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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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张病了,住院半个月,出院后就很少出门。秋天,老张难得到小公园里走走,看到一地的秋叶非常漂亮,就弯腰去捡,一张二张三张……他越捡越来劲,捡满一袋后就拿回家放到车库里。
  儿媳小艳下班回家,停车的时候看到了那袋树叶,好生奇怪,没事捡一袋树叶做啥?上楼开门,就问老张:“爸,车库里的那袋树叶是不是您捡的?”
  老张回答说“嗯”。小艳不解地追问:“捡那树叶干吗?”
  老张说:“卖钱啊!”
  小艳惊奇地说:“卖给谁啊?我还从没听说过树叶能卖钱的。”
  老张呵呵地乐了:“我也是听人家说的。”
  小艳觉得可笑,跟老张说:“人家说的您就信啊?那人家为什么不去捡啊?要是这树叶能卖钱,还轮得到您去捡啊?早就捡光了。”老张听着小艳的话,就没再吱声。
  一会儿,儿子小張回来了。小艳就告诉他老张捡树叶的事情。老张不敢正视儿子,耷拉着头,就怕儿子说他的不是。
  小张看看小艳,惊喜地说:“卖树叶啊!我早就听说过,是真的,树叶真的能卖钱的,听说人家一个老太太捡树叶月收入上万呢!”
  小艳一摸小张的额头说你没发烧吧?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小张兴致更高了:“爸,树叶在哪里?我去看看,拍几张照片。”老张也看了眼小艳,嘴角露出了笑意。
  父子俩下楼去了车库。小张拎起袋子,掏出手机拍了几张叶子的照片,对老张说:“我明天就上网打听一下,看哪里有要买的。可这太少了,等捡多点一起卖。”
  老张乐了:“行,明天我再去小公园捡。”第二天,小张回来告诉老张:“还真有人要买,我把照片发过去,人家就回复我,湿的五块钱一斤,干的十块钱一斤。爸,我们也没地方晒,就卖湿的吧。明天我就帮您寄过去。”老张开心得直点头,连说“好好好”。
  两天后,小张交给老张二十块钱,说:“正好四斤。”老张拿着钱看了看小艳。小艳却看了看小张。小张看了看小艳,又看了看老张。
  于是,老张每天都去公园或是林子里捡树叶。
  小张再帮老张去寄树叶的时候,小艳悄悄地跟在他身后,就见小张来到开发区的垃圾站,将老张捡来的树叶全部倒了进去。小张转身要走,小艳拦住了他。小张一惊,然后是一脸的微笑。
  小艳说:“为啥要骗人?”小张做了个鬼脸,说老爸年纪大了,精神有点压抑,上次住院时医生叮嘱,要让他多动动,我也常劝他多运动运动,但他就是不肯出去。那天,他说树叶能卖钱,我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的办法,既能运动,又能呼吸新鲜的空气,对他的身体十分有利。
  小艳白了他一眼,那你为啥连我也要骗啊?小张说,我怕你一不小心说漏嘴。
  晚上回到家里,小张摸出二十块钱给老张。小艳在一旁说:“爸,没想到您捡的树叶还真的能卖钱啊……”
  没想到老张的眼泪突然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说:“我没有白养你这个儿子,也没有白娶你这个好儿媳妇。这普通的树叶哪能卖钱啊?是我太小心眼了,我只是想看看你们有没有孝心,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明天起,我就不去捡树叶了。”
  小张和小艳瞪大眼睛说:“爸,您哪能不去捡呢?这树叶能卖到比钱更珍贵的东西啊!既能锻炼身体,又能呼吸新鲜的空气啊!”
  老张笑了,说:“好,好,那我明天继续去公园,去小树林捡树叶,但捡好以后直接扔到垃圾桶里。”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得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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