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母亲下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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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哥哥有半天的空闲,便去看母亲。母亲正在菜同里摘豌豆,一见哥哥,乐得把装豌豆的篮子打翻了,豌豆撒了一地也不自知。
  六十多岁的儿子,八十多岁的母亲,见面还有点羞涩,嗫嚅着,不知道说啥好。在儿子眼中,八十多岁的母亲就像孩子,孱弱,单薄,要人呵护;而在母亲的眼中,六_卜多岁的儿子也是孩子。哥哥蹲下身,帮母亲把豌豆捡起来,长年的劳作,让他的腰身笨拙臃肿,拣豌豆这样的轻活成了高难动作。哥哥嗔怪,不是让您别种菜了吗,怎么又种这么多,看看电视,打打麻将多好啊,您老咋就不知道享福呢!
  母亲笑道,也看的也打的,只都不如看着这片菜园子顺心。
  哥哥看菜园子里绿意盎然的庄稼,知道母亲在这上头费了许多力气,花了许多心思。精心侍弄的,和潦草打发的庄稼,枝枝叶叶都会告诉你其中的不同。母亲是拿对待孩子的心思来对待庄稼。那时,我们挂在嘴上的最大愿望是有机会到镇上“跺楼板”——下馆子。至于下馆子怎么会叫“跺楼板”,到现在我都没弄清楚,大概是因为镇上那唯一的饭馆子是两层楼,楼板是木头的,能上饭馆吃饭的都很神气,走路也锵铿有力,跺得楼板呼呼响。
  在农村生活了一辈子的母亲,表达自己喜悦之情的方式,招待客人的最高礼遇,依然是手忙脚乱,翻箱倒柜找东西,煮点心。她不知道哥哥现在“三高”了,很多东西都不能吃了。当她拿出“猫耳朵”准备下锅时,哥哥拦住了她说:“娘,今天我们下馆子去,您啥也别弄,咱娘儿俩唠唠嗑。”
  离饭点还早,哥哥就和装扮一新的母亲打的到镇上饭馆。第一次上饭馆的母亲,对着鞠躬如也的服务员不知所措,一路点头哈腰回着礼。那些穿着旗袍的服务员,从没见过这么谦卑客气的顾客,没到饭点,客人还少,便过来搀扶的搀扶,拉椅子的拉椅子,倒茶的倒茶,问询的问询,轻言细语,热情有加。母亲受宠若惊,悄悄跟哥哥说:“这些闺女咋都这么好呢!”
  哥哥笑了:“是您老对她们好。”
  菜一盘盘上来,餐具和菜盘子,新奇又别致,母亲啧啧称赞,那菜,红黄白绿,又装点了精雕细刻的萝卜花,还有瓜叶菊、矮牵牛、三色堇、番红花,简直比花园还绚烂,美得母亲都不知道怎么下箸。敢情这饭馆里的菜,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看的。
  服务员把菜分到小碗里,端到母亲面前,哥哥也不停地夹菜给母亲,母亲对着面前堆积如山的菜,只剩下说“够了够了”的份。哥哥喝了点酒,酒到微醺,哥哥说:“娘,我对不住您,不能在您跟前尽孝。”
  母亲说:“傻儿,尽啥孝呢,你过得好好的,娘就安乐了。”
  “娘,下次回来,我再请您‘跺楼板’。”
  母亲说:“傻儿,跺啥楼板呢,你过得好好的,娘就安乐了。”
  其实母亲即使不吃,心里也饱的,是饱满的幸福。而哥哥,这些年在外,下过的馆子数不胜数,却不曾如今天这般——看着母亲的笑容,心里头满满的,全是幸福的滋味啊!
  编辑:袁恒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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