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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确实是我们这个社会的特殊群体,表现在这场特殊的战役里,他们也显得那么与众不同。灾难或许是在猝不及防的时候降临,最初时的惶恐、害怕自然无可避免,但蓬勃的朝气和无敌的青春,使得他们很快摆脱了各式各样的沮丧、焦虑的情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乐观向上的直面灾难的勇气。虽说如今防非典形势依然严峻,虽说学生们依然要在大学校园中坚守,但他们已经学会该怎样时就怎样,他们以自己的方式向非典病毒宣布:誓不低头。
在交大的BBS上,有位大学生这样写道:“在大学的校园里,当我们被暖暖的空气所包围,被青春的激情所包围,被别样的生活所包围时,我们并不曾遗忘SARS,只是我们给了它另一种诠释——它已不仅仅是人见人恶的病毒,而是提醒我们讲究个人卫生、注意通风锻炼的讯号和一份Smile And Remain Smile(微笑,保持微笑)的提示。”
如果说“非典”时期的生活让人们的心情有了些许沉重的话,那么对于富有想像力和青春活力的大学生来说,即便是这样一个时刻,他们也能找到自在生活的舞台。以下的篇章记录着大学生们直面非典之后的云淡风轻。
48小时的转危为安
撰文/忆琳
在这个谈“非”色变的年代里,作为一名上海师范大学的学生,永远难忘的是那次48小时的惊心动魄。
那天早晨,我一来到学校就觉得周围有很多女孩都戴着口罩,她们一进教室,便是议论纷纷, “死了死了,我们学校有人得非典了,赶紧逃吧!”我心中一懔,还没有回过神来,女友便拉着我往外跑, “快!快!我们马上去买口罩,有人得了非典,你还敢这么来?”
校园附近的店家哪里还有口罩买。跑到腿软,终于有家店主说:“没剩几个了,16层的要伐?”价钱却贵得离谱——几层纱居然卖到10元,不过想到口罩之于生命的可贵,知道这次非买不可的。
校门口赫然张贴着一张巨大的白色海报,大意是高校有了疑似非典,外来车辆不得入内,学生们出入要凭学生证——形势变得越发严峻。
接下来的公共课都被取消了,据说这个 “非典”学生去过上课的这幢楼。
只好回寝室休息。我住的是西五楼,可还没有跨入楼,我就被西六楼门口的架势吓呆了:门口停着救护车,还据说,这个非典学生所在楼的三四层已经被封了。我简直要软瘫,“接下来,会不会轮到我?”有位老师宽慰道:“放心吧!不在西五,非典病毒一米外就无效了。”虽然回到寝室,心却始终悬着,直到中午12点学院开了紧急会议。
院长没有戴口罩,老师也没有戴。院长告诉我们一些预防非典的具体办法后,还让我们不要紧张,“过分紧张反而容易免疫力下降,隔离那位学生,也是为了防范起见。”
大家紧蹙的眉头开始舒展,不是吗,一个上午,我差点染上非典焦虑症。回寝室后,我们个个为双手消毒,然后打开录音机,在轻松的氛围里,聊一个相对沉重的话题。
晓晓说:“非典来了,校园里就少了些亲亲吻吻的镜头,也算是坏事变好事。”
“是呀,”小花生借口,“大家卫生工作也做得比较到位,我男朋友原来打完球都不洗手,现在却要让肥皂擦好几遍。”
老师也来了,叮嘱我们一定要心情开朗,多吃水果,勤做卫生,还特别关照我们这群爱美女生,非典时期不要节食减肥。
我们干脆把带来的水果做成沙拉,饕餮一番。非典让我们那么难得地万众一心。在我,这或许是一种过分乐观的想法,但我始终认为,对于已经存在的事实,我们无力改变,所以与其惶惶不可终日,不如端正心态,相信自己,也相信科学,比如我的学友们奔走相告说:不要听到SARS就尖叫,为何不将之理解为Smile and remain smile(微笑,保持微笑)呢?
一个DNA研究生的非典日记
撰文/风筝梦
凌晨7点,和往常一样,在同学的鼾声中,起床,洗漱,带上最近因为非典刚发的card,顺利通过门卫,来到徐家汇公园跑步,和老人们一起逗金鱼。7:45回到公寓楼,大厅里贴满了各种白色红色的告示。
“跃飞,起床了!”
“这么早?”
“今天阿姨来消毒,要我们把被褥和书桌收拾好”我一边卷起自己的铺盖卷,一边听着收音机“北京今天新增162例.......上海无新增病例,但有2例新增疑似病例”
“还好”心里想。
“桂桂的男朋友在我们公寓被陈老师知道了,听说要严肃处理。”
“大惊小怪!那些老师只是怕承担责任。”
“也难怪,谁让他是从北京来的”
“可是人家已经来了一个多月了,早已经过了潜伏期!”
就这样,充满SARS的一天开始了,上午的课程是免疫学,老师开口便来一句:我们组已经得到了SARS的全基因,其蛋白的抗体也已经在一星期前上样,如果运气好,很快就可以拿到一个抗体,当然这离临床应用还有一段距离,但。。。。。今天上午最后半个小时我将和大家一起讨论一下SARS的生物信息学。”3个小时的课就在沸沸扬扬的SARS声中结束了。
最近送外卖的全被门卫挡在外面了,所以院里的餐厅人气特别旺,大家都在热烈讨论着实验的进展,交换着SARS的疫情信息。
班长走到我们桌前说“口罩和保健品已经下来了,每人一个口罩一盒灵芝,你们派个人去领。”
“哇塞,好大方,托非典的福,也尝尝灵芝的味道!”
“还有,回去收一下email,院里把我们按寝室分成了小组,由组长负责每天测量体温和报告出勤”
“这么夸张!”
“这还算夸张!昨天我学校里的同学打电话来说他们那儿每天都消毒,每个人早上八点之前必须离开寝室;进寝室之前要在阿姨处消毒双手、消毒物件方可进入;没有金龙卡的人要出示证件才能买到饭票;外来人员也要出示证件,并且不能进入学生宿舍,图书馆也早已经封了。在公共场合,打个喷嚏或咳嗽两声都要招来旁人怀疑的目光。”
“现在最倒霉的是那些感冒的人,我一个同学那天有些发烧,把他周围的同学急坏了,学校的领导不到半个小时就知道了呼啦啦来了好几辆救护车,送到医院一检查,原来是扁桃体发炎!虚惊一场”
“对呀!很多人不敢去看病了!要是人们多了解一些流行病学的知识就不会这么恐慌了!”
终于回到寝室,下午没课,可以好好睡一觉!刚刚躺下,电话响了,“喂!老狗,上海最近怎么样?好像又有新增病例报道,我们这帮同学就你有出息,保住小命,等兄弟来看你!”
“哪有那么严重,美伊战争刚打完,我还在“伊拉克战争综合症”中挣扎呢?SARS要找我也得排队呀!不过我的预防措施还是很到位的,每天还保持以前的运动量,老中医开的药方我已经用了,中药好难喝!你那儿怎么样?也要当心呀!”最近慰问电话越来越多了,好像这儿是地震灾区!
晚上,导师打电话来要我查一些SARS研究的最新进展,在搜索引擎和BBS间游走了一个晚上,最后整理了一下资料,突然目光停留在SARS病毒那段RNA序列上。在各种生物庞大的基因组面前,这段序列太微不足道了,却成了人类基因的“黑客”。而我们中国的科学家,民众和政府又是怎样应对的呢?
面对SARS有人恐慌,有人丢官,有人却在手术台前晕倒,有人北上抗典,有人南下逃难,是生命高于一切,还是因为生命原本就是太脆弱?看看表,快12点了,该睡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情做呢!但愿早上醒来雨过天晴!
毕业前夕的非典型心情
撰文/天天
向往大学毕业,已经是很久很久的事情了。从小就住在一个知名的大学附近,每年都看无数的大学生入学、毕业,很多人会穿着学士服在学校里到处乱跑,拍照,会有很多东西折旧出卖,可以趁机去找一点有用的东西。那个时候毕业班的人总是很突兀地一眼就让人看出来,因为他们会很直接地在脸上表白他们的喜怒哀乐。
我进入大学,已经N年了,筹划毕业也N年。终于熬到要毕业,可以开始为毕业蠢蠢欲动了。听说毕业班是最疯狂的。可以放肆地在寝室睡个痛快,可以晚饭当早饭吃,可以第一时间去足球场占领有利位置,可以喝个酩酊大醉还很有借口。离别总让人伤感,虽然大多数同学仍会呆在同一个城市,时不时还能见面,但是,毕业前夕似乎非得抱头痛哭一场,才感觉才会变得真切。
一切是那么猝不及防,非典的“压顶”而来以致于学校取消了散伙饭,为了安全起见毕业典礼是否能够如期进行仍然是个未知数。情绪一下子低落到了冰点——非典带来的不仅是病痛,还有非典的心情。
因为非典,各个公司开始减少接待外来人员,人才市场都开始休息,很多单位也是非典时期,非常对待,几乎都不招人,工作很不好找,郁闷!
因为非典,毕业班即使再无聊,也不能离开上海,计划了N年的最后出游计划也就此泡汤。只能躲在学校里,拿着学生证,发呆——少了它,你哪也不能去。无聊!
因为非典,周边的廉价餐馆十有八九都关门大吉,价格高昂的饭店又承受不了,三三两两的小聚会只能作罢。也不能肆意睡懒觉,错过了学校开饭的时间,那就只能吃泡面了。扫兴!
知道自己学校毕业的气氛一向不够浓烈,没有可以肆意歌唱的大草坪,没有可以随便喝酒的小餐馆,但好歹还是有顿散伙饭,有个毕业典礼让人期待期待,虽然只有4个同学能穿着毕业礼服代表大家拿到毕业证书,但是,好歹还是有点期望的。可是现在,只能期待非典早些过去,兴许还能赶上一顿散伙饭,和那个没有学士服穿的毕业典礼。
非典,一生中难忘的回忆
撰文/赵静婧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的一切都充斥着“非典”两字,如一阵飓风,突然之间,“非典”话题无处不在。
虽然很早父母就一直讲着“非典”之可怕,对我更是千叮万嘱,但我和朋友都是一笑置之,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总觉得这些离自己太远了些。直到那个沉闷得让人有些透不过气的下午到来,才真正让我感受到“非典”的紧张气氛。上午在学校的BBS上看到了关于西六寝室发现有学生是疑似“非典”,对西六的三、四层楼的学生进行医学观察,也即所谓“隔离”。于是课上,大家都没有了上课的兴致,对西六被“封”而议论纷纷。但似乎所有的人都仍很平静,甚至有人还以此开着小小的玩笑。可我感觉的出,很多的人心里已经开始七上八下的了,也包括我自己。进食堂吃午饭,平时任人拿取的筷子、调羹全都由一个“全副武装”食堂人员亲自发放。走在回寝室的路上,所见皆是一片白花花的大口罩,反倒让没带口罩的自己觉得很不自在。到了寝室楼门口,又吓了一跳,门口的空地上站满了人,而且几乎每个人都罩着个口罩,成群地站着。我找到了自己的室友,大家都是一脸的严肃,告诉我现在寝室正在消毒。所有的人都在谈论着西六的被“封”,连日来压在心头的担忧、恐惧一下子满溢了出来,这样的感觉是生平从未有过的。直到第二天在学校网站上看到我校学生被排除是“疑似非典”病例,西六的医学观察也被解除时,心才稍有安定。现在回想当时心情,真有虚惊一场的感觉。
在学校的生活一下子变得不一样了,进校要凭学生证、每隔两天的寝室消毒、海报栏里抢占眼球最多的便是关于“SARS”的,所有的讲座都取消除了关于“SARS”的,去西安考察的计划被无限延期,打个喷嚏都会觉得心虚……不过,时间久了,虽然仍会有担心、会有害怕,但日子也还是一天天地过,从最初的不习惯到现在的习以为然,一切都自然而然。走在校园里,大家仍象往常一样,偶尔看到带口罩的人,还是会多瞥上一眼。因为了解在露天场所根本就没必要带口罩,常带口罩对身体也没多少好处,更何况校园绿化绝佳,空气清新。回到寝室,首要之事便是三三两两的捧着肥皂洗手去,饭后水果更是不可少,加强身体的抵抗力才是最重要。忙碌的功课、学业并没有因为“非典”的来临而有所歇缓,倒是各人的生活习惯越来越来健康了。
从一开始的懵懵懂懂,到渐渐地心生恐惧,及至现在的坦然、自若,我的生活并没有太多的不同,只是在这心情的起起伏伏中,这段校园的“非典”生活也会成为我一生中的难忘回忆。
编辑:赵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