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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大山人不是他的名,亦非他的字。这个称号于他,更像是故国旧梦中、残山剩水间的一枚篆印,心志所托,行路几何。 悠远的琴音、瓦色的苍穹、如泣如诉的风雨声、清瘦剪影下孤寂的长叹,在交织,萦绕,激荡。明朝终于毁于清兵的铁蹄之下,如红日沉沉欲坠。明朝的子民于雄鸡唱彻时如梦初醒,才发觉窗外已然改朝换代。 朱耷面对国破家亡的局面,只能徒生悲叹。他想效仿伯夷、叔齊长歌采薇,以怀故国,只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世道
范蠡初到定陶时就喜欢当地的泥土。位居“天下之中”,定陶坐拥遍地锦绣,也见惯了过往繁华。宝马香车迤逦而过,裂开辙痕的泥土依然沉实,顾念着入尘的落花。无论草木清雅抑或妖娆,泥土始终静默,以温厚绵软的黏性护着它们嚣张的根系。 范蠡用当地的泥土制陶,引领一方富庶,百姓誉其为“陶朱公”。“朱”字明艳却也刺目,他更喜欢自己最初经商时的名号“鸱夷子皮”,也就是“酒囊皮子”,是再俗不过的物件,却可用来盛酒,稍加
初始一段悱恻琴音入耳,如泠泠清泉溅碎银瓶。敛目细听,有风穿林拂叶而来。残烛摇曳,红泪滴落处似有人倾尽杯盏,相思成殇。 你可曾画过风?风走闲尘,纸卷空落。你可曾忘不掉一个人?人走茶凉,徒染一身寂寞。 《画风》是《天行九歌》的片尾曲。伴着曲调,片尾画面缓缓浮现,斜卧轻舟的浅醉少女轻点绿水,眸色潋滟。 本以为是首清幽恬静的曲子,可细细品来,却听到了一折缘起缘灭的爱情悲剧。 彼时,他是香山深处的隐
我曾路过一个戏园子。一曲旧戏,三两句惹人垂泪的唱詞,四五声锣鼓,六七个小花旦踱步在朱红的台面儿上,水袖撩开,露出半截似霜雪的腕,一亮嗓子便穿越了前世今生。 孩提时,我听不懂戏但爱看。 唱念做打全然不通,十年功夫入耳皆成了呕哑嘲哳。但我喜欢凑这人潮拥挤的热闹,捧着一碟瓜子,挤入窄小的座位,便心满意足了。待锣鼓声响,呼吸慢下来,往嘴里送瓜子的手也停下来,凝神望着台上佳人。那种美如毒有瘾,以静谧的温
彼时河山大定,未及弱冠的解缙着一袭磊落青衫,从翰墨书房步入朝堂。这一路他走得太顺畅,尚在稚龄便于父亲的教导下识文断字,千字文章诵之不忘,吟诗作对文采斐然,十多岁时已誉满乡里。 解家一门三进士,引得明太祖朱元璋亲自召见,指柳为题,命作诗一首。解缙略一思量,即成两首七绝,诗作质朴天然、意蕴深远,引太祖欣然称赞。多少人白首为功名,而十九岁的解缙青云直上,官拜庶吉士,随侍皇帝近旁。他的才识深得爱重,不久
她原以为生命会终结在悲欢交错的大宅门里,从年幼失怙到夫家退婚,绕不开深庭旧院的俗套情节,岁月渐次萎谢。“绛帷独拥人争羡,到处咸推吕碧城”,这段乱世传奇要从晚清说起。 吕碧城是生在光绪旧年的美人,长在书香门第,自幼受到诗书礼乐的熏陶,养成出众的才情。她十二岁那年,一句“夜雨谈兵,春风说剑”便显出巾帼豪情。诗人樊增祥与吕父为同年进士,彼时于府中做客,恰巧看到吕碧城的词作,亦觉惊艳。她记得那时父亲笑意
诗/佚 名 图/符 殊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编手札 我一直相信,她思念的那个人收到了这封辗转千万里的信。看完信,他整理着不能归的愁绪,深深怀念故乡的山川湖海,还有她让人沉醉的微笑。他已经忘了少年时常常吟唱的
傅青山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茅屋中,明媚的阳光透过碧色窗纱照进来,留下斑驳的痕迹。 “你醒了?”耳畔传来女子银铃般的声音。他嗓音嘶哑地唤着她的名字,“若水。”女子怔了怔,牵起他的手,“你还记得这里吗?”傅青山环视着屋子,觉得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若水,我们为何会在这里?”傅青山低头瞧见自己还穿着大红喜服,“婚礼已经结束了吗?” 她失神一笑,“对,你不是说成亲后要陪我归隐吗?我便带
黄叶纷飞,落了满地斑斓。秋虫低吟,星星点点的萤火在黑夜中起起落落。叶纨纨素手托腮,倚窗而望。直到夜雨飘零,凉意浸人,她才如梦初醒,轻拂去几滴清泪,掩窗后悄然坐下。侍女知她心意,便轻轻研墨。那墨浓得化不开,如她心中的哀愁。 在这秋意浓浓的夜晚,她忽然想念午梦堂的那几株梨花。幼时居住的午梦堂是江南著名的风雅之所,母亲在堂内种植了许多花木,菊花、海棠、茉莉都成了姐妹们吟咏的对象。纨纨最爱的是梨花,她的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慆慢则不能励精,险躁则不能冶性。年与时驰,意与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穷庐,将复何及! —三国·诸葛亮《诫子书》 五丈原红日低垂,诸葛亮最后一丝心魂被秋风卷走,“悠悠苍天,何薄于我”的悲叹像一根冰冷的刺,刺入千万志士的骨血。 此时诸葛瞻年方八岁,来不及化解丧父之恸,就被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