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走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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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月12日 晴
  我乘坐的是从广州开往湖南怀化的列车。上车时乘客排山倒海似的往硬座车厢冲,硬座车厢全是外地民工,秩序混乱,如此在水泄不通的人群折腾一夜,旅行的全部精力将被消耗至尽,我想办法补了一张硬卧铺票,才免受旅途之苦。


  11月13日 晴
  下午4时到达湖南怀化,住星华宾馆,房租不贵,单人房35元,有彩电、地毯和洗手间。我向服务员了解去王村(芙蓉镇)的交通情况,她说要乘火车到动洞河,再转乘船到王村。王村是由于刘晓庆演出电影《芙蓉镇》而出名,我此行的目的是想一睹古镇的风貌和土家族的风情。


  11月14日 晴
  早上8时30今,在怀化乘开往张家界的“特快列车”,中午11时30分抵达勐洞河车站,1时30分坐船去王村。水路青山水秀,凉风习习,约40分钟船靠王村码头,只见青瓦起檐的吊脚楼沿码头拔岸而起。上岸后我沿着弯曲的石板路拾级而上,在街巷的两旁有很多出售旅游工艺品的商铺,一些老屋旧宅的小食店也打着“刘晓庆米豆庸”的牌子,古朴的湘西古镇增加了商业经济的元素。
  11月15日 晴
  在王村逛了集市,拍了一组山村风光照片,于中午时分乘船离开王村,经勐洞河乘火车返回怀化。
  11月16日 阴
  上午10时20分乘213次列车赴贵阳镇远,下午3时30分到站。找到招待所即浏览县城,熟悉周围环境。
  11月17日 晴
  上午游镇远青龙洞,青龙洞的古建筑群和沈阳河的自然风光不愧是黔东南著名的历史名城和旅游胜地。
  中午1时30分乘中巴到黄平县,4时多到站。即到县文化馆联系到谷陇乡的事宜,文化馆的干部为我写了介绍信,找谷陇文化站长杨明芳联系。
  11月18日 晴
  上午10时30分,乘开往谷陇的货车,因明天是谷陇九月芦笙节(每年农历九月二十七至二十九日),来往黄平和谷陇的苗民特别多,做买卖的、探亲的、看热闹的络绎不绝,我和当地苗民挤在一部装满货物的卡车,在环山公路上颠簸了两个多小时才到达谷陇乡。
  今天正途谷陇墟日街上人山人海,销售服装的、出售农产品、山货和各类食品的成街成行,饮食摊档炉火正红食客如云,做卖买的、看热闹的、盲流小偷都有。我记得在镇远招待所就有人告诉我,谷陇这地方贫困,常有偷盗抢劫事件发生,提醒我不要到处乱走。但谷陇墟日如此热闹的场面,我又怎能不到处乱走,看看山里人的生活风情。
  找到文化站杨明芳站长,他正赶着墟日放录像做生意,老婆售票,每票5毛;站长看门,凭票入场,忙得不可开交。站长说每月只拿七成工资,才210元,只好将家里的18寸彩电搬到当街的一间旧屋,播放录像带挣点收入,补助家用。他的商业头脑开始生根发芽,把握机遇,顺应潮流是可以理解的。
  11月19日 阴有小雨
  今天走谷陇九月芦笙节,但天公不作美,上午下着毛毛细雨,我在街上看各村寨的芦笙队精彩表演。中午放晴,我踏着山路泥泞去看斗牛。斗牛在一块地势低凹收割了的稻田进行,四周的山上、山下、田坎路边到处挤满了来自远近乡镇、村寨的苗民。
  斗牛场上只见两头斗红了眼的水牯牛碰在一起拼搏,胜负难分,紧张的场面扣人心弦。斗败了的牛惊恐地往人群中乱窜,牛慌人也慌,场面混乱刺激。几个回合,搏斗终于有了结局,斗胜了的牛挂红披绿绕场一周,牛王和主人大振风采。
  11月20日 天阴下小雨
  上午与同房的两个苗族小伙子聊天,他们是赶在芦笙节期间跑生意的,一年轻人问:“大哥,你是来做什么生意的?”我答:“不是做生意的,是来赶芦笙节的。”再问:“你是记者?”回答:“不是,我是画画的。”此年轻人打破砂锅问到底:“你画画能赚大钱吧!”我说:“不赚钱,我画画从来没有赚过钱。”小伙茫然,“那不是亏了吗?”我无语,心想能赶上谷陇芦笙节我是赚了。
  11月21日 晴
  清早,乘车赴凯里再转巴士往雷山县,中午到达县城。街道和集市非常热闹,只见苗民大包小包的购日用品和食物,我问司机今天是什么日子,司机说明天是西江寨苗年(苗族有自己的历法运算,很多人都不知道苗年的具体日期,一般在农历十月)。
  能遇上苗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决定在雷山招待所住一宿,明天赴西江寨。
  11月22日 晴
  早上,我赴西江苗寨,寨子位于雷山县东北部距县城30公里,全寨有1100多户人家,是苗族中最大的一个村寨,有“千家苗寨”之称。村寨依山而建重重叠叠,寨子后面是层层梯田,寨脚是一坝农田,一条溪流从田坝中穿过,汽车走过一座石桥就是西江寨的入口。
  我找到文化站宋站长,说明来意,宋站长热情地领我安排住宿,并邀请我到他家里吃年饭。站长家是一座古朴的吊脚楼木屋,有一位年轻的媳妇,女儿、嫂子和老人。席间,宋站长和家里人为我敬二道酒,他说,我是用双脚走到苗寨来的,喝二道酒表示祝福。年夜饭餐桌酒菜丰盛,其中糍粑和冻鱼最具特色,它是苗家必备的食物。


  11月23日 晴
  上午阳光普照,村寨的男女老少都穿上节日的传统盛装,聚集在村中的广场。不久,村口迎来了一队芦笙队伍,悠扬的乐声有远而近,只见芦笙高高的竹杆飘着彩球。我一打听,才知道是区政府领导前来祝贺西江寨老人院成立。村口已有盛装的苗家姑娘设拦路酒,她们手端牛角酒,喜迎领导和随行人员进村寨。
  西江苗寨是苗族著名的歌舞之乡,节日多、规模大、内容丰富、形式多样。苗家跳芦笙是群众都参与的大型节日活动,有穿着满身银饰闪亮的苗家姑娘,她们头带凤尾,身穿刺绣花裙。少年儿童也打扮得活泼好看,排列着长长的队伍由寨老领头,男人吹着芦笙,姑娘们随着芦笙的节奏翩翩起舞,一片欢腾热闹。
  中午,宋站长安排我跟随贵州电视台到村长家作客,拍摄西江寨苗年的纪录片,雷山县文化局长得知我是从深圳来采风的,希望特区能多多宣传苗族风情。
  村长身着长袍马甲,满怀喜悦地站在家门恭候前来的嘉宾,一阵鞭炮齐呜,苗家姑娘齐唱苗歌,一碗碗清醇的牛角酒敬客人。进入村长木屋吊脚楼,苗家妇女示范打糍粑的过程,不一会打出一个个白韧的糍粑招待客人。厅堂的餐桌上摆满酒菜,主宾缓缓入座,上席是村长和女主人,右边是苗家姑娘,左边是县领导和客人,大家共聚一堂。村长致词后,苗家姑娘唱酒歌,主人和宾客敬酒祝贺。酒过三巡已是下午四时,活动结束又是一阵鞭炮声,村长步出家门欢送客人。


  11月24日 晴
  上午风和日丽。我在苗寨游走了一圈,拍摄了一组苗寨风光照片。路过一户苗家时,有一位年轻人迎候我进家作客,当我走进吊脚楼,主人迎面而来,七八位苗家男女老幼围坐在火塘边,热情地让我入庄。年轻人告诉我,他姓梁,去年考上北京师范大学,今年回家过年,现在全家老少和亲戚都来欢送他返校。我是唯一的宾客,全家感到荣幸。
  在苗家作客我不懂苗族规矩,如何入乡随俗心中无数,好在有大学生作陪,不懂就问,心里也踏实了许多。与在坐的苗家人聊天,气氛亲切祥和,有在家的感觉。
  火塘上架着一锅酸汤鱼,桌上摆满糍粑、酒菜和一盘鸡肉。席间,大家敬酒祝福,酸汤鱼是苗家招待客人的佳肴,吃上一口酸汤鱼,酸甜可口,味道独特,顿觉食欲大振。小梁说苗家的酸汤鱼、酸汤菜已有上千年的厉史,苗族家家都会做,不可缺少。
  在欢乐的苗年,古朴的吊脚楼内,主人、客人、亲朋好友都为梁家孩子走入大学殿堂而高兴,为千家苗寨培养出大学生而骄傲。
  11月25日 晴
  上午与宋站长告别,乘中巴直赴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区首府——凯里。


  11月26日 阴
  由凯里乘车往贵州省会——贵阳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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