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异彩中的巴斯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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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国,巴约讷(Bayonne),当火车喘息着驶过时,—对情侣正在月台上接吻。这幅画面在无数摄影作品中出现,也是法国的标志之一。在浪漫的想象中,应该有一列蒸汽火车,汽笛轰鸣,正值寒冬,香烟和高领大衣。然而,这是在巴约讷,两个情侣旁边站着三位金发女士,她们穿着短裤和比基尼上装,每人腋下都夹着一面冲浪板。多年以前,正是法国西南部的这种强烈反差让我心驰神往。后来,我从洛杉矶搬到了巴黎,我以为自己即将放弃冲浪的日子,走进黑白照片里的咖啡馆生活。在法国的最初几年里,我来到巴斯克海岸(Cote Basque),在这里发现了一个我从未想象过的法国。首先是冲浪,然后我来到圣让德吕兹镇(St-Jean-de-Luz)一个美丽的街角,坐在咖啡馆里喝了一杯拿铁,吃了两块树莓酱羊角面包。看着妆扮典雅的当地居民从窗外经过,我忽然感觉到自己热爱的两件事在此合而为一。


  我恐怕不会是第一个爱上此地海滩和群山的人,因为欧洲最传奇的女人之一欧仁妮皇后(Empress Eugdnie)也和我兴趣相投。她曾对此间风景一见倾心,还带着丈夫拿破仑三世前来游玩。1854年,皇帝为皇后在此兴建了一座美好时代风格的夏宫,名日欧仁妮别墅(VillaEugdnie),于是别墅和巴约讷城外五英里处的渔湾比亚里茨(Biarritz)一样,很快就成为了皇家剧假的雅致之所。1883年,当初的夏官变成了Hotel du Palais。欧洲皇室彼此效仿:伊丽莎白女王、俾斯麦、利奥波德二世都曾来此游览;后来,海明威、辛拉特拉、加德纳等文艺明星也来过——这份住客名单显示出,该地区历来就是皇室和平民共享的地方,每个由俭入奢的漂亮海滩小镇都是如此。毕竟,在蓝色海岸边,即便像圣特洛佩兹镇(St-Tropez)这样的旅游胜地原先也不过是个简陋的渔村,是国王或艺术家们改变了它们的命运。不过,H6tel du Palais的大房间并非像我想象的那般古旧。这里家私华丽,地毯柔软,大窗上挂着厚厚的天鹅绒窗帘:窗外的大海色泽变幻,海浪在下方拍打着海滩。我看见孩子们膛水跑过海滩,一对情侣在沙滩上铺设毛巾。窗下,还有个长发冲浪手用浓重的法国口音唱着红辣椒乐队的《在桥下》。我不知道欧仁妮皇后当初在窗前是否也像我这样愉悦。我觉得,即便她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和死硬保守派,但性格中依然有着感性且不安分的一面,否则,如何解释在她的领地上居然有一张年轻帅哥的照片,像框上刻着“一个人必须学会悄悄地爱”。我觉得她来到比亚里茨就是为了寻找爱——或许是对那个年轻人的爱,或许是对这片大海的爱。


  我沿着地毯从宽阔的楼梯下到悬挂水晶吊灯的大厅里,把钥匙挂在看门人的金链上。然后,我步行穿过欧仁妮别墅,穿过酒店的米其林星级餐厅(需穿外套)和小巧可爱的游泳池,最后走出那扇高高的铁艺大门。在海中畅游一番之后,我回望酒店,看见自己房间的大窗还开着,窗帘随风飘动。
  傍晚,我沿着主海滩边上的曲径散步。离日落还有几小时,九月的夕阳把一切都染成了琥珀色——山崖及崖边的别墅,还有老港(Port Vieux)周围的小酒馆。日落时,我来到Casa Juan Pedro餐厅,坐在海畔露台上吃了一份美味的烧烤沙丁鱼配粉红葡萄酒。之后,我又沿着防波堤边的小路散步,回到酒店时,北边海滩外的浮标正在夜色中闪耀着美丽的光芒。
  回到房间,窗帘已经拉上了,窗户和遮光板也已关闭,空调正在运行。不过,我不需要这些。我只想在海浪声中入睡,感受风的吹拂。于是,我立刻将服务人员细心关闭的窗户和窗帘都打开了。


  第二天早晨,我来到比达尔镇(Bidart)和盖塔里镇(Gudthary)附近的海灘上闲逛,从前我就是在这里爱上冲浪的。我又找到了几年前来过的一条小路Chemin(de Cenitz,路尽头有个小海湾,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现在,岸边又开了一家时尚餐厅。离开餐厅后,我去了此地另一个让我喜欢的海滩伊巴利茨(Ilbarritz):海滩上铺满了黄灿灿的沙,周围一圈青草依依的小山。这里让我想起在加州冲浪的很多地方—一只不过这里远离附近城镇的喧嚣,更有神秘感。而且,加州的海滩可没有La Plancha餐厅,日落时分,赤脚坐在挤满食客的餐厅露台上吃一份鲜鳕鱼配埃斯佩莱特椒炸蒜片,这样美好的时刻只在海边才有。
  第三天早晨,我驱车两小时,来到比亚里茨东北方向的Spa小镇欧仁妮浴场。H6tel du PaiNs总让我觉得沮丧得想要离开,它缺少某种气质,某种当初由欧仁妮皇后注入的简朴和真挚。在海边闲居时,欧仁妮爱上了此地的温泉,尤其是拉斯艾戈斯德圣卢布埃镇(Las Aygos de Saint Loubouer)上的。1861年,她又一次光顾时,这座小镇干脆就改名叫欧仁妮浴场了。沿着农田行驶一小时后,我经过平静的阿杜尔河(Adour River),景色由此变得郁郁葱葱;到达米歇尔·杰拉尔(Michel Gudrard)的Les Prdsd’Eugdnie酒店时,我终于发现,这是个正确的决定。
  1965年,年轻的大厨杰拉尔将巴黎北郊一家简单的北非餐厅打造成世界闻名的摩洛哥炖菜馆。几年后,杰拉尔离开餐厅,南迁至欧仁妮浴场镇,从此,他和克莉丝汀便开始经营这片由草木、花园、餐厅、酒店、Spa和一所烹饪学校组成的小王国(占地16公顷)。

  米歇尔.杰拉尔是“新美食”运动的奠基人之一,不过,至少在法国,他在“清淡美食”领域的名气更大,此类美食十分健康,口感也很不错。他在这里开的同名餐厅主打“瘦身美食”,以及多种创新佳肴,自1977年以来一直保持米其林三星。现年82岁的杰拉尔一直是法国的国家偶像,在这样一家以偶像人物闻名的酒店,我显得既兴奋又拘谨。
  最后,我终于找到了酒店的田园风格Spa——La Fenne Thermale。换上纯棉浴袍后,我坐在沙发上喝了一杯花园自产的香茶。地板上镶嵌着17世纪的赤陶;大壁炉中柴火熊熊。一位年轻女士引导我进入一间配有小壁炉和长浴缸的漂亮房间。温泉水已经备好,房内散发着迷迭香、百里香和鼠尾草的气味。这些香草被捆成一大束,而那位女士建议我用它做浴刷。于是,在她离开后,我便遵循了建议,沐浴时,拿破仑三世和欧仁妮皇后正在镀金画框中凝视着我。
  那天傍晚,我坐在花园里,看着夕阳的余辉落在悬铃木的枝叶上。服务员给我端一杯Gueard香槟,以及一份综合了“健康”与“美味”两种风格的菜单。
  我真爱这里无拘无束的生活。在我的印象中,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厅通常意味着对待食物和食客都得有着外科手术般的严格。但这里,尽管也很漂亮雅致,却丝毫不显繁琐,用餐的过程极其快乐。杰拉尔最著名一道创新菜式看上去非常简单,只是在鸡蛋上淋上奶油、黄油、香葱和小葱,鸡蛋壳则用来盛鱼子酱。这道菜放在蛋杯中,置于一只陶瓷母鸡的爪部。这道菜极富创意,因此非常受欢迎。酒足饭饱之后,我返回花园,品尝咖啡和茶点。那是个凉爽的夜晚,空气中弥漫着茉莉花、橘子花、薰衣草和迷迭香的气味。喷泉寂静无声,而餐厅人声鼎沸,悬铃木被树底的灯光照亮。
  次日,用过送达房间的早餐后(在这里,只能选择客房早餐,或没有早餐),我驱车前往杰拉尔的另一家酒店Huchet Beach House,它位于比亚里茨以北大约一小时车程处。我曾和杰拉尔夫人(一位非常美丽的女士,穿着笔挺的白色长袍)聊过,她说起这家酒店时显得特别骄傲。“我知道这看上去有点儿疯狂,”她说,“但就是这样,全心投入某件事会让人感到快乐。而它,就是属于我们的快乐。”
  酒店的主屋建于1858年,原先是夏尔厄彻.布拉尔男爵的狩猎屋,在当地极具特色。楼顶铺设红瓦;外墙被漆成黄色和深红色。这里现在叫作Pavilion Anglais,是客人们吃饭的地方。酒店只有两栋客屋,这两栋屋子都让我想起Eugenie酒店的房间,不过它们更加简朴,和大海更协调——大海,自从离开比亚里茨后我就没有见过。于是我沿着一条穿过草地和沙丘的木道来到一扇矮门前,门外,就是大海。
  这片海滩向两边延伸,非常宽阔。我觉得自己就像徘徊在一个纯朴、自然、无人知晓的国度。我想,欧仁妮皇后第一次看见这里时,应该也有同样的感受。我一直以为将会有很多游客从沙丘后面出现,但是这里始终只有一个渔夫、一个牵狗的女人和两个踢足球的男孩,简直让人感觉不到是在法国,要知道这可是世界上游客最多的国家之一。
  我在海中游了好一会儿,又回到房间里,在美丽的石头浴缸中泡了个澡,然后穿上衣服,来到Pavilion Anglais周围古旧的木台上。克罗蒂娜引领我面朝西坐在一张餐桌前,又摆上一个小盘子。盘中是一份塞满小牛肉的莴苣。她打开一瓶Biliecart-Salmon粉红葡萄酒,给我斟上一杯,然后把酒瓶放在了冰桶里。日光渐渐暗淡,天空变成了香槟色,于是我走进小餐厅,那里炉火正旺。我又点了一份用当地蔬菜和胡桃仁做的色拉、一份牛蒡比目鱼,以及三块草莓蛋挞。这次晚餐与周围的美景非常协调:得益于杰拉尔掌握平衡的技艺。
  喝完一杯自酿Armagnac酒之后,我又走上沙丘,这次我看的不是大海,而是身后这片乐土。天空变成了深蓝色。我能看到Pavilion Anglais中的烧烤架,一条鱼正在被炙烤着,木炭烧成了橘红色。餐厅后方是我的小屋,我将在里面美美地睡上一觉。回到小屋中,只见窗户大开,卧室里充满百里香和大海的气息。
  素描巴斯克自然景色
  巴斯克地区位于西班牙东北部,北临比斯开湾,东北隔比利牛斯山脉接壤法国北部。主要地区有:巴约讷、比亚里茨、比达尔镇、毕尔巴鄂、维多利亚。其景色不似许多欧洲小镇的白墙红瓦,这里是青色屋顶,梁用墨绿色和类似藏青色的蓝色木板组成。推开门窗会先看到海边的高尔夫球场,然后是闪闪发亮的海浪以及远处积了雪的比利牛斯山和山脚下绵延茂密的树林。
  特色風味
  20世纪巴斯克的年轻厨师仿照法国“新美食”运动,对传统食品进行再创造,最终产生了“巴斯克新美食”。擅长烹饪豆子和菌类,海鲜也有自己独一无二的味道。
  人文风情
  巴斯克当地的作家、艺术家、音乐人都意识到保留自己语言的重要性,小镇广场的周末会上演很多活动,这是他们生活里很重要的一部分,也是你感受巴斯克文化的好时机。
  旅行贴士
  巴斯克地区气候宜人,四季都可以去。这里海滩很多,但大部分风浪较大,并不适宜游泳,而适合冲浪、风帆等水上运动。以旗帜标明,绿色和黄色代表可以游泳,红色则明令禁止。
  旅程中的酒店
  Hotel du Palais
  雨果、维多利亚女王、平·克劳斯贝(Bing Crosby)都曾住过这家美丽的海滨酒店。它离大西洋非常近,就像是漂浮在海上一样。1 Ave de I’Imperatrice,Biarritz;约¥2,640起。
  Hotel la Villa I’Arche
  如果你喜欢冲浪,那么一定要入住海滨公路边这家让你宾至如归的酒店。它和比斯开湾(Bay of Biscar)的安布伦斯海滩(Les Embruns Beach)无缝对接。Chemin Camboenea,Bidart;约¥1.060起。
  Les Pres d’Eucgenie
  大厨米歇尔·杰拉尔和妻子克莉丝汀一起经营这家著名的内陆酒店,这里具有浓浓的家庭气息:大厨如今已经八十多岁了,却依然会出现在厨房里,而这里平时主要由他的女儿阿黛林娜(Aaeline)和艾莱奥诺蕾(Eleonore)打理。如果你至少要住三晚,那么可以入住杰拉尔的另一家酒店Huchet Beach House。334 Rue ReneVielle,Eugeniee-les-Bains;约¥1,850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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