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小的池塘也能把天空装下(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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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泥巴的孩子
  陶艺馆里,玩泥巴的孩子
  童心塑成一只只圆润的泥碗
  我真想告诉他们
  我们这些人,也是泥巴做的
  我们这些小泥人,在女娲手里
  原本没有不同,只是后来
  活成人的样子后,才有了贵贱之分
  有些人生来就脚不沾泥
  有些人注定一辈子面朝黄土
  像这些铜雕的窑工,匍匐在烟薰火燎中
  他们只记得太阳是泥巴做的
  正在烧制、淬火,说不定哪一天会爆裂
  而月亮,一只盛饭的大碗,大部分时间是残缺的次品
  家庭会议
  亲情如细雨,悄无声息打湿衣裳
  当我感觉到沉重时
  老一辈人已相继离世
  安息于向阳的山坡上
  新一代人不断涌现
  雨后春笋般
  将我拱进老竹子行列
  让我一阵阵心虚、气促——
  我说孩子们啊,托你们的福
  这把漂泊的骨头势必老有所依
  将来化作灰了,也请你们洒在家乡
  柳暗花明处,再小的池塘也能把天空装下
  平原上
  春雨后,村外的墓地
  好像在做深呼吸
  热气腾腾地。细碎的胡杨树叶
  抖抖簌簌招来远近的乌鸦
  平原上雨水多
  只有那里地势高一些
  死了的人才不至于泡在水里
  乌鸦们每呱一次就有丧事
  就把墓地往外扩充几尺
  长久以来,死人就铆足了劲与活人争地
  只有这些年,他们的势头才松下来
  年轻人走空了,哪家老人去世,找不齐抬棺材的肩膀
  湘潭人谈起齐白石
  我们那里的铁匠打得犁头铁锚
  家里却没有一把顺手的菜刀
  我们那里的伞匠,不用一颗钉
  做的油纸伞漂满南洋
  自己出门却戴着旧草帽
  我们那里的风水先生
  给別人相的宅,紫气东来,儿孙发达
  而自家的屋子东倒西歪
  我们那里的木匠,起高楼盖孔庙
  家里的板凳却缺胳膊少腿
  我们那里的菩萨都是在远处灵
  在自家的庙里却是一副泥胎,塑上金身,就会装聋作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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