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座驾里的女人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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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里有了家的感觉,自然就宾至如归了。
  
  家里有车,但老公林克开得多。所以,我经常坐老张的顺风车上下班。老张叫张勋,是公司审计部的老员工,跟我们住在一个小区。一来二去,我们两家就开始走动。
  老张的太太叫李儇,中学老师,不算美女,微胖族,也不是特别善于打扮,就是那种再平常不过的中年女人。与她相比,老张虽然人到中年,却还算是老帅哥一个,风度翩翩,身上那股小年轻缺乏的沧桑味道尤其添彩。很多新来的小姑娘都会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议论这才是成熟型男的典型代表。
  老张还有一点也为他增色不少,他的座驾是一辆原装进口的斯巴鲁森林人SUV,白色,有硕大的全景天窗和优良的四驱底盘,在车流中驰骋起来非常帅,也很适合他。
  所以有时跟老张夫妻俩一起吃饭的时候,我会开玩笑让李儇姐别把他弄得那么精神得体,免得他过于招摇惹得外边的女人青眼有加。
  每逢这时,李儇总是笑,老张也陪着她笑,偶尔会伸手去拍拍她的肩膀,递过去一个安慰的眼神——那种习惯成自然的瞬间亲昵,非常和谐。
  后来无意间知道,老张还真没辜负他这副好皮囊,在结婚前,他的确是个花花公子。换女友跟换衣服一样轻松,据不完全统计,跟他谈过恋爱的异性没有20个也有18个,其他的艳遇和暧昧还都不计算在内。
  然而,这全都是过去。自打跟李儇结婚后,老张就仿佛换了个人,再也没有听说过任何与他有关的桃色新闻。偶尔会口花花地跟女同事开点无伤大雅的玩笑,但荤而不腻,点到即止,绝无更进一步的言行。
  一次林克弄了两张法国酒庄品鉴会的邀请函,我不喝酒,就把那张送给了老张,让他们哥儿俩去过瘾了。他们去喝红酒,我去老张家找李儇喝花果茶,顺便想打听打听,她到底是怎么样把老张从花花公子改造成居家男人的。
  李儇跟我讲他们家买车的故事……
  买车时他们手里准备了15万,老张跟李儇的年收入加起来接近20万,但是背着房贷。所以,本着不背车贷的原则,老张打算选择一款10万出头的手动档本田思域。
  李儇没有赞成这一决定。她觉得思域安全系数太低,而且,因为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市区用车,开手动挡会特别劳累。
  经过考量,李儇最后列入购车计划的,就是现在这辆森林人——绝对是好车,但价格很高,全部办下来接近28万。
  老张很喜欢这辆车,但觉得负担太重,趁着老张左右为难的时候,李儇直接去4S店把森林人开回了家,她当场办了分期付款,手里的15万正好够首付以及上牌费用,尾款做了3年分期,每个月还4000多。
  比较有意思的是,李儇没告诉老张这车是分期的,她只说娘家支援了十来万。老张信以为真,美滋滋地做了森林人车主。但李儇却比以前要忙多了。除了在学校上课外,她额外接了一些晚上及节假日补习班的补课业务。虽然比较辛苦,但一个月下来也能多赚个3000多块钱,加上她的正常收入,还车贷倒也不觉得太有压力。
  老张觉得李儇忙得不大正常,李儇说自己带毕业班,是这样的。这个理由很让人信服,老张也就不再多问什么了。李儇就这样偷偷地还了一年车贷后,因为保险到期,老张去续保时被告知分期付款的车辆必须买全险。他这才知道,李儇这一年的忙碌原来是为了车贷在赚钱。
  老张觉得自己说啥都是多余的。以前从不考虑做第二职业的他坐不住了,开始接一些外单位的审计报表回家做。一个月接上三四份,能挣个2000多块钱。他把这份外快每月交给李儇存入车贷专用户头。这样一来,夫妻俩的“加班费”不仅还车贷绰绰有余,还能多出养车费用了。
  还车贷的日子里,两个人都忙,但他们都很留恋那段忙碌中偶尔的闲暇——老张在家做报表到9点钟时,会开车去补习班接李儇回家。这个时段路上的车已经开始稀少,在车里放一张恩雅的CD,车子平稳地在街道上滑过,两人觉得这就是很有享受性的私家车时光。
  因为一笔投资获利,老张夫妻俩在第二年就提前还清了车贷。然后,他不让李儇再去补课了,但他自己,依然会接点外单做做。
  但李儇还是会偶尔去补课,赚的钱基本上都花在了自家的森林人上。她先是花6000多元给车里的每个座椅都配上了纯羊毛的坐垫,蓬松而柔顺,光看看都觉得温暖,坐上去就有一种陷进温柔乡的错觉。
  驾驶座的腰部加装了一个尼龙钢丝网的腰垫,头枕前方固定了一个带按摩功能的颈垫,排挡杆和手刹上裸露的金属部位也穿上了外套,不仅好看,用起来也更舒适。
  油门和刹车踏板加装了一层带有粗大橡胶颗粒的金属踏板,脚底有水的时候,金属踏板可以有效防滑,防止误操作。
  雨刮换成了博世的无骨雨刷,有更清晰的雨雾天视野,后备厢里永远备着整瓶的蓝色玻璃水……
  难怪,虽然我们家买的是辆舒适型取向的别克车,可坐上去的感觉总觉得还不如老张家的性能型取向森林人。原来,不是别克干不过斯巴鲁,而是我这个太太比不上李儇姐。
  林克虽然爱车,但终究是个大老爷们,对于车只在乎机动性能上的维护与保养。新车刚买回家的那段时间,还是挺爱惜的,每周去洗一次车。可那股新鲜劲一过,就马上没这热情了。最高纪录是40天没洗车,有一次我们俩开车出门,用遥控钥匙竟然打不开车门了,他掏出一张餐巾纸,在驾驶座的玻璃上擦出一个干净的小圈儿,把钥匙透过刚擦干净的区域对着中控一按,门才打开——车都已经脏得防遥控了,车身上的泥土得厚到什么程度?
  但我从未有过越俎代庖的念头,在我看来,买车是两人一起出的钱,现在主要是你在用,所以你对车子负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起先还唠叨他不爱惜车,后来我唠叨得烦了,他也听得腻了,于是索性不再提这个事儿,大家都清净。
  那个周末,我趁着林克还在睡懒觉,下楼把车开到了小区的洗车店,花了80块钱,除了把车里里外外洗个干净外,还做了车内吸尘、脚垫干洗。一个多小时后,眼前出现的是一辆跟新买回来时无甚区别的漂亮的亮银色别克。
  想了想,我又在仪表台上加了个太阳能的向日葵宝宝,只要有光照,它的两片叶子就会一上一下地摆动。又在空调出风口挂了个固体香氛,当出风时,就会变成带着淡淡郁金香味道的香风。
  那天本来说好了去我父母家吃饭的,林克睡到10点半起床,匆匆梳洗后下楼看见脱胎换骨的新车先是一愣,然后回楼上拎下两瓶20年陈的泸州老窖来,他若无其事地说是业务上的伙伴送的,搁在家里也没人喝,带过去孝敬我爸好了。
  我给别克车买了两套坐垫,一套是麻将席的,另一套是羊毛的,适时更换,冬暖夏凉。手套箱里有了随时可以取用的湿纸巾,后备厢里有了专用的驱雾剂,我甚至还花300块钱买了一个可以用点烟器供电给轮胎充气的便携式充气泵。当我们家的别克越来越有家居感觉时,我开始觉得,它越来越舒适。坐在副驾上打量,每个地方都是自己给增添上的大玩意小东西,无论是排挡杆上的佛珠,还是后视镜上的平安符,或者是后座头枕后的负离子发生器……车里有了家的感觉,自然就有宾至如归的感受了。
  看着我在车上使劲倒腾,林克从不多说什么,但事实是,他又开始以每周一次的频率去洗车了,而且,去单位接送我的次数明显增加,在家跟我说话的语气明显温柔了许多……
  男人车,女人味。能做到此,那就算是恩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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