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 雨(外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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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开始
  和许多形容词告别
  用平实的字句描述日常生活
  采摘、下秧苗、栽种
  一半的心思藏起来,一半种下
  今天开始
  不再纠结青草上的露珠
  只关心哪一片茂盛,哪一片肥美
  在日出之前割回
  一半喂鱼,一半晒干铺床
  今天开始
  许多放下的工具重新拾起
  用体力活替代爬山跑步
  补伞、修犁、织网
  一半时间耕种,一半写诗
  今日谷雨
  雨水陪伴谷物一起生长
  允許虫害在身边调皮捣蛋
  在春夏的岔路口安家
  左边是风调雨顺,右边是病虫祸害
  随遇而安
  小 满
  我要去照看那些熟得爆壳的油菜籽
  今日小满,雨季即将来临
  在天黑之前
  把她们一一认领回家
  她们是我的婶娘、姑姑和姨妈
  年轻的时候曾经面容姣好,身材窈窕
  太多娇艳的盛开,耗尽了丰腴的身体
  花期过后,容颜随蜜蜂退场
  只剩下不堪的憔悴,她们目光迷离
  如同老年痴呆的患者
  在五月的阳光下,尾随节气而来
  与络绎不绝的飞鸟,以及风
  上演一幕单调话剧,台词仅有一句
  “不要靠近我,我死后的身子要埋进泥土”
  我必须狠心,亲手剥离她们的体肤
  在小满,梅雨到来之前
  榨干她们骨髓内最后一滴油
  身体的残渣裹着稻草,埋进收割她们的田地
  在旷野上,大声呼唤
  亲人们,和我一起回家
  芒 种
  告诉那些口是心非的蜜蜂
  百花已谢
  苦荞麦到了完婚的年纪
  把她许配给我虚胖的身体
  磨成粉末的苦渗透肌肤
  从栽种花草的庭院回到田野之上
  《瓦尔登湖》放置书架,今天
  带着新婚的妻子,叫苦蕎的女子
  约梭罗尝尝中国的麦子
  用中国话和他聊天
  教他学会书写两个汉字
  芒种
  听听,梭罗先生
  连伯劳鸟都用皖南口音的汉语
  歌唱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其他文献
葡萄还走在通往干红的途中  一阵阵鸟鸣把我喊醒  抽水机从大口井运送营养和血液  我和锄头、老牛、三轮车在一起  田野多么遼阔,阡陌纵横  体内根须缠绕。每个人都有曲折的生活  人生之路没有捷径可走  我張开双臂,就像伸展翅膀的鸟儿  心情在飞,思想在飞  年轻妇女的体内能长果子,十个月后呱呱坠地  苹果树、梨树的枝头结满果子  被摘落时喜极而泣,只是我听不到它们的哭声
我们走出围墙  有两条路  一条走回尘世的喧嚣  一条通向深山的寂静  树杈填补天空  季节完成了属于它的鼎盛  你指着路旁两座土坟  石碑上的字依稀可辨  那是一对亲人  爱的凭证  我们走过  路旁的草丛受惊似地分开  露出窥探的身子  又很快合拢  又一年的时光即将铁锁般锈蚀  滴水声远去  恍似梵音  你和我渐拉开距离  你时而隐入丛林,时而走在光线里  快时如经过树梢的风  慢时如一簇光
一只飞鸟  击穿了冰的云层  没有火焰的火也是火  雪落满了琴身  增加了琴键的白  谁从雪地来  来击碎这颜色  金属的伤怎么形容  每一个音符都在跳跃  雪只能在旷野停留  雪越下越大  琴声越来越小  就只剩一絲了  为什么这样的对峙  是指尖与断裂的邂逅?  雪突然停了  它剎那的脚步  卡在了琴声的低音部  拆旧房门  是工人抡起斧头把  守卫二十年的秘密  拆下。没想到的是  拆下的门
夜臥早起,读杜牧诗  仿佛读一个朝代的兴衰起落,历史的泪痕  读一段定向的路, 归宿的心灵  繁衍一个村落的代代人生  读到“路上行人欲断魂”  我们也居住在这惆怅的春景  在去看爷爷的路上, 听见父亲悻悻地哀叹  三月,是莫名烦乱的雨季  后来的时光, 又是这一段路程  凝望父亲坟头上的纸花,母亲说  那些颜色化土,就铺开了身后  满山姹紫嫣红的花讯  而今,诗乡绥阳的三月  山路虽然又被雨水打
黄昏路上的偶遇  除了行走,脚尖或许  还留意更多的事物  比如擦身而过的鸟鸣  比如飞赴远方的风声  以及鸟鸣和风声簇拥着的  你的身影  我在时光磨损的青石板上  踽踽而行,怀着前世的孤独  穿过下半场的雨季  只是转身之处  偶遇追身而来的你  眸光的交汇,碰撞出繁星般的惊喜  交流,是窗口的相互打开  一束光亮,倏忽  照亮两间灰暗的心房  在烟雨中结伴  如果有一把适宜的伞  真的可以撑
露水哭的时候没有声音  露水眼里流出露水  露水有呼吸,有愛,也有恨  一颗凉透的心和它的过去  一条小河  一杯低温的光  露水藏着一个人的影子——  露水哭得很无辜  露水哭得很伤心  露水哭够了就排成一列小纵队,在夜里  找它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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