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美国女演员改变了英国的刻板形象，挑战了传统理念，同时也颠覆了这个帝国的历史，可谓举世瞩目。
　　希拉里·曼特尔把他们比作动物园里的熊猫，“保护他们的代价高昂，而且他们无法适应所有的现代环境。” 马丁·艾米斯曾把他们形容为“实利主义者”。谈到温莎王朝，2000年时，克里斯托弗·希钦斯将英国王室家庭对公众的持久吸引力总结为，“偶尔轻微的歇斯底里和个人崇拜。”
　　我们为何对他们如此着迷？“涉及到王室，”在女王登基五十周年庆典前，艾米斯总结说，“我们讨论的不是利与弊，也不是争论与反驳，而是标志与象征，狂热与魔力。”否则何以解释，1800万英国及2900万美国电视观众，在周六清晨观看一个女演员和前陆军上尉的婚礼直播呢？
　　即使存在象征和标志，但这并不是一般的皇室婚礼。36岁的新娘梅根·马克尔，她的年龄几乎是戴安娜王妃（与查尔斯王子订婚时）年龄的两倍。梅根拥有自己的职业和财富，这不是通过继承，而是通过她辛勤努力得到的。在婚礼上她要独自前行，走到温莎城堡的圣乔治礼拜堂通道的中点。更值得注意的是，这场结婚仪式中充斥着蓄意的言论，称梅根是拥有白人和黑人血统的混血儿。主教迈克尔·柯里为新人做了慷慨激昂的布道，他提到了马丁·路德·金，还引用了美国南部黑奴的灵歌。正如戴安娜·伊文思在《卫报》上写到的，“这篇演说将被载入史册，这个不朽的殖民主义帝国将在上帝面前，在这个城堡里接受检验。”
　　不能归咎于现在成为萨塞克斯公爵夫人、邓巴顿伯爵夫人、基尔基尔男爵夫人的梅根，怪她单枪匹马就打破了陈规，将一个从建立之日起就固守陈规的国家现代化了。然而无论如何，温莎城堡正在见证一个变革。请注意皇家网站上公爵夫人的个人主页，上面还引用了梅根说过的名言：“身为女性及女性主义者，我深感自豪。”据报道，她在婚姻接待宴会上发表了演讲，而传统上应该由新娘的父亲完成。并且在一个强调礼仪和衣服整洁的场合里，她有些失仪了（据说因为拥抱了哈里王子的警卫而震惊整个王室）。
　　在二十一世纪，反对君主制的合理因素很多。但英国人都知道，情况变得越来越复杂。很难抛开感性来讨论理性，抛开历史来讨论等级制度。有三分之二的英国人表示支持王室家庭的存续，并且周六的婚礼、民众对这场婚礼的狂热期待以及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都证明，美国民眾比英国人还要痴迷于这个王室家庭的荣耀。
　　文化是一部分原因。因为在君主制的延续过程中，有很多支持和批判这种制度的艺术作品。莎士比亚利用“李尔王”含蓄的批判了伊丽莎白女王一世的独裁统治，《王冠》是网飞（Netflix）收视率最高的原创剧。公众一直痴迷于普通人与王室打交道的幻想，这样的情节曾出现在很多童话故事里。一定程度上，梅根使昔日的梦想成为了现实。这个普通的美国人通过婚姻迈入了世界上最显赫的王室家庭。
　　但是不难发现，普通民众才是幸运者。梅根已经放弃了她的演艺事业，一心投身于慈善事业，她的王室传记提到，这已经成为她的一种习惯。她同时也失去了个人隐私和独立的权利，再也不能随心所欲的购买日用品或剪头发，而是要在众目睽睽下做这些事。而她也重新定义了公主这个身份。她的年龄、工作经历，以及人生经历，都与此前嫁入温莎王室的女性形成鲜明对比，这表示现代社会对女性的看法有了进一步提高。结婚那日，梅根提出王室家族要回顾历史，更显英国大国风范。如果温莎王室的故事或迪士尼公主、戴安娜王妃这类的故事仍让我们心向往之，那么振奋人心的是，两个阵营的最新代表都很愿意，也有能力去挑战它们的真正内涵。
　　【作者简介】李冰，中国矿业大学（北京）文法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