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文艺“老少年”的激情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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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激情燃烧的岁月,只属于80后、90后?当下中国社会为百姓搭建自由展示、晒幸福、秀才艺的舞台,八旬老模特,70岁滑板车达人,60岁游侠还骑行周游世界呢,一点都不稀奇,绽放人生精彩,和年龄无关。更有京城老爷车乐队,执着近半个世纪,文艺老少年们唱红京城,上电视、大学开音乐会、出专辑、吉他弹到夏威夷,在老外的街头尽情潇洒尽情“high”,博得金发碧眼们的喝彩……


  格衬衫、牛仔裤、贝雷帽,闪烁的舞台灯光中,吉他奏出清新欢乐的音符,手鼓打出欢快激昂的节奏,优美的乐曲将人们带到激情燃烧的岁月……老爷车乐队的乐手们最长者年已七旬,最年轻的也已年逾不惑。在京城,这些原本自娱自乐的老伙伴们,在大学校园里秀才艺,到电视台、广播电台演奏,甚至走出国门到洋舞台上露一手,退休拾起青春梦,他们是快乐的“老少年”!
  那些岁月,那些追梦的老男孩
  谈到老爷车乐队,还得从京城吉他“兄弟组合” 苏基珍、苏基忠说起,这对音乐搭档兄弟,在京城民间音乐圈,已经火了半个世纪——


  上世纪60年代,少年时期的苏基珍在胡同里第一次被纯净、空灵的吉他曲打动,他借了把旧吉他苦练技艺,也感染了弟弟苏基忠加入,他们在京城吉他圈被称作著名吉他手“狐狸兄弟”。1968年,苏基珍到农村插队,想家的夜晚,吉他和歌声回荡在草原夜空,点亮艰苦的岁月。 结束插队生活后,他常和琴友相聚“吉他演奏PK”,以琴会友。在八一湖、北海和颐和园,一把琴甚至能引来千人聆听……
  上世纪70年代初,咿咿呀呀的样板戏占领着文艺舞台,北京城怀抱吉他的年轻人,走到哪儿都是焦点。那时,虽被很多青年男女羡慕,私下里悄悄效仿。但是,在那封闭紧张的年代,以苏氏兄弟为代表的时尚青年显得和大环境格格不入,被贴上了负面的标签。苏家兄弟的父母也屡次被街道告知:注意政治影响。父母整日提心吊胆,把他们怀抱吉他视同抱着定时炸弹,为了他们的安全,必须配合领导,及时压制。苏家兄弟在家已经不敢弹唱了,他们非常孝顺,实在不忍心妈妈因为他们弹唱而夜不能眠。于是到公园、树林去弹唱吧,梦想的小火苗实在不是压制就能熄灭的。他们在公园弹奏,吸引了很多青少年围观追捧,这里也不是绝对安全,在公园弹唱要注意防雨防雪,更要命的是要防警察,警察一来,还得在粉丝的掩护下撤退。
  上世纪70年代,弟弟苏基忠就会唱百首国外民歌,由于“人民群众揭发”,说他唱黄色歌曲《美丽的西班牙女郎》,苏先生觉得自己不是色盲,怎么也看不出这歌哪里黄,他自己怎么就成了被扫黄目标?车间书记单独找他“批评教育”,这位书记也喜欢音乐,板起脸狠狠地批评他:要注意加强政治学习,不要搞歪门邪道的外国歌曲,你弹这个玩意儿,就是思想有问题,若实在戒除不掉弹瘾,整天靡靡之音,还不如去弹棉花,弹棉花不犯法。书记说完又看看左右没人,悄悄伸出手去摸着吉他说:其实你这个吉他真好听,我也想学……一看“人民群众”走进来,书记就收回手,站起身来,严厉地板着脸背着手,恶狠狠痛批:“绝不能唱黄色歌曲,招那么多人,在公园里大唱‘美丽的西班牙女郎’,暴露了你本质的丑恶,灵魂的肮脏!” 老苏心里想,“我本质也不丑恶,灵魂也不肮脏,我不就是爱音乐吗?怎么就成了坏典型了,天天让你们这么紧张?”但是他嘴上还得说:“是,是是是,我注意加强学习,您批评得对……”他实在害怕书记敲门,再去家访,把他的老母亲吓得为了不省心的儿子整夜难眠。
  上世纪80年代初,流行音乐的春风吹遍中国,学吉他成为时尚,苏基珍却已去南方,到香港下海经商。让他欣慰的是,弟弟苏基忠考入中国煤矿文工团。2000年,苏基珍才再次捡起吉他,时光荏苒,弟弟成了哥哥的老师,闲暇时,兄弟俩弹琴唱歌。起起伏伏的人生之旅,吉他和歌声,带给他感动、快乐,还有依然在燃烧的青春梦想。狐狸兄弟苏基珍、苏基忠一直在追梦路上,而和老琴友宫崎的不期而遇,让他们退休后组建乐队的计划,开始真正落实。
  弹起心爱的吉他,唱起动人的歌
  2010年初,在朋友婚宴上,苏基珍兄弟俩邂逅琴友宫崎。宫崎也是上世纪北京民间吉他乐手中大名鼎鼎的人物,苏家兄弟寻找这位知音已久,意外相遇英雄相惜、彼此仰慕。30余年前无缘谋面,如今意外相逢,3个老伙伴非常激动。
  在被压抑的上世纪70年代初,吉他青年宫崎曾引发众多粉丝崇拜,令街道领导头痛、紧张,被作为“危险分子”,“享受”着“被重点监视”的待遇。孝顺的他终于在母亲的含泪劝阻中,忍痛写下“再也不弹吉他”的决心书,“迷途知返”,努力读书成为“浪子回头”的楷模。几十年来,他卖过电车票、当过炼钢工人、当过企业领导、做过老板。无数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他关好门窗,抱起心爱的吉他轻轻抚摸,在心底无声地弹唱,那份深情的爱,从未走远。
  餐后一起切磋琴艺,宫先生拿起后备厢那把琴弦已生锈的旧吉他,三位老友旧曲重弹,相“弹”甚欢。30多年没出声,宫先生弹起吉他一点都不手生,当苏家大哥提出“组建乐队”,他们一拍即合,开心极了。宫崎说:如果说我没遇上苏基珍和苏基忠这哥儿俩,可能我这辈子不玩琴了,那天他俩一曲《玛莉安娜》,一下子打动了我。
  2010年3月,乐队正式组建,取名老爷车,带着怀旧、朴素的意味,同时表示这辆“非凡名车”,历经几十年岁月,仍保养完好、动力强劲。花甲之年和最爱的音乐为伴,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啊!老爷车的粉丝们组成后援会,还有的做了多年学生,也一起加入,老中青结合,醉爱音乐一起来!多好的时代啊,无论8岁还是80岁,有梦你就追!
  之后的日子里,一见如故的好友,齐心协力为招募乐手忙起来,他们迅速成立了乐队筹备“议委会”,仔细选入另外5位技艺高超、志同道合的老乐手,约好一起排练。乐手们的年纪都比较大,但专业水平可不低。乐队演奏风格主要是夏威夷吉他风情音乐和拉丁风格的乐曲,花甲老人玩乐队享受人生 ,“老爷车”蓄势待发!   音乐在,梦想从未老去
  随着演奏水平的提高,热爱音乐的老乐手们开始不满足于自娱自乐,而是有了更高的奋斗目标。他们计划:一年磨合,二年亮相,三年出山!
  2012年,老爷车在京城已经名气响当当,北京大雅宝社区腾出活动大厅,给他们作为每周一次的排练场。各个社区、老年公寓邀请他们公益演出,北京广播电台、电视台都邀请他们做节目,队伍拉出去,绝对是激情飞扬的西部牛仔联盟!从打麻将、逛街买菜看孙子的生活中抽身,手拉手追寻音乐梦,老爷车队员的数量增加到十几人,更有预备队员、铁杆儿粉丝数十人。歌手高虹家住京东燕郊,寒来暑往每次排练都要赶三个小时的路,却从不掉链子;服装设计师叶美为挑选合适的演出服,访遍京城著名设计师……排练后一起吃饭、开会,分别时,八旬鼓手包老师小孩一样叨唠着难舍的话:一星期就数排练这天过得最快,转眼又要下周才能见面了……
  老爷车乐团推选出音乐总监,那就是曾就职于煤矿文工团,有着多年演出经验的苏基忠。艺术考验功夫和感觉,毫微之际差之千里,苏总监非常较真儿,绝不凑合,处处拿专业标准要求,排练时不满意会急得真瞪眼,就算跟哥哥苏基珍也从不客气,有一次竟然吼起来。这时宫崎就成了“和谐维持会的会长”,安抚哥哥,安慰弟弟,还不忘告诉大家,必须听总监的!背后悄悄和苏总监说:语气别那么狠。狠心的总监让大家发憷,老哥宫崎在博客里写道:“今天在家闷了一天,反复听曲子、练琴,累得小指肿疼,不练不成啊,排练时,那个长小胡子的家伙(苏总监)就惹不起啊……”
  为了提高演奏水平,去年夏季,宫崎请来有名的一线音乐人亲临指导。这两位年轻人穿着大裤衩大背心,漫不经心地来了,在他们心里,或许是一群退休大爷大妈整出点弹棉花的动静而已,他们是碍于情面而来。可是,听老爷车的老伙伴们弹奏出两支曲子后,两位音乐人震惊地大喊:太感动太震撼了!我们在想,我们老了能不能像你们这样享受生活!
  老爷车乐队走向大舞台展风采的机会来了,他们在吉他艺术节获奖,在各种演出中登台。观众为他们鼓掌欢呼、感动落泪,老乐手们收获了社会的认可,找回了久违的青春记忆!
  青年时期怀揣音乐梦,到退休以后才得以实现,老乐手们把老爷车当作心灵家园。登台亮相要保持强健的身体,音乐令人保持青春不老的心,他们显得比同龄人要年轻很多。
  2014年初,老爷车三位创建人去京郊拜访音乐界好友,回程途中,三个老朋友聊起,这些年这样的同车之旅已经不知多少次啦,“风雨同车”这些年,最幸福的事,就是到老了,还在一起弹吉他唱歌啊,生欲何求?给个总统都不换啊!起得太早,疲惫了,苏家兄弟酣睡,车内播放着老爷车乐队的《南国之夜》,如薄云轻风掠过天际,仿佛置身金色海滩,细雨飘飘洒落……宫崎当司机,遇堵车4小时,却不忍心惊醒好友,4年手拉手追梦,他们情同手足,老爷车以执着和友爱深得人们赞叹。随后,老爷车乐队到清华大学音乐厅演出,把老年人的青春正能量传导给年轻人。2015年夏季,他们到夏威夷演出,老伙伴们排练更忙了……
  (编辑·韩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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