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首次发现拜占庭银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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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境内出土的拜占庭金币及其仿制品已达50枚左右。但至今未见中国境内出土拜占庭银币的报导。
  2005年2月“大话西域网站”(http://WWW.coin-xiyu.tom)上,署名“火山”的币友贴出一则“待考出土银币”。因我平时比较关注拜占庭币,所以顿时感到眼前一亮,意识到这可能是一枚颇不寻常的拜占庭银币。
  下载币图(图1)后,仔细观察。初步判读如下:
  正面 查士丁头戴束发盔褶衣佩甲右胸像。币文:DN·IVSTI□NV□·PP·AVI。特点是币缘为大珠圈。
  背面 查士丁头显光环面右站像,右手持权杖(或长矛)左手持十字球。前方有模糊芒星。币文□LORIA□·□□□□N□□□□。
  脚线下有造币场标记TP。
  由于拜占庭帝国以金币索利多(Soli-dus),铜币富利(follis)为主,银币甚少。所以立即翻箱倒柜,查阅书籍。不久就在[英]西尔《拜占庭币及其价格》(David R.Sear:Byzantine Coins and Their Values,1987)第90页上找到编号354的一枚银币。其解读如下:
  查士丁二世(JustinⅡ,565-578年)米里亚伦斯(Miliarense)银币。重约4克。正面查士丁二世戴束发盔褶衣佩甲面右胸像,位于大珠圈内。币文“我主奥古斯都查士丁万岁”(DN·IVSTINVS·PP·AV)。背面查士丁二世头显光环面右站像,手持权杖(或长矛)及十字球。右方有芒星。币文“光荣(归于)罗马”(GLORIA·ROMANORVM)。有时脚线下有造币厂标记“君士坦丁堡”(COB)。
  虽然,此币的描述与网上待考的出土拜占庭银币极为相近。遗憾的是书中并未提供相应币图,不能最后比定。
  2005年5月我在美国探亲期间,顺访了兰卡斯特(Lancaster)的美国著名古钱币拍卖公司——古典钱币公司(Classical Numis—matic Groups,INC,CNG)。在公司有幸见到了拜占庭钱币学家郎皮伦(Peter Lampinen)。我当时拿出下载的币图向他请教。他看后也初步判定为查士丁二世银币,并立即从美国《敦巴顿橡树园拜占庭币目录》上复印了编号为DO.16的银币(图6),从奥地利《拜占庭帝国钱币》上复印了编号为MIB·27的银币(图7)交我。至此,基本可肯定待考币为拜占庭帝国查士丁二世米里亚伦斯银币。
  2005年8月回国后即向“火山”进一步了解银币的出土发现经过。此币于2003年5月购于西安八仙宫市场。当时售者共有9枚外国银币。据售者称,该币为距西安几十公里的一个村子村民打井时发现,同时出土的还有200多枚隋朝五铢。银币共出土了11枚,另外2枚在别人手里(李铁生注:这2枚已流入新疆)。后得知,9枚银币中6枚是萨珊币,分别是卑路斯3枚(其中1枚加盖恹哒印记),库斯老一世1枚,库斯老二世2枚。其余3枚是东罗马银币。因国内没有相关资料,具体年代不详。
  所以由此可知:出土时间在2003年5月前;出土地点在离西安几十公里的村里;出土方式是窖藏而非墓葬;埋藏时间应在公元七八世纪左右,因同时出土有隋五铢(581-618年)和萨珊币(224-651年)。
  
  通过西安和新疆收藏家的协助,现将我国首次出土的5枚拜占庭银币及目前查到的国外资料汇总如下表。
  


  西安出土的这5枚拜占庭银币脚线下均有造币地标记TP(有2枚不很清楚,1枚似为ΓP),可见出于同一造币地。但TP代表何地又是疑问。笔者首先查阅了查士丁二世主要造币地标记(表2),发现查士丁二世银币大多无造币地标记,更未发现TP。所以,TP肯定是一较为特殊的造币地标记。
  


  
  由[英]西尔《拜占庭币及其价格》一书得知:位于今日叙利亚境内的古代名城安条克(Antioch,又译安蒂奥克)为拜占庭帝国东方重镇和主要造币地之一。公元528年曾发生一场大地震,震后改名狄俄波利斯(THEOUPOLIS)。作为造币地,该城在512-610年(查士丁二世在位年代565-578年)间曾使用多种不同印记。
  首先我怀疑TP是否为THEOUPOLIS的缩写方式?为此向古典钱币公司(CNG)的郎皮伦(Peter Lampinen)请教。他说他自己也曾一度怀疑TP可能与THEOUPOLIS有关。但银币在东方(指小亚细亚)极为稀少。所以他后来倾向于该标记是早期(5世纪初)塞萨尼卡纯银(Thessalonica Pusulatum[Ar-gentum])的缩写。
  由于表1中图7(MIB,27)脚线下有模糊的TP,故又向奥地利东方钱币学家奥莱姆(Michael Alram)请教。他曾数度访华,主持奥地利钱币展。最后得到奥地利著名拜占庭钱币学家,《拜占庭帝国钱币,卷4》(MO-NETA IMPERⅡBYZANTINI,BANDⅣ)的编著人哈恩(Wolfgang Hahn)的回答:TP可能是君士坦丁堡造币厂仿用其分厂塞萨尼卡造币厂的标记所致。
  最近笔者又向美国敦巴顿橡树园(Dum-barton Oaks)拜占庭学研究中心的拜占庭币顾问莫里逊(Cecile Morrisson)求教。她在仔细研究了正背面币图后覆函:此币应为萨塞尼卡造币厂所制。哈恩在《拜占庭帝国钱币》英文版(MIBE)中亦决定将MIB.27造币地定为萨塞尼卡。
  无论郎皮伦,哈恩和莫里逊均认为这是一次重大发现。并邀请我撰文在《钱币评论》 (Revue Numismatique)上发表。至此,中国首次出土的拜占庭帝国查士丁二世银币的解读可谓告一段落。
  然而银币出土细节有待进一步澄清。这批混装于隋五铢和萨珊币中的拜占庭银币何以东来,落入何人之手,只能留给历史学家考古学家和钱币学家进一步探讨研究了。
  (责任编辑:高聪明)
  注:本文中所涉及到的图表、注解、公式等内容请以PDF格式阅读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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