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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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王头死了
  
  男寝楼管老王头死了。
  李彦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大三的教室里上课,他愣了愣,只觉得这是个玩笑。然而下课后他与同学走到寝室门口,两个警察正从楼里抬出一副担架。附近已然围上了不少人。
  听一旁的人议论说,王大爷是由于不小心摔倒在水房里,头部磕在水池边,失血过多而死的。李彦伸长了脖子向里张望,却只能看见雪白的盖尸布下隐约的人形轮廓,血迹微微渗透出来,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图案。
  站了一会儿,李彦心里觉得不太舒服,便绕过水房从后门回了寝室。的确,虽然老王头生前人缘并不是很好,但出了这种事也没有几个人会心里舒服。
  说起这男寝楼管,老王头的不近人情连校长都有所耳闻。他活着的时候真像是跟学生有仇,即使有着再正当的理由,只要没有老师批的假条,晚回寝室
  分钟都会被关在门外,为此楼里的男生没少在背后诅咒他。可人都死了,过往再不愉快,又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一天的生活依旧如故,他的死不过给大家茶余饭后增添了一个话题。李彦的寝室也是一样,大家陆续回来,凑在一起议论了几句就各做各的了。此时的李彦正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盯着上铺,不知在想些什么。
  窗外天色阴沉,风声忽高忽低,隐隐有雷声交响,李彦裹上被子,没过多久便睡意朦胧。他似乎做了一个冗繁而又诡异的梦。在梦里,隔壁的老六突然来敲门,告诉他一楼的老王头要找自己。可王大爷不是死了么7李彦以为是开玩笑,便打开房门,却发现走廊里空无人,不仅如此,寝室里的人也不知道哪去了,而时间正是午夜十二点整。
  紧接着,还没等李彦反应过来,又听到从楼梯口传来了一阵诡异的脚步声,他跟随声音追到楼下,却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置身于老王头平时工作的地方——水房。李彦因为摊积水滑倒在地。阴冷的水迅速将他包围。他战栗着回过头,顿时身上的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只见老王头面朝门口,侧瘫在水中,身体下面血红一片,那血水顺着水流肆意地流淌,将周围的地面全部染红。
  李彦不小心对上了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眼睛冷冷地眨了
  下
  李彦双眼猛地一翻,这才意识到不过是一场噩梦,他喘着粗气,枕巾都被冷汗浸透了。一番缓和过后,李彦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原来才十一点五十多。
  “做什么梦不好,怎么做了这么一个吓人的破梦。”他正嘟囔着,却听见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李彦随口问道,他愣了愣,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忽地,剐刚还明亮的寝室瞬间变得漆黑一片,只剩对面的夜光表盘柔和地散着微光,时针和分针重合在起。是十二点整,寝室楼熄灯了。
  “李彦李彦”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这感觉怎么跟梦里的样’李彦的心顿时纠紧了,他双脚胡乱在地上划着踩进鞋里,
  边紧张地回道
  “什么事儿啊?要不你进来
  “李彦,楼下的王大爷急着叫咱俩下去呢,我先过去,你快一点。”
  朦胧的话语传来,听进李彦耳中却犹如炸雷一般。
  “你是谁?!”
  “我是老六啊!你没听出来'”
  道闪电划过,显出李彦苍白的脸。一模一样的对话,一模一样的时机,寝室里更是安静得吓人,像是只剩下了李彦的心跳。
  “你怎么不叫我大李了?!”李彦战战兢兢地问道。可是门外的无声,似乎表明了对方并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寂静与黑暗交织在一起,李彦心中涌起几分寒意,他轻轻地,一步一步走到门口,把耳朵凑上去听一一只有浙沥的雨声。李彦可以确定,在这段时间里门口没有出现过任何脚步声,因为刚才实在太静了,如果有谁经过或者离开,自己一定可以听到。但是既然门口的人没走,为什么又不说话了呢?
  看来,只有打开这扇门才会知道。那种逆境中猛然爆发的勇气又涌了上来,李彦随手抄起门边的球棒,然后将门猛地用力一拉——门外一片漆黑,像是从未有人来过,恍如噩梦一般。想起刚刚那个噩梦,李彦骇得脸都自了,他拍了下脑门,只留下疼痛的感觉。不过他这拍,倒是把周围的几盏声控灯给弄亮了,还多少给自己;陆了壮胆。
  “谁啊?;”李彦喊道。而随着喊声的传出,远处的声控灯也稀稀疏疏地亮了起来。
  没有人回答。怎么可能呢?平时这个时间,走廊内都会有人偷偷抽烟的。现在整个三楼却是片死寂,他疯狂地冲到周围去敲别人的寝室门,可无论怎么敲,都没有答复。现在李彦不只是害’怕了,他的大脑好像正在被什么东西充斥着,膨胀起来快要爆炸了。
  突然,走廊的声控灯也灭了,就在这个时候,楼梯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那个噩梦的每一个片段忽然清晰起来,李彦一刻也不敢在走廊里多待。他迅速跑回寝室锁住门,然后侧身用脚将门死死抵住。
  楼梯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缓缓地逐渐清晰,像是一个不断逼近的恶魔。李彦急忙寻找自己的手机,情急之下他拨通了同寝浩子的号码,陷人了苦苦地等待。然而,脚步声已然停在了门前。
  门把手被转动了!虽然门被锁了,但李彦还是骇得一把拽住把手。门把手拧了两下,并没有被打开。这时,一个熟悉的铃声在走廊里突然响起
  “大李?你在里面干什么呢
  快开门啊1”
  李彦心下一宽,将门锁拧开。门忽地就被推开了,而出现在面前的人,正是浩子。
  “学校组织的活动你也不去,一个人又干什么好事呢,神神叨叨的。人都没回来呢,怎么还把门给锁上了
  “浩子一边若无其事地往屋子里走一边说。他说这话的空当,走廊里已然逐渐热闹了起来。别的寝室的人都回来了。
  李彦站在门口恍然大悟,原来今天学校开通宵晚会,全部师生都该参加,但自己是翘了活动跑了回来睡觉的,竟然给忘记了。
  寝室里的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李彦心神未定,仍然觉得刚才的事有些诡异,便把整个经过跟大家讲了一遍。
  “哈哈,那是老六他们逗你的。今天你个人偷着跑回来以后,六儿和几个哥们也走了。我听见他们说要来吓吓你的,这几个家伙现在肯定都在隔壁寝室呢。”浩子一语道破真相。
  听了这话,李彦立刻跑到隔壁寝室,这回一拧把手,门便开了。黑平乎的,就听几个人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笑。
  虽然李彦有些生气,可老六他们并不知道他做的那个梦,或者说,若不是那个梦,他也不会被吓倒。在李彦的心中,那个和现实如此吻合的梦,以及梦中灵异的结局,仍然让他不寒而栗。
  后来有人说,老王头的死也许并不仅仅是个意外,李彦想到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寒意悄然附上脊背。
  我茌看着你这天轮到李彦打水。李彦不愿进水房,但又不好意思说自己害怕,只得硬着头皮拎起水壶。如今的水房,由于刚刚死了人,所以来往的人比平常少了很多。李彦把水壶放下后便开始接水。四下安静,只有水流声哗哗作响,他觉得心里毛毛的,便走到门口环顾了一下四周,
  水房有两排阀门,如果按照昨天的 梦境来看,老王头应该是死在第一排阀的边上,也就是李彦现在的脚底下。是这儿!李彦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他瞧了瞧墙壁又看了看地面,没看出有什么异样。平日水房地面也满是积水,过了这么久,血迹也早被清理干净了。要非说有什么异常,就只有打扫卫生用的拖布现在不知道哪里去了,而那拖布很多人都会用到,常年被人扔来扔去,位置也就从来没有固定过。
  传言果真并不可信吧。老王头不过就是踩着水摔了一跤,脑袋磕在水池边上死了。李彦关好阀门,便拿着水壶;隹备离开。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有一股异样的感觉。李彦转过身去,只见窗外一个模糊的身影正透过蒸汽腾腾的玻璃,拿那阴晦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谁?!”
  黑影一闪,瞬间便消失了,李彦上前擦了擦窗上的水汽,却没有任何痕迹。难道是看错了?李彦不敢再在水房停留,拎着水壶就跑回了寝室。而那双阴晦的眼睛并没有消失,在他的身后,似乎总有一个身影在跟着自己,特别是轮到自己打水的时候。
  李彦被这种异样的感觉搞得魂不守舍,和女朋友相处也不是很顺利,今天两人又吵了架,晚饭也不用吃了,李彦一气之下回寝室吃泡面,然而他刚刚进屋,却发现自己桌上有个信封。
  信封上没有署名地址,只写着李彦的名字,李彦好奇地拆开,里面掉出一张雪白的纸,五个墨水笔写的字在上面分外醒目——我在看着你。李彦愣了愣,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谁给你写的信呐?”浩子坏笑着凑上前来夺过了宇条。
  “我……在……看……着你……”浩子皱起眉,“这什么破玩意。”
  李彦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你看见谁把这信放我桌子上了么,”
  “没口阿,我今天逃课,一天都在寝室,也没见谁来过。”浩子忽然笑了笑,
  “难道是传说中的恐吓信?!”
  他本想开个玩笑,却见李彦脸色煞白,便转而宽慰他道:“放心啦兄弟,不过是个恶作剧,认真你就输…
  李彦点点头,心里却清楚,写这封信的人,知道他住在几楼几号,甚至知道他的桌子是第几个。这就说明,这个人,一定对他很熟悉。
  这一天,轮到浩子打水。
  他邪恶地站在门口,笑得很欠揍:“我去水房给你抓个鬼回来。”
  李彦扑哧一乐,他对着浩子竖起了中指,浩子笑骂了一句便拎着水壶下楼去了。
  自从水房死了人,即使大家都表现得格外无所谓,但这里没人的时间的确比以往更早了。浩子放下水壶,随手便拧开了一个水龙头,却没有水。他“咦”了一声。又拨弄了
  会儿水龙头,但就是不见一滴水出来。
  浩子瞥了眼角落里的水箱,水箱上的水位正常,周围蒸腾的热气也在四处扩散着。看来水箱应该是没问题的。于是浩子伸手又换了旁边的阀门,结果一拧,还是没水他正奇怪,却听背后一声巨响,水房门突然合上了,吓了浩子一跳,被关在水房可不好玩,浩子赶紧冲上去拉门,可门却怎么也打不开了。
  “谁啊?!”浩子忍不住叫道。声音在水房里显得很大。而仔细听,门口却没有一点儿动静。
  这时,灯突然灭了…浩子有点着急,他连忙咳了几声,灯才又亮了起来,他突然想起了李彦提到的窗外的黑影,想起李彦讲的那个诡异的梦,顿时心中一片寒意,大声吼了起来:
  “有人吗?开门开门!”
  只听门外不远处还真传来
  阵脚步声,缓缓地,到了水房门前,忽然停住。
  “谁啊?…这么晚了,还在水房里…”
  声音老迈而沙哑——这不是老王头的声音吗!?浩子下子僵住了,喉咙间刚要发出去的声音被硬生生地卡在了那里,又被匆匆地咽了回去。他向后退了两步,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
  真的见鬼了…… 浩子骇得脸色惨白,死死地盯着大门,却见那门突然缓缓地放出了一条小缝。他鼓足勇气猛地拉开门冲出去,跑了几步回过头,水房门口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浩子更觉恐怖,顿时拔腿便跑,一路狼狈地跑回了寝室。他推开寝室门,气还没喘匀,第一声便是:“水房有鬼!我遇见老王头了!”
  可没想到,寝室里的人一齐大笑了起来。老六和隔壁寝的几个哥们也在屋里,浩子傻了,突然被老六夺过了手里的水壶,阴恻恻地对他笑了笑,声音沙哑而老迈:“这么晚了,还在水房里……”
  寝室里再一次笑开了。这时浩子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又是一个恶作剧。
  “你们几个孙子!”浩子郁闷地道
  “你们把门关上了,那水房怎么没有水々”
  “今天水房的门上贴了通知。第一排阀门都绐停了,现在只有第二排的能用了。”有人开口道。
  原来,由于老王头的死,学校认识到水房里的台子设计得很不合理,便打算重新装修地面,考虑到学生的用水,就先仅把第一排的阀门停用了。而这些,其实都清清楚楚地贴在了水房的门上,只是浩子今天没有听人说过此事,并且自己进门的时候也没有注意。
  浩子哭笑不得,骂了他们几句,腿却还是软着,显然吓得不轻。李彦作为围观者,这回倒看了个热闹。
  随着夜色慢慢变深,大伙都各自在床上躺着,浩子却又凑到了李彦的床上。
  “你说这帮人太缺德了。我今天真被他们吓着了
  特别是老六,他整得可像,换作谁,谁都会被吓一跳
  平日里总是浩子安慰李彦,这次他自己也被吓倒了,怎么也要找个台阶下一下。李彦心里对上次那个玩笑也十分怨恨,浩子有了他的附和说得更加起劲。
  “
  要我说,这里面就属老六最坏了,一定是他的主意,要不是他,肯定没有这些个事,这该死的老六…对了,老王头死的那天晚上,我半夜去厕所还看见他来着,黑灯瞎火地还拿着个水壶,也不知道吓唬谁呢,没;隹老头儿就是被他吓死的……机会咱们利用这事也整整他……”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虽然浩子只是嘴上图个痛快,可李彦心里却隐隐有了一个诡异的猜想,那阴魂不散的黑影,那诡异的只有五个字的信。这些,绝不是恶作剧。如果老六那天可能去过水房。那么,老六就有可能跟老王头的死有关系。更何况,把信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在他桌上,对老六来说,实在太简单了。
  ——那黑影会不会就是老六呢?李彦决定试一试,引蛇出洞。那么,既然想引这个影子出现,那最有可能的地方,恐怕就是水房了。
  夜深了。
  李彦晃晃悠悠地来到了三楼的楼梯口。他向下望了一眼,楼梯间的灯都是灭的。说来也奇怪,就三楼到一楼来说,这楼上总要比楼下热闹许多,一楼总是要更安静一些,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夜深人静时,越往下走就越有一种走入地狱的感觉。
  水房里没有人。他走进去放下水壶,接水的过程变得异常漫长。就在这时,那种压抑感又来了,李彦甚至能够觉察到,在不远处空间的某个地方里,肯定有什么东西存在,正想方设法地窥视他。不管是人是鬼,得让这东西先现身才行。李彦拿过拖布先悄悄地观察了下周围,附近并没有人,然后,他使劲把拖布往地上一摔,紧接着又把水壶里的热水泼出去一大半。   只听“啪啦哗啦”两声过后,李彦自己又用力向地面一跺脚,便迅速地跑到第二排阀门后面躲了起来,而在这里,外面很难看到他。
  灯灭了,他接下来要做的只是等待。窗外的夜色很深,水房里也安静得压抑,就连周围蒸汽都散得异常的快。就这样,一段时间过去了,可面前什么也没有发生…
  而就在李彦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一个脚步声诡异地出现了。
  说它诡异,是因为这步调没有任何过度,非常突兀地就出现在了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而且似乎还刻意压制着,但因为太近,所以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下已然无法掩盖。李彦的心此刻已经悬在了
  线,空气在这一刻就像是凝固了一般。他连呼吸都十分小心,生怕这似人似鬼的东西就这样消失了。
  终于,脚步声踏了进来。李彦猛地咳嗽声,灯亮了。一时间,老六转身想跑,却已经来不及。李彦站起身,两人在阴冷的水房里静静地对视。
  “竟然真的是你……”李彦走了出来。
  “什么是我……”老六摆出了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突然听到这里面有声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所以……”
  “那你怎么没马上过来?!”李彦句句紧逼。
  “我一听到声音就过来了啊。”老六躲闪着他的目光。
  “那你刚才在哪?”李彦继续问道。
  ”我在”六支支吾吾不肯讲实话,李彦冷笑一声。
  “我可是听到你的脚步声了,你的确站得很近,可是你等了很久才过桌!”
  老六有些慌张了:“毕竟这里面刚刚死过人,这大半夜的,我也挺害怕
  ”
  “你是不是”李彦打断他,顿了顿才道,“你是不是一直在跟踪我?”
  一瞬间,水房里静悄悄的,突然就没了声音。李彦盯着老六没有说话,老六也停止了言语。李彦的眼神犀利,已然不是认真那么简单,老六见状不妙也急忙转换了语气:“哎呀,你别当真,其实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
  “前几天就是你站在密子外面的吧。”李彦忽道。
  老六笑着,“是,但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吓吓你,闹着玩的,你可千万别生气。”说着还要帮李彦拿水壶,“走走,到我们寝室坐会儿去吧。”
  李彦却抓住了他的手:“我知道,老王头的死并没那么简单……”
  老六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笑意忽地凝固在嘴边。然后只见他木木地把手收了回去,同时微微地探了下肩膀。
  他看向李彦,后者胸有成竹地望着他,像是已经洞悉了一切。老六顿时变了面色,半晌,微微叹了口气:“果然……还是被你发现了。”
  夜更深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整栋寝室楼也变得越来越寂静。水房周围空荡荡的,从始至终,这里除了李彦和老六,一个人也没有来过。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李彦故作镇定地道,他只知道老六在老王头死的那晚来过水房,却不知老六真的做了些什么。
  然而老六的眼神已经不再是笑眯眯的了,它们恶狠狠地,甚至有些可’怕。
  “你找死
  ”老六低喝一声,双手掐了过来。李彦跟他扭在一起,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直往后退。他奋力挣扎,然而却完全不是老六的对手,还没几下便被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你要干什么
  ”李彦怒道,只盼自己的声音能引起附近寝室的注意。
  然而老六不理,只是手上加重了力度,一副要把李彦置于死地的架势。李彦被老六掐住了脖子,就在他感觉自己可能会被老六儿勒死的时候,他使劲用嗓子憋出了一句话。
  “杀人灭口…难道
  真的是你把老王头害死的々”
  而这句话一出,老六的手指头却突然稍微放松了一些。
  “原来你没有发现
  ”老六随之自言自语地嘀咕起来,神情有些恍惚。
  “我只是猜的。“
  听着李彦微弱的回应,老六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悔意,放在李彦脖子上的双手也渐渐放了下来。
  “我也不想这样……”老六终于后悔了。他低着头,额前的头发挡住了双眼,似乎在努力维持着最后一点点理智。
  “你要是真的发现我就好了……”
  但是,还没等李彦站起身来,老六却再一次露出了狰狞的面孔。他突然使劲地拽住了李彦的衣服,就像发疯了一般。李彦见状不妙,便瞬间爆发出自己所有的力气使劲一挣,他的手肘实实地撞在老六儿的眼睛上,老六头一歪便倒了下去。
  可这倒不要紧,他的头却不偏不倚磕在了水泥台子上,顿时喷了一地鲜血…
  李彦呆住了,老六的头在不停地晃动着,手脚也来回划动,却怎么也爬不起来,身子一抖一抖在地上抽搐,血从脑袋上一股一股地往外冒。
  “快……快救救我一叫救护车……”老六用仅存的力气说完,便晕了过去。
  第二天,从医院里传出了消息,老六被抢救过来了,并且跟警察招了供,事情才总算真相大白。
  这就要从老六跟老头的矛盾说起了。老六平时看着嘻嘻哈哈不负正业,但家里和学校有些关系,只要他各方面没有违纪记大过,那么毕业后便可以分配到一家优秀的公司,可谓是一生无忧了。然而其他方面一切顺利,却偏偏遇上了这个又臭又硬的老王头,不管老六有什么借口,只要回来晚了,他便拒不开门,老六十分讨厌这个老头儿,自然态度也就不是很好。于是几次违纪下来,老王头竟然闹到学校领导那里,愣是给他上了一个严重纪律处分。
  可这一闹,老六却因为处分失去了他格外看中的评优资格。从那时起,似乎有种情绪就被压抑起来,直到它爆发的那一刻。
  老王头死的那天夜里,正好是李彦与老六打水。那时已经很晚了,老六拿着水壶先进了水房。他把壶放在最里面一排的水池里,正好被一个巨大的水箱挡住。他刚想拧开水龙头,却听见老王头骂骂咧咧地边唠叨边走了起来。
  “有前面的阀门不用,非得用后面的,那里我都擦干净了,都没长眼啊……这么群小免崽子”
  老六本就看这老头儿不顺眼,一听火就上来了,可他刚要张嘴去顶,却听有人走了进来,将什么东西重重放在水池里。
  “我交了水费,爱在哪接就在哪接,你管得着吗?”
  竟然是李彦,老六听了暗暗发笑。却只听老王头又骂了起来:“我怎么管不着?我就是专门管你们的!这么晚了不睡觉,打水白天不来偏要晚上来,踩得到处泥,让人打扫个没完没了……”
  李彦似乎骂了句脏话,老王头更加生气,两人你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老六本来想帮着李彦一起,但又怕这老王头一抽风再给他们记上过,便就躲在水箱后面听。
  说了几句,李彦像是占了上风,老头也被气没了话说。李彦接满了水,便拎着水壶扬长而去。
  老六呆了呆,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偷听,竟然没有接水。他笑了笑,刚拧开水龙头,却听见“扑通”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地落在了地上。他走出来一瞧,原来是老王头摔了一个大跟头。
  还没等老六笑出来,只见老王头脑袋上直往外冒血,似乎撞到了水池边缘,摔得十分严重。
  “哎呦”快来扶我一把吧 ……这腰也闪着了’”
  老六听了,下意识地伸手上前去搀 扶。可还没等老王头完全站起身来,便听他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地道:“……就说你们把地弄得这么滑这么脏
  还是得好好处分你们……不然不知道厉害……”
  老六一怔,某种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怨恨忽然爆发。他松了手,老头儿没有站稳。而根据他最后回忆,似乎自己也已经记不清,是不是又推了老王头把。总之,当老六儿回过神来,老王头已经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老王头的脑袋不偏不倚地磕在台子的一角,加上之前的伤口,血很快便流开了,还没一会儿功夫就蔓延了一大门。
  而面对已经失去知觉的老王头,老六选择了逃避。他见到老王头已经快不行了,便拿回水壶悄悄地离开了那里。他坐在寝室里,忽然想到刚才李彦来过水房,自己一下子慌了手脚。刚发生的事情不断在他脑子里零零碎碎地浮现,使他根本不敢确定李彦是否看见过自己。于是,他便一直偷偷跟踪李彦,暗中试探观察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而李彦也确实变得古古怪怪,让他心中十分害怕。至此,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李彦听着这一切,感到自己犹如经历了一场梦境。
  事情过去不久,李彦独自一人在寝室里收拾东西,无意间却翻出了那封恐吓信。几个宇将一切尘封的记忆勾起,李彦呆了呆,突然弯起嘴角,露出个阴涩的笑容来。
  “我在看着你。”他轻轻地道,冷笑一声,“你真的……看到我了么?”
  其实与老王头有过节的,并不只老六一个,还有寝室楼里的许多人。这当中,也包括了李彦。他每次与女朋友唱K回来,都过了十二点,老王头坚决不开门,弄得他下次不想再去,女朋友见他不依着自己,耍起了小脾气,两人吵架,感情渐渐有了裂痕。
  当天确实轮到李彦打水,可由于他忘记了,回来得又很晚,结果一整天都是室友打的。就这样,到了晚上,大家本来都已经躺在了自己床上,却不知为什么针对起李彦总是不给寝室打水的事一隋,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李彦一赌气,便拎着水壶走了出来。
  李彦气冲冲地来到水房,却没有想到这么晚了,那老王头竟然还在打扫水房。果真是冤家路窄,偏偏李彦还没迈进水房,就已经能听到老王头在里边唠叨
  “有前面的阀门不用,非得用后面的,那里我都擦干净了,都没长眼啊……这么群小兔崽子…”
  听这话,李彦的火气更大了,加上他平时本来就是一个好顶嘴的人,如此一来,为图个嘴上快活,便正好发泄在这个老头儿身上了。
  “我交了水费,爱在哪接就在哪接,你管得着吗?”
  不仅如此,李彦一边不客气地喊着,一边故意将水壶放在了老王头刚擦过的地方。
  “我怎么管不着?我就是专门管你们的
  这么晚了不睡觉,打水白天不来偏要晚上来,踩得到处泥,让人打扫个没完没了
  ”
  李彦本来心情就不好,听了老王头这几句话便更是口无遮拦“老不死的!”
  两人吵了起来,老王头一边骂一边还得去擦他用过的水池阀门。李彦接完了水,刚得意地准备离开,这时却不小心碰倒了歪在一旁的拖布,斜斜地支在水池下方,他本来想伸手扶起来,却又听见老王头骂骂咧咧的声音。
  一切不过在一念之间,李彦收回了手。倒了最好,绊这臭老头摔一跤才更好呢他念头一起,顿时用手将拖布又挪了挪,靠近了水池些。而老王头还在骂着,对这一切浑然不觉。
  然后,还没等李彦上到二楼,就听到从水房里传出“扑通” 一声。这个跟头引得李彦
  笑,他心情舒畅地回到寝室,一觉睡到了天亮。不想,老王头竞摔死了。
  从得知这一消息开始,李彦心里便开始不舒服。虽然他并没有直接杀了老王头,但一切却因他而起,甚至如果没有他放的那个拖布,老六也不会有机会对老王头落井下石。
  要是没有自己的恶作剧,老王头是不会死的,所以李彦面对水房才会格外恐惧,一直担惊受怕。而现在,他终于可阻松口气了。因为老六帮他结束了这一切。
  李彦拿着信,几下就撕毁了,扔到了垃圾桶里。他还未收拾完,便听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
  他开门一看,原来是浩子,身后还跟着两个警察。
  “我们来确定一下最后的口供。”其中的一个警察说道,“还有,老六最后交代说,他收到了一封恐吓信。”
  李彦虽然有些不明白,但还是礼貌地点头示意警察说下去。
  “你们来辨认一下。”警察掏出一个信封,“喏,就是这个,认识这个字是谁的吗?”
  李彦的血液轰然凝结起来。
  “他……不是他写的吗?怎么会是他收到的”
  “其实命案发生不久,他就收到了恐吓信。”警察严肃地道,
  ”也正是因为他以为这封恐吓信是你不巧看到他在水房才写给他的,所以才会一直跟踪你。”
  “什么呀,肯定不是大李写的。”一旁的浩子忽然开口,“他也收到过一封呢内容都一模一样的一·”
  一张雪白的纸,上面只有五个宇,的确一模一样。一时间,警察与浩子的声音渐渐淡去,诡异的梦境与身后的黑影又重叠起来,这封信不是老六写的,那会是谁写的呢7
  老王头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又在他心里猛地眨了一下。
  我在看着你。
  谁在看着他,
  李彦脸色惨白,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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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来了一个菜鸟。  “嘿,小子。”睡在菜鸟上铺的伦哥从上铺跳下来,自我介绍,“我叫剑伦,叫我伦哥就行了,我们这间牢房很和平,只要你不惹事就不会有麻烦,这两个……你们自己介绍吧,免得菜鸟说我们不礼貌。”  “我叫毛仔,以前是伦哥的手下,现在还是。”鼻子上长着好大一颗青春痘的男人说。  “我叫鸿狮,欢迎来到这里。”国字脸的男人说。  伦哥点点头,问那菜鸟:“你呢?叫什么名字?”  菜鸟搔搔头,没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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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  恐怖指数:★★★  诡异指数:★★★★  体验者:踏雪维尼  全身湿湿黏黏的很不舒服,我想出声,却出不了声;我想动,却也动不了,好难受……  “小白……”  叫我吗?  “小白!”  我睁开眼睛,看到了小竹。  “小白,你醒了,太好了!只有我们这一排的人被甩了下来,小新和小零也还活着。”小竹看到我醒过来,说道。  “被甩下来?什么意思?”  小竹又说:“我们乘坐的飞机撞上这栋大楼,然后又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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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封不寻常的信,信的内容和以前一样,但在信纸最后有几个爪痕,是猫爪一丈夫和我都很讨厌猫,厌恶到一种偏执的程度,他的信里头会出现猫留下的痕迹,或说他的住处会出现猫,是很不可思议的事。  我把这件事和警官说了,但他们认为我小题大做,事实上不是,我认为我丈夫一定出了什么事,所以我决定赴大陆苏州一趟,一年前,丈夫赴大陆工作,留下我和两岁多的女儿窕窕在台湾。  我打包好行李后,把窕窕安顿好,她睡得很甜,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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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蔡曳鸿呼唤着病床上的父亲,瘦小的身躯单薄地埋在厚重的棉被下,鼻胃管、呼吸气和点滴的管线交杂,苍白脸庞上惟一还能自由活动的黯淡双眼看着病床边的两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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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部,昏暗一片……  “笔仙笔仙,请你告诉我,我什么时候能当上主编?”木木三的声音沙哑。  “你的梦想马上就会实现……”另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在木木三的耳里却熟悉异常。  “什么时候?”木木三急不可耐地追问。  “啪!”灯瞬间亮了起来。  “马上!”小双冲了上去开始海扁木木三,“你丫的!尽做梦!”  在开关旁的龙少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早已准备好的绷带递了过去,“仔细点用,一厘米十块钱……”  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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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嚓,昨天见网友可把我给雷死了。还以为是美女MM,结果比鬼还丑。”  “真的比我还丑?”  说这话的人,一张脸迅速腐烂变形,眼珠子从眼眶中挤出来,猩红的舌头吐得老长。  二  “昨天我女朋友过生日,她收到我的礼物幸福得晕了过去。”  “吹牛,我不信。你送的是什么?”  “喏。”他解开衣服,露出左胸前一个硕大的血窟窿,“我的一颗真心。”  三  “你已经换了八个男朋友了,怎么还要找?你到底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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