  父亲的去世让赵刚坚信自己的病也是不治之症,死亡的恐慌如影随形而来。巨大的恐惧让赵刚感到快窒息、疯狂了,越是这样,他越是频繁地去找情人岳丽丽和周小洁,沉湎在温柔乡里,试图忘却病痛和恐惧。
  
  侵吞公款,
  “安乐死”计划胎死腹中
  
  渐渐地,赵刚感到手里仅有的那点工资已经不够他博红颜一笑了,他开始打起公款的主意来。
  2006年底,财政所所长和主管会计外出学习,把支票和印鉴全交给赵刚保管,这让赵刚心乱如麻。不知不觉间,他的眼前再次浮现父亲去世时瘦得皮包骨的样子。倘若哪一天自己病入膏肓躺在床上,会不会死得比父亲还惨?还有,自己因赌博多次挪用公款,这个窟窿什么时候才能填平?要是被人发现该怎么办?跑!带上公款和情人出逃,反正这个地方也没有值得留恋的了。而现在,正是绝好的机会……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他把心一横,决定趁此机会,取出大笔钱来,然后带上岳丽丽一起,纵情享受最后的人生。
  打定主意后,赵刚趁妻子上班,拿了单位的相关印鉴,从所在的财政所户头上,分两次提取了30万元现金。当天晚上,王彤在单位守库,赵刚趁岳父母不在,抱着女儿到街上去逛了一圈,买了很多女儿喜欢吃的东西。“爸爸过几天要出差,你......会想爸爸吗?”“想!”小家伙点了点头。“乖女儿!”赵刚一把将女儿搂在怀里,亲了又亲。回家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给妻子写了一封信。
  
  “老婆: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离开万州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不要为我难过,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我的时间不多了,为了你和孩子,我疯狂去赌博,甚至不惜挪用公款,却输得一塌糊涂。我不想让家人再帮我还债了,何况我是一个将死之人……
  我最放不下心的就是女儿,一想到骨肉分离,我的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下来……我走之后,你要劝爸爸妈妈把房子卖掉后搬到其他地方去……
   赵刚绝笔”
  
  然后,赵刚关了自己的手机,匆匆赶到岳丽丽住处,连夜乘大巴赶到重庆。在漫长而焦灼的候车时间里,赵刚突然想起了周小洁,他给周小洁发短信告知他们所乘车次,让周小洁一起去大连。谁知周小洁临时有事,让他们先去北京等她。
  赵刚和岳丽丽到北京后,很快就被警方捕获。原来,王彤下班回家看到赵刚的信后,第一反应就是丈夫携带公款逃走了。她赶紧打电话给赵刚的领导,财政所的领导赶紧报了案。办案人员从周小洁手机短信中掌握了赵刚的行踪……
  办案人员将赵刚和岳丽丽押回重庆万州。在了解了丈夫的基本案情后王彤请办案人员替她捎去了一些衣服和一封信:
  “你为什么舍得丢下我和年幼的女儿,带着别的女人出去纵情享乐……尽管我恨你,但为了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我不打算和你离婚……无论你在里面多少年,我都会好好地带着女儿,等你回来……”
  捧着妻子的信,赵刚止不住悔恨的泪。2007年3月16日,重庆市万州区法院开庭审理了此案,等待赵刚的将是法律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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